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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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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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玉一听就将手里那只耳坠塞进荷囊里,拉过卢智的大手往上一放,“我不要,你改明儿帮我退回去。”

卢智把两只耳环都装好,朝袖袋里一塞,没再拿这说事儿,“等下回家,我同娘说咱们要提前到学里去,你简单收拾些东西,我把你送到王府去,我在京城也有事要办。”

“嗯。”

“对了,那汤药你亲熬就是,梳洗按摩什么的,到了地方就教给侍人们。”梳洗按摩必当有肢体接触,尤其是梳洗之时,魏王总不可能规矩地穿着上衣,让人给他洗的浑身湿答答的,遗玉虽未及笄,却也不好事事亲为。

听他这么说,遗玉苦笑一声,“大哥,魏王说他中毒之事,不想让过多人知道。”真要有人侍奉了,等李泰毒揭之日,就是那些人的死期。

卢智眼睛一眯,“这你不用操心,只管教了人就是,我同魏王说去,你一个女子,怎么好……”

遗玉早在魏王府那小院里等卢智时,就想出了主意,“大哥别担心,明日我将方子给他们,药材要几日才能找齐,我先画个图样让魏王找人做了,梳洗之时也不会逾越……”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人做个躺椅样式的物件,梳洗时就算合衣也不怕沾水,把这东西的大概样子同卢智讲了,他才松了口。

其实当下风气开放,男女之间大妨并不严重,像有些医馆还有女医,帮病人看病时候,望闻问切,都少不了接触,只是每个人心中的重视程度都不相同罢了。

“我今天在东郊马场见到三皇子,还有个叫长孙夕的小姑娘,是长孙家的小姐吗?”

“嗯,长孙夕是长孙大人家的三女,与长孙娴一样,同是嫡出,不过比起长孙娴来,这三小姐却是名声不显,许是年纪小吧,你说她与吴王在一起?怪了。”

看着卢智脸上的疑惑,遗玉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卢智略一犹豫后,轻声道:“这事与你说说也无妨,许是流言的可能性大些,你听过就算——前月皇上在家宴上,曾指了两名小姐给魏王做侧妃,被他当场拒绝,事后第二日陛下就特召他入宫去,也不知谈了什么,就没再提那指婚的事情,后来就有些流言说,魏王是心有所属,而他属意的那位姑娘又未到及笄,才不想在王妃入门前娶侧室。”

遗玉脸色古怪,卢智的话前半截她还信些,后半截说李泰相中个未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她却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也许这情况在世人眼中很是寻常,但在她看来,那样的一个人,会喜欢未成年少女?呃,这要是真的,那也就有些……太诡异了吧。

卢智看了看她的脸色,眼神微闪,继续道:“后来就有好事的人猜测,这京中哪家小姐能对的上号,最后就属那长孙府上的三小姐——长孙夕最为应对,我听说她模样是极其标致的,比长孙娴更要胜上三分,你今日见过她,觉得如何?”

遗玉还因想象到李泰会喜欢一个未成年少女而闷笑,忽听卢智问她,便点头笑道:“嗯,我见了都愣神呢,虽岁数不大,长得的确好看的紧,沉鱼落雁姿,闭月羞花貌,呵呵,大哥,就因为这个,你才奇怪吴王同那长孙夕走的近啊。”

魏王的绯闻心上人,同吴王一起郊游骑马,两个继位的热门人选争夺一个未成年少女,这事怎么听着就八卦啊,这么一联想,遗玉眼神顿时变得闪闪的。

卢智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一扫,刚要暗自松气,又听她道:“不过大哥,我觉得吧,魏王殿下那样,嗯,那样深沉的一个人,属意长孙夕那样的小姑娘,咳咳,有些奇怪。”

卢智皮笑肉不笑地道:“嗯,是有些奇怪,不过这也是传闻,许是魏王有什么原因,不想娶那两位小姐做侧妃,这才拉了人做挡箭牌。”

