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敏眼皮往上一抬,朝她这里瞟一眼,没好气地说:“被狗咬了,疯狗。”
柳云夕立即噤声不语,看着她气呼呼地走回座位。不知袁雅竹又跟她说了什么,或是欧阳她们根本就没去收回那封信。
她猜对了。
袁雅竹有意无意就引导王书敏把矛头指向了柳云夕,让她清楚一个事实:学生的行为都是受她柳云夕指使的。
当她看见王书敏眉眼里差点冒出火来时,心里掠过一丝冷笑。柳云夕又多了一个敌人,她就是要柳云夕在光华树敌,敌人越多越好。
如果说王书敏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因为妒忌,一心要灭灭柳云夕的傲气,那这件事之后,王书敏所有的行为都可认做是报复了,疯狂地报复。
柳云夕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不但没有缓和她和王书敏之间的关系,反而将她变成了她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以后她的险象迭生,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这会,她猜测着王书敏口中的“疯狗”到底指的是谁呢?(。)
一百六十一()
上官那天突然跑到五楼楼顶,惊得柳云夕把买票的事情都忘了。
直到晚上的时候,俞维问她有没抢到票时,她才想起把这事给忘了。看俞维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直在抢,但没收获。
“算了,到时实在抢不到,就坐大巴回去。”柳云夕感激地看着他说。
“坐大巴?”俞维瞪着她,“第一、不安全,第二、你晕车那么厉害,第三、春运期间一张票相当于两张火车票。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那能怎样,难道不回去,就在学校过年?”柳云夕玩笑起来。
“实在不行,坐飞机呗。”俞维说,“有些航班打折,很便宜的。比你坐大巴还便宜。”
“飞机?”这次轮到柳云夕瞪大眼睛了,“不坐,回不去也不坐。”
“为什么?”俞维问,“你晕机吗?”
“反正不坐。”柳云夕丢下这句话,再不跟他纠缠。
因为她突然想到英才的毛翰江了。不知他今年有没有帮外地老师买黄牛票?当下心念一动,拨通了李梦冉的电话。
“云夕,憋不住了,终于主动给我电话了?”李梦冉永远都是这么充满活力。
“什么终于?每次都是我给你电话好不好,有没有良心你。”柳云夕嗔过去。
“好好好,是你主动。说吧,什么事?”
“你回家的票买好没?”
“票?毛校长买啊,****什么心?”李梦冉一堆奇怪的腔调,才说完,又说:“你还没买到票吗?”
“你真幸福!我都愁死了。”柳云夕苦嗲嗲地说。
“我叫毛校长帮你买一张吧?反正我的票也还没到手,应该还没买。”李梦冉说。
“不要,不要,我自己想办法,说不定可以捡到别人中途退的票呢,你别多事啊。”柳云夕一口回绝,再三叮嘱。
“知道了。搞不懂你,挂了。”李梦冉每次都是这样,抢先挂电话。
按她的说法,总是听到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会影响心情。还会倒霉。
放下电话,柳云夕莫名地笑了。
又是买黄牛票,毛翰江真是人道。柳云夕突然有些想念英才了,思想出现短暂的空白后,才回到眼前的现实。她使劲甩甩头,又笑了。
走都走了,怎么可以这么拖泥带水呢,再好也回不去了。
“有了,有了,有一张无座票,买不买?”俞维突然叫起来。
天,他居然还在执着地帮她抢票。
“买,赶快买。”柳云夕想都没想,冲他喊回去。
“那我买了啊。”俞维回一句后。就没声了。
柳云夕正要起身过去看一下,听见他长长地叹一口气,说:“网络又瘫了。”柳云夕刚离开座位的屁股又稳稳地坐下去,一句话也不说。
真不知道那些外地老师到时怎么回去!学校好像根本就没考虑外地老师回家的问题,压根就没有。自上而下的领导没有一个在例会时提到这个问题,柳云夕的心头突然漫过一阵悲凉。说到底,他们外地人是融不进这个城市的,是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与重视的。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在哪个行业,职位做到什么位置。终归是外地人,是为本地经济发展添砖加瓦的外地人。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怎么来,怎么去,路上的颠簸与艰难也从来没有人过问……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让柳云夕那么思念自己的故乡,她眼里就像艾青的诗歌写的那样“含满了泪水”。这一刻,她也更加理解艾青对故土的眷念是一种怎样的思念了,虽然她们之间隔着时空,但宇宙中有很多东西是不分区域不分年代的。比如爱情,比如亲情。比如乡情,都是亘古不变无关时空的。
可能这就是学文之人的一种通病吧,总是那么多愁善感。
记得在英才时,有一次去江心屿春游,她一个人盯着远远的江面上不是飘出的几颗脑袋出神。毛翰江笑着问:“不会几颗脑袋又触到你的神经,让你感慨不已了吧?”
看来,毛翰江对她这种“窥一叶便伤秋”的人已经深有领教了。
他还真说得对。
柳云夕正在感慨。
时令初春,乍暖还寒。尤其是那滔滔江水,翻着白花花的浪,涌着浑黄黄的波,就是下去洗个手都嫌水脏,何况在里面游泳?
可那几个漂浮不定的圆圆的球状物分明就是人的脑袋!
