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的国度(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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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的国度(高干)-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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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多大声,再也不用照顾别人感受,自由自在特别舒坦。

阿布偶尔来玩,两人一起研究做菜,不过基本上是不中看也不中吃。

这天没课阿布在她这里赖了一整天,晚上国度拿出二胡说给她露一手。一曲《良宵》让阿布这个外行人赞不绝口,国度心虚的要命,拉错了好几个音。想起来好久都没去严爷爷那里了,找个时间得去看看他老人家。

睡前国度看书,阿布趴在旁边看她,看着看着叫她名字,“国度……”

“恩?”国度只应了一声。她一看起书眼睛怎么都离不开。

阿布手拄着下巴趴在枕头上,“有时候……我觉得你有种气质,就是……小倩的气质。”

“小妾?!你才小妾呢!我要当也当大福晋啊!”

“不是!小倩!”阿布努力咬字,“聂小倩!有几次看你不说话的样子简直和王祖贤一个模子刻的!”

国度总是听错音节,懊恼又好笑,“你可太抬举我了,那我要是说话呢?”

“说话嘛……吴君如!”阿布心口胡说开玩笑,逗得自己笑岔气。

“去你的!我比较中意范玮琪。”

国度合上书关灯准备睡觉,阿布在她耳边没完没了,“真的,你真的特王祖贤!真的。”

“行了吧,王祖贤也得睡觉!”

好几天没课,国度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看严爷爷,她怎么都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人说不在就不在了。有生以来国度第一次感受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离你而去是什么感受。

她站在严爷爷原本还好好的转眼就一片废墟的家门口,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拆迁的人告诉她老人一个礼拜前就在家里去世了。她看见自己送的那幅画贴在门板上,一大半还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露出“长命百岁”几个字。并不是爱哭的人却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拆迁的人劝她走,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一直到天黑拆迁队都收工了,她黑灯瞎火的跪在废墟上找东西,翻腾的了半天,只找到半根二胡的琴轴,一路哭着乱走。

摸出手机,对着听筒一顿乱哭,吓得韩笑愚从城南一路飙车找到她。带回家发现一身的泥土,脏的要命,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怒火中烧的问她怎么回事,就差要报警。

国度哭哭咧咧不肯说,缩在沙发里也不动。越哭越伤心,哭的韩笑愚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手足无措,坐在一边不知到底如何是好,心疼的搂住她肩膀,慢慢哄,“国度,你别哭了,国度,咱不哭了好不好?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她只是哭,怎么问都不答腔。韩笑愚见过很多人哭,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感觉这么揪心。也从来没见过她何时哭的这样撕心裂肺。印象中她性子特别倔,淘气挨罚什么的怎么打都不会吭一声,轻易不掉一滴眼泪。他们这些男孩都吃惊她一个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骨子里竟比谁都刚烈。

出了什么事能让她这么伤心,哭成这样?韩笑愚是怎么想都不明白又不敢一直问。

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来越紧,嘴唇哆嗦哽咽个不停。韩笑愚轻拍她的被护在怀里哄,“国度,不哭了,啊……有什么事我帮你……行不行?”

哭的浑身发抖,她抽噎的像个孩子,隔了一会儿,边咳边说,“人都死了怎么帮啊……”

吓得韩笑愚心里一哆嗦,“谁死了?”

哭得精疲力竭,连脸都是肿的,近乎固执的咬着唇哽咽了半天,“严爷爷死了,好好的就……你知道吗,他可可怜了,女儿被人奸杀,他寻仇没成还含冤入狱几十年,出狱老伴儿又病死了,还赶上拆迁,没地方去……无依无靠的……那些人太坏了!他一定是觉得没地方去就自杀了,他又没生病……一直好好的……肯定是!可是他怎么不想,还有我呢……我能帮他……都怪我!我要是早点去就好了……”

他当是多大的事呢!被她吓得不轻。想想禁不住嗤笑,“你这丫头啊……这天下苦命的人多了去了,你见一个哭一个还没完了。瞧你这一身弄得,行了,别哭了,我给你找件衣服你去洗洗澡。”

“你懂什么!”国度两颗杏仁眼倔强的瞪着他,韩笑愚憋着笑意,摸摸她刘海,“听话,别哭了。”

她并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但就是控制不住,明明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教她拉二胡的一位爷爷,说不在就不在了。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会有感情的,再寡情也不能够如此轻视一条鲜活的人命。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怎么会不伤心难过。

严爷爷曾经是小学老师,人那样老实本分,命运却待他如此刻薄,一辈子坎坷不得善终。这个世界是冷酷无情的她知道,可亲身体验到还是无法释怀。就算不是亲人也当他是长辈那样敬重。

Part【7】——3

国度站在花洒下洗澡,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仰起头让水流冲自己的脸。洗完澡开门出去,转头见韩笑愚斜靠在墙边守着门口,她揉揉眼睛,“我没事了,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这还叫有点难过?亏他胆子还算大,不然真要给她吓出个好歹,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拿着吹风坐在沙发里帮她吹头发。

“小五哥,人死了……就不知道难受了吧?就不会觉得生活难熬?是不是?”

