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时,见那头清和郡主领着府中的几个小辈进来给长辈们见礼,荣老夫人不由向那几个女孩招手,只拉着秦玉楼的手介绍着:“快来见见,这便是你们表嫂,之前不都念叨过好几回了么”
又指着那几个女孩对秦玉楼笑呵呵道着:“前两个分别是你二舅家的瑜丫头,大舅家的瞳丫头,后头那个是你姨母家的鸾丫头”
秦玉楼只一脸和善的瞧了过去,倒是一眼与走在最后的鸾儿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府中的宾客渐渐越来越多,清和郡主招呼着客人到前头院子里听戏去了,秦玉楼乖巧的陪在二老身侧听着她们闲话家常,倒也有趣。
只这荣老夫人到底是这日的老寿星,不好一直拘在屋子里不见客,不多时,一行人便也随后而至。
戏园里咿咿呀呀唱个不停,院子里搭了戏棚,里头满满当当皆是人,偶尔府外还夹杂着鞭炮礼炮声,顿时咿咿呀呀,又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去时,隔着人群竟然远远地瞧见了颜姐姐颜明锦,二人似都有些脱不开身,只远远含笑着打了个招呼,于这座陌生的城,遇到了相熟之人,竟觉得莫名亲切。
将二老送至前头座位坐好,秦玉楼前脚屁股刚坐下,却不想后脚那芳苓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姑娘,方才芳菲那丫头去马车里取东西时,说在前院瞧见世子了,世子爷赶来了”
六十三章()
秦玉楼只一脸惊讶道:“当真?”
芳苓直点头;随即只小声幽幽道:“方才菲儿那丫头一脸激动的跑了过来;瞧着那神色不似做假——”
秦玉楼听着芳苓的打趣;不由一噎;瞪了她一眼。
忍不住回头往园子口瞧了一眼;却不想这一瞧;顿时惊住。
只见从园子口一时呼啦啦的涌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前头差不多有六七个主子,瞧着皆是些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后头还随着一众小厮嘘寒问暖的跟随着;是以,远远地瞧着,只觉得一行人被浩浩荡荡的簇拥着过来了。
许是声势过于浩大;不多时;众人纷纷扭头瞧了去。
只见打头那个年长些的瞧着约莫二十几许,穿着一身湛蓝色常服;长发高高束起;身上并无过多旁的装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微微弯曲着;置于腰前,面上并无过多神色;薄薄的唇微抿着,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冷峻气势不自觉的散发出来;使人远远瞧去;第一眼便注意到他。
这人便是戚修。
左侧是一位身形壮实,英武挺拔的霸气少年,只见生了一对如小刀般锋利的剑眉,又见双眼如炬,皮肤黝黑,偏生还穿了一身漆黑的锦缎常服,只衬托得整个人面黑如炭,雷厉风行,这人便是陆家长子陆游。
右侧生得温文儒雅,手中还执了一柄画扇的翩翩公子便是这荣家长子荣晋言。
后头三人分别是荣家二房嫡子荣覃言,大房庶子荣濯言,及戚家三房嫡出的戚恒,皆乃是荣家自家孙辈小辈。
瞧着这阵仗,该是要过来给老夫人请安拜寿的。
确实如此,原本定不会挑在这档口过来,生怕惊扰了宾客,也过于招眼了,只这戚修是特意快马加鞭赶来的,这会儿马上要摆宴席了,用过饭后便又得匆匆赶回军营了,片刻耽误不得,唯有挑着这空挡亲自过来给外祖母拜寿呢。
却不想,陆游那几个事儿精偏生嚷嚷着要一道过来再次凑凑热闹,然后一呼百应,自然全都跟了过来了。
这浩浩荡荡的一队贵公子,各个皆乃是人中龙凤,除了那头那戚修是个成了婚的,余下的皆是尚且未曾婚配的,这世家大族间的设宴办社之类的,除了多多走动联络感情,维系家族与家族间的亲密关系,余下的又何曾不是为了争相打探,相互八卦打趣呢。
这会儿一下子荣家的、陆家的公子哥皆在此呢,便是有心想要攀结的,还不得可劲儿多打探几眼。
在座的自然有许多尚未婚配的闺阁小姐,见了这哗啦啦的一众贵公子,个个均羞红了脸。
