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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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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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样脑满肠肥的富商,有被酒掏空瘦得只剩骨架的二世组;有大摇大摆得意洋洋出来的,也有以扇宗面,急匆匆窜上马车就走的。

姓朱的败家子是属于大摇大摆,神清气爽出来的类型,仔细一看,原来竟是昨日在酒楼里救卖的那位少侠。

还不等老田上前,就有一个昨日跟他一起喝过酒的另一位侠少凑过来,跟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昨日听说朱兄一掷千金,终于博得玲珑姑娘的青睐,这一闺,想来必是万分。”

姓朱的败家子想儡得意,呵呵笑着说:“玲珑姑娘不是庸脂俗粉,她说若不是妈妈做主,她一文钱不要也愿意跟着我。”

另一位少侠跟他一起相顾而笑,说:“朱兄好福,年少多金,英俊潇洒,仗剑江湖,谁家儿不为你倾心?”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那个少侠神情自若地说:“朱兄,小弟最近手头紧,能否借我六百两银子?”言下之意似乎朋友有通才之义,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姓朱的败家子终于面现难,支吾了半天才说:“我,我……只剩得三百十一两了,秦兄急哟?若非急用待过两日家父给我捎来银子再给你余下的。”

那位侠少顿时脸一变,说:“莫非是朱兄因为在下上次所借的五百两不曾归还,托辞不肯借了?朱兄放心,在下不是那等人,所借的银两早晚必还给朱兄!”

朱少侠急了:“在下岂是这等意思?实是近日钱得狠了,正在等家父捎钱来。”

那位借钱的仁兄冷笑说:“朱兄,你有钱去打三百两银子的头面给戏子,昨日的玲珑,听说朱兄也是一百两给她妈妈,又给她置了两百两的首饰,酒饭不算,连打发龟奴,茶壶都各五两。朱兄如此大手笔,难道然知‘兄弟如手足,子如衣服’?子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青楼的婊子?朱兄宁可在青楼大洒黄金,然舍得借钱给朋友,算什么侠义中人?”

朱少侠被说垫如土,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看阑算侠义中人这一条对他打击还是很大的。

他急急说:“秦兄若是早说,我便把钱都留下了,不那般法。如今如何是好?这样罢,你先把这三百一十两先拿去,我还有一把宝剑,当时了两千两买的,你拿去当铺当三百两,等家父钱一到,便赎出来。”

那位借钱的少侠这才转怒为喜,“朱兄不愧是江湖豪杰,小弟佩服。”接过他的银子和剑走了,连一两都没给他留。

朱少侠看着他走远,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拍拍空荡荡的袖子,估计开始烦恼自己没钱了怎么办。

我和田纯在一旁看着,几乎气得发抖。

一时没上前,老朱的败家子就自己往前走了,结果刚到拐角,突然就被一个大黑口袋罩住了,几个蒙面人跳下来把他一顿拳打脚踢。

我傻眼了,这位少侠怎么这没济事?这么容易就被人暗算?

老田摇摇头:“老朱太宠他这独生子,根基打得不好,全是架子,有宝剑在手还能唬唬人,唉……”

说这就要上去救他,却被锦梓拦住:

“这些人也没想要他命,让他受点教训。”锦梓脸淡漠,我却讶然看他,忍不住想笑:锦梓素阑喜欢管闲事,这次居然主动干涉,想必是也看得生气了。

这些蒙面人也不知是他在哪里得罪了人,说不定就是昨天调戏卖的土豪派来的也说不定。

“老田,我们就不露面了,老朱的家务事论理我们不该管,不过这也太不成样子了,你一会儿去救了他,别给他钱,把他直接带回京去,把这些都告诉老朱,跟老朱说,如果再这么养儿子,下个月开始就没勇俸了。”如果激怒老朱……我低头想了想,也不妨,我不是张青莲,不用养那么多高手,有锦梓在就够了,老田老朱都算劳苦功高,不好叫他们走的,不过这一人一月八百两银子简直是太恐怖了,如果老朱不干了,也不算是坏事……顿时我心情好了,还想着回去清理一下打手们,一般般的就叫他们走路,张青莲是个没数的败家的货,我可不是。

接着又吩咐,认田回去会同老朱帮军中派出的人一起去查绑架我们的那个帮派。这次我和小皇帝都吃了苦不说,这么大规模的人口贩卖集团,伤天害理的事情必然没少干,如今虽不算太平盛世,也容不得这般不法之事。

老田受命去了,我和锦梓,原庆云,兰倌也继续出发。

过了十来日,终于到了华山,此山我以前在原来的世界也不曾来过,如今来一看,倒是雄拔险峻,清镌出云,也不知跟真实世界的是否一般模样。

山道是一点点凿出来的,跟现代的自然不大一样,陡敲狠,我们找了个山脚下最近的驿站,把马匹辎重寄在那里,锦梓拿了块手下军的腰牌去办的,那驿丞已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手足无措了,自然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第二卷 休言别离苦

原庆云燃倌留在山下看守行李马匹,不必跟上山来,据说是因为他身体弱。

兰倌答应了,也炕出高不高兴,我微微觉得原庆云过分,但也不好说什么。

山景雄奇,路边有大小树木,绿草都回青了,不时还有溪流潺潺。可惜我越走越吃力,全然顾不上欣赏景。反观那两位,步履轻松,身形潇洒,真是叫人嫉妒。锦梓看我这样,便拉着我些,又低声指导我调息。奈何我身乏体软,已是一步也不想多走,恨不能叫他背我,但一来迎庆云在,二来即便没别人,我毕竟如今是个男儿身,像人一样撒娇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我喘着气,对锦梓说:“我……我不行了,你自己上去罢,只怕锦枫也未必很想见我。”

