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驴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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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驴走江湖-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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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飘出药味儿。

张小果吸吸鼻子,皱了皱眉头,心情有点矛盾。一者担心白衣男子会挺不住一命呜呼,这样她就得自己去调查这枚玉佩的来源。通常她若对一件东西感兴趣,不想方设法弄清楚定会难受的寝食难安。再者,他的身子若是好了,会不会把玉佩抢回去?毕竟,她在如花寨时就时常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免有些担心。

除了药味,屋内没有半点动静。

张小果探头探脑地张望。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医童端着木盆出来。

张小果急忙跑上去问:“我哥怎么样?”

小医童拔腿就跑,跑得极快,见张小果未追上来,长吁了口气,远远地冲她喊:“师父医术高明,你哥没死。”

心里悬着的大石瞬间落地,张小果将玉佩藏到怀里,决心留在这里等白衣男子醒来之后探探他的虚实。

屋内,老头儿毕恭毕敬立在一边,面前站着的正是方才躺在木床上那个白衣男子。

“如花寨那边可有动静?”白衣男子声线清润,如雨珠落玉盘,却又带着几分慵懒,闲适适中。

“少爷您确定那个傻丫头是如花寨寨主的女儿?”老头儿未答反问,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嗯。”白衣男子点头,唇角一勾掀起浅浅弧度。

老头儿摇摇头,叹道:“张云凡怎能生出这样一个宝?!”

“那边有何动静?”白衣男子又问。

老头儿这才正色道:“如花寨全寨张灯结彩、烧香拜佛正庆贺呢。张云凡那边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极为放心。”

白衣男子笑,“如此甚好,继续盯着如花寨。”

“哥,你怎么样啦?”张小果等不及,跑到门外扯着嗓子喊。

老头儿脸色骤然一变,“少爷?”

白衣男子迅速和衣躺回木床上,朝老头儿使一个眼色便闭上眼继续装死。

房门拉开,老头儿睨一眼张小果,咳一声道:“小三,药怎的还未抓好?”

张小果转了转眼珠问:“先生,我哥怎么样了?”

大眼睛水汪汪,清澈明亮,宛若天上星辰,一眨一眨。

老头儿看的一愣,心里莫名的一软,说出的话竟也跟着软上几分,“已无大碍,暂时勿去打扰他,等他醒来。”

张小果探着脑袋往木床看一眼像是极不放心,又看几眼,这才乖乖地退回门口坐到门槛上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屋内的人还是没有醒来,屋外倒飞来了一群花蝴蝶。红橙黄绿青蓝紫,一个不落下,亭亭玉立,娇媚可人。

张小果看的眼花缭乱,忽然记起十三叔曾经跟她说过江湖上有一个男人皆爱女人俱恨的地方名叫“青楼”,那里的女人一个个打《奇》扮得像蝴蝶,成日飞来飞去《书》迷男人的眼,把男人迷晕《网》后采他们的蜜。

青楼的蝴蝶采蜜采到医馆来了!张小果赶紧跳起让到一边,准备看好戏。

紫衣女子看到张小果嫣然一笑,抱拳行礼,“姑娘可是张小果?”

张小果吓一跳,方才看清这些女子手里都握着剑,十三叔说青楼的蝴蝶通常是捏着帕子往男人脸上甩,她们拿剑做什么?

“你是不是张小果?”紫衣女子身后那位绿衣女子年纪稍轻,一对杏子仁睁得圆圆的,瞪着张小果,面色有些不耐烦。

张小果一脸茫然,摇摇头,伸手往屋里一指,“张小果在里头。”

紫衣女子稍稍一愣,从袖中掏出一张封贴塞到毛驴背上的包裹里,笑着说:“我家主人邀请张小果姑娘到船上一聚。”语落,施施然离去。

张小果摸着下巴略一想,取下封贴疾步往后院跑去,“小三,你家先生的信。”

小医童正蹲在厨房煎药,拿着一把芭蕉扇,扇得一丝不苟。

“小三,你家先生的信。”张小果笑眯眯地探入半个脑袋。

小医童双眼一翻不想搭理她,可不小心瞥见她手里真捏着一封信又犹豫了,踌躇半晌,伸出手道:“给我。”

“慢着。”老头儿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双眸浑浊却隐隐透出一丝精光,冷笑道:“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收到过书信,姑娘手里的书信从何而来?”

