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挖坑不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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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挖坑不管埋-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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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他几乎忘记了小豆子的存在,能在这种情况下轻薄赵扶摇的都是高人,他凌云天自问做不到,迫不得已如此做,完全是被迫——他得确定赵扶摇被喂过什么。

……唔,好热……赵扶摇现在浑身红彤彤的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嘴里的温度自然只有高没有低的,触感柔软、反应生涩,竟然还……很可爱。

凌云天莫名其妙地,竟然心猿意马了一下……不是吧,他真的不是想要轻薄赵扶摇啊……

一点心思很快一闪而过,他明白赵扶摇为什么喊不出声音了,血腥味相当浓郁,他几乎可以想象赵扶摇被折磨到喊哑了嗓子的画面。

滔天怒火难以抑制地升上心头,承天派!季成峰!他本无意江湖风波,奈何他们偏要欺上门来,就不要怪他下手太狠。

舌尖在赵扶摇齿列间扫过,凌云天一手捏着她的下颔,防止她骤然合拢了嘴,另一只手还忙着阻止赵扶摇的挣扎反抗,提防随时被杀掉,大概没谁接个吻像他这么辛苦了。

唔,不是接吻,是救人。

有淡淡的……某种药物的味道……已经几乎尝不到了……是什么?

凌云天骤然放开赵扶摇,简直难以置信,消元寒露?!

消元寒露这种阴冷霸道的药物,向来用来对付功力高深的武林中人,内力越高药效越好,能让人几十年功力化为乌有,从不失

效。

可赵扶摇她根本没有内力,不懂武功的人服了消元寒露会如何,从前从没有人问过,这么珍贵的药物,谁都不会拿来做这种事。

但现在,凌云天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物极必反。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赵天赐误打误撞让赵扶摇服药,却不知道她气海未开经脉羸弱,药物无内力可消,终成反作用。

但仅仅有消元寒露是不够的,赵扶摇先服寒露后遇火灼,药效郁结于内而不发,偏偏又被温临拿粗盐一激,内外交困之下,这才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温临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只是这男人的思维与一般人都不一样,既不想助她一臂之力,又懒得杀了她。

他大概觉得放这么一枚充满变数的棋子入局非常有意思,竟用诡异的截脉手法将赵扶摇体内乱窜的内力封在气海,阻绝经脉通路,让她一时没有发作。

凌云天知道这是千钧一发的时刻,赵扶摇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回头对小豆子说道:“出去!守门!”

谁知小豆子瞪他一眼,用力抄起墙角赵扶摇心爱的小铁锹,蒙着头啊啊啊喊着冲上去照着凌云就是一拍,“大色=魔!放开扶摇姐姐!”

看着对方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凌云天淡淡地看着他:“想她活就出去,想她死就继续。”

小豆子一激灵,觉得凌云天现在的模样老霸道了,真能唬人,看上去跟个绝世高手似的。

他想说你骗人你不是好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而双腿则早背叛了他的理智,小步颠儿着就出去了。

此时赵扶摇眼中黑雾已褪,却反而结上了一层冰霜,全身上下的灼热消失,从内而外透出的寒气让她瑟瑟发抖,原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魔怔是没了,却用手指勾着凌云天的衣领,生怕他走了似的。

凌云天叹了一口气,知道赵扶摇现在全无意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下意识地行为罢了。

寒露和火毒在她体内交替,那种滋味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也许对于醉心武学境界又或者名利权势的江湖人来说,这种危险的痛苦能换来平白的功力,他们一点都不觉得亏。



赵扶摇不是他们。

凌云天了解她,对她来说,也许更重要的是包子。

他把赵扶摇放到床上背对着自己,赵扶摇冷得狠了,一个劲儿地哆嗦,凌云天扯了衣衫披在她身上,低声安慰:“忍一忍丫头,别动。”

然后双手为掌,缓缓抵在赵扶摇背上,用自己的内力引导赵扶摇体内不得其门而入的狂乱内息归位。

他之前为解秦思远下的两倍软骨散药效,不惜自损,这么做其实相当勉强,一不留神有可能死的就是他和赵扶摇两个。

此刻最正确的做法,是自己一走了之把赵扶摇扔掉,让她自生自灭,但凌云天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选择。

随着自身内力在赵扶摇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凌云天闭着双眼眉心微蹙,他感觉到由于赵扶摇体内内力之前的盲目乱冲,她的经脉生生被拓宽了一倍,连任督二脉都隐隐有打通的迹象。

——经脉拓宽意味着她以后习武更加容易,前提是没有因为脆弱而爆裂。而打通任督二脉,更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前景,若非有大造化者轻易不能实现。

一般来说,人们所谓的根骨极佳天赋上乘,无非就是先天经脉宽又或者先天任督二脉已通。

赵扶摇从前的资质连平庸都算不上,年纪对习武来说又算大了,原本就算当了圣女开始练武,也终其一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益。

现在却因祸得福,一下子成了一块良材美玉,如果被赵天赐或者季成峰知道,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是这块美玉现在随时要碎,若是碎了,再好的资质也是空谈。

凌云天运功不过片刻,因为赵扶摇全身阴寒倒也没出什么汗,但精疲力竭之感却充斥全身。

赵扶摇身体里的内力太多太强,凌云天全神贯注一一引导去几被反噬,自己丹田之内也是一阵沸腾翻涌,两人倒成了难兄难弟。

难不成还是要死在这里?

