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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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下江南-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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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摊开它你就知道了。”婆婆神秘一笑,将那块布交给祈未篱。   
  祈未篱依言摊开,表情瞬间一变,颤声道:“婆婆,这……”   
  那婆婆和煦一笑,解释道:“这是我和老头儿在十六年前拾到的,照时间推算,应该就是那个卫扣寒的父亲所留下的遗书,如果那个卫扣寒看过他父亲的字迹,应该可以辨认真伪。小姑娘,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证据了。”   
  这的确是卫大哥父亲的字迹,她记得曾在“寒衣社”的书房中看过卫延昭的字,与眼前破旧血裳上的字出自同一人手笔。   
  祈未篱万万没想到,她日思夜盼的证据竟在这荒郊野外,而竟让她幸运碰上了。没想到凶手竟是殷介廷!殷介廷不就是殷仲玄的爹么?他是“承天侯府”的侯爷呀!   
  “婆婆,这……这遗书可以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当初会留着它,只是觉得以后或许会正巧碰到这个卫扣寒罢了!这东西我们留着也没用,小姑娘你就带走吧。”   
  “谢谢您,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她捧着卫延昭的遗书,喜极而泣,顿时又让那婆婆手足无措起来。   
  “嘿,别哭了,眼睛肿了难看哪!我看你们主仆俩今天也累了,不如早点歇着吧,明儿个才有精神好下山办事啊。”“小姐,婆婆说的是,您去歇着吧!等有了精神,咱们明天下山后先到无幽山庄报个平安,王爷应该早已派人到江南来找我们了呢。”紫芹在旁建议着。   
  “是啊!或许云护卫已在‘无幽山庄’等咱们了。”祈未篱现在只想与久未相见的云祯和王兄相聚,好好感受被疼爱包围的一刻。   
  “云护卫?”姓“云”的?那婆婆不免好奇,看了丈夫背影一眼,脱口问出。   
  “他是王兄好几年前找来保护我的,这几个月来他肯定急疯了,不晓得王兄有没有为难他。”想到自己的烂摊子要云祯来收,祈未篱不免小小愧疚一下。   
  “呵,看样子他可是很保护你哪,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云祯。云大哥是除了王兄和爹娘以外,待我最好的人了。思及云祯,祈未篱心中缓缓滑过一道暖流。   
  “云祯?你说他叫云祯?”那婆婆身子颤了一下,睁大眼,声调明显提高,显得异常激动。不只她,连那彻头彻尾冷漠不语的男子,也抬头怔愣地望着祈末篱,站起身来,高壮的身影罩住祈未篱。   
  “怎……怎么了?”   
  “小姑娘,你……你所说的云祯今年可是二十九岁?”那婆婆问道。   
  “是啊!云大哥今年正巧二十九。”   
  “啊!尽帆,莫非是……”那婆婆紧紧地握住丈夫,一脸狂喜,原名唤云尽帆的男人眼波中也藏不住激动,轻搂着她,回头向祈末篱说出第一句话:“他……是‘剑宗’弟子么?”   
  “这……我不知道,云大哥从没提过他的过去。”   
  剑宗?不就是紫芹在市集上听说书人所说的那个江湖门派?   