张小果面不改色心不跳,拍一拍封贴塞入怀里,“方才在门口看到这份信,想着先生是这家主人,这封信一定是先生的,既然不是就算了。”语毕,若无其事地冲一脸茫然的小医童眨眨眼扮个鬼脸,转身开溜。

这丫头似傻非傻或许真不简单呐!老头儿伫立门口,望着张小果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画舫偶遇(大修了后半章)

医馆的小三趁师父捣药那会儿工夫,偷偷跑去找张小果问她,“为何白衣公子身上有小鸟?”

张小果一脸惊讶,“你娘亲没教你吗?”

小三茫然摇头,抿着嘴唇不说话,半天才嗫嚅道:“我娘亲早就死了。”

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棵草,原来小三儿这么可怜。张小果忽然间爱心泛滥,决定拿小三儿的身体当教材对他进行实物教育。于是,她指着小三儿裤腿说道:“把裤子脱了。”

小三满脸恐慌,“为,为何要脱裤子?”

张小果嘻嘻一笑,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俏皮天真,“不脱裤子怎么看得见小鸟。”

小三委实吓得不轻,一张小脸白得如同面饼,磕磕巴巴道:“我,我又没有小鸟!”

“咦?”张小果眉毛一挑,摸了摸下巴,目光深邃。看来这个小三儿比想象中还可怜,连小鸟都不认识。于是,她决定亲自动手,忽然露出一丝诧异地表情,望着小三儿背后,惊道:“先生您来啦。”

“师父?”小三受惊慌忙回头去看。

就在这眨眼工夫不到的时刻,张小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伸手往下一指道:“看,这就是小鸟。”

小三一张脸由红到白渐渐泛了青,嘴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

张小果愣一下,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顿时傻了眼,原来小三儿跟她一样没有小鸟是个女的!

小三提起裤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张小果在如花寨当小霸王向来只欺负长小鸟的,就算把他们裤子脱了揍屁股,他们也不会哭。小三儿一哭可把她的心哭慌了,登时变得语无伦次,“哎,你别哭呀!没有小鸟有啥好哭的,我也没有,要不我也给你看一看吧。”

“好你个野丫头竟敢欺负小三儿!”老头儿匆匆跑来,看到自己徒儿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心头“蹭蹭蹭”冒起三丈火,举起捣药杵朝张小果挥去。

张小果一见这架势再顾不得小三儿,拔腿就跑,幽幽然丢回一句话:“小三儿对不起!”

老头儿丢下捣药杵,赶紧把小三拎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并无伤口,这才略微舒了口气:“师父早就跟你说了别跟那野丫头说话,怎的不听?”

小三抹一把泪,红着脸抽噎道:“师父未告诉徒儿何为小鸟,只好跑来问她,想不到,想不到她竟然脱我裤子。”

老头儿顿时懵了,吹胡子瞪眼又好气又好笑,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忽然间觉得是时候让小三儿开开窍了。于是,语重心长地摸摸小三儿脑袋说:“是为师不好,明日为师自当替你解惑。切记莫再去跟那野丫头说话。”

“是,师父。”小三捡起捣药杵,吸吸鼻子道:“让徒儿帮师父捣药。”

老头儿笑着点点头,满目慈爱,“还是三儿懂事,去吧。”

望着徒儿远去的乖巧背影,老头儿白眉一拧,快步往书房走去,必须尽快想个对策让这块活宝早日离开福运镇。

张小果无精打采地在街上游荡,心里憋得紧,方才只顾着逃跑只顺手牵羊将包袱牵来,小毛驴还栓在医馆外头呢。回去怕看到老头儿愤恨能杀死人的眼神,不回去又不甘心,一头上等的小毛驴得花五两银子,思来想去决定在暮色落下之后偷偷溜回医馆牵驴,顺便买点东西回去逗逗小三跟她道个歉。娘亲生气时,爹爹通常买东西哄的她眉开眼笑,这一招貌似挺管用。

