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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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春深- 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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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的贱人!”吕樱气血上冲,疾步上前扬手就朝姚存慧脸上掌掴去。长这么大,即便是皇室子弟在她面前陪着小心,太子也不敢同她说一句重话,她几时受过这种软钉子?

这一巴掌没有打到姚存慧的脸上,落到一半的时候被姚存慧抬手挡住了,姚存慧握住她的手腕,静静问道:“敢问翁主,这是何意?民女做错了什么,翁主要教训民女?”

围观的群众中霎时响起一阵骚动,众人忍不住兴奋起来,小声的相互议论着。吕家和姚家一众下人忍不住都睁大了眼睛,暗暗倒抽一口凉气。

姚家的人是替姚存慧捏了一把汗,吕家的人也是替姚存慧捏了把汗!

吕樱顿时哽住,冷冷的瞪着姚存慧。

何意?她总不能说她抢了她的男人。她堂堂翁主,被人抢了男人还要亲口说出来,这京城她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就凭你对本翁主不敬!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翁主说话,本翁主教训你,天经地义!”吕樱用力甩回自己的手,挺胸傲然道,随即喝命丫鬟:“还不上前替本翁主教训这不知礼数的贱民?还等着我亲自动手不成!”

“是,翁主!”敢跟翁主抢男人,阿柔比吕樱还要感到气愤,大声答应一句,向另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朝姚存慧逼近过去,欲强行殴打她。

姚存慧暗暗苦笑,难怪世人都追逐权势,权势的确是个好东西呀!有了权势,就有了颠倒黑白的资格,好比眼前的吕樱,怎么说都由着她,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姚存慧站着不动,冷冷的盯着吕樱。吕樱讥诮回眸,眸底流动着快意的波光,朝她一扬下巴,挑了挑眉,心道:我就仗势欺人,我就欺负你,你能怎么样!敢跟我抢男人,你就该知道会是这种下场!

“你们不能!不能无缘无故的欺负我们家小姐!”大管家突然奔上前去,伸开双臂挡在姚存慧面前,朝一众呆若木鸡的家丁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护着小姐!我们姚家安分守己,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无辜殴打良民,天底下再没这个理!”

众家丁们如梦初醒,当即有令人奔了过来,其他人见状,有望向姚二老爷迟疑不动的,有的想了想,迟疑着也靠了过来。

“就是,姚家小姐我见过,打理着姚家米行,极和善的一个人,平白遭此无妄之灾,可怜!”

“吕家的人太嚣张了!这平津翁主更是个心地歹毒的!”

“姚小姐可是为西域大军筹集押送过军粮的人,朝廷竟这么无情么!”

“唉,如今这世道!有权的就是爷!人家有个好爹别人眼红不来哟!”

“可不就是,可怜!”

“还不动手还等什么!我倒要看看,谁敢拦!”吕樱之所以在姚家大门口发难,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折辱姚存慧,不想反而舆论朝姚存慧一边倒,不由恼羞成怒。

“是,翁主!”阿柔答应一声,回头使了个眼色,两名身形高壮的豪奴便稳如泰山的走上前去推搡大管家等人。

“你们要打人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家小姐安安分分招谁惹谁了,你们不能这样!”大管家坚决的挡在姚存慧面前,带着三四个家丁与两名豪奴推搡着。

围观的人群突然也激动起来,喧喧嚷嚷成一片,一人大叫道:“你怎么偷我的东西!”

“放屁!”另一人怒道。

双方一言不合,两方的弟兄也纷纷叫骂着打了起来,推搡成一团,整个现场混乱不堪,尖叫的尖叫,逃的逃,动手的动手,所有的人都被裹了进去,包括平津翁主带来的人和姚家众人。

吕樱和姚存慧皆目瞪口呆,身处其中,竟然有一种天下大乱的感觉!

