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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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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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时颜几乎心跳停滞。

******

池城今早带着冉冉给亲戚们拜年,一个白天下来,孩子收获颇丰,时颜出卧室时正瞧见池城帮孩子把收到的红包全拆开。

看得出男人还很虚弱,他对着孩子强撑的微笑,让时颜心上缠着的那根细而锐的线,倏然收紧,勒进血肉。

冉冉把压岁钱分门别类,嘴上念念有词:“这是……中国钱。这是美国钱。还有一二三……三只金兔子。”

“下次要有礼貌,不能直接开口向大人要压岁钱知不知道?”

“席哥哥说可以的。”

“不可以。”

“哦……”冉冉嘴上虽应承着,却压根没听进心里,把金兔子揣进衣兜,煞有介事地问池城,“席哥哥说的‘恭喜发财’后面一句是什么?我给忘了。”

时颜走过去,边递上红包边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这还是她教席晟的。

孩子见她手里的红包,眸光再度亮晶晶,抬眸看看时颜,眼里又是一黯。

冉冉不爱笑,开心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时颜实在看不出孩子这特征继承自谁。

孩子忽略时颜的存在,脑袋转向池城:“我去给我妈妈打电话。”

池城点头允许了,冉冉才蹦下沙发跑进客房。

客厅再度清冷下来,时颜的声线几乎绻着空濛的回音:“你现在这样,不住院真的不要紧?席晟告诉我,医生说你如果左手再伤一次,指不定得废了……”

“时颜,”他打断她的话,“问你个问题。”

“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时颜一时怔忪,瞅瞅他,他只顾盯着某处,发呆似的一瞬不瞬。

“不知道,”她身子一歪,靠在男人肩上,“为了互相折磨?”

他笑了声,头一偏,唇印上她额角,吻是冰的:“我应该吃得消被你折磨一辈子,所以离婚这事儿,以后你想都别想。”

互相折磨,互相妥协,谁能说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不算爱情?时颜有些自欺欺人地想。

有人按门铃,把她从这自欺欺人的怪圈中拯救而出。

“我在楼下餐厅订了午餐。”

池城去叫冉冉,时颜穿过玄关去拿餐,一夜之间自己竟成了后母,时颜这么想着的时候,脚步不禁有些迟滞。

让自己幸福曾是她唯一的道德观,可如今,她一切的坚持都败给了爱,对这个男人的爱,和对她腹中宝宝的爱。

她从来都是自私的人——时颜抚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出世之后必须拥有完整的父爱,她不会让池城知道冉冉的真实身份,绝不。

或许她会在冉洁一去世那天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到时,池城的悲伤就会随之烟消云散,冉洁一的死,也就无关紧要……时颜被自己如此恶毒的想法惊诧到了。

她拿了餐去饭厅,是中餐,鱼肉俱全。

一桌的安静。

冉冉筷子用的不甚利索,池城换用右手也不方便,时颜则是食不下咽。

“怎么不吃?”池城夹了块鱼给她。

时颜看着碗里的鱼,一阵腥气自鼻端直窜入胃中,池城正在为冉冉夹菜,时颜再忍不住反胃,“啪”一声撂下筷子,快步出了饭厅。

她把自己锁在浴室干呕,调整好之后开门出去,池城就站在门对面。

“脾气别全摆在脸上,孩子看了会害怕。”

他面无表情。

是不是怀孕了女人就会变得脆弱?时颜眼角一涩,鼻尖就泛酸,“别误会,我只是最近胃病犯了,刚才突然想吐而已。”

他的眼里分明漾着狐疑,却又口不对心地关切:“那需不需要胃药?”

她摇摇头。

夫妻间说话何时变得这么客气、疏离?

