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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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玉话-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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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杀身之祸的是非之地,对么?”

“不,不是……真的不是——”虞珠泣不成声,走到这一步,她真的已无路可退。

宋妖孽见虞珠伸手想要拉自己,厌恶地闪开。“虞珠,今日收留你,是因为赤子无辜,但若让我再发现你耍什么把戏,或者伤害尔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绝不会饶你!”

语毕,宋玉摔门而去,却又在玄关处停了停,冷笑着回身,从袖间掏出包药来扔在地上:“对了,今天凑巧经过善仁堂,琢磨着你那些悄悄买的解药怕是也该吃完了,所以帮你买了些回来,慢慢用吧。”

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虞珠傻傻地坐在床上,没了反映。

没错,她是恨的,是嫉妒的。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动心的,独宋玉一人,凭什么?转眼就要送给别的女人?所以,当自己再次恢复自由身,她便变卖家产带着孩子来到楚国打听昔日情人的消息,却得知他成亲已有一年之余。

暗暗心痛中,虞珠设下苦肉计,先是巧遇胡女、谦雅,再是误认李夫人,最后,甚至为了让登徒尔雅放松警惕,吃毒药做出一副“人之将死,无欲托孤”的模样。

就差一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

再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成为宋玉的妾,而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了却心愿,该离开人世时,自己再慢慢加大解药的用量,“活”过来。

宋玉,吾爱。

呵,也只有你最了解我,能猜到我的心思,连胡女那个贱 人都骗过了,却依旧瞒不住你。虞珠阴冷地擦掉眼角的泪水,盯着宋玉离开的方向笑得好不妩媚,古人常言,只有爱她,才能看透她的心思。

子渊,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我——

还爱着我——

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虎摸!

没去演《金枝欲孽》和《宫心计》可惜了,哎!

第五十三章

半个月后,宋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虞珠,死了。

那日清晨,奶娘雷打不动地起来煮食。自从尔雅有孕以来,嗜酸成命,奶娘便常在少奶奶的稀粥里多熬上两颗酸枣、杏仁。小米皮蛋粥在炉子里正咕噜咕噜翻滚得欢,奶娘就见李廷奚傻呆呆地往厨房走来。

这小娃娃的鼻子不是一般儿的灵,宋泽藏在怀里的兔兔糕、宋玉书柜顶上的酿酒、王叔床底下的老腊肉……他都能挨个寻到,是以这瓷娃娃到宋府没半个月,宋府人就把他当猎犬使了。

奶娘知道这孩子是嗅着香味给勾来的,便搂着他呵呵道:“奚儿乖,奶奶熬好尔雅婶婶的粥,就做你们的,啊!”

小廷奚眨巴着黑曜眼眸,不语。踌躇片刻,才拉拉奶娘衣袖,小心翼翼问:“奶奶,娘亲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醒了?为什么怎么唤都唤不醒?”顿了顿,小廷奚撑着漂亮的脑袋看看黑乎乎的锅底,才又如小鹿般迷茫怯怯:

“是不是……连娘亲也不想要我了?”

啪——

一声脆响,奶娘手中的碗摔了个粉碎。

似为虞珠悲催的一生而摔,也似为这可怜的小廷奚而摔。

对于虞珠的死,宋府人只当迟早有这么一天,顺着主母的意,草草入了殓,埋在了向韩国方向的小山头。因为没有任何名分,虞珠只是宋府一位特殊的宾客,没有葬礼、没有哭丧,就这么孤零零地屹立在了小山头。

按照楚国的风俗,孩子不过八岁,未免惊吓,入殓葬地这一天,奚儿没有给娘亲送行。被小翠和祺安牵着,小廷奚乖乖地不哭也不闹,呆呆地,看着六个汉子抬着娘亲的棺材走远了。

末了,廷奚才眨眼问:“姐姐,娘亲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她是不是嫌奚儿烦,以后没人要我了?”