他将“挡箭牌”三字咬的极重,遗玉点点头,“还是这么说合理一些。”尽管两王争女的八卦很诱人,但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她还是更倾向于可能性大的说法。

卢智又瞥了她一下,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两人回到家中时,已经入夜,卢氏坐在客厅里等他们,兄妹俩将在车上想好的借口同卢氏一讲,她便应了,催着两人去洗簌后,自己则去给他们收拾东西。

半夜,遗玉确定屋门从里面关好之后,就将漆黑扁盒从镜子后面摸索出来,踮着脚回到床上,将床边的烛台点燃,从枕头下面摸出几只瓷瓶来,将扁盒中的药种其中两样,各取了四颗分别放进瓷瓶里。

又从床下的藤箱翻出一只原先用来装首饰的不怎么起眼的盒子,将两只装药的瓶子,一只装了稀释血液的瓶子,还有一只放了消毒过的银针的瓶子,整齐地摆放进去,最后收在床尾行囊中用两身衣裳仔细压盖好,将扁盒重新放在铜镜后面。

制作梦魇的解毒药,有两味药材最为关键,一名不见草,生在群山之中,最是阴暗潮湿的山窟洞穴之内,一名寄梦荷,生长在泥泞之中,是荷花的一类变种,体型娇小,万难得一。

不见草是梳洗按摩头部时候所用药汁的主药,寄梦荷是内服汤药的主药,这两种药草在彩绣绢帛上都有详细的用法记录,李泰的病情只需各两株即可,但为了以防万一,她就多带了些。

第148章 秘宅

昨夜遗玉睡的有些晚,早起同卢氏道别后,坐上马车就开始犯困,一路昏昏沉沉地到了魏王府后门,下车被秋风一吹,才算精神些。

早有管事的在后门等候,见他们过来,递了封信笺模样的东西给卢智,就将遗玉一个人带进去,跟着这管事的穿过几条小径并一处花园,她被安置在一间客厅里等候。

没多久,阿生就寻了过来,遗玉将昨晚写好的解毒两份解毒药方给他,又将那画着躺椅式梳洗的工具图纸给他讲了讲,他虽对上面的东西表示出惊讶,却也没有多问,在遗玉讲解清楚后,他就离开了。

遗玉一人坐在客厅里喝着茶水,心里有些纳闷,她人都来了,按说就算不给她安排个院子,那也该找间厢房让她歇下吧。怎么就把她往这一丢,就没人管了。

大概又等候半个时辰,她打了不下十几个哈欠,精神又蔫了下去,到了最后,她就一手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包,一手撑在扶手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李泰走进来,看见的正是这副景象,眼光微闪之后并没叫醒她,而是静静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目轻阖。

两人在客厅里待了至少一刻钟,遗玉才揉着眼睛直起腰来,一个哈欠打到一半,看见对面的人时,忍不住“啊”地轻叫了一声,脱口而出:“你怎么大白天的就跑出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连忙捂住了嘴巴,一对勾玉眼对上那双青碧眼眸,一边懊恼自己口不择言,一边因为李泰这晴天白日地就敢睁着眼睛乱跑而乱感气闷,这人是真不要命了还是怎么,见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她都要怀疑梦魇是否真的如同绢帛上描述的那般可怕了!