第256章 赐婚风波(三)

“顺天府的衙役来了,快逃啊!”不知谁大吼了一声,打得正欢的众人呼啸一声作鸟兽散,瞬时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姚家和吕樱的人,有坐着、躺着的,也有站着呻吟呼痛的,狼狈不堪。

除了姚存慧和吕樱两个人只是衣裳有些皱巴巴的凌乱,其余众人没一个好的,姚家大管家坐在地上呻吟,姚二老爷两个眼眶各挨了一拳,乌紫一片!

吕樱那边的人更惨,阿柔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两条胳膊软软的下垂着像是脱了臼,痛得眼泪鼻涕直流。那些豪奴们看起来也都受了轻轻重重的伤。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饭桶,都是饭桶!”吕樱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转眼间被一场莫名其妙的混乱弄得如此狼狈不由大怒。

顺天府的捕头指挥着众差役们将地上众人一个个搀扶了起来,迅速控制了场面,战战兢兢的站在吕樱面前,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怎么会来!”吕樱面沉如霜,锐利的眼神冷冰冰的瞪着那捕头。

捕头弓着身,将头垂得低低的,陪笑着颤声道:“府衙,府衙接到有人报案,说这儿,有人聚众闹事,所以——小人来迟,令翁主受惊,罪该万死!”

捕头说着,双膝一软,朝吕樱跪了下去,拱手赔罪。刁蛮翁主这么狼狈的一面叫自己看去了,恐怕从此仕途无望了!这辈子,完了!

捕头苦着一张脸,在心里哀嚎。

“哼!”吕樱对他那“来迟”的话十分不满,冷冰冰道:“你们根本就不该来!”

捕头的头垂得更低,不敢吭声。

“是谁报的案?是不是姚家的?”吕樱锐利的目光扫过,毫不顾忌当着姚家人的面问这话。

那捕头还算有两分良心,没有睁着眼说瞎话,也许是因为吓傻了没回过神来一时不曾领会翁主的言外之意,傻愣愣的摇了摇头:“回翁主话,不是姚家人报的案,是一个路过的。”

吕樱哼了一声不语,指着姚存慧等众人道:“他们殴打本翁主,你们都看见了?将他们给我统统带回府衙审讯!”

“翁主……”

捕头为难起来,苦着脸看向吕樱。忍不住暗暗替她感到有点儿羞愧起来。不讲理的人他见过多了,睁着眼说瞎话到了吕樱这个地步的,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是头一次!

如果吕樱只让将姚家大管家及家丁们带走,拼着讨好翁主不能得罪,他也认了,可是姚存慧,他不敢。

因为姚存慧的身后隐隐有礼亲老王爷的影子,听说礼亲老王爷的孙女儿更是同姚存慧亲密得很,且姚存慧本人也受过太后的亲口嘉奖、赏赐,姚家乃皇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怎么敢凭吕樱冲口而出一句话就敢拿她?除非,是吕家几位家主递了话,那再另当别说!

即便迫于淫威不敢抗拒吕樱将姚家大管家抓了回去,到了衙门里也得客客气气的赔话招待着。

更重要的是,今早镇西王在太后面前请旨求娶姚存慧的消息虽然还没传到民间,在官场和勋贵们中间确是如同一阵疾风般的迅速传开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镇西王看上的女人!

镇西王是什么人?刚从战场上下来、双手沾满鲜血的活阎王!敢动他的女人?怎么被人家阴死都不知道!

捕头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脑门上冒出来,顺着脸颊流淌着,紧张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原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此时一急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只会跪在那里发着抖。

“怎么?”吕樱挑眉朝他逼近两步,居高临下冷冷道:“我的话你敢不听?”

“小人不敢!”捕头脑子终于灵光一闪,哭丧着脸道:“回翁主话,衙门拿人有拿人的规矩,以姚小姐的身份,没有上封手谕,小人不能拿她呀!翁主若定要拿她也行,请翁主赐一信物作为凭证,不然小人没法同上封交代,请翁主体谅小人!”

