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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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 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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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也抢到不少财货吗。”听素利提起日律推演、宴荔游二十万部民,置鞬落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未保持多久,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汉军用大车把附近唯一一条道路堵住了。

置鞬落罗阴着脸道:“见鬼了,哪来的汉军?是后方的大军从山路绕道而来?”

那加道:“我看不像,山路难行,怎么可能跑得过我们,莫不是来时山下那座城中的汉军?”

“怎么办?要不我们从另一条路走吧。”素利慌了,本以为能够畅通无阻的返回草原,没想到意外碰上波澜。

那加沉声道:“另一条路需后撤数十里,谁知会不会遇到柯最、阙居,乃至汉军追兵。”

“别无他法,硬冲吧。”置鞬落罗叹气道。

鲜卑人到来时汉军刚刚摆好大车,双方士卒默默注视良久,狭长的山坳就像一个扩音器,将号角声扩大无数倍,鲜卑人士气振奋,跳下战马,发一声喊,持弓冲上来。

盖观手持环首刀站在第一线,大喝道:“箭……”

汉军闻言而动,数以千计的弓弩准备就绪,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充满一种难言的美感,却是看得鲜卑人心里一凉,毫无疑问,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汉军精锐。

“放……”

密集的箭矢脱离弦匣,拖着长长的啸音轰入山坳中的敌群。鲜卑人仿佛被一阵飓风扫过,成片成片的倒。

置鞬落罗举着刀暴吼:“反击、反击……”

鲜卑人组织数百弓箭手回击,箭矢才跃上天空,汉军箭雨又至,顿时把鲜卑人再度砸翻在地。

长箭呼号,交错乱舞,鲜卑人顶着巨大的伤亡近到车前,试图搬开大车,汉军毫不相让,双方展开激烈的拼杀。

盖观和盖俊军系统将领冲杀在第一线不同,他被一群侍卫紧密拥簇着,冷静的注视战场每一个角落,时而命令,填补阵线漏洞,一次次挫败鲜卑人。

鲜卑人倒下近两千人,汉军大车还是纹丝不动,这样下去把人拼光了也别想冲破汉军防御,置鞬落罗痛苦的悲号一声,带着人亲自上阵。

鲜卑人受此激励,豁出性命,前仆后继,经过一番血腥搏杀,汉军数辆大车被挪开,后方的那加、素利大喜,立刻派一千骑出击。

上千骑就像平地卷起一股龙卷风,摧枯拉朽般撞入汉军军阵,鲜卑人一窝蜂涌入车阵,亡命砍杀。

盖观面无表情的施令,汉军高竖长矛,杂以弓弩,交替后退,且战且走,即将走出山坳的一刻,斜方山坡猛然窜出上千汉骑,顺坡而下,猛击鲜卑人后背。汉军步卒停下后撤脚步,发起凶狠的反击,同时两翼包抄左右。

眼睁睁看着汉军形成合围,置鞬落罗、那加、素利一脸绝望,拼死突围,那加被乱箭穿心,素利跪地请降,只有置鞬落罗带着数十骑成功逃脱。

盖观派出数百骑追击,命令士卒清理战场,解救上千汉国军民,听着汉民声泪俱下控诉鲜卑人的暴行,即使以盖观的稳重也不由大怒,得知抓到一个鲜卑大人,便让人把他带过来。

素利一见到盖观,马上叩头道:“天兵饶命。”

盖观很奇怪他到了这时居然还幻想着活命,问道:“把你知道的情况和我说一说。”

素利为了活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盖观听后皱起眉头,鲜卑还有万余骑?

