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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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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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容若道:“我是陪皇上来的,寿安宫有一处好大的演场,是皇上小时侯常来的,太后便邀请皇上来练骑射,索额图也在……”

卫珏伸了手去,摆了摆,阻止了他的解释,道:“我们去外边长廊下说话吧。”

纳兰容若苦笑,她真是以往的样子,总能做出最正确的反映,在他还在迟疑的时侯。

她站得离他极远,看在他的眼底,仿佛已隔了千山万水。

她再也不是那位会给他磨墨,会在他的香炉里添香的卫珏。

眉眼之中依旧温柔和婉,可他知道,她是怎么样的倔强与坚强,她永远不会忘了纳兰府给她的羞辱,这样的羞辱,如一道深渊一般将他与她远远地隔开。

也胆大包天,在明知道不妥的情况之下,却还是要弄个清楚。

就如以前,没有什么能瞒得了她,既使他向她做出承诺,竭尽可能的挽回,也只能让她眼底一片冰凉。

是他,是他让他们之间的深沟越来越宽,直至几不可越。

在廊下说话,的确比在这大殿之中安全了许多,便不能给人口实,让那些有心之人无计可施。

卫珏一步便迈了出去,看了看廊下闪躲的人影,站定了,却没有转过身去,只问道:“你来这里,不光因为他们让你来的吧?”

纳兰容若暗暗佩服她的敏锐,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卫珏道:“自我来了宫中,你便很少应召入宫了,你若不想来,别人怎么逼也没用。”

她那般明白他的心思,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望了他,让他一瞬间几乎认为,她眼底对他依旧还有暖意……但等得看清楚一些,却发现她的眼眸当中,却是一派的清明。

纳兰容若垂了头去,低声道:“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来?”

卫珏没听清楚他的话,却看清了他眼底的黯然,她要竭力地忍住,才能止了自己问出声来,你过得好不好?

再问他,又有什么用呢,担心他的人,在意他的,能陪在他身边的,都不会再是自己。

卫珏垂了眼眸,轻声道:“你既来了,便明白,他们让你来是为了什么,若有半分儿差错,便会给您的府上带来不幸,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纳兰容若笑了,“我若怕了,就不会来了,只是没有想到,你过得这般的艰难。”

卫珏也笑了,“艰难倒是谈不上,到哪里不是一样的艰难?”

纳兰容若心生愧意,轻声道:“我护不住你。”

卫珏道:“纳兰府几百人的性命前程,与我一名罪奴相比,孰轻孰重,我自分得清楚,更何况,老夫人答应,会照顾好李鼎。”她望定了他,“我与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秘密,今日他们能将你叫了来试探,在我看来,对我倒还有几分眷顾……!”卫珏微微浅笑,“咱们还得感激他们给了我们这个堂而皇之谈话的机会,不是么?这可是太后下的懿旨,叫我与贵人相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慌张

她轻眸浅笑,语意略带嘲讽,眼底却无半点阴翳,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没有半分儿慌张……她慌张什么呢,心底有意才会慌张,才会紧张,她的心底,对他已不留半分儿情意。

她对他,已是坦坦荡荡,宛若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纳兰容若只觉心尖忽升起股刺痛来,他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温文笑意,“不错,既是他们让我们相会相谈,我们怎么能不好好儿把握这机会。”

他的指尖嵌进了掌心当中,心尖上那股刺痛更如利箭穿胸一般,可他依旧只能微笑着。

在她的面前,他连失态都没有了资格。

卫珏微皱了眉头,却是望定了他,“你既是顺水推舟地来了这里,定是有事发生,是不是小鼎……?”

纳兰容出了她眼底的紧张与心痛,那种紧张与心痛,和他却没有半分儿的半系,可他却羡慕,这样的紧张与心痛如若是冲着他来的,该多好?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小鼎不见了。”

卫珏往后退了一步,身子略有些摇晃,纳兰容若伸出手去,想要扶住了她,可她却向他摆了摆手,自己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廊柱。

“怎么会?”她低声道。

她看出了他眼底的自责与后悔,眼框底的红丝,他定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了,她不能责怪于他,因她知道,他答应了的事,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做到……既使他曾经那般的让她失望,但她心底依旧相信他。

“所以,你明知道进宫,没什么好处等着,却依然来了?”卫珏低声道,“你定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告之我的是……小鼎,他到底去了哪里?”

只瞬间的慌乱而已,她便冷静了下来,理智地分析,条理分明。

她娇弱的身子仿佛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却没有慌乱之色。

纳兰容若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些日子,他病了一场,病中老说要来找你,别人说什么都不听,我晚晚陪着他,有一晚,皇上召见,回去得晚了一些,他便不见了踪影,我使人寻遍了京师各处,都寻不到他,因此才想着来宫中,告诉你……”

他熬得通红的眼眸在廊间射进来的灯光照射之下更是清楚,这些日子,他一定在一直地忍着,熬着。

卫珏轻声地道:“小鼎那么的聪明,不会出事的。”

反而要她来安慰着他,就象以往,他被逼娶妻,曾经想着不顾一切地要带着她离开,她眼底一片绝望,却劝着他,“她很好,定能与你白头。”

她太过理智,把一切都想得明白,看得清楚,早就知道了他们日后的结局。

他垂头不语。

“你好几日没睡了吧,所以陪着皇帝骑射,小憩之时,也会睡着。”卫珏轻声道。

她将什么都看在眼底,仿如亲身所见。

纳兰容若轻叹一口气,“小鼎的性格,你是最知道的,他能去哪里?”

