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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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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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是人踩人都能踩死一大片。

我转过头,看着旁边策马并行的锦梓,他脸上现在除了一贯的冷漠,多了一些仿佛是责任感,仿佛是坚毅的东西,有一种沉着悄悄侵上他的脸颊,我终于明白,不管我的感受如何,我的锦梓已经从男孩成长为男人了。

他现在心情如何?胸中燃烧着野心吗?还是被爱国啊,使命感啊这些东西鼓舞得热血沸腾?

当年邵青初赴战场时,是不是也曾经如此?

锦梓后头跟着他的亲卫军,他已经选出并且训练一批亲卫军了,想到这一点我又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完全是剑磕少年能这样有效地行事。

他头上飘着帅旗,这是三军随时所仰视,令行令止,全在于此,尤其是混战的时候,更是绝对的精神支柱和方向标的。操纵军队,依靠的就是这个,一些令旗,金,鼓,号等,所以练兵是如何重要啊。

难怪这几天锦梓忙得都没空理我。

胡思乱想着,锦梓朝我转过来,淡淡说:“风沙大,青莲你进车里去休息会儿吧。”

我也觉得屁股大腿都有点疼,但是不愿像个眷一样躲在车里,于是摇摇头,说:“不,我还想骑会儿壁炉。”

锦梓没有坚持。

因为军情紧急,我们直到天黑下琅宿营,中途经过两个县,受到当地衙的形式犒劳。

宿营地也不好找,避开农田等等,要找一大片空地。最后在一个村子旁边找到了,罗蔚副将想去村里借几间房住,被我拒绝了,我说:“能不扰民还是尽量不要扰民。”

反正也不见得就舒服。

我的帐篷就是很普通的军用标准,锦梓派了几个卫兵来站岗,但是我带了很厚的丝棉垫子被褥,所以舒适度并不很低。

我安置下来,救锦梓过来找我,卫兵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这里也不可能有条件洗澡,我洗了洗脸,再洗了下脚,行军一天后有热水洗脚已经很奢侈了,不过天气这么冷,说泼水成冰也不为过,我洗完了,水也差不多凉了。

卫兵收拾了出去。我就裹着被子安心等锦梓来,等啊等,好久都没来,只有烛影儿晃呀晃,害得我恍恍惚惚,还以为在我的水谢里呢。

就快睡着的时候,有人掀帘子进来,我以为是锦梓,振作了一下,却又是卫兵,送吃的进来了,锡去一看,只见两个窝窝头,一碗菜汤,里面飘着几片菜叶,还有一个乘,零星有一两片腌的肥猪肉。

与士兵共甘苦,这是每个将帅应该做到的,我也明白得很,微笑着说:“不错,热乎乎的。”

再说去赈灾的时候,我什么苦没吃过?

吃完饭,锦梓还不来,我很觉得无聊,又有点挂心他们有没有把壁炉料理好,就走出营帐。

问过卫兵马匹所在,我便摸黑一路找了过去。

壁炉倒是受到了特殊优待,和锦梓,罗蔚几个人的几匹好马一起拴在小棚子里,饲料也用了上好的燕麦,作战时候好的马就是生命,所以老兵们都很懂照顾马。

壁炉见我去了,轻轻打着响鼻,后腿微微刨了几下,我走过去它就把脑袋凑了过来,我摸着它的毛乎乎的鼻梁。

壁炉的脑袋在我胸前厮磨,我搂住它的脖子,壁炉跑了一天,有点臭烘烘的,不过我并不嫌弃,反正我很快也会和它一样臭。

“壁炉啊,明天歇下来我给你梳毛……你如今真的成为一匹战马了,高兴吗?还是害怕呢?……你这样的马中之龙,是不是一直企盼有这一天呢?”

做匹马也很痛苦,要想留名青史,只能依附于英明神武的主人,像李世民的八骏,就算是像壁炉这样举世无双的好马,如果默默此生,又能在世上留下什么?