“姑娘看看梳子吧,上等的檀木梳。”街边小贩热情招揽生意。

张小果顿足,看一眼木摊上搁着的梳子,摇摇头走人,可惜了上等的檀木却配上如此粗糙的做工,比不上家里看门的大白专用的那一把。

“姑娘看看帕子吧,上等的丝绸。”小贩捏着帕子挥舞,笑得眉飞色舞。

张小果叹息一声继续往前溜达,家里使的抹布都比这块帕子强。

晃悠来晃悠去,不知不觉间晃到了小河边。

福运镇只有一条河,曰:富贵河。

土气却也实在,小老百姓殷殷切切盼着的可不就是富贵。

河边清一色种着垂柳,芽嫩色润,烟绿葱茏,岸边稀稀疏疏几枝红花迎风摇曳,青红相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一艘艘装饰华丽的画舫在河间穿梭,令人目不暇接。

张小果瞪圆双目好奇地眺望,如花寨位处深山老林,甚少见到河流湖泊,因而这种雕刻精致的木质画舫还是头一回遇见。心里顿如小草轻挠,痒得慌。

丝竹乐声轻盈悠扬,船头瘦影蹁跹,间或夹杂着欢声笑语,盈盈融融。

张小果眼花缭乱,东挑西拣一时拿不定注意,正自犹豫着便见不远处飘来一艘画舫与众不同,墨顶白墙竹帘窗,船头栽着几盆君子兰,兰叶葳蕤迎风招手。

帘子掀起,走出个年轻男子,墨发垂腰,头顶一束松松垮垮挽个发髻,浅紫色宽袖长袍贴至鞋面,襟摆处用暗银丝线绣着几朵牡丹,玉带束腰配一粒明珠,双手负于身后,长眉舒展,含一抹笑,风骚华贵。

张小果眯着眼看,一时间看得怔神,原来江湖中还有比如花寨那朵离家出走的烂桃花长得更桃花的男人。

“张小果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说话之人正是在医馆门口遇见的那个紫衣女子。

“久仰如花寨张小果美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在下三生有幸。”年轻男子轻轻一笑,笑声若千年佳酿醇香四溢,沁人心扉。

张小果的眼皮本能地一跳,连忙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我又不认识你。”

“在下风尘。”年轻男子倒不吝啬,直接自报家门。

风尘?张小果作诗不会知道的词语却是不少,立即就想到了四个字“风尘女子”。

这个男人长得风骚,名字更风骚,最好离他远一点。

张小果心念转的飞快,装模作样地抱个拳算是行礼,梨涡浅浅笑容天真而友善,“幸会幸会,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红影一晃,双脚就从船板上离开。

瞬时,又有四道人影跃起。

张小果的轻功算不得数一数二用来逃命却是绰绰有余。她身姿灵动,左闪右躲,溜得像烂泥地里的泥鳅。那四个女子虽已守住四位却也抓她不得。

风尘笑吟吟地依着木门,看得津津有味。

身旁另外几位女子见势欲冲上去帮忙,被他摇头制止。这根小泥鳅有趣的紧,再让她溜一会儿看看会不会长出刺。

张小果飞来跳去将四只花蝴蝶玩得团团转。

绿衣女子眉头一皱终是沉不住气,拔出长剑朝张小果面门刺去。

张小果闪身避开,手指飞快插入腰包,一眨眼,十枚寒光闪闪的银镖就从她手指缝中流星般射出。

绿衣女子避闪不及,眼看着一枚银镖就要刺入她的肩膀,一张俏脸“刷”得青了。

宽大的紫色衣袖仿佛两片云彩,一刹那拂过。银镖悉数钉入船板,风尘不怒反笑,笑容温文又儒雅,抬手往船板一指。

张小果低头一看,十枚银镖竟被他钉成了一朵花。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他的功夫绝对在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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