卫珏神色依旧平静,可握得紧紧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她垂头道:“小鼎说要来找我?”

纳兰容若点了点头,忽地醒悟,“他不是真的想进皇宫来吧?”

卫珏道:“纳兰府中,这些日子,有没有被传召进宫的?”

纳兰容若吃惊地道:“你是说,他会想办法混进进宫的轿子里边,可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而且但凡入宫,盘查极严,他怎么会……”

卫珏眼底现了丝讥意,“纳兰大人怕是忘了,纳兰府的轿子,宫里边的人又怎会不熟?”

她称自己的官讳?纳兰容若心底苦笑。

“不错,宫人不会仔细盘查,往往只略看了看便会放行,如此说来,他极有可能混进宫内?”纳兰容若懊恼不已,“我寻遍了大街小巷,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皇宫之内。”

“如此说来,纳兰府很有几趟入宫的么?”卫珏道。

纳兰容若脸现迟疑,“老夫人,我的阿玛,还有长房的,都有入宫。”

卫珏定定地望了他一眼,又垂了眼去,“如此频繁入宫,看来,纳兰府又有喜事了。”

纳兰容若脸上现过一丝痛苦,“阿玛向皇上请求赐婚,已经定下了……”

卫珏脸上没有一丝儿波动,反倒笑了,“夫人过世已有半年了吧,纳兰大人也该娶继室了。”

纳兰容若没有答她的话,转过身去,良久才低声道:“往后的日子,心既已成灰,便只有熬着罢了。”

他声音极低,卫珏便只听见了隐隐约约两字,熬着罢……听在耳里,只觉眼底发酸。

可他与她之间早隔了万千鸿沟。

卫珏抬起手来,摸到了胸口贴身戴着的那方玉兔,那玉兔仿佛也微微发暖,从衣服里边透出暖意来,隔着衣服都烙得她的手生疼生疼。

她抬起眼来,朝他望去,他有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可她看得出来,他宽宽的肩膀,肩胛骨有些突出,衣衫和以往相比,也空了许多。

卫珏垂脸下去,望于地上,道:“恭喜大人,往后的日子,定是平安喜乐。”

那股刺痛从心尖上阵阵传来,纳兰容若不由自主地想捂住了胸口,手抬了起来,却又放下了,他听到了自己的笑声,那般的悦耳,“多谢卫小主。”

“小鼎如果真混进宫内,却要托人在宫中寻找才行……”卫珏脸上忧虑重重。

纳兰容若道:“你且放心,只要知道他去了哪儿,我定能找得到……一有了消息,我便使人知会你……”他停了停道,“我不会再来了。”

胸口那方玉更加地烫了,连心窝子都仿佛被烫得生疼生疼,卫珏垂了头道:“我该回去了。”

她转过身子,便要往台阶下边走,走没几步,便听见侧之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有宫婢从门内走了出来,道:“卫小主,太后有请。”

卫珏停了脚步,跟着她往侧边殿门处走去。

又有宫婢走到纳兰容若面前,向他行礼,“纳兰大人,请跟奴婢去偏殿休息。”

他转过了身子,跟着她往前走去,隐隐听到卫珏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竟是感觉,她与他相隔万水千山。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意思

卫珏走进殿内,跟着那宫婢转过屏风,便瞧见太后坐在榻上,手里捧了一杯茶,正轻酌细饮。

她垂着头,在太后跟前跪下行礼,只听太后道:“平身吧。”

她站起身来,却依旧垂眉低首。

便听见太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似是轻声叹息,“卫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哀家特意让你和纳兰大人相见,是什么意思了?”

卫珏半抬起头来,拂了一礼,“太后娘娘,奴婢不明白。”

太后声音冷诮,“不明白?你们俩人在长廊之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会不明白?要让哀家说得更清楚一些么?”

卫珏抬起头来,神情恭谨,道:“奴婢多谢太后恩赐,让奴婢的远房亲戚得以相见。”

太后把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放下,茶盖子在茶杯上弹跳,她冷冷地道:“纳兰容若,是你的表亲,哀家自是知道,你被送进宫内之前,便是住在纳兰府上的吧?”

卫珏垂头道:“阿玛身陷牢狱,奴婢便蒙老夫人慈悲,接进府内住了两年之久。”

太后道:“是么?听闻在府内之时,你与纳兰大人,倒是品味相投?”

卫珏抬起头来,“奴婢不知道太后娘娘指的是什么?奴婢与纳兰大人,有姑表之亲,因此奴婢受老夫人大恩,在奴婢处于困境之时,将奴婢接入府中,在府内替纳兰大人作些磨墨添香的活儿罢了。”

太后却是笑了,“好一个红袖添香!”

卫珏垂头道:“奴婢被判为奴入辛者库受罚,自此之后,便断了与纳兰府的联系,今日蒙太后恩赐,才能与纳兰大人相见,奴婢谢太后大恩。”

她一边说着,一边行了半礼。

太后哼了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今日却是哀家做得不对了?好,哀家便来问问你,你们之间既没有半点儿私情,那么,这首诗,又是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太后伸出手来,拾起旁边红木盘子里的一方帕子,直直地丢在了卫珏的跟前。

那帕子跌在地上,卫珏抬眼看去,却是一首长相思,绣在有些陈旧的帕子之上。

卫珏自记得清楚,那上面绣了什么,那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她也曾那般的傻,将他的笔墨当成至宝一般,想要保存了下来,用她亲手绣的针线。

既是到了太后的手里,想必一切都已清楚了。

卫珏垂了头道:“是奴婢亲手所绣。”

太后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逝,她原就是个心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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