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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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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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东市的依波坊前停下,遗玉下车后,同阿生约了时间在这里见面,就准备朝里走,刚抬脚就被他喊出,递了只巴掌大的钱袋过来。

“给您。”

遗玉摇头,“不必,我带钱了。”她虽事先不知道要出门,可中午换上的衣裳里,袖袋中还是揣了几两碎银的,卖些小东西绝对是够的。

阿生脸色一苦,“卢小姐,这阵子若是还让您自己花钱,那未免说不过去,您就收着吧。不然我也不好交待。”

对谁交待自然不用多说,遗玉见他脸上的为难不似作伪,就大方地伸手将钱袋取了过来,反正那袋子看着也小巧,应是不会有多少银两。

阿生见她没有同自己墨迹,呵呵一笑后,又把约好的时间一讲,才驾着马车离开。

进到依波坊里,就让遗玉想起了那次撞上卢家铺子的事情,本来是给卢氏挑绣线去的,结果却正好被人从荷囊上看出端倪,让人家找上门去,说来若不是那一只小小的荷囊,怕卢中植他们压根就寻不着他们一家四口。

避开了卢家铺子所在的那条街,遗玉跟散步似的一家家店铺逛去,本就是出来散心的,天气又不错,手里有余钱,见到街边躲避巡街人的小贩,或见到手艺不错的,好心买上样物件,当初她同卢氏也是这样过来的,对这些为了谋生糊口的,便多了一份同情。

等逛过三条街后,她不得不花三钱银子买了只手工还算精细的布袋,好把手上的小玩意儿都塞进去拎在手上,多是些一二钱的东西,她自身带的那四两银子,也不过花去一半。

遗玉走到西三街的一家丝绸铺子。透过大敞的店门见到里面挂着的成衣配件,有几条披帛样式不错,她就走了进去。

这会儿店里除了遗玉只有一个女客,正在拿着伙计从里侧案上展开的一条披帛细看,难得掌柜的竟是个女子,细长的眼带些精明,见到她进来,客气一笑,“小姐,这是想要买什么?”

遗玉指着她身后架子上斜挂的一条披帛道:“那上面是苏绣?”浅绿的披帛,边侧是色彩清雅的花纹,看着倒挺趁她身上所穿的绿裙,绣法是不多见的,看其线条的细密和平顺,应是苏绣了。

女掌柜伸手取了那披帛下来,递给遗玉,“正是,小姐想必针线极好。”女红不少女子都做的,能分得清这个中区别的也不少,显然她是在刻意夸赞她。

遗玉接过来,正打算细看,从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就要将这披帛扯去。这披帛是半长型的,遗玉在那只手还未将其完全抽走前,就一把抓住了尚留在她手中的一端,扭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松手!”一声娇斥,穿金戴银,模样算得上漂亮,脸蛋圆润的小姑娘,眉头皱起,盯着遗玉的眼神带着不耐。

是她!真是巧了,遗玉嘴角勾起,抓着披帛的那只手愈发劳了。张口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见这小姑娘三次,一次从她手里夺玉,这次又要从她手里抢东西,就算不论她身份,遗玉也没好性去让她,所谓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恶其余胥,她倒是完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自觉性,只要是沾上那家子边的人,她听了名字都觉得心烦,更何况是见着真人了。

房之舞这小模样倒是过的滋润,小脸白胖,衣着都是上好的,真不愧是家里的“独苗”——罢了,就算是她倒霉,谁让她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似是没料到遗玉这态度,向来娇纵的小姑娘脸色微微涨红,另一只手也加了上去,两手一齐使劲,非要从遗玉手里夺了这披帛不可。

遗玉虽力气也不大,但比起房之舞这娇生惯养的小小姐,却是吃过苦的,身形不动,手腕一缠臂上使力,面色不变地靠在柜台边上,就着一只手同她拔起河来。

女掌柜见了,慌忙劝道:“两位小姐,莫要抢,莫抢了!”

