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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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宝典-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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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潜心研读佛法很久了,也时常到五里外的莲台寺和住持大师盘桓谈讲,有时索性便在寺中一住数日。家中大小事情一概都交给了阿离,他几乎已撒手不管了。

阿离暗地里品度曾雪槐的言谈举止,已揣摩出他有在莲台寺剃度出家的意思,心中不免黯然伤感,只能缓声道:“雅娘还没出阁,念北还没成家,家里着实离不开父亲呢”。

曾雪槐便点点头,微笑不语。阿离便知他主意已定,再难劝解,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未了,暂时还不会去剃度罢了。

阿离默默地看着父亲头顶上斑斑点点的白发,想着他坎坷的一生,此时大概已是万念俱灰,却仍要强颜欢笑着面对儿女们,心中越发伤感起来。

这一日的午后,曾雪槐照旧坐在窗前研读佛经,阿离和曾三福他们往新宅地基那边去了,雅娘她们在房中刺绣,屋里院里一片静悄悄的,唯有略微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洒在翻开的经卷上,更添了几分清静和恬淡。

曾雪槐伏案良久,觉得脖子有些酸疼,便站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顺便活动一下手脚。

院外的黄土路上,似乎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曾雪槐先时并没有留意,只是端起阿离替他沏好的茶来,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茶水不冷不热,正好入喉,曾雪槐却放下茶盅,扭头向窗外望去。

那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曾家的院外停住了。马的主人翻身下马,急匆匆向院中走来。他身上披一件玉色披风,披风上绣着两只翩翩起舞的白鹤,说不出的俊逸出尘。

曾雪槐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潮湿。他连忙擦了擦眼角,隔窗笑着说了声“品南,你回来了”,便大步迎了出去。

品南此去京城,堪堪一年,现在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除了面容清减了一些之外,那身姿比从前却越发挺拔俊秀了。

品南见老父迎了出来,连忙抢上前就要跪倒行礼,慌得曾雪槐急忙一把拉住,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才妥当,抓着品南的臂膀,一时竟有些呆怔起来。

品南神情肃穆,轻轻挣开曾雪槐的扶持,推金山倒玉柱,便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磕下头去,朗声道:“儿子见过父亲请父亲受儿子一拜”

曾雪槐见他的神情不同以往,便猜到他必是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脸上便有些羞惭和不自在,一边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一边勉强笑道:“四皇子殿下远道而来,快请到屋里好生歇一歇”

品南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继而便一眨不眨地望着曾雪槐,一字一顿道:“在儿子心里,父亲永远只有一位。可是您……已经不想认我了么?”

曾雪槐鼻子发酸,眼眶里登时蓄满了热泪,猛然将品南拥入怀里,哑声道:“怎么会不认?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我怎么舍得?只是天家威严……我等小民,徒唤奈何……”

一边说,却又立时醒悟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用衣袖拭了拭泪痕,便携了品南的手急急地向屋内走,一边扬声叫阿离贞娘快过来,又连忙小心翼翼地问品南:“京中怎么样了?圣上又是如何安置四皇子殿下的?四皇子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圣上又怎么允许四皇子回乡的?”

品南笑了笑,搀扶着曾雪槐在椅上坐了,正色道:“父亲以后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什么三皇子四皇子的,这样叫着太生分了,都不象爷儿俩了”

第四十九章 多情不似无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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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多情不似无情苦

曾雪槐心中既酸楚,又宽慰,还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痛,真是五味杂陈,简直不辨是何滋味,只是喃喃道:“好的,好……”

品南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异样,自己也慢慢敛了笑意,微微垂下头去。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客气而尴尬的微妙气氛,很是异样。

还是品南率先打破了沉默,笑道:“儿子要带兵出战乌宵国了,此去吉凶未卜,因为不放心家里和父亲的身体,特求了圣上准我回乡略作探视。现在看着父亲的身体恢复得这样好,儿子就放心了。”

“真的要带兵打仗去了?跟你八妹见过了?”虽然已有准备,曾雪槐心里还是忽悠了一下子,抬眼望着品南,担忧地问道。

“是,很快就要出征了,四五月水草丰美,方便补给,气候也适合在漠北行军……”品南笑了笑,调侃道:“不过我就是那赵括,只会纸上谈兵,说不定这一次就有去无回了。要真有那么一天,父亲万万要保重身体,切勿为我难过……”

曾雪槐急得在地上大力啐了一口,板着脸道:“胡说从前朝到本朝,历来亲征的皇子们就没一个是挂过彩的,哪个不是全须全尾挣了一身军功班师回朝的?你掌着帅印,圣上自然会钦点久经沙场的五虎上将们为你保驾护航……不知派了谁作开路先锋?”

“左右两翼,左路是丰台大营的祁正堂,右路儿子请圣上点了慕容二郎作我的指挥使兼先锋官,圣上已经御批了,调令这一两日就到江北大营。”品南呵呵笑道:“希望老天保佑儿子,不要被乌宵人打得屁滚尿流就好。”

曾雪槐抚须凝神片刻,微笑道:“慕容二郎有一只一千人的亲军,乃是层层选拔,精挑细选,亲自操练出来的虎狼之师,个个精于骑射,骁勇善战,以一当十。平素是“养在深闺人不识”,因着你们的郎舅之谊,此役我猜他定会率这只精锐随你奔袭乌宵,慕容二郎又是一难得的良将,这便有了三成胜算。

你八妹和你更有兄妹之情在里头,她现在是赤夷吐薰王的右夫人,在吐薰王跟前颇能说得上话,由他们赤夷骑兵打前阵,你们兄妹协力,里应外合,这便又有了三成胜算。

乌宵人虽彪悍,毕竟根基尚浅,又野心勃勃,不断向赤夷滋事,且又未向我朝纳贡,圣上早已对他们侧目,断不肯让他们在西疆上强大起来。是以你八妹借着省亲之名向圣上求援,你又恰逢其时地提出领兵去平定乌宵之乱,正合圣意;圣上又对你极是喜爱,且又关系到我朝颜面,精兵强将,粮草补给,断不容有任何闪失,这便又有了三分胜算。此番天时,地利,人和,优势尽在我们这边,殿下又何须忧心?”

