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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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6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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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再看她的眼神,自然也就泛些绿光。

李泰将哭哭啼啼的小雨点还给她,见她犹犹豫豫不肯宽衣解带,他就在床边坐下,一手揽了她的腰肢,没半点要回避的意思。

“我喂孩子,你且先去洗洗更衣。”

“不急。”李泰面上是一副“你随意,我自便”的态度。

见李泰这般无赖,遗玉知道说不走他,就扭过头,红着腮帮子拉开衣裳,小雨点闻到奶香,早就停下哭声,凑了上来。

母乳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可在幼儿口中却是最甜美的食物,小家伙美滋滋地吧嗒着小嘴,红扑扑的小脸上泛着满足的光泽,可遗玉这会儿没闲情欣赏女儿的乖巧,勒在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起来,耳边热气一近,吓的她缩起脖子。

察觉她受惊的小动作,李泰火气稍熄,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松开,轻轻环了她的肩,低声道:“还同我怄气么?”

他这一提,遗玉也就想起那夜,脸蛋又红了几分,手肘往后撞了下他胸膛,小声道:“我哪里有怄气,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你那会儿,也不管我是不是疼了,就、就……”

她说不下去,李泰便善解人意道:“你若不喜欢那样,下回不做便是。”

遗玉想都不想便闷哼道:“我才不喜欢。”

李泰从善如流:“知道了。”

遗玉不是头一回同李泰闹别扭,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喂完了孩子,就又偎在李泰怀里,同他有说有笑,还将吃饱喝足的女儿放在床上,让小雨点给表演新学的本领。

两人陪女儿玩耍了一会儿,才在门外阿生的提醒和催促下,沐浴更衣。

遗玉先洗了出来,白天睡饱了,神清气爽地坐在妆台前摆弄几套新打好的珠簪,平卉平云一左一右地跪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干净吸水的绵帛擦拭着她的头发,平彤拿细毛刷子整理着两条赶制出来的裘袄,询问遗玉道:“这紫貂配上宫装的颜色是刚好,只是您今晚要穿大袖,搭件红狐显得喜气,主子您看呢?”

遗玉从镜里望了望她手上颜色,道:“紫的吧。”

平彤一笑,“要奴婢说,也是这件好些,今晚戴红的肯定多,颜色杂了,倒显得您也跟着俗气。”

两个人梳头,是比一个人要快,等遗玉梳妆打扮好,穿上那件紫光莹莹的软袄站在镜前自照,李泰将才沐浴出来。

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身姿轻盈地转了半圈,像只沾花飞过的蝴蝶,回首笑吟,冲他问道:“好看么?”

李泰欣赏着她凝光沁人的模样,微微点头,看她得了称赞,高高兴兴地低头去摆弄那件做工精细的毛皮,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其实并不懂得哄她开心,也不大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取悦她,但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他会给她最好的照料。

这是遗玉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夜,一样是要正装齐服,一样是到韦贵妃那里去拜见说话,而这一次不同的是,少了许多对她冷眼交加的人,坐在温暖明亮的琼殿之中,一多半女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说话。

这种地位上升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她开口时候,众人说话的声音就会变小,她说一句话,殿上便会响起一片迎合声,唯一神色僵硬的,就是坐在遗玉上手位置的吴王妃,她为人处事,可没有韦贵妃身旁关心询问遗玉膳食的杨妃老道。

“小郡主过了年,应有七个月大了吧,可是学会翻身爬坐了?”韦贵妃提到了小雨点,满脸都是慈爱。

奈何遗玉实在忘不了一年多前,韦贵妃软话硬话说尽,逼迫她劝说李泰纳妃的事,应付起她,不免多了几分虚情假意:“让您上心了,那孩子刚刚学会坐,爬还不成。”

杨妃插话:“何时抱进宫来,给我们瞧瞧?”

