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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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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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不容易醒来,张口便是念着你们……”

是念着孙子才对吧,她可记得昨日那老妇看她的眼神,活像她是地窖里的老鼠一般。

“……老夫人让我一定转告你们,她知道大少爷埋怨她,可当年若不是夫人偷偷摸摸地带着你们走,她第二天便会去把他从祠堂里放出来,老夫人说,夫人许是对她有很深的误解,这么些年与你们讲多了不该讲的……这才让你们成见愈深。”

遗玉安静地看着她自说自话,算着学里响钟的时间,在她话音落下后,开口道:“说完了?”

“呃,嗯。”没从她脸上看出半点怒气,丽娘有些意外,却不想遗玉下一句话,险些让她变脸。

“你也不用挑拨了,你放心,我们没有回那家去的打算。”

遗玉深感可笑可叹,这当年能将卢氏逼走的妇人,果真是个机灵又聪明的,在外表现出一副想要劝他们回去的模样,可看似无害的言行却让他们对那房家更生不满,让他们不想回去。

丽娘被她说破心思,却没露出半点尴尬,“小姐说笑了,我是心心念念盼着你们答应回府的。”

遗玉嗤笑一声:“别念着我们,多念着你自己,有空就多烧烧香,报应会来得快些,来得快去也得也快,免得你多吃苦头。”

话一说完,再不想听她废话,遗玉拨开车帘跳下去,大步走向卢智。

马车上,丽娘的脸上渐渐露出狠色,半天之后,又浮起诡异的笑容,出声让车夫回府。

第294章 卢智的决定

丽娘没有带回卢智,回到府中,难免挨了老夫人一顿骂,可待她骂累了,呼呼喘着气说不上话时,她却挥退了下人,在房母跟前低言细语了一番。

“娘,您好好听我说几句,大少爷那日的样子您也看见了,他是对我们心有成见啊,说句不当讲的,您眼下若是继续这般缠弄下去,更易惹他们怨恨。”

“胡、胡说,我是他亲祖母。”房母有气无力地反驳。

丽娘一反之前小意之态,竟是同这几年未曾深谈的老妇,说起知心话来,“再亲能亲过将他们养在身边十几年的亲娘?他们流落他乡,定是受了苦楚的,心中有怨也是应该。”

一提起卢氏,房母病容上便染上一层恨,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女人,她肯定在、在我孙儿们面前编排了我,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让我儿与我离心,如今又、又不让孙儿认我。”

“娘莫气,咱们暂且不提这个,您若听我的劝,就先别急着找他们回来,这中间毕竟缺失了十几年,他们走时还是孩童,怎记得您的好,我倒是有些主意在,您可愿听。”

房母虽病着,脑子却没迷糊,一脸怀疑和防备地扭头看她,“别同我使心眼,你的心思我可明白着。”

丽娘叹了口气,有些委屈道:“娘又冤枉我,我还能同您使什么心眼,房家如今尚无半子,这在外可不是什么体面事,老爷这两日愁得头发都白了一片,我实是不忍心见得,想要替他分忧。”

房母疑心消去一半,“把……把你那主意说与我听听。”

“娘,我刚才说了,少爷们是心里没念着您的好,这才怨恨,与其现在去硬招他们,不如先一心待他们,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对他们好,他们自然慢慢就明白您的一片苦心了。”

“你是说?”

“我看他们穿戴,就像是苦日子过过来的,您这些时日,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过去,先哄着他们高兴,再……”

丽娘看着房母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沉思,想着昨晚从线道上接到的吩咐,正是让她先安抚住这爱捣乱的老夫人,能迟些认回卢氏母子,亦是她所愿。

房乔朝会归家,进门便问下人老母状况如何,被告知在丽娘的劝服下喝了汤药用罢早饭,才稍稍松气。

昨晚皇上的诏见,因房老夫人重病,未能成行,虽暂时免去一场问询,可他深知,该来的迟早会来。再怎样也拖延不过去。

进到老夫人屋中,清醒的老妇见着儿子归来,难得没像前两日那样,张口便哭闹着要孙子,反而冷静许多,将他叫到床边坐下,仔细打量他。

在祠堂被房母责问,卢智当面的讨债之言,让他这两日之间,本就清瘦的脸颊明显凹了下去,被丽娘提醒过的房母,这才迟迟心疼起来,伸手抓住他的手,有气无力道:“儿啊,这几日是为娘太过心急,让你担忧了。”

房乔扭头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丽娘,便知老母态度突然转变的原由,握了握房母的手,轻声道:“您严重了,是儿子不孝,千错万错都是儿子一人,您莫要再同自己身体过不去。”

房母满口答应,闭口不提“孙儿”的事,又拉着他说了一阵子的话,自卢氏离家后,这十几年来,竟是头一次这般亲近过。

哄着老夫人喝药用饭睡下后,房乔独自回了书房,传来阿虎,命他盯着府中下人的动向,便处理起拖延了两日的公文。

中午,用完午饭的卢智,坐在书房中,拆看着刚刚被人送来的密信,见到信上内容,便用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自语道:“穆长风不愿帮我带话……韩厉,你既还没死,那知道我们母子的消息,应是会现身的……”

傍晚,将遗玉送上马车后,卢智便去了呈远楼,在后院厢房里见着了早上提前接到卢耀的口信,等候在此的卢中植。

卢智进屋后,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将披风解下,坐在卢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望着眼带问询的老者,一脸认真道:“外公,前几日与您商量之事,可着手准备了。”

卢老爷子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声道:“好,好。早该如此,先下手为强才是真,照着咱们的法子,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卢智眼神变软,若非是这老爷子敢在圣前瞒哄,他也不会临时改了计划,下定决心认他,也许是有更好的法子能够让他讨债,可眼下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么。

“这日子怎么定,是要等到你们兄妹沐休?可外公已经等不及了,就连物件都准备妥当,你看是不是三日之后便发下帖子?”