至始至终,奚儿在风里打着颤,亦没落下一滴泪。

小翠抱着瓷娃娃,鼻子发酸,“乖孩子,以后宋府就是你的家,谁说没人要你?你记住,尔雅婶婶就是你的娘。”

小廷奚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娘亲也曾说过,宋玉伯伯是他爹,尔雅婶婶是他夫人,那么……就是他的娘。

出殡当日,登徒尔雅自然不会去。

以散心为由,尔雅溜达到了屈府。胡女正缝补着衣衫,见到来者不禁扑哧笑出声。

“就知道你会来,早让楠儿备好茶了。”说罢,放下针线,又唤了丫头,果真没一小会儿,矮几、点心、香茶一应俱全。尔雅圆眸闪亮,抿笑着唇摇头,“既然古月姐明了我此趟来的目的,我也就不忸怩了。”

语毕,便福身行了个大礼,这才抬眸镇定道:“谢古月姐冒天下之大不韪。”

胡女受了大礼,说得理所当然:“那是她咎由自取。我也不过是……顺手罢了。”

全天下人皆知,晓虞珠在入宋府之时已气息奄奄,离世不过是迟早的事。但这样的话,至少尔雅不会信、宋玉不会信,眼前这个人……更不可能信。

尔雅凝视着笑脸盈盈的胡女,深呼口气,这次前来,说是道谢,不如说是试探。虞珠入府、装柔弱、扮托孤,这些她或许看得不如胡女或宋妖孽透彻,但是她依然能从虞珠的眼神里看出些别样的东西来。

她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人之将死,别无所求”的模子,特别是自己怀孕消息传出后,虞珠更是变得奇怪非常。定时地在后花园晒太阳、定时地帮奶娘他们做菜洗衣、定时地过来探望自己……与此同时,一向大度的宋妖孽却大发雷霆,要求尔雅不许踏入虞珠东厢房半步,就连奚儿,也不大愿意让自己和他接触。

尔雅默然,因为她明白宋妖孽可以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但无论如何她也猜不到,虞珠会突然死掉。

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尔雅稳了稳神,道:“虞珠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好,甚至愿意出来活动一番,就连大夫也说她体内的毒素正在逐渐减少,是奇迹中的奇迹。我原以为——”尔雅咬唇,下边儿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她原以为虞珠这样近况转好,是因为见了初恋情人的缘故。孕期的敏感和不安甚至让她为此对宋妖孽大醋一番,哭闹撒娇了一个晚上,这倒是以前自己没有的。

这边胡女见尔雅说到一半就秀脸大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笑嗔道:“你原以为到哪去了?嗳嗳,要想不该想的回家想去。”

“古月姐!”尔雅跺脚,别过脸绞着手绢。

胡女拍拍尔雅的肩,娓娓道来:“丫头,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你隐隐中其实明白虞珠入府装死都是苦肉计,她一旦得逞,不可能真的死掉,可是你没料到她突然就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所以,你第一个想到了我。”

“不,不是的。”尔雅闻言连忙解释,生怕胡女误会,“古月姐,我不是说你杀了她,只是…我……”

胡女止住尔雅,笑道:“丫头,你莫说,我都明白。哎,你还是心子太善,你可知,这虞珠是步步逼人,就盼着把你腹中孩儿打掉?”

话音一落,尔雅大怔,鼓大眼睛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怎、可、能?”虽然她看虞珠不顺眼,虞珠心里大概也愤愤恨着自己抢走了宋妖孽,但是小打小闹的宅斗也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打掉腹中孩儿?!尔雅心中一惊,抚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胡女安慰地跟着摸了摸,小家伙倒是长得挺快,几日不见,似乎肚子又出怀了些。“尔雅,我和虞珠都是王宫出来的人。那地方,是虎豹狼豺窝。若真斗起来,你不如虞珠。玉小子又是个心软的混账东西,劝他几次把那贱人赶出去,他都开不了口,”耸了耸肩,胡女颇为无所谓道:

“哎,没法子了。我和你先生为了这小家伙,也只得用些计谋。”

尔雅握住胡女的手,三分感激七分后怕,“她……到底想干什么?”尔雅记得,虞珠在宋府,其实与自己交集甚少。别说推自己一把、绊自己一脚,两人就连照面都不打。她能如何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胡女勾了勾唇,道:“很下三滥的手段。紫竹兰,丫头知道吗?”