原来兴趣就是兴趣,热爱就是热爱。爱上了就不会挑剔,也不会嫌弃,再不堪再肮脏,也会一头扑进去,在里面沉浮。
“他们应该是游泳健将吧?”柳云夕避开他的问题,反问过来。
“是。又佩服他们了吧?”毛翰江仍是笑着。
“难道他们不值得敬佩吗?”柳云夕又反问过来。
“你呀,这一生就是专为敬佩别人而来的,就连路上的几只小蚂蚁,也能让你写出一篇感人肺腑的文章来。”毛翰江干脆走过来,与她一起凭栏远眺。
他所说的因为蚂蚁写出的文章确有此事,题为《蚂蚁给我的启示》,发表在校刊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校园里的每个人每件事都被“蚂蚁定律”影响着,激励了不少人。
“嘿,见鬼。”柳云夕突然甩一下头,“怎么想起他了?”
“云夕妹妹,你发呆发够了没?”俞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你,你不是在抢票吗?”柳云夕腾地一下红了脸。
“是啊,我是在抢票。”俞维笑看着她,“可是不是要跟你汇报结果吗?看你在发呆,不好打扰,就等着啰。”
这人,人家已经尴尬得不行了,他还**裸地宣扬看着她发呆。
“你有毛病吧,俞维?看人家女孩发呆?”柳云夕正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王书敏帮她接上话了。
柳云夕立即投去感激的一瞥,可是她遇到的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那眼睛里射出两道刀一样的寒光,活生生刺在她的心尖上,她的心无来由地颤了一下,又痛一下。(。)
一百六十二()
时间老人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假不休的,他只管抬腿向前走,滴答滴答,从不懈怠,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不会为谁停驻脚步,也不会为谁加快脚步,所以有人说,时间是这世间唯一一样最公平的东西。
同学们日思夜盼的期末考终于如期而至了。
为期两天的考试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眨眼就过了。接下来就是改卷,填写成绩单,放假。
放假那天,来接上官的是一个柳云夕没见过的人,自称是上官的小姨。问过上官,她说是的。还一下子跳到她身边,挽着她,亲密极了。
对方穿着入时,浑身珠光宝气,一点也不像上官的妈妈那么典雅大方。柳云夕总觉得有些不大放心,心里不踏实,又电话给宋小玥,想再次确认一下。
可宋小玥没接电话,她又打了几次,宋小玥还是没接。等了一阵,宋小玥没回电话,柳云夕只好让上官跟那个女的走了。
上官走了不久,宋小玥的电话来了。柳云夕直接问她上官煜是不是小姨来接的,宋小玥说不是,是舅舅,舅舅还没来,上官煜还在班上等呢。
柳云夕当下叫一声“糟了”就往外跑,一直跑到校门口,也没见着上官妍儿和她的小姨。
她马上电话给乔以安,告诉她上官被一个陌生人接走了。乔以安很惊讶:“是陌生人你怎么还给她接呢?”
“哎呀,她自己说是小姨,谁知道她会撒谎呢。”柳云夕急了,“赶紧想办法追回她呀。”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这,这儿。”柳云夕放下电话,朝教学区门口不停挥手。她看见乔以安就在教学区门口,手上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可能是听不见她说话了,放下手机,盯着手机看一眼。才抬头往她这边看,终于看见柳云夕了。
“怎么回事?被接走多久了?”乔以安跑过来就问。
“不到二十分钟,如果堵车,应该还没出校门口那条路。”柳云夕说。
“走。先去查监控录像。”乔以安抬腿就往保安室跑。
可是监控录像上根本就没有上官和那个女人出去的画面。
柳云夕茫然了,木木地看着乔以安。
乔以安又叫保安将录像从放行的那一刻开始放,柳云夕一个个看下来,还是没有上官的影子。
“她们还没有出校门,应该还在校内。”乔以安推测。
“等等。有没有哪个出口是没有监控的?”柳云夕问。
经她一问,乔以安猛拍一下脑袋,“有,幼儿园那边还有个侧门,没有监控,但门已经被锁死了,是出不去的。”
“爬出去呢?”柳云夕急问。
“走,去看看。”乔以安牵起她就跑。
两个人火急急地赶到幼儿园侧门,还没靠近那扇门,人就呆若木鸡了。
原本关起锁好的门。开了好大一条缝,锁链耷拉下垂,很显然,刚才有人攀爬过。
柳云夕身子一软,往后踉跄一步,站不住了。乔以安一把搂住她,担心地看着她:“别急,今天路上很堵,我马上派人分头去追,应该追得到。”
不过是自话自说自我安慰罢了。怎么追得到?出了校门这条路。往东西两个方向的车程不过几十米,几十米之后就是岔路口了,谁知道她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柳云夕绝望无助地看着他,一团棉花一样蜷在他怀里。
“说不定她们还没出学校这条路呢。就算出了,说不定也还在主道上没进入路口呢,你看路上全是车,根本走不动,是不是?你打起精神来,现在抓紧行动。”乔以安望着围墙外堵得跟一条龙似的马路说。
柳云夕侧眼看一下马路。强打精神:“我给宋小玥打电话,把她哥叫来。”
乔以安也掏出了电话,他是打给宋绍荣的,简单说明情况后,两人火速往校门口走去。
一会宋绍荣和上官煜也到了。
乔以安简单安排一下路线后就分头行动了。他和柳云夕一组,往东边去;宋绍荣和上官煜一组,往西边去。
上官煜正要跟上乔以安他们,宋绍荣一把拉住他,说:“我们走这边,近些。”
于是他们就从一大片庄稼地的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