眼底的酸涩渐渐扩散到眼眶边缘,时颜告诉自己:忍住。

这一晚时颜睡得早,半夜醒来,身边仍是空的,她的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般不得喘息,下床去客房看,客房的床上只睡着冉冉,池城并不在那儿。

时颜这才心下一松。

她可以对冉冉好,好到无微不至都可以,池城却不可以。

时颜到了走廊尽头才看到书房里亮的灯。书房门虚掩着,时颜趿着双软底拖鞋,推门进去,悄无声息。

只见他一手拿着个录音机,反复按暂停、重播,直到将一卷录音听了几遍之后,才将录音带取出,径直丢进垃圾篓。

时颜的角度对着池城的侧脸,她只觉这男人此时的目光,近乎阴翳。

她试着唤他一声:“怎么还不睡?”

他身影一僵,顿了下,这才扭过头来看她。

背光之下,他的眼睛黑沉而凛然,有什么情绪在他眼波中流转,时颜没看清。

池城起身朝她走来:“我去洗个澡,马上就去睡了。”

“你刚刚在听什么这么入神?”

“我爸司机拿来的录音带,我前几天已经听过一遍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池城答得些许漫不经心。

前几天已经听过了,今晚还要听这么多遍……他在隐瞒什么?

时颜问不出口。

池城关了书房的灯、门,将已困扰他几天的录音带里的声音,关在了门后的黑暗之中。

……



“既然你都知道了前因后果,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你对他哪怕还有一点真感情,就不该毁了他的前程!”

“别误会,我可从没喜欢过你儿子,既然不是他撞得我弟弟,我也就不恨他了,可你害我一家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让你儿子过高枕无忧的日子?”

“真该让池城听听你这些话,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都是你在骗他。”

“呵,告诉他啊,让他知道自己有多蠢。可他……会信你么?在他眼里,你就是那个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

“我要怎么做,不需要你教。走之前把孩子打掉,为我们池家生孩子,你还不配。”

“你调查过我?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要不是我妈现在还趟医院里,她又不肯我拿我亲爹的钱救急,我也不会舍得放弃折磨你姓池的一家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过有件事你调查错了,孩子不是池城的,要我为你们池家生孩子,是你们不配。”

“你拿了这笔钱,就该知道要怎么做,立刻给我消失,永远别出现在池城面前。就当我为我儿子叫‘鸡买单。”

“你这点钱可不够让我永远离开他,池伯父,你可得小心,说不定哪天我走投无路了,再回来投奔你儿子。”



……

池城在洗澡,浴室里有水声与亮光,时颜躺在床上翻个身,不知为何,辗转反复间再也睡不着。

突然,浴室里传来一阵沉重的响声。

什么东西砸碎了玻璃的声音。

时颜猝然坐起,神经如弦,蓦然间紧绷欲断,她顾不上穿拖鞋,直接往浴室方向赶。

敲了半天池城才来开门。

时颜瞥一眼浴室,整面镜子破裂不堪,碎片满地。

他的目光也是支离破碎的。

池城的右手死死捏着门把,原本就缠着纱布的左手垂在腿侧,此刻已是丝丝血流,时颜下意识地捧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只是气自己太没用,身上伤了,连澡都没法洗。”

“再气也不能拿手砸镜子!”

他仍是一脸平静。

可就是这般不同寻常的平静,令时颜不期然心头一跳,她忽略掉这无来由的恐慌感:“我帮你洗吧。”

时颜不让他再碰水,帮他包扎好了手,让他枕着在浴缸边缘,帮他洗头。

她小心不让他头上的伤口沾到水。

池城仰着头,正对她的目光,他忽然间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过去的记忆仍是如此清晰,时颜稍一回想便记起。

“那时候你是大名鼎鼎的交换生,系里重视得不行,连带你逛校园的人,都由导师亲自选拔。”

他声线无虞,同样淡淡地回忆着:“我还记得你走路不稳的样子,我那时候跟在你后头就在想,你肯定是第一次穿高跟鞋,陪我逛这么大的校园,估计腿都得断了。”

“你怎么没看到我的腿又细又长?”