“把鲜卑人都砍了。”

“天兵……”

“砍了”

“司马……鲜卑逃骑皆被我等击杀,这是鲜卑大人首级……”

盖观以为鲜卑人很快就到,不想等了十日还不见人影,倒是羌地两万先零羌从后赶到,据称是奉落雕长史之命,盖观没有怀疑,盖俊一名亲卫就在大军中,有什么怀疑的。当下盖观让一个司马带领千余汉军留守山坳,他则带上近千骑同先零羌骑南下。

柯最、阙居何尝不想快些离开汉境,可是他们快不起来,盖俊的追兵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咬住不放手,双方十数日间大小战数十次,只走了不到三百里。

这日他们下定决心击溃汉军,不然他们会被活活拖死,盖俊打了片刻发觉鲜卑人的心思,便要退走,正待吹号,盖观和先零羌及时赶到,两方前后夹击,鲜卑吃受不住,一哄而散,逃亡路上死尸满道,血染深山,最终在山坳中被堵住,柯最、阙居自知投降也无活路,向汉军车阵发起疯狂进攻,直至全军覆没。

至此,鲜卑六万全部葬身北地。

盖俊将目光投向北方,轻轻喃着“屠各”二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汉阳落,傅燮死

盖俊很想很想杀进屠各领地,然后血洗之,不过他最终放弃了,一者屠各族居地在并州,两千石行不得出界,何况是跨州。二者屠各人定然堤防着他,冒然冲进去恐怕讨不了好,再就是北地郡一大堆善后事等着他这个主心骨处理。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打不起仗了,因为朝廷绝对不会支持他进讨屠各族,单靠一郡之力根本无法维持数万大军远征。

盖俊只能忍着,他前世读过曾国藩传纪,常为其软弱感到愤怒感到不值,以他的实力早就可以割据一方,偏偏甘为清廷走狗,任其摆弄。这位清末名臣有句名言,叫打碎牙和血吞,盖俊对此不屑一顾,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牙碎了也要喷对方一脸血,岂能忍气吞声。没想到有一日他也要打碎牙和血吞,真是讽刺啊盖俊返回时已是年末,即将迎来中平四年(公元187年),低声念叨着还有两年。归来的次日,郭锐醒了,医匠险些喜极而泣,他不用陪葬了,第一时间告知盖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盖俊到来时郭锐弟妹正陪着他说话。盖俊每次看到他们三人都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原因很简单,三人同母不同父,郭锐是汉羌混血,脸孔窄长,鼻如鹰喙,弟妹则是完完全全的汉人,其妹娇可爱,属于那种家碧玉类型的少女,很有几分迷人。据说,是据说,庞德看上她了,正变着法讨好郭锐,他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庞德,相信郭锐是乐于见到两人在一起的。

庞德这子亲斩鲜卑大王和连,依他的功劳,拜个两千石,封个侯爵不难,就是他的年纪太了,过年才十七,不知朝廷会不会为他开个先例。他若拜为校尉,绝对能把董卓麾下一帮征战十年数十年还是司马的人气疯。

与庞德拿不准不同,张绣这次升为两千石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盖俊在泥水河畔呆了七八日,正旦当日回到治所富平,因为年关将近,为了让失去亲人的百姓过个好年,足足搬空了府库,最后穷到连吏员的俸禄都不出来。吏员们多是豪族出身,不缺那点米俸,纷纷表示愿意为本朝贡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心意。这个本朝指的不是朝廷,而是北地郡。一郡上下除长史外皆是太守自行招募的吏,他们视太守为君,视郡为国,可想而知汉代太守权柄之重。

盖俊这边忙着北地郡善后事宜,突然接到一封信,一封关于汉阳郡的信。

“咚咚……”

“呜呜……呜呜呜……”

牛皮大鼓与号角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深邃辽阔的凉州大地。

傅燮以手扶着城墙,目光不泛一丝涟漪的望着城外无边无涯的叛军。

黄忠、胡封皆立于傅燮身后,凉州六郡大军受到叛军偷袭,两人带领三千余残军退入汉阳郡,太尉张温严令所部协助汉阳太守傅燮防御金城叛军,不得回北地郡。两人正有此意,他们可不愿灰溜溜的回去。

胡封轻声道:“傅汉阳,不出意外,今日冀县就要破了,何苦与城共亡,还是随我们走吧。”胡封和傅燮都是北地人,又曾于黄巾起义时并肩作战,谈不上交情,却也并不陌生。

“胡司马的好意仆心领了。”

眼见傅燮摇头拒绝,其子傅干急了,道:“国家昏乱,遂使大人不容于朝堂。今天下皆叛,而兵不足以自守,何不就此返家,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傅燮身长八尺,傅干很好的继承了父亲的身体条件,年十三就已长到六尺冒头,容貌俊朗,风仪颇佳。

黄忠胡封面面相觑,这话实在大逆不道,竟然出自一个孩子之口,说出去谁信?

