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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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 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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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笑眯眯地拍着老丈人的肩膀:“您老的家底儿我当然清楚。但是这世家大族子嗣繁衍,穷富不均、鱼龙混杂,难免有那一时手紧的。您作为一族之长,不应该关照着点吗?”

    关键催债的人是四哥。老八故意挑唆十四跟四哥闹的事情给胤祚敲了警钟——与其让六福晋那些堂叔叔表叔叔,仗着他的面子去跟四哥打擂台,还不如破财消灾呢!胤祚如是想着。

    马齐眉棱骨猛地一跳,想的却是:这些皇子爷们,越有本事的如大爷、三爷等人越是缺钱,上蹿下跳着四处捞银子;反倒是不求上进的五爷、七爷这些人家里富足清闲。究其原因,不过是“收买人心”四个字罢了——八爷若没有九爷抛出去的二三百万银子,能得文武百官众口一词的称赞吗?

    自家这个女婿,以往也是个有圣宠不懂用、有银子不会花的傻阿哥,如今这是终于开窍,领会到花钱买贤名儿的好处了吗?

    马齐遂又想起胤祚给了十四三万银子的事,顿时露出欣慰的目光。很好,还知道趁四爷接了这烫手山芋,拉拢年幼的兄弟。

    舍小利,以谋大益。不愧为老夫的女婿!他满意地捋着胡须,恰好又逢弘晨奉了六福晋之命,出来给外祖父敬酒。

    马齐看着圆脸杏眼、活泼健壮如同小鹰雏一般的外孙,想到这是流着富察氏一半血的六贝勒府的嫡长子,更是心头火热,拍着胤祚的肩膀,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您放心,这事儿老臣必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胤祚自以为跟马齐达成默契,满意地与他碰杯痛饮。

    小角色们已然上蹿下跳把场子暖了起来,张廷玉、马齐、佟国维等大配角们也已经装扮好了藏在幕布之后,在全国观众的万众瞩目之下,真正的主角四阿哥终于在十一月中旬回到了北京城。

    胤禛身负重托,连家门都不敢进,直接被康熙派来的轿子接进了紫禁城。

    胤祚和十四急急过来四贝勒府,却只逮到了精疲力尽的胤祥。

    胤祥倒在书房炕上,睡得四仰八叉。正午的暖阳照耀下,依然显得他脸庞苍白清癯,右手裹着醒目的白纱。

    “六哥!想死你了,我带了十几坛子惠泉酒”他见了胤祚,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起,却见十四跟在后头冲了进来,搭在胤祚肩膀上的胳膊默默地缩了回来。他轻咳一声,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六哥,十四弟。”

    十四远远地捡了个炕头坐着,“嗯”了一声权做回应。

    这哥俩这些年一直疙疙瘩瘩,虽有芥蒂,但是碍于日渐险恶的形式,倒也能勉强一致对外。

    胤祚上前坐在两人中间,拖过他的手问:“你这是怎么回事,谁还敢伤你不成?年遐龄‘以地丁征税’的折子我看了,条理清晰,切实可行;为何实行起来,却一败涂地?”

    胤祥闻言唯有苦笑:“说来话长,四哥不在,我先给你们引见一个人。”说完冲门外喊道:“亮工,进来吧。”

    门外帘子应声而响,进来一个身高六尺有余、孔武有力的青年,二九寒天里,只穿着一件枣红潞绸夹袍,外罩一件石青色巴图鲁背心,一张国字脸端端方方,两道利剑眉黑如点墨,极利落地甩袖子打千儿,声如洪雷:“奴才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子年羹尧,叩见六爷、十三爷、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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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绅田连阡陌;人少地多;乡里小民地少人多。这丁银不问贫富;只按人头征收;贫苦佃户实在是不堪重负。家父就有了把丁银摊入地税中;一并征收的主意;即为‘摊丁入亩’。”