尔雅怔了怔,摇头。

胡女起身,叹息口道:“紫竹兰原产地在墨西哥,我也不知道虞珠这个蛇蝎女人是从哪弄来的,不过还好,我以前爱买,嗅出了奚儿身上那股味。”

尔雅想起奚儿身上的确有股幽雅的花香,恍然大悟:“这个紫竹兰……对孩子有伤害?”

胡女颔首,“奚儿、虞珠的衣衫全被紫竹兰花香喷熏过,貌似还送了奶娘和小翠他们几人香包。你若长期与奚儿、奶娘他们在一起,也就等同于把自己熏在紫竹兰的大蒸炉里,不出三月,这孩子必保不住。”

尔雅大震,良久才微微眯眼。虞珠,你好狠!

“前次你有喜,闷骚玉小子大摆宴席之时,我见过虞珠,就知晓了这件事情。未免你担心,就暗中让屈老头子提点玉小子,赶走虞珠。谁知你家相公倒是颇为心善,只让你不许靠近她,依旧留她在府中。所以说,最毒妇人心,虞珠见计谋被识破,竟在奚儿身上又涂抹紫竹兰,你再想想,他是不是还常为奚儿洗花瓣澡?”

闻言,尔雅已浑身颤抖。怎会有如此母亲?竟利用天真烂漫的孩子做杀人武器?

胡女夹了片点心,慢慢咀嚼,末了,才云淡风轻道:“丫头,纵使这样,你也觉得她不该死,是不是?”

尔雅埋下头,“……古月姐,我真的很感激你帮我,可是,我们可以赶她离开,再怎么……也不该触犯刑法。”

胡女扑哧笑出声,一口茶喷了大半。“哎,这倒真不像我认识的登徒尔雅了,放心罢,古月姐我这双手,自从出王宫后,再没沾半滴血。”胡女摊着白…皙双手给尔雅看,歪头眨眼:

“我不是说了吗?是她咎由自取,我嘛…不过顺便推了她一把而已。”

尔雅咂舌,“怎讲?”

胡女转转狡黠的眼珠,想到那事,不禁哈哈大笑。原道,胡女见虞珠一计不成又施二计,唯恐尔雅和孩子有闪失,便寻人日日跟着虞珠。没两天就发现这女人竟在药堂偷偷买解药。

一面儿吃毒药驳同情,一面儿吃解药压制毒性,倒是挺苦了这位小美人鱼。不过,胡女还是在药单里发现了些极为有趣的东西。

那晚,胡女拿着药单看了一宿,又用胳膊肘撞了撞在旁看书的相公,“唔,老头子,你不是学过医吗?我问你些事。”

“说。”

“这要是都为极烈极阴的药,相撞在一起会怎样?”

屈大夫抬头,蹙眉斜视娘子,“还有说?轻则七窍流血,重则性命堪忧!”

是么?胡女嘴角抹出一丝诡笑,既然你要作恶,那么就让狐娘娘我再帮你一把罢了。

尔雅无语,“这么说,那个紫竹兰和她吃的解药相冲?”

胡女点头,“是呀,我琢磨着她一点点吃也挺辛苦不是,所以就又激了激玉小子。”

胡女的“激”即告诉宋妖孽虞珠一面吃毒药一面偷偷买解药的事情,玉小子知晓后果然大发雷霆,这才有前面两人对峙之事。虞珠胡女是了解的,她的特性就是越挫越勇,见昔日情人已发现解药之事,虞珠干脆放弃苦肉计,开始大量服用解药,盼望着早日完全康复,趁着尔雅身子沉时好另作计谋。

可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每日香薰的紫竹兰,要毒害尔雅孩儿的紫竹兰,竟与解药相冲。这么一来二往,不过半月,便死翘翘了。

胡女倚在贵妃凳上,做了总结辞。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作茧自缚这四个字用在虞珠身上,实在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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