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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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珏传-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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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能让皇帝厌弃到什么程度。

索额图垂下了眼眸,圆圆的脸上现了几分沉痛,倒是真的替她感到悲伤,这怨不得他,他也是为了自己有家族好,为了赫舍里丽儿好。无论如何,只有牺牲了卫珏了。

孙辅全却是脸上异色,只静静地站着,什么话都由索额图说了更好,这么一来,无论成败,都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他看清了卫珏眼底的悲伤,心底倒有几分钦佩,想不到她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也许本性并不是很坏,但这后宫里边,不坏的人多了去了,谁叫她往蛊惑皇帝的路上走呢,皇帝是英明的君主,他是个忠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

孙辅全与索额图两人视钱一碰着,又瞬即避开。

两人同时往卫珏望了过去,却见她依旧沉浸在悲伤当中,眼泪沿着面颊直往下流,在灯光照射之下,身子如迎风之柳,似不胜衣襟。

卫珏仿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轻轻地拭了拭眼角,道:“孙公公,索大人,事情既是如此了,我也无可奈何,只是想着应当怎么替她办理身后事才好,就让我替她守灵一个晚上,伤些纸钱,尽些心意吧,日后……”她泣不成声,“日后,怕是她连个好的葬身之所都没有……”

孙辅全与索额图互望了一眼,两人到底感觉有些愧疚,索额图便道:“也成,天亮之后,臣便要向皇上禀报实情,尚还有些时间。”

孙辅全也道:“奴才在外边派人守着,就不打搅你了。”

卫珏点了点头,道:“我让严公公送了些香烛纸钱来,他恐怕到了,请孙公公与索大人通知手下一声,别拦着。”

孙辅全与索额图便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虽则这后宫不许烧纸,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又是这等僻静场所,奴才自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皇上也不会怪责。”

说完,两人便向卫珏行礼告辞,独留卫珏一人在屋子里。

隔不了一会儿,严华章果然来到,手里提了一个小包袱,因有孙辅全与索额图的事先关照,他便未受阻拦,直接来到了门外,他敲了敲门,走进门内,便见卫珏站在案板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覆了尸布的安佳怡,似是哀伤过度,行动都呆滞了起来。

严华章心底担忧,轻声唤道:“珏主子,珏主子?”

她却依旧没有应声,眼睛盯着那案板上凸出来的人形,一动不动。

严华章以为她魔怔了,心底更为担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珏主子,怎么了?”

卫珏却是轻轻地开口,“华章,你且说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严华章见她语气正常,吁了一口气,“什么真的?你倒是真吓了我一跳。”

卫珏缓缓转过身来,微皱着眉头,抬起头望着墙壁灯光,眼眸清冷,脸上哀意未改,却添了些凉意,“华章,上一次你未曾亲自验过她身上的伤痕,这一次,只怕要请你亲自看看。”

严华章吓了一跳,道:“上次你不是亲眼见过吗?”

他出身世家,家里虽是败落了,自己也入宫为奴,但到底是世家子弟,骨子里礼仪廉耻那一套却没有忘记,平日连女子露在外边的手腕都不敢看,更何况是除却了衣裳的女子尸身?

卫珏沉声道:“就因为如此,我心底便有了疑虑,那孙辅全与索额图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怕是瞒了我些什么,我并不识医术,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所见的表象,和医者并不相同,总得查清楚了才好,华章,这一次,真要拜托你了。”

对严华章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他并不想答应,可那个求他的人是卫珏……他抬起头来,看清卫珏眼底如浓云柳絮般的依赖,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道:“好……”

卫珏嘘了一口气,嘴里道:“谢谢你,华章。”

严华章道:“他们是皇上派来的,照道理来说,不应当会瞒你些什么,怎么你那般的肯定?”

卫珏眼角挂了丝讥诮,“初初见了他们,我倒没觉出什么,只是两人态度转变太快,我便假装伤心,背转身子,拿了镜子去照两人的表情,果见两人互相打着眼色,想来也是临时起意……我原来还不敢相信,心想那孙辅全对皇上忠心,我以前得罪了他,他看我不顺眼倒是真的,可索大人一向索有清名,为何也如此?可我扮成伤心,反复查看两人神色,这才看出了端倪来,想来这里头定有我不知道的古怪。”她皱紧了眉头,嘴里边喃喃,“原以为索大人是个好的,想不到他也这样。”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看重

严华章却知道原因,起因皆是皇上对她的看重,索额图是赫舍里丽儿的叔父,自是一心为了赫舍里丽儿好,她是名门贵女,日后要做皇后的,可皇帝却先将一颗心系在了卫珏身上,如此一来,索额图自是盼望着卫珏落不得什么好了。

宫里头就是这样,牵涉到了外边宗族里的利益,哪一个不会精心维护,还哪会理一个小小妃嫔的死活。

严华章忽然间明白,卫珏想要出宫,原来是对的,宫里边的这趟混水,于她来说,的确艰险无比。

皇帝后位未定,日后还不知有多少的冷箭在等着她。

他却不能保护她,只能眼看着她在这漩涡里挣扎,她虽然聪明机敏,但单凭这个,又能躲得了几次别人的冷箭。

“横竖她怎么样,自己便陪着罢。”严华章嘴里喃喃地道,“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卫珏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眉头没有半分儿的舒展,道:“我知道你心底里不愿意,却不得不让你来做,实在对不住。”

严华章叹道:“是我太过迂腐了,若真有什么事被他们遮掩了,酿成了大错,倒是我的不是了。”