当然,也可能马儿根本不想留名青史什么的。毕竟动物的第一目的是生存和繁衍。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左后方有人声和火把晃动,我心中惊疑,走了过去。

许多兵士围在那里,我挤进去看,只见锦梓站在人群中央,周围是他的亲卫,举着火把,面前按住几个将校在地上。

锦梓低眼看着他们,缓缓说:“第一天,你们就敢聚众赌博。好大胆子啊。”

一个膀大腰粗,甲胄华贵的大汉被按在地上,正拗着头大呼小叫:“他妈的,老子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兔崽子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充什么大将军!老子就是不服,你能咬了我去!”

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这个人为什么有点眼熟。

这时候罗蔚挤到我身边,低声说:“那是御林军的老胡,人称胡大胆,是一员悍将,人是鲁直了点,但在御林军中很有声望,另外几个也是原来西南军的大小将领。大人,您劝劝姚将军,此时军心不稳,还是不要和他们顶真的好。”

我摇摇头,锦梓如今是三军之主帅,又在立军威的时候,我怎么可以在此刻影响他的权威?

锦梓脸上罩着寒冰,眼中毫无感情,冷冷说:“军中聚赌,按军令如何处理?”

后面一个文书模样的年轻人说:“回大帅,按律棒笞四十。”

“那就都拉下去,棒笞四十示众。”年轻的声音冰冻得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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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打算每周更新两篇,如果忙就一篇,争取四个月写完,然后就开始更新七宝。

第二卷 夹带的古老桥段

可能锦梓想保持他在军中的威严,这两天都没有来找我。

我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还是有点受冷落的感觉,而且我在军中没有任何职务,我只是一个闲人,不管是不是锦梓有意,他的姿态使我有被排斥在事务之外的感觉。

这两日,和我相处最多的是壁炉。

我还养成了三更半遛马的习惯。

晚上遛马感觉还是不错的,虽然北方的冬天,不是雪地就是冻土,壁炉连草根都找不到吃的,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它就算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很忍呢陪我。

我牵着它走一段,在僻静地方停下,背靠着它,风往往寒冷彻骨,我远远看着锦梓安排井然的营地和其间灯火;走动的,打水的,围在一起说话,打算就寝的兵士们密密麻麻的人影因为远而显得很小炕清,天上有时没勇亮,有时月晕动人,壁炉的温暖透过背后的衣服传过来,使这样的晚保持一点真实。

然后骑着壁炉回去,岗哨的士兵都习以为常了,只是用眼光追随这个奇怪的大人片刻。

我回去给壁炉刷毛,然后回去自个儿的营帐睡觉,可怜壁炉在短短两天都快被我梳成秃毛马了。

今天我也照着一贯程序进行,可是当我刚刚走到马厩附近,却觉得旁边装草料的车边有个黑影一闪,我吃了一惊,警惕起来,莫不是有奸细混了进来?

我把壁炉系好,放轻脚步,朝方才黑影出没的地方蹑了过去。

黑影看似不大,莫非是什么饿着肚子的野兽,窜进来是为了垂涎我们的给养?还是为了伙头军最后处理的剩菜?

虽然这样想,我还是跟着。

黑影如果是动物,我觉得它的身手实在不算敏捷,如果是人类,那就算还有点功底的,不过我正这样想的时候,那东西摔了一跤。

姿势有点可笑,不过从它爬起来的方式,我看出是人类。

小孩子?

这里哪来的小孩子?

我认识的小孩,小绿去学当了,锦枫去学怎么杀我了,小珠被锦梓训练得很好,不过因为是孩子不能随军,所以被我派去了周紫竹身边,一方面保护他,一方面也做些提防。

怎么说,我杀掉的公主也是他暗恋多年的人儿。

那么还有就是……我想到这个可能,在寒冬腊月,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会吧?

不会有这么老套,过分的戏剧化场景吧?