洗发水流过眼角,池城眯了眯眼笑。

时颜举着莲蓬头,用清水冲净他头上的泡沫,他的脸上,水过无痕,这般英俊,连五官都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时颜俯下了身,倒着吻了吻他的唇:“你那时候在观察我?”

她说完就要起身去拿毛巾,被他的手绕过去按住了脖颈,时颜被迫再度贴上他的唇。

他纠缠住她的舌轻吮,吻到尽兴方罢手。

她神思迷蒙地递上毛巾:“我可记得你刚来我们学校的时候傲慢到不行,谁都看不上似的,没人敢开那么贵的车上学的,活该车轱辘会被偷。”

池城接过毛巾,却没擦头发,水落进眼里,再滑落出眼眶,像在流泪。

“看来我当年在你眼里真的很傲慢,当年你跟我提分手的时候,也说是受不了我的傲慢。”

他似要将那些深埋在心底、嵌进了血肉的记忆,全部剖析出来,不顾疼痛。

时颜神色一晃,脸上的笑维几乎持不住:“你怎么了?”

池城不言语,眼中死寂,不见半点波澜,却突然搂过她。

与之前的吻不同,这一次,他激烈的唇齿纠缠。

池城稍微含胸,唇点吮着她颈项,时颜还未晃过神来,忽然胸口一痛——

他隔着她睡衣的薄料,咬住了她胸前蓓蕾,并用齿尖撕磨。时颜疼得下颚一阵抽紧,手指伸进他湿漉漉的短发里,要扯开他的头。

池城猛地扯开她的手,重新欺身上来,身后浴霸的灯光令他的影子自上而下笼住她,时颜眼前一暗,倏然间她睡衣被他扯落。

池城翻着她的肩令她背过身去,电光火石间,他自后紧紧贴上来,时颜看不到他眼底的一片暗昧,却感受得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眨眼间时颜身上衣物尽数落在了她的脚踝处,她的双手被他用毛巾缠住,不得不背在身后。

时颜被压在冷而滑的瓷砖墙上,心脏惊悸地狂跳着,“池城!”

他手探向前,握着她胸前柔软,粗鲁地掂揉,膝盖挨开她并拢着的腿。

时颜身体止不住地战栗,抵死的缠绵从未如此令她恐慌过。

他勾起她的腰身,欲望在她身后不可忽视地存在着,并试图一寸一寸往里挺进。时颜止不住尖叫:“停下!小心我们的宝……”

他倏地捂住她的嘴,堵住这女人任何声音,并伴随一记深狠的顶入,挺进了她的身体里。

多年后时颜回忆起来,都要想,如果当日他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宝宝,他还会不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作者有话要说:他的心里痛么 她的心里疼么 ╮(╯_╰)╭

这两天学校网路出问题了 昨天没法更 让大家久等了,忏悔 现在在网吧更新 唉 无奈

在网吧更文辛苦啊,别霸王我 泪~

从前有个小朋友他不霸王,结果作者每次更新都跟这次一样,字数多多 偶也!

推个文 鱼仔的 'img'yaj29_96。jpg'/img'

遗爱记30

掌下的她发出含糊不清的拒绝,池城掌心捂紧,紧贴着她耳后,含着她的耳垂撕磨:“为什么不行?嗯?”

他在她身后冷言,眸色黑窘,音质如锯,时颜心力交瘁,混无着力处,随着他的节奏一耸一耸地向前,双腿不自禁地发颤,她索性侧脸贴着墙壁,沉默下去。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收不住力道,一次次进迫,带着恨意般连连疾刺,越发深入至底,时颜只觉身体某一处酥麻难耐,碾磨着她渐行溃散的意志,连带着灵魂都在瑟瑟发抖,汗水泌在额角,未来得及滴下,已被他吃进嘴里。

池城终于在她的沉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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