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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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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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人!”小孽障指着瘦高个,“是你先打皓雪,还把小黑的耳朵打破了。”

“我编人?你问问在场的人,我哪里说错了!”瘦高个跟小孽障吵起来。

就在场面向着令人头疼的局面发展时,沈鹏昊出现。

“叔父。”沈鹏昊先向李卒工整地一躬身,随即再转身向我施礼,“婶母。”

沈鹏昊常随父亲出入,也都看了过来。东陵大小的头面人都见过他,所以他这一施礼,众人也都看了过来。

沈鹏昊是沈伯彦的独子,沈伯彦又是沈家的独子,因此他这声“叔父”“婶母”叫得众人一头雾水。

“沈鹏昊,他们打小黑和皓雪!”小孽障终于找到依靠,可能是认为沈鹏昊一定会为她做主。

沈鹏昊倒是没看小孽障,而是先看向胖官差,胖官差显然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沈公子,倾身上前说明事情。

“既然是恶犬伤人,自然要惩治。”沈鹏昊并没有帮小孽障,而是让官差按照法典,先杖刑了小黑和皓雪。

我凉凉地看着沈鹏昊,心道小孽障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原谅他了。

杖刑过小黑和皓雪后,又罚了狗评价十两银子给被咬伤的人。钱自然是沈家公子出,这之后再来处理地痞流氓的事。一切看上去相当公正且合理。

李卒似乎也对小小年纪的沈鹏昊产生了兴趣,大概是他的处事方式很得他的欣赏。

满场只有小孽障抱着皓雪和小黑流眼泪,她怕是早已恨透了姓沈的那小子。

“尘疏——”处理完一切之后,沈鹏昊终于有时间来哄事主。

小孽障哽咽着站起身,狠狠地推他一把,沈鹏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再不也理你了。”她生气时的眼神跟李卒生气时有点像,像是天地变色一般幽暗,颇为骇人。

沈鹏昊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这算不算联姻失败?”望着小孽障气呼呼的脸,我有些幸灾乐祸地问李卒。

李卒挑眉,没说话。

由于沈鹏昊的出现,李卒的身份也暴露,他是齐国的恩人,难民群里有些胆大的齐人挤在人群中呼喊他,说些“感谢秦王”“感谢李元帅”之类的场面话。

既然识破了李卒的身份,我的身份便不难猜到——我自然就是他那个狐媚惑兄的李城斜。

有赞誉,就会有蜚短流长,少不得人对我指指点点。

其实只要他们不冲上来对我乱棍相加,我倒也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反正小孽障正生闷气,对他们的指点根本没放在心上。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我上前勾住李卒的胳膊,招摇过市,既是顶了狐媚之名,那就干脆坐实了它。

沈家在东陵的住处不大,但精致,说起来这都是沈夫人的功劳。与旁人的赞誉不同,我倒觉得这是她的苦楚,如果沈伯彦能待在家中与她琴瑟相和,恐怕她也没时间琢磨哪座花坛该贴哪种小石子了。

“夫人,来——”沈林氏挽住我的胳膊往后院草亭里带,“前日刚得来的好茶,今日一定要多尝尝。”她硬生生把我从李卒身边带走,显然是怕打扰了男人们的正事。

看在茶的份上,我没有驳她的面子,由着她把我拽进草亭。

草亭的石桌上放着一应的茶具和烧茶的小火炉。

“这是家兄刚从京都带回来的月蝶泉的泉水,泡茶最是得宜。”她开始清洗杯碗,“若非倾倾姑娘说你爱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招待你。”

看着她那伪装出来的兴高采烈,我出口问:“跟沈伯彦生气了?”她眼中的忧伤不是随便能掩饰掉的,除了沈伯彦,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能让她这般伤心的人吧?