倒是走在前头那位气度不凡的贵公子,在场所有人竟都不曾相识,直至到前头给两位老夫人见礼,这才恍然惊觉,原来是戚家刚承袭不久的世子。
只见那荣老夫人对戚家这一位外孙仿佛格外偏爱,只拉着他一个人的手,一个劲儿的细细问着,竟惹得同为外孙的陆家那位吃味了,一个劲儿的酸嘴道着:“外祖母偏心,咱们这么多人,哪个不是您的孙儿,偏生眼里始终唯有这一个,看来我这个福建的到底离得远,如何都比不过待在京城里头的亲——”
这陆游中气十足,明明不过寻常的音量,偏偏像是点了炮竹似的,砰砰砰的惹得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由惹的众人大笑起来。
荣老夫人更是乐呵得一身直颤颤的,忍不住笑骂道:“你离得远?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是哪个赖在我的安寿堂赖了好几个月了,竟还好意思说离得远?你倒是说说,你比哪个远?”
陆游听了顿时苦脸幽幽道:“外祖母这是嫌弃孙儿呢?”
荣老夫顿时气乐了。
场面一度温馨热闹。
秦玉楼在后头听着亦是随着笑的两眼弯弯。
那头戚修趁着老夫人与陆游几个说话的空挡,忍不住抬眼四处瞧了一眼,不多时,隔着几个中间几个丫鬟婆子,不偏不倚,只将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秦玉楼的面上。
却见她此刻正听得津津有味,眼都未曾往他这边扫过一眼,戚修只忽而紧紧的蹙起了眉,面色一时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仿佛有所感应,下一瞬秦玉楼立即抬眼,自然对上了戚修那双漆黑如炬的眼眸。
她方才一直不见夫君看过来,想来这会儿人多,不一定能够瞧见她,这会儿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即不由朝着丈夫露出一道温柔的笑容。
戚修见状神色总算缓和些许,只盯着她瞧了一阵,见她朝他偷偷眨眼,戚修神色好似又有些不大自在,胡乱冲她点了点头,又与戚老夫人、荣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领着众人先且退下了。
走了一阵,似乎想要回头瞧一眼,只见头微微侧了个小小的弧度,到底收了回去,转眼便出了园子。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秦玉楼这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戏台上唱戏的角至始至终未曾受任何干扰,倒是园子里听戏的人被中途打断,好似没得多少心情再继续听下去了。
秦玉楼坐下后,有点儿渴了,不由端着茶杯用袖子挡着轻轻啜了一口,又小口饮了一口,心里头却是想着方才瞧见丈夫身上穿戴的那一身,分明是她替他备下的。
这般想来,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微微扬着,心情不由变得大好。
只是,这多日未见,这会儿不过远远地瞧了那么一眼,竟一句话也未曾来得及说,她知晓丈夫这几日颇为忙碌,瞧着这般匆匆忙忙,想来等下怕是还得赶回去。
一声招呼都没打,到底有些遗憾。
正这般想着,不多时,忽而只见守在园子外的芳菲匆匆走了过来,凑到秦玉楼耳边低声道着:“姑娘,世子请您过去一趟——”
秦玉楼听了顿时一愣,只有些意外,忙心虚抬眼四下瞧了一眼,生怕旁人听到了似的,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少邱,犹豫了一阵,想着该不该给老夫人或者三婶打声招呼,正在此时,坐在前头的老夫人忽而扭头瞧了她一眼,竟淡淡的道了声:“去罢”
秦玉楼闻言,登时脸一热。
六十四章()
中途经过伍氏身旁时;伍氏见她起身;忙问她去哪儿;秦玉楼只得无奈小声凑到她跟前说了一句;却不想那伍氏眼睛一亮;道了声:“我同你一起”
秦玉楼心中一窘;早知道就不该说去出恭呢?