她倒是会说话,不是直接强势地要遗玉抱孩子进宫,而是好商量地问她什么时候。

一群妃嫔迎合:“是呀,我们这手里可还压着满月的礼物没送,就等着王妃抱孩子进宫呢。”

遗玉暗自嗤笑,什么满月礼,有这么迟送的吗,亏她们编的出来。

“等年过了就抱来给几位娘娘看,小家伙才生了一场病,这还没好利索,我怕这外头天寒地冻地,抱来抱去再病着。”

“什么,病了?”韦贵妃先是惊讶,而后便板起脸,轻斥遗玉道:“怎也不带句话进宫,请太医署去人给看。”

遗玉苦笑,“我那时着急,王爷又忙的没空管,哪想的那么周道,刚好退下来的李太医就住在西院,就给请过来开了方子,万幸她是好了。”

韦贵妃还是不高兴,“那也不能就这么马虎过去,是怎么病着的,查了么,照顾的奴才都换过了没有?”

遗玉刚想说话,杨妃又开了口,“姐姐别急着着恼,您忘了她自己就懂得医么,轻重自知,这必是不想您多操心,才没同宫里讲。”

这话听起来是在打圆场,可话里却另有一层意思,好像是暗指遗玉在嫌弃韦贵妃多管闲事的意思,遗玉看着韦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知道再不说点什么,许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杨妃挑拨了,可韦贵妃却先一步开了口:“魏王府是大,你一个人管理府务,又要侍候魏王,分身无暇,对子女照顾有失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上元节宫中有阎选,请了各门各府上知书达理的小姐,你到时就来陪本宫一起看看,也好挑几个得眼的回去,帮你分担些劳务。”

第340章 畏惧

在正式册封之前,李泰进宫还是暂先住在琼林殿中,在太极宫的庆天楼观赏完了傩舞表演,遗玉没有回到殿上跟着年小的皇子公主们守岁,而是领着侍女们先行离席,回了琼林殿,而李泰今年则取代了以往李承乾的位置,伴随在李世民左右,同朝臣酒乐议庆。

琼林殿内十分冷清,殿内殿外的宫灯尽数掌点,通明中更显得寂静,玉石铺凿的地板擦洗的光可鉴人,殿中当差的宫女们规规矩矩地跪在门厅里,遗玉一走进来,便是一片整齐地问候声。

“恭迎王妃回宫。”

“免礼。”遗玉挥袖让她们起来,循着记忆穿过几道帷窗门廊,找到了早就熏暖的居室,解下披风和裘绒,寻了一张铺有厚毛毯的美人榻上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热茶饮下,吁出一口气。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您是要先用些宵夜,还是先沐浴?”琼林殿里应事的大宫女叫做珠兰,双十年华,自幼进宫,长相并不多伶俐,但侍候起人,还是相当周到的。

遗玉道:“累了,去铺床,我简单洗一洗。”

“是。”珠兰于是带着两个小宫女退下,平彤取了软垫坐在遗玉脚边,将她小腿抬到膝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小声道:“主子,恕奴婢多嘴,贵妃娘娘提的事,您还是先同王爷商量一下的好。”

平彤是怕遗玉像去年那样,被韦贵妃三番五次地找进宫逼迫,却不同王爷诉苦,到头又把自己给憋出病来,又同王爷吵了一架,还好他们夫妻情深意重,没有因此事失和。

平彤却是不知,李泰早在半个月前就给遗玉打过预防针,两人已在纳妃一事上达成共识,遗玉现在不安的,倒不是韦贵妃邀她去看阎选一事,而是今天晚上在酒宴上听到的另一则小道消息。

“……主子,主子?”