捕头说着朝吕樱连连磕头。

吕樱今天什么事都不顺,先是一大清早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打击,跟着想要出一口恶气而不能,如今要拿一个人,一个小小的捕头都敢巧言令色变着法驳自己的面子!

难道一觉醒来,天变了吗?朝堂上那高高在上的不是吕家走出去的女人了吗!

吕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姚存慧瞪向那捕头厉声道:“你不敢绑人是吗?好,本翁主自己绑了,我看谁敢拦!来人,将她绑了送往顺天府衙门!我倒要看看,那姓张的接不接人!”

藏身暗处的男子面色冷峻,眸光微沉。他原本以为,一场混乱之后这恶婆娘讨不到好处吃了瘪,自然就退去了,不想竟然如此难缠!

他正想现身出来,突然瞥见朝这边疾驰而来的马车和马车旁的护卫们,凝神瞧了瞧,唇角一勾,悄然离去。

“敢问平津翁主要拿何人啊?”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自一旁传来,众人循声望过去,但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头戴金雀衔珠花钿,身穿青金色五福捧寿袄子、同质料百褶袄裙,拄着龙头拐杖,由两名丫鬟和一名穿着紫红葡萄纹褙子、白绫长裙的中年美妇扶着颤微微的下了马车,十来名健壮的护卫面色端凝,目光炯炯,一字排开,昂首挺胸护在周围。

“外祖母!”姚存慧又惊又喜,又羞又愧,忙奔上前去,从丫鬟手中替过,与云大夫人一左一右扶着云老太君。

云老太君责备的瞧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一双久经事故人情、沉淀如深潭般的眸子静静的望向吕樱。

吕樱胸口一滞,顿感一股泰山压顶之势袭来,情不自禁感到些慌乱和怯意。

那捕头眼前一黑,恨不得昏死过去算了。可初春的阳光很温柔,照射下来刚刚好,令人身上感到暖洋洋的,没到能把人晒晕过去的地步——就算想装晕,也没有条件!

“小人见过云老太君!”太子的师娘,当朝二品诰命夫人,既然没有晕过去,不能不过去见礼。那捕头捂着酸痛发麻的膝盖挣扎着起来,领着手下一票衙役朝云老太君行礼。

姚二老爷和姚家大管家也已率着众家丁上前见礼。姚二老爷陪笑见过,有点儿心虚的瞧瞧云老太君,又瞧瞧姚存慧,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大管家则心神大定,终于透透的松了口气。

“不必多礼,起来吧!”云老太君龙头拐杖顿了顿,笑着朝那捕头道,又轻叹着加了一句:“你也挺不容易的!”

那捕头鼻子一酸,差点要痛哭出来!终于有人看到他的难处了!他何止“挺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谢,谢老太君!”那捕头从地上爬起来,鼻子窸窣。

“好了!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一个个还杵着在这儿做什么?回去吧!难道衙门里这么清闲?”云老太君又淡淡笑道。

“是,是,小人还有事,先行告退,先行告退!”那捕头恨不得再给云老太君跪下多磕几个响头!朝云老太君点头哈腰的连声答应,又转头弓着身朝吕樱施礼,带着手下衙役们,慌不择路的逃得飞快。

吕樱咬着唇,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翁主不说,老身只当是一场误会了!”云老太君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

吕樱哼了一声,别扭的别过脸去。心里却没来由的暗暗松了口气。

这事本来就不好说出口,云老太君给了台阶下她虽然气恼不忿也知此刻闭嘴是最好的选择,否则,恐怕会更难堪!

当然,她是坚决不会承认害怕云老太君步步紧逼下不来台的。

她虽然刁蛮,也是有底线的,至少,眼前这位老太君就在她的底线之外,不是她敢轻易招惹的。况且,看云老太君身后的那些护卫们的架势,即使自己想要动手,也打不过人家。而人家敢来了,定不怕对打。

“既然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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