遗玉看着似是使出了吃奶力气拽着那披帛一头的房小姐,还有她那双带着怒火盯向自己的双眼,突然露齿一笑,手腕一抖就自己手中的那端披帛松开。

“啊!”

女掌柜见着那位明显就是官家小姐的女客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慌忙绕出柜台上前搀扶。

“这位小姐您怎么样了,可是摔着了?我扶您起来。”

“不、不要!好痛,呜呜……”

许是跌的痛了,遗玉冷眼看着坐在地上。任女掌柜劝说也不起身,反倒是两眼泪汪汪含愤盯着她,又一时说不出话来的房之舞,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披帛,对女掌柜问道:“这多少钱。”她的同情心是多,但也不是乱用的。

女掌柜正愁着怎么哄地上的小姐,她也经商有些年头,待人见识都有些,知道房之舞这样穿着打扮的,明显非富即贵,在她这店里出了事,磕着碰着了可是了不得,她家里人找上门来,那惹了事的客人刻意一走了之,她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定是会被迁怒。

于是抬头看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的遗玉,女掌柜多少带了些怨气地道:“这位客人,您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闹事的,那披帛,我不卖了。”

遗玉柳眉微挑,将那沾了些许地上灰尘的披帛随手丢在柜台上,正好露出上面被撕裂的一道口子,女掌柜看见她要走,暂时顾不上弯腰哄地上的小姑奶奶,一臂挡住她指着柜台上搭着的披帛,冷声道:“客人先别走,那物件坏了,您将钱先付了吧。”

其实这女掌柜不只是打算让遗玉付钱,而是打算等赖在地上的房之舞家人找来,这样的小姐出门上街铁定是不会一个人的,许是走散了,许是自己跑失了,她先把遗玉拦下来,等下人家家里人找上,她也能推脱责任。

遗玉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扭头看了一眼那撕裂了一扎长度的小口子,虽觉得错有一半在房之舞,但见到那小姑娘吃瘪,好心情地她也就没计较,对女掌柜道:“多少钱?”

女掌柜看准了遗玉身上穿戴寻常,手上又拎个街边小摊买的便宜布袋,细长的眼睛眨都不眨道:“二十两。”

遗玉脸色不变地回身去拿过柜台上的披帛,仔细看了,扭头递到女掌柜面前,“二十两么?你这丝可不是五两银子一卷的云丝,线也不是一两银子一板的南方绣线,你与我说说,怎地它就值二十两了。”

遗玉是什么眼神,卢氏酷爱捣鼓这针线上的东西,如今他们家中闲钱又多,每长安城有了新的样式,就算不买,卢氏也是知道清楚的,连带遗玉也跟着详知行情,这披帛估价也就二两出头,卖价顶多翻个三倍,二十两?买她四五条去了!

第156章 家长找来了

其实遗玉猜的半点没错,这条披帛,成本也就不过二两银子,卖价是五两,女掌柜故意要得贵些,就是看遗玉拿不出钱来,想着拖她一拖,现下听到她嘴里的话,却知道是遇见了行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还是强词夺理地说:“这丝和线不是最好的,但这手工却是江南一品的绣娘亲手做的,你没见我挂在货架最上头,就是因为这东西价贵!眼下它是被你弄坏了,你若是赔不出钱来,我只好去叫巡街人来给评评理了。”

听了她的话,并不清楚女掌柜拖延时间目的的遗玉,心中很是纳闷,若是在别的地方,她会认为这掌柜的是想要讹钱,可这里是长安城最繁华的东都会,能开店做生意的都不是傻子。拿件四五两银子的东西,坑她是二十两,一旦查清楚,对这女掌柜可是半点好处都没。

“呜呜……痛!都怪你!”

终于忍住了哭声的房之舞,顾不上擦干眼泪,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指着遗玉的脸,“你、你敢对我这般无礼,你知道我是谁吗?”

