现在,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袁雅竹已经驱车离开光华,乔以安呆在办公室,不知忙什么,柳云夕整个办公室都出去聚餐了,因为游园,晚自习老师不用进班,由值日行政和政教员巡视,大多数老师都不在教学区。整个校园正从白日的喧嚣中安静下来,此时的小花园更是祥和温柔,深情地陪同宋绍荣一起守候他的“小鸟”。
一百零一()
这夜,月黑风清。
宋绍荣与袁香竹相依在小花园的石凳上,静静感受夜的安谧温情,享受恋爱的甜蜜香醉。
恋爱真是一样奇妙的东西,她就像一味灵丹妙药,任何刁蛮傲慢的女孩饮了她,都会立即温婉柔顺起来。
眼前蜷在宋绍荣怀里的袁香竹就是个例证,她温顺地倚在宋绍荣的怀里,全然没有之前的高傲优嗔,柔顺得就像一只小猫。
宋绍荣知道,她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情感慰藉的枕头,填补从乔以安那得不到的温存与欢愉罢了,一觉醒来,乔以安才是伴她一生一世的真枕头,最后他只会被她扔垃圾一样丢弃在一边。
想到这些,宋绍荣就恨得牙痒痒,但恨意再深也还要笑脸相迎,还要讨得她的欢心,照顾她的情绪,既要做谦谦君子,又要拿捏有度。如何才能让她死心塌地刻骨铭心地爱上自己,主动要求与乔以安解除婚约,才是他最想要的。
他就不明白,柳云夕明明就是喜欢乔以安的,怎么就能那么坦然地面对他与别的女人订婚,不悲不痛,好像自己本就是个局外人一样,乔以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本来寄希望与她联手拆散乔以安的愿望,不等实施就已经落空了。因为柳云夕根本就不合作,她根本就无意去争去抢,更不会用什么心机手腕去逼迫乔以安难为乔以安。
只能靠自己了。
眼看他俩的婚期日趋逼近,袁香竹仍没有悔婚的意思,宋绍荣十分着急,时时刻刻都在冥思计策,苦寻机会。
惶惶多日,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良机。
良机的关键是袁雅竹不在学校,并且她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
“香竹,你冷吗?”宋绍荣楼着袁香竹,下巴在她头发上来回摩挲,柔声问。
“嗯,不冷,你冷吗?”袁香竹抬头看着他。
才问完,宋绍荣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要回她话,忍不住又接连打了几个。惊得袁香竹慌慌地,“哎呀,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才怪,回宿舍吧。”
“下午打球,脱了衣服,后来着急见你,忘添了,衣服在办公室呢。”宋绍荣说,“我去一趟,你乖乖等我,不许跑掉。”
“去吧。”袁香竹被他的孩子气逗乐了。
宋绍荣一出小花园,便拿出电话,翻到一个号码,拨出去:“十分钟后过来吧。”
这边宋绍荣一离开,袁香竹就站起来,大大地伸个懒腰,脸上抑制不住的甜蜜与欢喜。
不到十分钟,宋绍荣回来了,还喘着气。
“你这么急干嘛?”袁香竹嗔问。
“想你啊,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分开。”宋绍荣说着话,手一伸把她搂进怀里。
“你是吃了蜜吗?”袁香竹娇声问,嘴角上翘,得意而骄傲。
“是啊,你尝尝。”宋绍荣说着,嘴巴倾下来,印上她的唇,温柔地吻上了。
袁香竹环住他的腰,仰着脸,温顺回应迎合,沉沦迷醉。
宋绍荣突然将她横抱起来,坐到石凳上,让她斜靠在自己的臂弯中,滚烫的唇从嘴巴移向脖颈,一只手伸进她的衣服,在那最为神秘诱人的禁区贪婪探索。袁香竹软软地靠着他,轻吟不断,欲仙欲死。
这时,在距离他们十多米的地方,一个黑黑长长的镜头正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及时捕捉到了最为精彩清晰的画面。
与此同时,湘楚人家一楼唯一一个包间里却上演着一幕调调有些冷重的剧情。
柳云夕内心是不希望乔以安到场的,但是他真没来,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本她做东,却显出凝重落寞来,其他人也好像没了来时的兴致,菜还没上几个,就有人说吃饱了,想撤。
柳云夕最不擅长宴席上的应酬与客套,听到这样的话,竟不知如何应对,正思忖间,就听王书敏说:“柳云夕,你请大家来庆贺,自己却苦着个脸,我都搞不清,这到底是庆贺呢,还是哭丧啊?”
她这话一说,柳云夕更窘了,坐在那里,雕塑一样。
“来,我们一起恭贺才女柳老师,”俞维端起杯子站了起来,“希望以后多多看到她的文章发表,这样我们可以多喝几顿酒了。”
经俞维一圆场,总算有点气氛了。
“今天既是为柳老师庆贺,又是我们办公室第一次聚餐,可你们看,东家喝的是什么?白开水啊。”王书敏又神经一样叫起来。
“那不行,得换上,什么颜色?”李红安站起来,拿过她杯子,问她。
“什么什么颜色?”柳云夕奇怪地看着他。
“酒啊,你要什么颜色?白的红的还是黄的?”