“无需等那么久,明天朝会之后,将帖子送至需要请到的大人手中,当晚咱们便开堂祭祖,宴会宾客。”

卢中植虽想着越快越好,可也没得这么心急,“可这认祖归宗的大事,这样是否过显仓促了。”

惊!这爷孙俩,竟是在这节骨眼上,瞒着众人,盘算着认祖归宗之事!

本因为当年之事没有查清,一直不肯松口的卢智,在皇上将卢中植留朝之后,当夜便和卢中植商定了母子四人回卢家的具体事宜,只是此归宗非彼归宗,不是用着房家妻小的名义,而是换成流落在外,方才寻到的旁支!

卢智果断道:“不怕快,只嫌慢,迟则生变,我将姚不治出逃的消息告诉了穆长风,他正急着找人去给韩厉治病,没有功夫来捣乱,房乔因为房老夫人之事,亦是被圣上吩咐在家中侍疾,几日不会出门,说来都是孙子不对,坚持要将当年之事查清,才肯与您相认,误了最好的时机。”

卢中植思量一番,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卢智能点头认祖归宗,到底是天大的好事,当下他点头落定此事,“好,我这就吩咐人下去准备明晚宴客,你回去好好同你母亲说道说道。别让她到时讲漏了嘴。”

“孙儿省得,”卢智突然笑起来,“若是娘知道我肯点头,定是会高兴的,小玉还在秘宅那里,等明日早晨我再与她说,给她一个惊喜。”

另一头,尚在床上借着卢智还给她的炼雪霜入睡的遗玉,还不知明日是会有怎样的“惊喜”在等着她。

清晨,卢智比以往早出门了一刻钟,在归义坊门附近等着,胡三见到秘宅的马车远远驶过来,便上前拦下,请了遗玉换车,那车夫认得人,便没阻拦。

遗玉在车内坐稳,一脸狐疑地看着卢智,“怎么在这里等我?”

“哦,有件事要与你说。”卢智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他将卢氏早起所做的点心拿给她。

“说说看。”遗玉一边拆着油纸包,一边做出倾听之态。

“我已同娘商量过了,咱们认回卢家去。”

“啊?”如同卢智所料,遗玉的脸上露出既惊又怪的表情,“大哥,你还没睡醒呢吧。”

认回卢家?且不说当年之事尚未查清,单是对认祖归宗一事向来闭口不提的卢智,如今一反常态下了这个决定,就让她不得不怀疑,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卢智解释道:“也不是用咱们原有的身份去认祖归宗,算是流落在外的旁支,得了怀国公的眼缘,这才招回族里,认在他这一脉。”

遗玉盯着他的眼睛,道:“这法子咱们以前也提过,你当时不是不答应吗,怎么这个把月就改了主意。”

卢智语带概叹道:“你也清楚,起初我对外公心存芥蒂,实是不愿真的认他,怕是才脱狼穴又入虎口,可知道那日他在皇上面前替咱们打了掩护后,经这几日,我已想通了,他是真有改过之心,不再拿咱们当成是棋子看待,既然如此,在这关头,认了他又有何妨,既不用让他担着欺君之罪,又能借此甩掉房家这个麻烦。”

“真的?”

“真的。”

遗玉见他眼神之中一片坦荡,当下便信了七分,剩下那三分,是太过了解他这个喜欢处处下套的大哥,才有所保留。不过能解决一桩心事,到底是让纠结了几日的她,心情舒畅不少。

她朝他身边坐了坐握住他的手臂,仰头道:“你能想通是最好,咱们先认了外公,别的事情慢慢来,不急。”

别的事,当然是指的卢智那日所言的讨债之事,遗玉不会天真到去劝卢智放下仇恨,化干戈为玉帛,可也不想他因为仇恨,将自己逼得太紧。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接着,卢智才将傍晚祭祖之事告诉了她,引来她一阵不满的责怪,却被他三言两语晃荡过去:“咱们又不是真的攀高枝,计较早晚做什么,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外人看的。”

遗玉压下心中因着过显仓促的决定,而升起的古怪,无奈道:“你这事到临头才开口的毛病,什么时候也该改改。”

于是,就在房母还在梦见得儿孙绕膝之时,从怀国公府上,则是发出去了一连串的请帖,除了房府外,当早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皆是收到了一份请帖。

第295章 热闹的国公府

尚书府。

高阳公主这两日忙着乱跑,知道长孙娴在礼艺比试上吃亏的事,已经是几日后,早晨直接带人上了长孙府,瞅着时间,同前去朝会的长孙无忌打了错身。

府里的下人是经常见着高阳来玩的,并没有因公主的突然到访便惊慌失措,恭迎了她进门,引着她到长孙娴的院子。

长孙娴自前日起,便半步没有出过院子,谁也不肯见,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长孙夕,也都是吃了闭门羹。

高阳却不管这些,来到院外,看着紧闭的院门,挥手便让随行的侍卫从院墙翻入,从里面把门打开,闯了进去。

一脚踹开屋门,便见正懒洋洋地靠着软背在厅里看书的长孙娴,若是忽略她因足不出户而苍白的脸色。倒没有高阳意料之中的落魄。

“听说你几日没去学里了,哼,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试,连人都不敢见了?”

长孙娴头也没抬道:“身体不适,在家中修养几日,并非你所想。”

“哈哈,你骗谁呢,要我说,你定是怕到了学里,见着那卢遗玉,抬不起头。”

一听到遗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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