因我的话,她顿一下,随即笑笑:“夫妻哪有不斗气的。”

既然她不愿说,我也懒得多问,自去喝我的茶。

“他的乳母有个女儿,与他相伴长大……”泡第二壶时,她幽幽地说了起来,“他们二人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婆婆担心那女子会耽误他的前程,便不顾他的反对狠心把人嫁了出去,如今那女子丧夫三载后,回到娘家,婆婆怜惜她所嫁非人,跟我说想让伯彦收她入房。”

破事!

“他多大了?还让母亲来处理这种事?”

“他应该是同意的,才会让婆婆跟我说。”

“你不同意?”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也对,李卒要是打算找别的女人,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想法子报复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们腾地方吧。”反抗不了,唯有先撤,不对等的战争,想赢就得先把自己安抚平静,再想法子去处理。

她笑笑:“我以为你会让我把那女子杀了了事。”

“以前大概会这样。”现在不会了,“你打算去哪儿?”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想找地方安静,大概不容易吧?”

“语山后有一处东堤庵,那里的住持未出家时,曾是我的闺中密友,想去那儿住些日子,这些年,我也累了。”

“然后呢?”她就等着看那对狗男女幸福过日子?

“然后?”她笑,“等我想好了再说吧。”抬手为我斟满一杯新茶。

“娘,我也要喝水。”小孽障领着皓雪和小黑进来。

沈夫人心疼地揽过小孽障,给她倒上一杯水,却被小孽障拿去喂皓雪。

“什么人竟下得了这番狠手?”沈林氏弯身检视皓雪和小黑身上的血印子。

“它们当街咬人,应得的。”我道。

小孽障嘟嘴。

恰巧沈鹏昊过来,小孽障扭过头,根本不愿理他。

“给,这是东陵最好的金疮药。”沈鹏昊把金疮药递到小孽障脸前,可惜对方根本不识他的好。

好半天后,沈林氏才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自然少不了要教训儿子几句。

用饭时,沈伯彦开玩笑,再次谈到儿女亲家。

“我愿意!”小孽障的发言使得满桌皆静。

连我也不禁侧目,这丫头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

“尘疏,你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吗?”沈林氏摸着她的头发,笑问。

她夹一块牛肉给一旁的小黑后,点头:“知道,就是当沈鹏昊的新娘子。”

“你真的愿意当鹏昊哥哥的新娘?”沈林氏再问。

“嗯,我愿意!”她点头点得很重,眼睛还直直看着对面的男孩。

她年纪尚小,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沈鹏昊却已经有了大人的感知,羞得满脸通红,低眉不说话。

“王爷,看来咱们以后可以改口了。”沈伯彦相当高兴。

李卒笑意深浓地看向女儿。

“鹏昊,还不快去给你岳父大人倒酒!”沈泊彦半开玩笑地催促儿子。

沈鹏昊满脸羞红地起身,当真给李卒倒酒去了。

李卒没有多话,任凭孩子倒酒。

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一顿饭便吃出了个儿女亲家。

回程的路上,我问小孽障:“你答应这门亲事,可是为了向沈鹏昊报仇?”因为沈鹏昊杖刑了皓雪和小黑,所以她要报仇。

“是。”小东西也不瞒我。

“报仇有很多种,为什么非要嫁给他?”

“这样就不怕他逃掉了。”说得振振有词,而且一脸坚决,可见她有多恨沈鹏昊。

我忍不住笑起来,也许小东西是对的,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的方式都可以是婚姻,因为它既可以幸福,也可以残酷。

“希望你能如愿。”

第二十五章 祭礼

对沈伯彦来说,儿子的婚姻也许只是绑缚权势的绳索,是他用来套住李卒的方式。

在沈家做客后的第三天,求亲礼便送到了山上。

倒也不是什么金山银海的豪礼。近来与胡人打仗,听说沈家甚至整个东省的府库都异常紧张,已经困难到要与商贾、恶霸分黑账来解决财政之事。难怪那日他没有出声惩治那些地痞恶霸,因为他们收的赃钱里有一部分是供应给他的军费。这还要感谢老皇帝,养狼却不给肉吃,逼得他和沈伯彦不得不做出这等变通。