“黄的,啤酒。”韦舒从李红安手上抢过杯子,给柳云夕倒了一杯啤酒。
“韦舒妹妹,护主心切嗨。”李红安斜睨着她,笑得邪气。
“谁不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小心肚子烂掉。”韦舒瞪着他说,真生气的样子。
也怪,她这幅摸样对待李红安,李红安不气也不恼,反倒乐呵呵地,跟中了头彩似的。
“诅咒你,还这么乐,有病啊。”王书敏冷眼看向李红安。
“王老师,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说我该不该乐啊?”李红安仍是笑盈盈的。
“哦,我只知韦舒妹妹早已芳心暗许,许的是你吗?”王书敏说着话,眼睛却盯着俞维。
“云夕妹妹,祝贺你,希望你勤耕不辍,耕出个作家来。”俞维避开众人的目光,端起杯子,径直伸向柳云夕。
“嗯,耕出个作家来,我们组成粉丝团,天天粉你。”韦舒马上接嘴,杯子跟着举了起来。
气氛越来越好,柳云夕一颗失落惆怅的心也渐渐充实轻松起来,脸上的笑自然舒展,言行也从容自在多了。
这一切,都落在了俞维的眼中,他脸上的笑也终于舒展到说不出的惬意。
……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可大家好像还没有尽兴,还有人嚷着接着上酒。柳云夕稀里糊涂地不知喝了多少,已经晕乎乎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看她这样,俞维抽身去把账结了,再招呼大家散了。
回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结束,校园十分安静,万物都已褪去了白日的浮华,在这朦胧清冷的夜色中沉静安眠。
俞维搀扶着柳云夕,踉跄着走向教师宿舍楼。韦舒拎着柳云夕和自己的包,紧跟在后面。
才到升旗台,迎面碰上了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乔以安。
一百零二()
与其说俞维是扶着柳云夕,不如说是半抱半搂。
因为柳云夕基本上已经神志不清了,整个人晕乎乎地伏在俞维怀里,由着他控制,还不时发出难受的**。
“怎么啦?云夕喝酒了?”乔以安迎上来问,言语间满是关切担忧。
“是啊,喝了很多,都劝不住了。”韦舒回应。
“她高兴。”俞维接口。
“鞥——哼——嗯,别走,还要——要喝,拿——。”柳云夕挣脱俞维,手舞足蹈,不停呢喃,口齿不清。
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就要倒了,乔以安抢先一步接住她,她便扑进乔以安的怀里,“拿酒来。”还不忘把刚才的话说完。
“云夕——”乔以安看着她叫。
“乔主任,云夕姐姐交给你了,我们走啦。”韦舒拉起俞维就跑,没跑几步又折回来,把柳云夕的包交给他,“云夕姐姐的包。”怕赖不掉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云夕——你怎么喝成这样?”乔以安一手揽住她,一手拂开她面上的乱发,心疼地看着她。
柳云夕瞪着一双黑黑的眸子,小嘴微张,笑着,“我高兴,高兴,高兴……”嘴上呢喃着高兴,笑容却慢慢收敛凝固,黑黑的眸子里泪光闪烁,终于忍不住,笑变成了哭,一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乔以安任柳云夕趴在自己怀里恣情恣意地哭。
你的心里有多少苦多少委屈,就在这一刻全倒出来吧,倒给我倒进我的心里,让我替你痛替你苦,让我的痛与苦加倍再加倍!只是,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这样折磨自己,要知道你折磨的绝非是你自己啊。
不知是哭累了还是乏了,或者是酒力发作了,柳云夕渐渐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的柳云夕像个婴儿般可爱乖巧,趴在乔以安怀里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乔以安横抱起她,朝宿舍楼走去。到601房间门口时,乔以安把她放下来,腾出一只手去她包里掏钥匙,钥匙没掏出来,脖子被柳云夕一把环住,像怕他跑了似的,缠着不放。乔以安一双手只好绕到她的背后,到包里掏钥匙。
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去,正要拿开她缠着脖子的手,柳云夕竟跟孩子一样,一双手紧追上来,缠得更紧了,嘴巴喃喃:“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走。”随后是一阵娇吟,像在梦中又像是很难受很痛苦,过一会,一双手无力地滑下去,再没动静。
乔以安痴痴地看着她,那娇美的小脸粉若桃花,浓密微翘的睫毛覆下来,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湿湿潮潮的,眼角上的泪痕清晰可见,惹人怜爱,小嘴自然抿合,呼吸均匀,安谧圣洁,真像个天使。
乔以安伸手轻轻为她拭去泪痕,再褪去她的鞋子,调整好她的睡姿,给她盖上被子。便拿上电水壶,接了一壶水,插上电源,让它烧着。自己重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柳云夕。
不知过了多久,柳云夕的手机响了,乔以安循着声音看向床边的包,手机在包里。他掏出手机,看向屏幕,是梦冉。
乔以安迟疑一下,走进卫生间,按下接听键。
“喂,云夕,发你信息看到没有?等你回信呢。”李梦冉在那头大呼小叫,显然生气了。
“云夕喝醉了,在睡觉,醒了打给你。”乔以安回她。
那边突然没声了,过一会,梦冉的声音小心地传过来,“你是乔——男神,云夕的真命天子?”
乔以安一愣。真命天子?她是这样跟闺蜜介绍自己的?
“喂!是吗?”李梦冉追问过来。
“嗯,她醒了我叫她给你回电话,再见。”不等李梦冉回话,乔以安把电话挂了。
收起电话,乔以安重新坐到床边,看着柳云夕。刚坐下,想起李梦冉说给她发了信息,又把手机拿起来,划开屏幕,果然有一条未读信息,看一眼熟睡中的柳云夕,乔以安点开了信息:
云夕,毛校长说元旦跟我一起过去看你,怎么办?让不让他去?
毛校长?就是父亲调查出的那个毛校长吗?云夕离开英才真的是因为他?她爱他?却无奈他已婚?那她又怎么这么快就接受我呢?因为空虚?或者是报复?
不可能,他的云夕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那边深爱着别人,这边又接受他的一切……
乔以安一眨不眨地看着柳云夕,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把她看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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