进口吹风没有任何噪音,她是背对着自己,韩笑愚看不见她的表情,手里她的头发丝丝润滑,他抿嘴,“是,所以你那位爷爷走了也许是件好事。人的心,承受不了太重的负担,太重了活着会比常人辛苦千万倍。”

国度抱膝咬手指,一下一下,目光怔怔地,“其实……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救世主,我也没那么矫情,我就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些人,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一样,是我的家人厉害罢了,我都没什么本事。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一种恩赐。所有人都不求回报对我好我怕自己承受不起也拼命对别人好。我低调,想怀着感恩的心对待别人。可是……我怎么做,都无能为力。我这个人性格不好,冷冷清清的,我知道。在学校人缘不好,人际关系处理的不好。有时候我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我很奇怪,人为什么这么复杂……”

喜欢听她说话,亦是因为如此吧,这个世界再复杂,她都仿佛一尘不染。说来也怪,凡尘俗世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姑娘。可偏偏的,就是有。

头发还有些润,她发质好,看着又黑又亮,韩笑愚吸口气,拍拍她背,“好了,吹干了,再晾一会就睡觉啊!你这小脑袋一天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爸妈不是说了,就希望你健康快乐,别的一概不要你操心!以后要是真有什么不痛快就上我这儿来,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他这句话好了一些,国度回头看看他,灯光下眉清目秀的,白色的衬衫领子上隐约可见灰白的字母,这件,是绣在领子上了。

想起一件事,几岁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流行用木头做宝剑,他做了一个送给她。他做的特别好看她担心的说要是被别人抢了怎么办?记忆异常深刻,高傲的韩笑愚站在院子的花坛边扬着小下巴“没有人敢碰写了我名字的东西”,从小就臭屁的跟什么似的,可异常执着,这样一个习惯竟保持了这么多年。

她仰着脸,不自觉露出笑脸,不客气蹦出两个字“闷骚。”

“我又怎么闷骚了?”韩笑愚表示无语的打量自己,他在家都很注意形象,觉得穿着还算得体,笑斥她,“也就是你敢老这么说我,赶紧去睡觉。”

很深的夜里,国度夹着枕头敲他的门,她睡不着就想找人说话。韩笑愚的房间很大,拉着丝质薄窗帘的落地窗,国度铺着毯子坐在窗边的台子上,抱住枕头,外面依旧灯火通明,有种高俯众生繁华的感觉,“小五哥,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在意身份地位呢?有了那些就可以轻视别人的生命,就可以看不起别人,是为什么?”

她的问题总是让人摸不清头脑,韩笑愚懒懒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因为人都很世俗。”沉默片刻,“当你站在一个高度,发现有另一个地方比你这里还高,于是你就想去那个更高的地方,人就是在不断不断的往上爬,比攀岩还刺激。爬的越高就离地面越远,于是就再也看不见最底层的人,只看到比自己高的人,只想超越在你上面的人。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肤浅的动物。”

国度从小跟着姥爷,没事干就看姥爷书柜里的书,很小就已经识得许多古书。想起一个故事。子贡曾经问他的老师:“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假如一个人很贫贱,但他不向富人谄媚;一个人很富贵,但他不傲气凌人。这怎么样?)

老师说,这很不错。但还不够。还有一个更高的境界,叫做“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更高的境界是,一个人不仅安于贫贱,不仅不谄媚求人,而且他的内心有一种清亮的欢乐。这种欢乐,不会被贫困的生活所剥夺,也不会因为富贵而骄奢,他依然是内心快乐富足,彬彬有礼的君子。

她从小就想做那样的人,内心平静不是装出来的,是一种本能,是真的想要成为那样豁达的人,不骄不躁,快乐健康。

“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我也不需要爬的有多高,我只想走一条平稳的小路,我自己的路,怀揣着梦想一直走,哪怕这条道很黑很不好走,我都愿意一直走下去。”这些话,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突然很想告诉韩笑愚,突然想说很多心理话,“你知道吗,我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年人,我特别能理解老年人的心,所以我和他们聊得来,我尊重他们。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和同龄人反而没办法沟通,以前在学校我都没什么朋友,别人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们。上大学我不想再那样,我怕别人不喜欢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家人有多了不起。我以为这样会有所改变,原来并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吧。不过还好,我现在有一个朋友。我真的不是装清高,小五哥,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韩笑愚表情温润,唤她,“国度,过来。”

“恩?”她懵懂,抱着被子枕头走过去。

韩笑愚让出大半边位置,拍怕床,“很晚了,睡这里,还是回去?”

很自然的,国度盖着自己的被子躺下,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她跑到他们家和他一起睡在他的小床上。时光再残忍,很多东西依旧没有改变。

被子掩住半张脸,国度闷声闷气的说,“小五哥,你总对我这样好,要是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你这丫头又胡扯!闭上眼睛睡觉。”

他背对着国度没有翻身,过了许久,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窗外不着边际的夜空,虚无缥缈,“我怕我承受不起。”

国度呼吸均匀,她睡着了,他早知道。

Part【8】

——1

夏天这个季节,除了炎热,让国度感受最深刻的就是又到了师哥师姐们毕业的日子。各种毕业展,穿学士服,照毕业照,行李打包托运,整个校园异常热闹。

国度拿着柠檬水站在学校大门口的树下等阿布,她要去送一个师兄,叫国度陪着一起。结果来了一大帮人都是结伴回家的老乡,拼了两辆出租车,差不多都安排好,阿布师兄说还有一个人。

那人出现,裸着胳膊提着简单行李,上了前面那辆车。阿布看看国度,“那不会是……”

阿布都认出来了她能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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