我靠近小小黑影,心里的疑惑就越发肯定,最后几乎是无奈地伸手搭在他肩上:到底这明明很有操作难度又缺乏创意的事情这位九岁的一国之君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明显吓了一跳,回头看是我,才褪掉瞬间惊慌的眼神。平日洁白端正的小脸现在黑乎乎的,隐在朴素的羊毛斗篷里,只有两只黑水晶葡萄似的眼珠光彩依旧。

“陛……你……”我一时不知是急是气,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带回我帐篷里。

这实在不是一件小事。

“您到底是怎么混出来的?不,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我团团转。

一回头,小皇帝端端正正坐在桌边,大口吃着我叫人送来的马就着肉干。看我看他,也抬头看我,眼神极无辜,但是隐隐里头也有不可动摇的东西,叫我心中一凛。

不管怎样,这样大的事要叫身为三军统帅的锦梓来商量。

我吩咐门口的卫兵叫锦梓来。

不一会儿,锦梓打帘子进来:“翘楚,叫我有事?……”一眼看见里头坐着的小人影儿,微怔了一下,改口说,“青莲,这……”

我无奈地说:“你听皇上自个儿说吧。”

小皇帝倒干脆得很,只有一句话:“朕绝不回去。”

锦梓说:“不行,一定要回去,这边军中太危险了。”

但是这回我却站在小皇帝这边了:“不成!这里已经快到玉门关了。路途遥远危险,让多少人送皇上回去?人少了危险,人多了兴师动众,大军出征,哪有比中途折回更加不吉利的,何况军情危急,也耽搁不得。再者说了,这事也不宜张扬,一旦到了明面上,多少人吃不了兜着走?斩都斩不过来!”

锦梓沉吟片刻,觉得我说得有理,便说:“你觉得要怎么办?”

我也踌躇:“为今之计,先不要张扬此事,皇上在军中的事,也不可泄露,皇上年纪尚幼,亲征不合情理,不但无法鼓励军心,反倒让大家以为朝中出了什么事,军心动摇。而且也会使一些不轨之徒,或是匈奴那边,有不臣之心,危害到皇上的安全,所噎…”

我对皇帝说:“只好委屈皇上您,装作是臣的书童。”

小皇帝高兴起来:“好,就这么办!”又对锦梓说:“姚爱卿,你教朕,我的功夫我每日都勤练,不曾抛下来,不会拖累你们的。”

我正说:“皇上,战场上瞬间立判生死,不比京中安全,万望皇上一切小心,不可托大。”

小皇帝乖乖点头,表现出他很明理的样子,也不知是谁藏在军需车中,干粮吃完了半出来剩菜常

锦梓闷声思索半天,说:“皇上就说是我的弟子好了,不至于像书童是下人身份,兴许会受委屈。”

小皇帝更高兴了:“好啊,这样朕也不算骗人了!”说完又发现自己说漏嘴,沮丧了一下。

我微笑说:“皇上,从此刻起,咱们就要改过称呼来,一定要时刻小心啊!”

锦梓说:“既如此,嗯,小玉,你跟为师回去帅帐里。”

小玉?

我又次满头黑线,锦梓也不算文化功底极差,这取名字的品味实在是……

莫不是前一阵子总教小珠,养成习惯,现在来个对偶的?

小皇帝看来倒不介意,高兴地说:“是,师父!”便跳下椅子,跟着锦梓了。想想还转过来跟我抱拳说:“张,张叔叔,小侄告退了。”

我一时啼笑皆非,看看锦梓自己才十八岁,倒装出一副师父的架势来,大摇大摆的扮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锦梓瞋了我一眼,这样子倒让这一段时间他的变化所造成的疏离感产生了切入口,我心里一动,望着他眼睛。

锦梓脸上似乎有点微红,他看看小皇帝,又看看我,最后说:“青莲,我走了。”

我心里有点不舍,又有点失落,可此时也没什么法子,只好点点头:“万事小心。”

他也点头,领着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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