  “你……何时能再遇上他?”云尽帆虽冷静,但眉宇间仍明显看得到他的渴望。   
  “我不知道,幸运的话,就这几天吧。”云祯想必老早就到江南来找她了。   
  “小姑娘,若你遇见他,可否请他上山来一趟?”那婆婆急急问道,太过急切的心思,使她一时血气上涌,不住地咳嗽,竟咳出斑斑血迹。   
  “梦茵,你别激动。啊!瞧你……又咳血了。”云尽帆冷漠的面容霎时变得焦虑担忧、不知所措,他轻拍那婆婆的背,阴霾的眸中充满心疼,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爱惨了他的妻子。   
  “婆婆,怎么回事?您得了什么病?”祈未篱关心地上前询问,纤手自然地搭上婆婆的脉搏。   
  “你做什么?”云尽帆拍掉她的手,一脸戒慎,好似祈未篱是毒蛇猛兽。   
  “做!做什么?把脉啊!”祈未篱愣愣地看着他,纳闷着云尽帆瞬间凶恶可怖的面孔。   
  “你……是大夫?”这女娃儿?云尽帆一脸怀疑。   
  “老伯伯,小姐可是江湖中大名鼎鼎‘医圣’的传人呢!”紫芹先狠瞪他先前拍掉祈未篱的手,大声宣布,再凶巴巴地瞪着那男人。瞧他打得多用力,小姐的手都红了。   
  “你是柳布衣的传人?”云尽帆更为讶异地打量着她,显然难以置信这名不过十来岁的女娃儿,竟是名满天下的“医圣”的嫡传弟子。   
  “嗯,伯伯,先让我看看婆婆的病吧。”祈未篱清澈无畏的眼神说服了云尽帆,他挪开精壮的身躯,让祈未篱就近看诊,但双眸仍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祈未篱轻轻搭上那婆婆的手,专心把脉,片刻后,只见她柳眉竖得老高,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继而探向那婆婆的眼珠,看得极为仔细,登时眉头又一挑,却半天不说话。   
  “到底怎么样?!”云尽帆左等又等却等不到她一句话,耐心用罄,急急问道。   
  “嗯……婆婆,您是不是会固定时间心口发疼?”   
  “是啊!她每个月都会疼那么一次,一次都要两、三天才恢复,一般大夫都无从查知病因。”那婆婆尚未回话,云尽帆便立即帮她出口回答。   
  “尽帆,你紧张个什么劲儿,急躁得像个孩子似的,这小姑娘又不会跑掉。”名唤梦茵的婆婆出声取笑,登时让云尽帆面带窘色,双颊微微泛红。   
  祈末篱轻笑出声,继续问道:“婆婆,您这病多久了?”   
  那婆婆沉默片刻,才叹道:“唉!这病……有二十九年了……”她回望丈夫,两人眼神交会,皆是黯然无语。   
  “二十九年?”祈未篱脸色更形古怪,问道:“婆婆,您可是……梅贵妃?”   
  “咦,梅贵妃?”紫芹惊呼,是当年那个惊怒皇上、撼动京城,弄得满城风雨的梅贵妃么?   
  那婆婆一愣,随即苦涩一笑,道:“小姑娘,你也知道那件事情啊?唉!这也难怪,你是宁王府的郡主,自然会有人拿来嚼舌根了。你猜得没错,我正是当年的梅贵妃向梦茵。”   
  那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呵!往事重提,向梦茵和云尽帆的面容满惆怅。   
  祈未篱与紫芹自然明白他们那段刻骨铭心的苦恋,唏嘘之余,也为他们感到欣慰,总算是雨过天青,上天没有狠心拆散这对有情人。   
  “对了,小姑娘,你怎会猜到我是梅贵妃的?”   
  “婆婆,二十九这数字可是很敏感的。还有您身上的病因,这是皇宫里才有的毒药,名唤‘锁心’,是皇上专门为……呃……为心不在宫里的妃子们研制的。”祈未篱尴尬一笑,续道:“这毒死不了人,但发作时却相当痛苦,好似心头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原本宫中是有解药的,当年老皇上一怒之下,将仅有的一瓶解药给毁了,并下令所有御医不得研制,为的就是让您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向梦茵略一恍神,喃喃说道:“原来……当初离宫前的那晚汤药,就是毒药,莫怪了……”病了二十九年,如今方知缘由,向梦茵轻轻叹了口气。   
  云尽帆冷声道:“这么说,这天下间没有解药了么?”或许可以用武力去威胁那些个御医,要他们研制解药。云尽帆心中暗想。   
  祈未篱向他眨眨眼,淘气一笑,回道:“伯伯您就别担心了,也别去找御医们的碴,您认为堂堂医圣的嫡传弟子会输给区区的御医么?”   
  “意思是……”云尽帆眼睛一亮,燃起一线希望。   
  “伯伯,可有文房四宝?”   