“不怪我拿丫头的婚事做人情?”他今晚跟沈伯彦喝得有点多,回到屋里便是满嘴酒气。

“是她自己答应的。”我从桌上取来解酒药,塞进他口中。

“怎么这么凉?”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衫下,并对里面的温度有些不悦。

“寒冬腊月,怎么会暖和?”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长袍。

说到寒冬腊月,他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为银子的事发愁?”沈林氏对这些政事颇为了解,前日在山下时我听她提了一下,沈伯彦似乎也在愁这些事。

他们东出入齐,带来的不只有扩大地盘的喜悦,还有养活更多人的麻烦。

他不太愿意跟我讲这些没意思的东西,大概知道我听不懂,更不关心。

“怕冷,就早点到床上去。”

“你不睡?”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睡觉。

“一会儿再睡。”

他不睡,我一个人躺着也是冷,倒不如陪着他一道批阅公文。

炉子上煮着茶,窗子外刮着风,昏黄的油灯,安静的两个人,倒别有一番情趣。

他带在身边的衣物不多,除了我又没有其余的女儿来打理生活,身上的衣衫难免有些单薄破旧,往时我并不在意这些事,难得今晚会有这份闲心和良心,便穿针引线,趴在他身上缝补破洞。

我并不擅长女红,所以只能把他的衣服当伤口来缝。

“别乱动。”我阻止他回身,好不容易缝出了一点心得,不能让他搅乱。

仔细缝合了破洞后,我在末尾打上一个结,咬断线头,看着他肩上那条“蜈蚣”,竟有些成就感。结果喜悦之色尚末退去,就发现他的中衫和内衫要一起脱,因为我把它们缝到了一起。

脱下他的衣衫,我又拆开线头。没道理我会做不成,今晚非要把这个破洞给缝上,不但如此,还要做得跟倾倾一样好。

我闭上眼,细细回想倾倾的做法,半天后才睁开眼,将衣服对着灯光展开,细看布料的纹理。

不过是条一寸长的破口,我却足足弄了半个时辰,大功告成时,对着灯光仔细看去,不再像条蜈蚣,己经很接近倾倾的手艺了,我一边欣喜于自己的成就,一边转脸看他。

他也在看我,饶有兴味。

“幸好不是外袍,不然你可要丢掉了。”我把中衫披回他身上。

“只要你做的,我都会穿出去。”他展开双臂,穿上中衫,井伸手把我圈到怀中,“今年做一次祭礼吧?”

我不太明白什么叫祭礼,大概是祭祖之类的吧。在月革时,他也曾逼着我去祭拜过一次李玄,难道又是跪拜磕头那些东西?

我问过倾倾,倾倾也不是太理解。好在沈林氏搬到了东堤庵里静修,离这儿比较近,她派人送来一份祭礼的礼单,足足一尺多长的单子,看得我云里雾里,根本不知该从何做起。

还有不足五天便是除夕,怎么可能在这短短五大内做出那么多复杂的菜式?我忍不住想放弃。

“夫人,这个叫万事如意,不是碎碎平安,您都弄碎了,哪里还有好彩头?”倾倾对我的帮倒忙相当头疼, “您还是择菜吧?记得不要把菜撕碎,要整棵的。”

结果最后她还是嫌我择得不够好。

“夫人,那条是富贵鱼,不能喂给皓雪吃。”

三寸长的小鱼,哪里长得像富贵鱼?

“夫人,那个猪头是要整的,不用切开,祖先会嫌弃的。”

不切开怎么吃?难道是因为鬼魅长了长牙,所以不需要切?

“夫人奴婢知道您刀功了得,可也不用把肉切得跟绸子那么薄呀。”

她刚才说要切精细些,现在又嫌弃我的刀功好,真是难伺候。

“啊—夫人,您怎么会把菜都倒掉?奴婢可是看了一个上午的火候呀!”

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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