傅燮抚摸着儿子消瘦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别成,你知为父秉性,何必开口。所谓‘圣达节,次守节’。殷纣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仲尼称其贤。今朝廷未过殷纣,吾岂能不如伯夷?你才智甚高,勉之勉之。”

傅干知父死志甚坚,泪如雨下,哽咽不能言。

傅燮扭头对胡封道:“胡司马,吾子便交与你了。”

胡封肃容道:“傅汉阳放心。”

金城叛军再次起一轮进攻,不等攻到城下,傅燮率兵千人出南城门,叛军没想到对方敢出来,应对不足,一触而溃,傅燮冲杀到韩遂帅旗前被上万大军团团围住。

韩遂遥望傅燮高大的身躯,慨然而叹,傅燮文武双全,是西疆一等一的人物,他神交久矣,围攻汉阳以来,数派人劝降,傅燮心坚如铁,不为所动,奈何奈何黄衍提声道:“大兄,当今国主昏庸,你为此而死,值否?”

傅燮提着环刀大喝道:“食禄尽忠,人臣之本分也。多说无益,谁来取我傅燮项上人头?”

叛军闻言皆不敢动,非怕,而是敬。

傅燮仰头朗笑数声,直扑韩遂,叛军不得不战,傅燮身中十余刀,犹然死战,最终力竭而亡。随傅燮出城者千余人,无一退缩,全数战死。

韩遂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行到傅燮身前,脸上满是惋惜之色。城东方忽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部将麴胜豁然色变道:“不好,必是北地兵选择突围了。”

听到“北地兵”三个字,韩遂脸色不由一沉,那一夜突袭凉州六郡数万大军,击杀凉州刺史耿鄙堪称完胜,伤亡屈指可数,却在区区数千北地兵身上吃了大亏,大将阎和、马玩接连战死,损兵近万。这且不算,本来汉阳兵力空虚,正是一战而下时,偏偏北地兵又进驻冀县,挡住大军数月之久。就因为这支大军,使得他不能一鼓作气进兵右扶风,韩遂每每想起,就觉得心口疼,喝道:“追,一定要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逃离汉阳。”

麴胜应一声诺,将万骑疾赶往城东,等他到来,北地兵早就突围了,麴胜怒火中烧,沿途追去。他之所以这么愤怒皆因当晚他便是金城叛军一方的援兵,两万余众竟然拦不住黄忠等人,更令人气愤的是,黄忠本破围而走,却为救部下复突其阵,攻杀马玩,把人救走。赤裸的打脸行为,麴胜到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麴胜翻越渭水一连追出上百里,人倒是追上了,可他却不敢打了,无他,北地兵有援军,粗粗估计一下,约在两万。若是其他汉军,便是董腹便亲至,麴胜也敢和对方掰掰手腕,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谁怕谁?可盖俊军不同,盖俊军那可是天下无敌的象征,以前麴胜对此传言嗤之以鼻,直到碰上黄忠方信了……

盖胤从黄忠口里得悉傅燮战死的消息,遗憾地摇摇头,来时族叔一再说,要保住傅燮性命,当时自己拍着胸脯答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胡封介绍道:“这是傅汉阳之子。”

盖胤目视傅干,温言勉励,而后哑声问道:“陈彪呢?”当日得知老部下战死,盖胤险些泪洒衣襟,整整一日提不起精神。

胡封眼珠一红,回道:“埋在陇西了。”

“为何不将他火化带回?”

胡封双手盖住眼睛道:“他娘的黄巾起义那会儿,盖射虎下令焚尸,这厮看着成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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