锦梓想了想,估计考虑到跟锦枫单独见面比较好,还可以兄弟间说两句体己话,便比较欣然地同意了,当然姚大少爷脸上是不会露出来的,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原庆云十分自然地说:“既然如此,那边不远有个亭子,我陪你去那歇息,等这家伙下山吧。”

我看看锦梓脸,锦梓冷冷瞥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跟我正说:“小心危险,万事不要鲁莽,我去去就来,你就在亭子里等我。”

我一味点头答应,锦梓便转身去了,没了我的负累,他展开轻功,蓝的身影在山峦云层之间轻纵,几个来回,便杳不可寻,一时间什么“乳燕投林”“倏忽千里”之类的名称都涌上来,我看着他洒脱自在的背影,直到完全炕见才同原庆云去了不远的亭子歇息。

寒料峭,山中尤其如是。

这亭子在半山腰,掩映云雾之中,吸紧了斗篷,犹觉湿寒。

突然只剩下我和原庆云二人,便觉得尴尬起来,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头看他一眼,发现原庆云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立在那里,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我蓦然想起曾经有人说过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你身边,你然知道我爱你”之类的话,突然明白了那种近在咫尺,想靠近然得靠近的感觉。

原庆云对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虽然他一直嬉皮笑脸,仿佛无所谓,但我也明白了他此刻脸上的黯然和寂寥。

他一直笑着,从阑曾在我面前露出来过,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真实的心情。

我的神大概也黯然了下去。

然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说。

过了不知多久,原庆云首先开口说:“那,你是不打算娶了么?”

我被他问得一怔,“是啊,我和锦梓在一起,还娶什么?”

原庆云脸上的表情很空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怕么?”仿佛不是原庆云的声音机械地说着。

我一笑,颇有些傲然:“你觉得我会怕么?”

他端详着我,突然微笑说:“你位高权重,成群也不妨,何况只是为了火,姚家那小子不会怪你的。”

原庆云是在……试探我么?

如果我首先遇到的不是锦梓,而是原庆云,大概也会成为很好的一对吧。原庆云洒脱不羁,但也是有真情,很有魅力的男人。

与这样的男人寄情山水,遨游江湖,对我,对大部分人,都是件快事。

人的际遇很偶然,有时候一辈子也碰不到合适的人,有时候可以碰到很多个。

但是,人生而双头,四手……后来被拆开,在人间寻觅自己的另一半的神话,长大了就会知道不太真实。

不管遇到遇不到,这世界上适合你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甚至也不止十个,二十个,一百个。

你若是在合适的年龄,合适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并且只遇到这一个,那自然是很幸运的。

如果你一辈子也没遇到,虽然很不幸,也不是没可能。

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遇到不止一个。

有人遇到新的,动心了,扔掉旧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新厌旧”,常情耳。

自古以来“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的闺怨难道还少了吗?

也有很多人幻想兼收并蓄,新人旧人和和,这就是种马文的由来,可惜不过是令人作呕的可笑幻想而已。

己所不,勿施于人。

这不过是个做人的基本规则。

假如锦梓也遇到一个喜欢的就要把她弄进来,让我跟她和和相处呢?

既然我先遇到的是锦梓,先的是锦梓,我这一辈子便只爱他一个,他若不先负我,我必不先负他。

我不愿他与旁人牵缠,我自己当然也不能与别人暧昧。

即使我再遇到比他好的,哪怕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也与我无关了。

这本是小孩子都各白的,可惜却有很多人都不明白。

所以我朝原庆云微微摇头:“他介意的,而且我也介意。”

原庆云看我有些怔仲:“若是姚家要继承火,他得要娶亲呢?”

我微微一笑:“若你是他呢?你娶不娶?”

原庆云想了想,摇头说:“我不娶。”

我淡淡笑道:“你能做到的,锦梓也能。”

原庆云怔住了,半天才微微扬起嘴角道:“张青莲,你这人真是……不错。”

他的眼睛却似乎渐远了,伸了个懒腰,慵然说:“我该走了,阿兰说不定等得急了。”

说着举步便要走出去。

我突然开口说:“庆云。”

他站住,却没回头。

我走到他身后,低头想了想,才缓缓说:“江湖浩淼,山高水远,望君珍重,再会……”我心中针扎般一痛,艰难无比,才把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无期。”

这两个字却似用尽我全身气力,说出来整个人都无力了。

原庆云身子一颤,半天才转过身来,脸苍白,血全无。

我心里的难受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手几乎也要颤抖,但是我还是保持了神的平静。

他似乎尽了全部努力,才苦涩地笑道:“好。”

笑容虽然尽力想潇洒些,却还是有点像哭。

很难看,破坏了他一贯无可挑剔的形象。

说完这个字,他就走了出去,走得虽然不很快,也可以看出他想尽快离开的心意,脚步似乎也有几分虚浮。

原庆云走得终于也渐渐炕见了,我尽力平息自己心里的难受。

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虽然难受,对他对我对锦梓,都是最好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这样下去,锦梓大约也会有所怀疑不满吧?换了我,也会不舒服的。

既然没有什么可能,还是让原庆云死了心,对他也公平些。

其实若是有一天波澜不惊,做个老朋友我也是欢喜的。原庆云本是个可以点缀照亮一段生命的人物,有他做朋友也是件趣事。

只不过现在,却要说得狠些,叫他死心。

想起来,锦梓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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