严华章走上前去,揭开了那蒙着的尸单,卫珏从袖子里拿出块帕子,示意他蒙在口鼻之上,严华章接过了,看着那绣了青竹梅花的手帕,却有些迟疑,见卫珏直盯盯地望着他,只得将那帕子折成三角形状,蒙上了口鼻。

卫珏道:“有些你不方便的,我来吧,你只在一旁看着便成。”

她走上前去,把那揭开的尸单卷起,因安佳怡尸身上的外袍已然除掉了,只剩下了中衣,她便将中衣揭起,严华章略有些尴尬,便转过了脸去。

隔了良久,卫珏道:“行了,你且看看她这里。”

严华章转过身来,只见那尸身头脸蒙住,只露出中腹部一块洁白肌肤,便没有那么不雅了,心底暗暗感激卫珏的体贴,他便走了几步,就着灯光看下看去,只见那苍白的肌肤之下,真如卫珏所述,有针孔密布,那针孔比毛孔大不了多少,如果不仔细观看,却看不出来,他道:“多这些施针的部位来看,倒真是几处禁忌要穴,都是流胎必定要施的部位。”

卫珏心底沉了沉,“难道说他们没瞒我什么?是我自己多心了?”

严华章便俯下了身子,顾不得腌臢,仔细察看,噢了一声,伸出手去,按了按尸身的小腹,只觉其小腹微微鼓起,坚硬如铁,他直起腰来,似有疑难不能解决,皱紧了眉头道:“我以往只擅医治活人,从没见过死去之人的模样,因此,并不知道有孕之人死了之后,会是何种情形,未见实证,实不敢依书上所述猜测……而且,你说过,孙辅全派慎刑司仵作查验过,从她的身上,我倒是看出了有后面加上的针孔痕迹,而且反反复复,有数十针之多……”

卫珏道:“你有什么疑处,便一起说了出来,咱们一道参详。”

严华章脸有为难之色,转脸朝卫珏道:“只怕要请你动手,查验一下她的下身,以证我的猜测。”

卫珏闻言,脸上也有些尴尬,但转瞬便定了神色,道:“行,我来查验,你且告诉我,怎么查看便罢了。”

严华章向她点了点头,细细地述说查看步骤,他转过身去,卫珏便依言进行,隔了良久,才查验完毕,卫珏将尸身上的衣服一一穿起,将查验结果告诉了严华章。

听了这结果,严华章却良久没有转过身来,声音沉沉,“原来是这样。”

卫珏见他背脊僵硬,急问:“怎么样?”

严华章这才转过身来,脸上隐有怒气,“咱们都被骗了,怡主子,根本没有身孕……”他声音当中有有压抑不住的愤怒,“怡主子尚是处子之身,又岂会有孕,只怪我一开始没能查得清楚,倒让你白白担忧竟向皇帝求情……”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幸而他答应了……”

卫珏听了这话,只觉如晴天响了一个劈雷般砸在她的头顶,她喃喃地道:“真是这样?他们真在瞒着我?”她见严华章满脸愧疚,便道,“这也不怪你,事出突然,你以前只学过医术,且纸上谈兵的多,哪能抵得过那些人刻意隐瞒?”

她忽然间明白了孙辅全与索额图之间打的眼色,仵作显然将查验的结果禀报了两人,他们却掩盖事实,只等着她犯错儿,如果她真的因为此事向皇帝求情,弄得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安佳怡的名声便是她弄坏了的,她便会好心办了坏事。

她一直走在悬崖边上,既使知道她在悬崖边上行走,他们也只在旁边看着。

她想通了前因后果,身上忽地出了一身冷汗。

忽有些感激皇帝,她出了这么大的错儿,去求他宽限时日,如果不是他答应了,把此事暂压了下来,真不知会弄成什么样的后果。

严华章也明白了其中的决窍,看她脸色苍白,不由心痛,道:“如今连他们都想着站在一边看笑话,我却帮不了你……”

卫珏忽尔笑了,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窗棂,低声道:“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是这般走过来的么?”

她小巧精致的脸在灯光照射之下显出几分坚毅来,眼底更现出磐石般冰冷的神色,严华章便知道,她用不着别人的宽慰,已然下定了决心了。

如以往许多时侯一样。

看着她纤弱的肩膀,严华章无言地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可指尖尚未触着她的衣服,却忽然间醒起,便缩回了手来,道:“既是知道了原委,我们有了准备,便好办了。”

卫珏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没错,我就知道佳怡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的,咱们一定会弄清楚,她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定不会叫她白白枉死。”

严华章道:“没错。”

屋间里的烛光燃烧着,哔啵一声,爆出了火光,有风从窗隙中吹进,将那摇摇欲熄的烛光吹灭,天际染了些亮光出来,天就快亮了。

孙辅全与索额图在小厢房里相对坐着,坐了半晌,见窗棂边染了白色,孙辅全站起身来,推开了窗子,朝对面望去,见卫珏跟在严华章的后头,走出了那厢房,便轻叹一声,“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真守了一晚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慎重

他转过头去,朝索额图望着,“索大人,劳烦您了,也让您在这儿呆了一晚上。”

索额图圆圆的脸没了往日里的和善,如染了冰霜,他抬起头来,道:“事儿既是办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便听孙公公的了。”

孙辅全垂了眼眸,“皇上可是交待了,让我们听珏主子的吩咐办事,奴才可不敢擅作主张。”

索额图站起身来,语调冰凉,“这主意,可是孙公公出的,孙公公别半途上打了退堂鼓,到时侯弄得大家颜面上都不好看。”

孙辅全脸现慎重之色:“索大人,奴才怎会是那等出尔反尔之人?这件事,关系到奴才的身家性命,奴才现如今和索大人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了。”

索额图死死地盯了他一眼,脸上冰色未改,“孙公公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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