品南负手笑道:“一共九分胜算,还有一分便十全十美了,父亲怎地没说?”

“还有一分便是殿下自己了”,曾雪槐缓缓坐下,望着品南微笑道:“因殿下毕竟没带过兵,小人不敢贸然把这分胜算也加进去。但殿下可学三国刘皇叔,自己不会打仗没关系,只要会用人就可以了。”

品南恭声道:“父亲教诲得是,儿子谨记在心。”

曾雪槐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黯然道:“殿下与小人从此还是不要再以父子之名相称了,这于殿下固然没有半点好处,便是对家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也没有任何益处。除非……”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转而轻声道:“日后殿下在京中,唯有自己时时警醒,处处留心;小人自会在千里之外日日为殿下吃斋诵经,求神佛保佑殿下逢凶化吉,前程似锦的……”

品南没有接口,只是神色冷峻地低头不语,片刻后方才笑道:“您的苦心我全明白。您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咦?阿离她们呢?”

“你离家一年,如今家里大小事全是你六妹妹一肩挑了”,曾雪槐慨叹道:“这不,她张罗着重起一处宅院呢,和三福去新宅地基那边查看去了。等一会她见你回来,还不知怎么喜欢呢。”

话音刚落,便听院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跑进来,伴着少女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那里急声问道:“是大哥回来了么?大哥?”

紧接着,门帘被一把掀开,阿离姐弟几个齐齐出现在门口,一眼看见品南,皆不由自主地泪盈于睫,继而又欢声叫着“大哥”,一起跑了进来,分别拉住品南的左右手,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大哥你在京城里还好吧?”

“大哥你怎么瘦了?”

“大哥你还走吗?会在家里住多久?”

……

品南摸了摸雅娘的头发,又拍了拍念北的肩膀,最后把庸儿高高举起来托在肩头,方望着阿离含笑道:“这一向让妹妹辛苦了。我刚听父亲说,妹妹已经和慕容二郎定了亲了?”

阿离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嗯”了一声,也微笑道:“哥哥去京里历练了一年,看起来更沉稳大气了。”

贞娘也悄悄走了进来,叫了声“大哥”,有些局促地轻声道:“我叫厨房烧了热水了,大哥一路风尘,擦洗擦洗吧。”

品南“嗯”了一声,定睛瞅了贞娘一眼,微笑道:“有劳五妹妹了。这一向阿离管着家,也多亏你们帮衬着她,不然她便有八只手恐怕也顾不过来。大哥要谢谢你们。”

品南和贞娘向来不睦,互相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见了面连话都很少说。不知何时起,两个人变得这样客气起来,尤其是品南,这样温和地对贞娘说话,还是头一回。贞娘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讷讷地笑道:“谢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你们聊,我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话未说完,人已经低着头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阿离见贞娘走了,这才皱了眉悄悄地向品南道:“自从五姐回家以后,那李家三公子就一次面都没露过这算怎么回事呢?就算是弃妇也总要给个说法吧。父亲身子不好,念北又小,家里没个主事的男人去登他李家的门,好在现在大哥回来了,你明天就去找李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看看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下去了?如果还能过,就让他把五姐好生接走。告诉他,五姐这一年来变化很大,不再是从前那个任性骄纵的贞娘了;如果他执意说过不下去了,我们也不会缠着他,就出一封和离书好了,反正我们曾家现在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官宦人家了,谈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平民家的女儿和离后再嫁的有的是,还真犯不着一颗树上吊死呢”

品南定定地望着阿离,许久方长长地叹了口气,垂下眼帘,起身在房内踱了几步,缓缓道:“妹妹想来还不知道吧?我也是才知道……李延他……地震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患上了咯血之症,这个病是不会好的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经过他家的庄子,已经去看过他了,他那光景……已经是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阿离愕然望着品南,一下子呆住了。

李延要死了?她骇然自问。

是的,李延要死了。又茫然地回答自己。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他那张温和儒雅永远微笑着的俊秀面庞;空气中似乎萦绕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是他身上茵犀香的淡雅味道。

还记得品南中出童生试案首那天,自己急匆匆跑到重华阁去报喜,误把李延认作了品南的情形。

微雨的窗前,梧桐树下那个寂寥的背影,身上披着品南那件白鹤氅衣,凄婉低回的萧声,以及猛然回头时来不及收拾起来的落寞神色……

阿离的心中无端的酸楚起来,眼角有些湿润。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这可怎么好,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五姐呢……”她抬起手背飞快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忧心忡忡地低声道:“她知道了一定承受不住……”

“不告诉她兴许还好一些,这也是李延的意思。”品南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凄恻和落寞:“他说,将来不要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贞娘。他希望贞娘一直恨着他,这样的话,和离以后她兴许还能再嫁;如果她知道他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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