凌云天一咬牙,撤回一掌拽下腰间挂着的那枚十数年不离身的犀佩,托到眼前凝视了片刻,还是哄着赵扶摇含到嘴里。

39、百年修得共枕眠

赵扶摇昏昏沉沉中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嘴里,下意识地牙关一合就咬了上去,只觉得又硬又咸,咸里又带了清苦,满嘴都是怪异的味道,呸呸呸呸真是难吃。

她连忙想吐出来,却被凌云天捂了嘴,整张脸都变得扭曲,那么难吃的东西,吐又吐不出来,吞又吞不下去,弄得人直想扭动。

还不如刚刚那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好吃呢,还会动来动去可好玩儿了,大概是体内气息开始归于正道,赵扶摇不再那么痛苦,于是茫茫然地想。

……凌云天要是知道小丫头觉得他的舌头好吃,一定会抓狂的。

随着凌云天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输入赵扶摇体内替她引导经络中横冲直撞的气息归经,她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赵扶摇这一番凶险至极,到最后能够化险为夷,完全是因为有凌云天这个真正的高手舍命陪君子,否则换了别人,是断断行不通的。

首先会想到要提升内力之人,必定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却不可能原本没有一丝一毫内力,而若要他们自废内力从头开始,就要前思后想到底值不值得。

就算真有人得到机缘在从没有修习过内功或自废内力的情况下先服消元寒露后遇火毒,如果没有温临先以世上罕见的截脉之法封住气海,当场就会爆体而亡,人死万事空,更遑论得到什么高深内功。

哪怕真的运气好到前面的条件全部完备,又有哪个人有能力又愿意替他疏导归经?

要知道凌云天虽然鲜少出手,出手还总是手下容情给人一种温温吞吞的感觉,其功力却是真正的放眼江湖几乎没几个人能够比肩。

如果今天救出赵扶摇的是云纤云曦云芝几人,又或者别的什么人,以她们的功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扶摇入魔消亡。

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当初那个挥着铁锹从坑里挖出个诈尸男人的小丫头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会跟她纠纠缠缠一辈子。

相思犀佩味道虽然真的不咋地,药效却极为强烈,随着它诡异地慢慢融化在赵扶摇口中,某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慢慢泛上来,惊慌恐惧慢慢平息,却让人觉得有点犯困。

……这是药效好过头了,吃了睡睡了吃,真是好日子。

凌云天半分不敢懈怠,两人入定一般,不知屋外流光几何。

小豆子守着门,几次想冲回去看看那个坏人是不是在对扶摇姐姐干坏事,却又懵懵懂懂地不明白所谓的坏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想总之搂在一起就是在干坏事了,简直纠结无比。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搭凉棚看着太阳一点点移动,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了没多久,刺目的光芒就让他放弃了拿这个来打发时间的企图,开始盯着树丛出神。

浓绿淡绿在眼前晃了好一会儿,小豆子的眼皮子终于开始打架,而此时日已西斜,挂在树梢头晕开一片灿烂的火烧云,赵扶摇和凌云天竟然关在屋里一关就关了那么久。

屋内两人都已精疲力竭,赵扶摇是自己之前发狂折腾的,凌云天却是被折腾的,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赵扶摇体内气息不再翻涌如沸水,最凶险的关劫已经过去,以后再每天帮她运行一个大周天,大约个把月就能完全将那些凭空而来的内力完全吸收化为己用,到时候真真真是绝世高手横空出世了——还是个只有内力不会多少招式的绝世高手。

此时赵扶摇因为消元寒露的缘故脸色一丝儿红润都不见,凌云天却已经汗出如浆,撤开掌力将人平放回床上,凌云天捏着赵扶摇的下巴,让她微微张开嘴往里看了一看,那犀佩已经融化得一点不剩。

凌云天惆怅地摸摸腰间,心想世界上又少一枚相思犀佩,好在师门不知道,不然到时候问起来是怎么用掉的,他该情何以堪。

长出一口气,满不在乎地抹去唇角血迹,他中了软骨散原本只要乖乖不动就没事,这气血逆行却是自己逼出来的。

坐一边运气开始给自己疗伤,刚刚气沉丹田,凌云天却蓦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疑问之声,因为发现自己的内力不知怎的不如之前精纯,反而掺入了什么别的,好像是……赵扶摇的内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他吸收了一部分。

虽然按照江湖固有的概念,内力是越精纯越好,掺了杂质就会降低威力,但奇怪的是凌云天发现赵扶摇的那缕内力却跟他自己的内力相处得非常融洽,不仅没有两相排斥,反而保持着某种平衡,在体内自行流转。

难道赵扶摇体内也吸收了他的内力?

凌云天捏捏手指骨,眼神落到赵扶摇鬓发散乱的侧脸上,忽然想,怎么有一种交换定情信物的错觉?别人都换个玉佩香囊宝剑丝帕什么的,他们直接交换内力?

这未免也太……那可是真真儿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等等等等,不对不对不对,凌云天一震,暗自嘀咕自己从哪儿冒出来这种奇怪的想法,想到定情信物什么的本身就很奇怪了,难道还真成了小豆子嘴里的色=魔不成。

把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凌云天试着运转两种内力,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倒是身上那一身的汗真是黏腻得人无比难受。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赵扶摇那模样,估计在她耳边放鞭炮都醒不过来,他累得很,就想着干脆偷个懒,拿屋角那破水缸里的凉水先冲一冲算了,省得如果自己走远,赵扶摇再有个万一来不及救。

——门外吹着风的可怜小豆子被完全遗忘中。

那缸里的水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凌云天对着水面皱着眉头看很久,到底还是受不了一身大汗淋漓,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掉。

伸手刚舀了一瓢水,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异样,脊背上爬起丝丝凉意,终觉得被什么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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