    “可是这摊丁入亩;说来容易——不过计算好丁税总额;拿田土面积一除,加在原来的地税上就完了。可现实是,地主乡绅有田十亩;必定只报八、九亩,以求避税;县衙虽然发八、九亩的田契,必定只记载五六亩;以防朝廷加征税款时;本县征收不力受上峰苛责;到了州府又剥一层皮,这样层层盘剥下来;报到户部的田土跟真实数量相去甚远。田亩数量不明;怎么做这除法?”年羹尧站在西面炕前;将过去两个月他们跟那些土豪劣绅斗争微微道来。

    年遐龄与胤禛通力合作数月;共推“摊丁入亩”的新政;虽然因为反对者众不了了之,但是却对这位言辞恳切、作风务实的四王爷非常看好。这位湖广总督遂派幼子进京;名为充作胤禛门下奴仆,实则是盼望年羹尧能得胤禛提拔;成为其倚重的心腹臂膀。

    胤祥跟他有几月共事之情;自然温和亲密;胤祚知道四哥看重他阿玛年遐龄,也微笑以对。

    唯有十四见他虽然口才颇佳,但说话时虽然低着头,眼皮子却时不时往上一翻,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分明是在暗暗打量主子们的神色。十四便有些不喜,端了茶杯皱眉道:“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着吧。”

    年羹尧早知六阿哥是四爷的左膀右臂,一心盼着在他面前大展奇才,万没想到居然被虚岁不过十四的小阿哥一句话不咸不淡地打发了,不由愣在当场,面色涨得通红,片刻才躬身告退。

    胤祥不由皱眉看了十四一眼。胤祚隔着菱花镂空窗户见他迈出门坎的时候,箭袖底下双拳紧握,僵直着脊背大步而去。胤祚顿时摇头道:“这个年亮工有些本事,可这性子还有得磨练呢!”

    十四瞥了胤祥一眼,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胤祚屈指敲在小弟头上,正色道:“言归正传。这次收债的事情,额娘早已胸有成竹。那些官儿不是爱送礼吗?额娘早命人联系了皇伯父的门人、山西粮商范百万,将那些礼物全都折变成银子,充作欠款归还国库。”

    胤祚说着露出阴损的笑容:“这也多亏了十四弟,求着老八他们帮娘娘‘撑面子’。百官送礼给额娘,四哥要敢说一个不字,就是不孝;要不说,又奈何不了那些哭穷的官儿。老八知道这个,岂有不顺水推舟的?足足联系了四五百官员,送了几十万银子的礼,给额娘把生日办得风风光光的!”

    “噗!”胤祥不由捶桌大笑,“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寿了。难为你们怎么想来?”片刻复又叹道:“只是委屈了额娘”

    本应是欢欢喜喜过生日的事情,却掺和上这些朝堂斗争,到底是他们连累母亲。

    胤祚闻言也跟着叹气,随手拨弄着窗台上的松树盆景儿。

    十四却冷哼一声:“四哥办的好差事,全家都陪着他一块儿得罪人!”

    胤祚还来不及呵斥他,已经听得门口便一声耳熟的冷笑:“你这么能干,怎么不在皇阿玛下旨之前帮忙推了这事?”

    胤祚胤祥同时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果然见胤禛一身石青四爪蟒贝勒吉服、朝珠花翎穿戴得齐齐整整,正大步跨进书房门槛,冷着脸跟十四对视:“年羹尧进京头一天,他怎么冒犯你了?”

    十四本来已有悔意,可想到自己在京多方筹谋,他一开口就为个奴才出头,当即脸色一沉,还好有胤祚挡在前头杀鸡抹脖子地冲他使眼色。

    胤祥则赶紧上去迎了胤禛,赔笑道:“四哥回来了,快用茶。”

    胤禛接了茶盏却不用,也不开口,气氛沉凝下来。

    胤祚掐着十四的胳膊,用自以为凶狠的眼神威胁了半天。十四挣了一下,反口质问道:“我一向是口无遮拦的,四哥,你在湖广大刀阔斧清点田地,逼死十几个朝廷命官。虽然是行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你可曾想过,这些人背后的主子也会为难额娘?”