  担心爱妻的云尽帆立刻取来笔墨纸砚,交给祈未篱,甚至还动手替她磨墨。   
  祈未篱快速写下几味药,交给云尽帆,交代道:“伯伯,您按照这帖药去药房抓,按早、中、晚定时让婆婆服下;不过由于这毒积了二十九年,所以效果要久了才见效,约莫……两年,两年后绝对药到病除。”   
  两年!两年后梦茵就有个健康的身子了!云尽帆难掩激动,冰冷的眸中如今盛满感激。“多谢你!”这已是云尽帆竭尽所能挤出的感谢语了。   
  “伯伯您别客气,就当作未篱回报两位送给我的证据吧。至于云大哥……”   
  “云祯……我怀疑他是我们的孩子。”云尽帆与向梦菌对望一眼,缓缓道出那段令他俩难以忘怀的陈年往事。   
  * * *   
  隔日,告别了云氏夫妇,祈未篱和紫芹即带着那件血衣,往山下走去。知道父亲不是凶手,让祈未篱益加雀跃不已;还有云祯的身世之谜,也令她想快快弄清一切。   
  “小姐,等会儿下了山,咱们要回‘寒衣社’么?”   
  祈未篱慢下步伐,片刻的好心情又沉了下去。她咬紧下唇,淡然道:“不,咱们不去寒衣社。”回去看卫大哥和沈秋棠亲热么?祈未篱没这等好兴致。   
  “可是,不回‘寒衣社’,咱们怎么将这项证据拿给卫当家呢?”   
  祈未篱没有回应,只是肃着一张娇颜继续向前行。见郡主不语,紫芹也不敢再多言,暗自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勾起了郡主的伤心事。   
  好不容易下了山,已是日正当中,街上人声鼎沸。祈未篱拭去额上汗水,才转头望向紫芹,再度开口说道:“紫芹,咱们先上馆子填饱肚子再说吧。”   
  两人在街上挑拣了一会儿,决定踏入一处看起来较幽静的餐馆吃饭。   
  “喝!两位姑娘这里坐,咱馆子里应有尽有,两位要来点什么?”店小二利落地端着茶水上来,边问边看向祈未篱,顿时出神,为祈未篱的容貌着迷。   
  “小二哥,就来点你们店里几样招牌小菜吧。”祈未篱望着桌面淡淡说道,压根儿没注意这店小二直盯着她瞧,身旁的紫芹则是不悦地怒瞪着店小二。   
  “呃……没问题没问题!两位先稍等,马上来!”那小二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到紫芹掩不住的怒意,不禁尴尬一笑,连忙下去准备饭菜。   
  “小姐,紫芹知道你心里难遇,但我们仍不得不想想等会儿要怎么着呀。”   
  祈未篱微点了下头,脑子这才开始转动,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   
  打定主意不去“寒衣社”,却也不能去“无幽山庄”了。一旦去了“无幽山庄”,肯定会有一群人黏得她死紧,怎么将证物交给卫扣寒呢?况且……   
  还没个结论,思绪已教人给中断。   
  “嘿!你瞧瞧,咱们这儿来了个美姑娘呢!”两个穿着华丽、看似富家子弟的年轻男子轻摇羽扇,往她们的位子走来。两人后头还跟着几名年轻力壮的家丁,声势浩浩荡荡。   
  “是啊!可将咱们这一带的第一美人沈秋棠给比下去啦!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面生得很。”另一个男人一双轻佻的眼毫不客气地打量祈未篱,从头到脚看个仔细,嘴上啧啧有声。   
  “啊!客倌……”店小二一见似乎有人想来找碴,原想出声喝止,但一见来人是谁后,便嗫嚅地自动靠向角落,半声不敢吭。不只那店小二,店里其他的客人也几乎噤声,张大惊惧的双眼静待局势发展。   
  这两人正是县太爷的儿子庄博义和刑部大臣的儿子李孟道,都是他们这些个平民百姓惹不起的官宦子弟。这两人在这个县里恶名昭彰横行已久,却没人敢吭半句。庄博义警告地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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