不过;总不至于说是要去密会丈夫罢?
结果轻手轻脚的绕出戏棚时,便在园子口瞧见了远远候在外头的墨玉。
伍氏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见状便立即会意过来;只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秦玉楼道着:“你你我还自己去罢”
说罢,忙领着丫鬟先行一步了。
留下秦玉楼立在原地,又是一窘;只觉得事情总是悄无声息的便往偏了进行。
墨玉忙迎了过来;规规矩矩与她见了礼,恭敬道着:“少奶奶;少爷就在后头亭子里;那边要清净许多”
秦玉楼点了点头;墨玉只恭恭敬敬的在前头领路。
秦玉楼领着芳苓芳菲二人跟着;路上间或关心的询问丈夫这一阵在军营里的情况;墨玉倒是个心思伶俐的,只事无巨细将戚修在军营中的生活细说给她听。
末了;只又极为嘴甜的替自个主子说着话,与秦玉楼私底下揭自个主子的短;压低了声儿偷摸笑道:“少奶奶您是不知道;您替少爷备的那些吃食,少爷镇日都舍不得吃呢,还有少奶奶往包袱中搁的那个荷包,小的瞧见少爷每个晚上都偷偷地摸出来瞧,总舍不得撒手,少爷性子闷,嘴上不说,小的却知道,少爷定是想念少奶奶了”
墨玉嘴甜会说话,引得身后的芳苓芳菲掩嘴偷笑。
秦玉楼微微脸热,心里头却想着,方才在戏棚里,不过随意抬眼瞧了她一眼,那个呆子还会知道想她?
不说好话人总是爱听的。
又见这会儿又派人过来请她,兴许不过就只能说上那么几句话,到底还算有心。
待绕过了一座抄手游览,出了园子,唱戏的声儿渐渐地小了,来到一处颇为清净的后花园,墨玉指着前头冒出一角凉亭轻声道:“少奶奶,前头就是了”
却不想,走近了,却发觉那亭子里竟坐满了人。
秦玉楼方过去,便瞧见里头七八双眼齐刷刷地向这边瞧来,且瞧着分明皆是一亭子的男子,秦玉楼登时吓了一跳,未敢多瞧,不过匆匆掠了一眼,忙收回了视线。
身后的芳苓忙上前一步,不漏痕迹的将秦玉楼挡了挡。
芳菲往那里头扫了一眼,并未曾瞧见世子的身影,气得直恼怒的扭头瞧向一旁的墨玉,咬牙小声道:“你将夫人领到这里是要做什么,这里皆是外男,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世子人呢?”
墨玉似也有些懵,瞧了瞧秦玉楼,又往那亭子里扫了好几眼,顿时朝着里头之人直一脸气愤填膺道:“游少爷,咱们家公子呢?您您您这也太胡闹了”
墨玉说着,忙又急急朝着秦玉楼告饶道:“少奶奶,是是表少爷几个您且放心,不是旁人”
秦玉楼一听原来是几位表少爷,便又抬眼瞧去,瞧着那一行人的装扮架势,可不就是先前去给荣老太太请安问礼的那几个么?
这般瞧来,心下倒是一松。
只朝着芳苓芳菲二人悄然使了个眼色,二芳纷纷退回至她身后。
少顷,只听到一道轻笑声响起:“我说到底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瞧瞧,咱们兄长跟前的墨玉,可不是跟他们家主子一个德行,嘿,小墨玉,可别忘了你当年是被谁救回来的,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只有你们家主子一个?”
秦玉楼一抬眼,便瞧见一位英武霸气的朗朗少年从亭子里走了出来,这话分明是对着前头小厮墨玉说的。
只这墨玉分明不怕他,甚至面上还泛着薄怒,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原来竟是这陆游胡闹,这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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