“没事,只是眼有些晕,你知道我不爱看那些个跳鬼神的,”遗玉揉了揉额头,将被捏的发热的小腿收回,扶着平彤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

不多大会儿,珠兰带着几名宫女送了热水回来,伺候遗玉洗漱,又用解乏的药材泡了足,待她宽衣上床后,将屋里的薰香都拨捻熄灭,检查了窗子,只留平彤平卉两个人守在门。

窗外天蒙蒙亮时,辗转反侧了一夜的遗玉幽幽转醒,脑子还钝着,就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屋里烧的炉子不知何时熄了,空气有些沁凉,但身侧拥着她而眠的男人身上,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遗玉翻了个身,手脚轻轻地缠绕在李泰身上,脑袋偎进他胸口蹭了蹭。

她一翻身,李泰便醒了,他闭着眼睛,垫在她颈后的手臂下滑到她背上,收紧,将身材娇小的她抱了个满怀,他开口,声音还带些宿醉的沙哑:“还早,再睡一下。”

遗玉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不乱动,手掌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小声问道:“有些冷,是外头下雪了么?”

“没有。”李泰说着话,另一只手往上拉了拉被子,将她颈后盖好。

遗玉有些失望,“我还想着下了雪,朝贺后咱们到梅园去走走呢。”

新婚头一年进宫,那年下了雪,李泰携她到后花园赏景,一如画卷的雪海香梅,让人心驰神往,难以忘怀。

“有的是机会。”

“嗯,”遗玉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韦贵妃昨晚邀我上元节到宫里看阎选。”

李泰眼皮动了动,睁开,低头对上她静若平湖的眼睛,碧眸深沉下来,并未应答。

遗玉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生怕他看出来什么,便抬手遮住他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孩子气地撇了下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那天在宣政殿,皇上把你叫到后室,真的只问了你西北战事吗?我以为他肯立你做太子,多少是想开了一些,怎地没叫咱们过几天安生日子,又来难为人。”

“父皇有他的考量。”

遗玉知道有关那日大明宫一行,李泰肯定有什么瞒了她,但自己对他何尝不是有有口难言的地方,比如说,历史。〖Zei8。Com电子书下载:。 〗

皇上的突然改意,让李泰唾手可得了太子之位,这份意外的惊喜,一时冲淡了遗玉对于历史的在意,或者说是她刻意去逃避。

如果顺利的话,李泰被册立之后,照皇上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李泰继承大位是迟早的事,也就是说,当上了太子,从某方面来说,他已经算是成功了。

但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既定的历史真的会就此改变吗?这唐王室的历史上会突兀地多出一位庶出的皇帝吗?

遗玉开始不安,是因为昨夜听到的一个消息——

皇上卧病大明宫时,近身侍疾的宫人里,有两个得了福缘,被晋升做了才人,卢书晴恰在其中,而另一个,则是一位前右厢卫将军武士貜的之女。

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会心存畏惧,遗玉心底,其实是有些畏惧历史的,而她正在做的事,无异于是在违背那股不可抗争的力量。

每当有似曾相识的人或事出现、发生,恰同历史向她发出的警告,她都会忍不住在心中质疑,究竟未来会是如何?

是被历史强大的力量所纠正,还是被他们的坚定不移所改变。

她不愿看见李泰功亏一篑,更不愿见亲人最终被她所累,所以对悄悄接近的历史,愈发警惕。

“昨天在宴上看到晋王,我记得几年前春天在宫里见到他,还是个小孩子,这一转眼,就成了少年模样,我看他行为举止,倒不似太子张扬,是个温驯懂礼的人。”

皇九子李治,是皇子现在仅存的一个嫡子,被好好地保护在深宫之中,既不显得得宠,又不会被人忘记,在一众文武并茂的兄长当中,他成色实在黯然的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么一个性格软弱的少年,最终从一代帝王手中继承了皇位。

李泰拉下遗玉的手掌,塞回被子里,目露思索道:“李治是皇后生前亲自教育的,性格是有几分柔弱,同太子虽是同胞,但关系并不亲密。长孙皇后病故之后,父皇有一段时日将他带在身前教导,后来不知他如何惹了父皇怒气,便失了这份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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