这么想着她已经起身向他行过礼,李泰显然没有在意她刚才的话,示意她坐下后,就问道:“那梳洗的工具是你想出来的。”

遗玉正偷偷打量他的神色,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这人身上简直看不出半点不妥来,背脊依然直挺,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波澜不惊。

听到他的问话,她摇头,“不是,是以前从书上看的,”见他没有再问,才小声道:“殿下,您现下最好是找东西蒙上眼睛,白日您见光越久,晚上休息时就越难受。”

光是闭上眼,一层薄薄的眼皮并不能阻挡什么,梦魇仍旧会起作用,而且见光时间越长,晚上噩梦也就越久越清晰,遗玉不信李泰对此没有发觉,但他仍然这样我行我素的,她便暗自诽腑他在这个把月里,大概已经被折磨地麻木了。

事实当然是否定的。李泰并没什么自虐倾向,只是今早魏王府登门了两个客人,他需得一见,这才会在白日出来。

“不必。”李泰双眼仍然睁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道,“走吧。”

“啊?”遗玉有些发愣地跟在李泰身后走出客厅,纳闷这王府的下人不够用还是怎么,需要主子亲自给客人带路去找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长长的花廊上,相隔足有一丈远,阳光透过缠绕在廊柱的花藤,映在他们身上,照出金亮的斑点,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闪耀和跳跃着。

遗玉有些担心的望着前面的人影,走到花廊口时,见他轻轻一个转身,阳光迎面洒在他的脸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映在她眼中的半边俊美的侧脸铺满暖光,仿若镀上一层金粉,他的表情,没有畏惧,没有退缩,没有忍耐。

这一刻,遗玉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荒唐的念头来:这样的一个人,有真正害怕的事情吗?

李泰也仅是在廊口停顿了片刻,就迈腿继续朝前走,遗玉收回神来跟了上去,甩掉刚才有些可笑的念头,谁又会真正地无惧……

最终两人停在了一处只比成年男子略高一些的小门前,阿生已经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就将门打开,遗玉不明所以地跟上,出了门,眼前竟然是一条偏僻的街道!

除了他们,街上没有半道人影,门外停靠了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李泰登上之后,遗玉犹豫了一下,也进入车内。

车厢不大,但座上铺着软软的白毛绒毯,角落燃着香炉,气味很淡,四角挂着绣灯,中间还搁了一张半人高的紫檀茶案,案上放有茶盘,两只杯子,一只茶壶的气孔中冒着白烟。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比遗玉之前乘坐过的任何一辆都要行的平稳都要舒坦。但她这会儿却没心思享受这难得的待遇。

“殿下,这是去哪?”

李泰听了她的问话,将眼睛闭上,在遗玉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却答道:“上本王的私宅。”

他没有多做解释,遗玉却了然,她只当李泰会在昨日去过的那个小院子里解毒,并没想过他会转到别的地方,她事先没有被知会,显然卢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想通这点,她并没什么不满,因为这样也好,过几日国子监开学她是肯定要去的,到时候还要帮魏王解毒,晚出早归都是在魏王府,难免引人注目,上别的地方去也好。

在认下卢中植之后,卢智曾对她说过,京中许多高官权贵在外都有多出私宅,这种鲜有人知的私宅被称为秘宅,或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或是为了藏匿不为人知的事物,上次那些黑衣剑客把她带去的地方,明显不是王府,想必就是李泰的一处秘宅了。

马车行有两刻钟,停车过于稳当,若不是李泰突然睁开了眼睛,遗玉会当它还在行驶中。

跟着李泰下车后,仍旧是一条偏僻的街巷,来往三两行人,遗玉同赶车的阿生一起跟在他身后,走进一户门扉半掩,外观寻常的院落中。

绕过空荡荡的前院,从花厅穿过,忽见一栋别致精巧的双层小楼立在眼前,院周是比楼还要高多的松柏,完全遮住了院外的视线,这地方的确隐秘。

李泰径自推门走进东边的一间屋中,遗玉正要跟上,却被阿生伸手一引,朝着西边的那间屋子去了。

阿生带着她看了一遍屋子,进门是客厅,西侧是书房,东侧是宽敞的里卧,卧室一侧堆着四扇围屏,绕进去看了,里面置着一只木质浴桶,各种洗漱用具都很齐全。

房子很干净,不单止卫生情况,也指摆设,墙面上除了两幅字画外就没有旁的东西,桌椅都是檀木,只有脚边雕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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