    “老十四!”胤祚捅了他一胳膊肘,抢着喝道,“这里谁不是额娘的儿子?轮到你逞英雄了吗?”

    十四眼睛一红,还是忍怒道:“七月里,皇阿玛明明还有意册封额娘做贵妃,为什么好好的就没了下文?四哥,你做的是好事,但我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这话除了我没人敢说,但是哥哥们也未必不这么想——有了这寿礼折变成的几十万银子打底,你的差事固然好办了。可是额娘却把这些人送礼的命妇王妃全得罪光了。日后还有谁敢来给她庆生?”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劝架的兄弟俩一时也无可反驳,只得心惊胆战地看向胤禛。

    胤禛脸色青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却罕见地没有辩驳,只长出口气,起身负手道:“你有闲功夫在这里跟我置气,不如帮额娘做点实在的事——额娘虽有妙计,但是后宫不能干政,皇阿玛这几年越来越讲究这个。老八不是想你跟我闹吗?我打算来个将计就计,只是这事少不得连累你挨骂,要是做成了,算我欠你一回。”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得了他这样不咸不淡的回应,十四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半晌只扭头道:“谁叫我倒霉上了贼船呢”

    明明是互相交托后背的关系,偏偏嘴上都不饶人。胤祚听了“哎哟”一声倒在炕上,扶额叹道:“四哥,你和老十四上辈子就是佛祖莲台下扭成一股的两根灯芯——明明离不得,却又都别扭。”

    说干就干,十四故意挑着康熙往永和宫去的时候,去给额娘请安,顺便抱怨四哥不近人情,单催着他要银子,果然引得康熙勃然大怒。

    “混账!”康熙扬手扫过炕几,青瓷茶杯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刚好落到十四膝边,“你身为皇子,又是四阿哥的亲弟弟,不论公私都该依令行事才是!可你呢?为点银子斤斤计较,在你额娘跟前酸话连篇!朕少你们的用度了吗?”

    被君父这样呵斥,十四在心里痛骂四哥,面上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垂头不语。

    康熙骂完骤然想到,因为内库没钱十二阿哥以后的儿子们分的现银很少,门下不少用度走的是借款,可不就是他克扣了孩子们吗?

    若是前些年,老儿子说错两句话,情有可原的情况下,康熙肯定就抬抬手放过了。可是这二三年以来,朝堂上风起云涌,阿哥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将他的一颗爱子之心反复消磨,到如今已如惊弓之鸟一般,敏感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近日高士奇又向他检举了索额图的门人买官卖爵、拉拢大臣、培植暗线等等不法之事,其中不乏太子本人的影子。

    康熙心寒之余,更是暗自心惊肉跳——太子是他养在乾清宫里,百般呵护,千疼万宠养大的儿子。如果连太子都暗生反心,嫌他这个父亲活得太长了,更何况其他皇子呢?

    他猛地想起十四似乎跟老八老九走得很近,老四清缴户部欠款却是挂的太子的名头。

    难不成这又是老大老八挑唆着小兄弟对付太子吗?这样一想,地上跪着的好像不再是年幼的儿子,而是这些年渐渐羽翼丰满、上蹿下跳惹人讨厌的“八爷党”的一个缩影。

    康熙越想越生气,又存心杀鸡儆猴,为老四办差立威,顺带打压愈演愈烈的皇子党争。多方考虑,他顿时下定了决心:“来人,带他下去,在毓庆宫门口跪上三个时辰。”

    在哪里不好?偏在毓庆宫。这不是明着踩他来给太子立威吗?十四耳朵里一时嗡嗡作响,眼前猛然一阵模糊,低头看见手指上渗血,才发现指甲划破了掌心。

    被传唤来侍立在侧的胤禛亦是心惊胆战,喉头发紧,勉强定神求道:“皇阿玛,十四弟年纪尚小,求您开恩。”

    康熙冷笑道:“既然你四哥求情,你就跪到滴水廊底下去。好好想想为人臣为人子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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