遗玉把目光从女掌柜难看的脸色上,下调到房之舞挂着两道泪痕的脸上,见她气色不似摔出什么毛病,心道:可不就是知道你是谁,才给你个教训的。

并没有理会她,遗玉继续同女掌柜道:“那你去叫巡街的来吧。”二十两她手上是没有,不过加上阿生之前给她的钱袋子,五六两应该还是有的,她又不是冤大头,等下巡街的来了,把事情说清楚,顶多她赔个原价。

女掌柜一愣,本来她还以为遗玉会被巡街的名头吓到,同自己讲些道理的,却没想她这么干脆,竟是直接让她去喊巡街的来。

房之舞见到遗玉一副漠视自己的样子,原本指着她的小手,使劲扯了一下旁边的女掌柜,“你去把巡街的叫来!等下我爹娘来了,要她好看!”

从没受过这种气的房小姐刚才有些无措的反应也是因为气过头,这会儿缓过神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遗玉,她是同家人一起出门的,爹娘在书斋挑选物件,她觉得无趣才打了招呼自己跑到别处闲逛,等下自然有人寻来。

遗玉心头一跳,没错过她话里的字眼,想到等下可能会见到的人,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担心和害怕什么的,就怕自己因为这事不爽地吃不下晚饭。

女掌柜听了房之舞的话,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正津津有味看着热闹没有离意的女客,对空闲下来的伙计道:“去喊巡街的来。”

伙计听话地小跑了出去,房之舞吸着鼻子,瞪着遗玉,“有本事你就不要走!”

女掌柜似是在迎合她的话一般,站起身来往边上堵了,这店过道本就不算大,两人一座一立。一左一右,愣是将出店门的路给堵了个严实。

遗玉见她们这架势,心中的烦闷之感反而少了许多,暗自冷哼一声,就走到一边靠墙的椅子上坐下,等就等,还能吃了她不成。

桌上放有待客的茶杯和茶壶,遗玉倒了一杯并没有饮,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看也不看堵在门口的两人,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落在房之舞眼里,顿时让她咬紧了牙。

那个看热闹的女客也是个稀罕的人,见了这麻烦也不躲不避的,在遗玉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对她道:“小姑娘,你倒是沉得住气。”

见这年过四十的妇人态度和蔼,遗玉回她一个笑容,沉得住气的原因,占了半边理字是一方面,那坏掉的披帛,她按原价赔钱就是,另一方面,房之舞跌在地上虽是她有意为之,但若是不来同自己争抢又怎会跌倒,既然敢这么欺负这房小姐,她心里自然是有底的,任她什么爹娘叔伯的过来,她也无惧。

丽娘今日很是高兴,难得能将自家老爷从书房请出来一同逛街,便只带了一个下人陪同他们一家三口,到了东都会专门去一家店铺看字画,她早同那掌柜的打好了招呼,准备些好的物件出来,果然到了地方没让老爷扫兴。

一连选了四样物件,房玄龄发现女儿不见了踪影,对着丽娘问道:“小舞呢?”

丽娘脸上带了些宠溺的笑容,“那孩子嫌闷,跑对面一家店铺看去了,老爷可是选好了,咱们去寻她。”

房玄龄应声后,让跟在后面的下人捧上盒子,将银钱付完,同丽娘一起朝着她指的一家店铺走去。

将到门口时候,见着背对他们坐在对上的人影,看着那衣裳颜色和身形,夫妻二人皆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房玄龄皱起眉头,刚要张口,就被回过神来的丽娘出声打断:“小舞!”

丽娘一声叫喊,店里的几人同时扭头去看,赖在地上的房之舞见到她爹娘,脸色一喜后,就换上了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冲着来人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喊道:“爹、娘。”

丽娘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去拉她,着急地问道:“小舞,你可是摔着了,哪里痛跟娘说,是站不起来了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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