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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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闲-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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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去四季坊把钱花光了?那里的姑娘很贵的!”
  “……”
  “你说你到底去没去,还剩下多少私房钱说给我听听!”
  “……”
  “你一定去了四季坊!!!”我准备耍无赖诬陷他到底,“你说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去给花魁紧涩捧场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哼哼笑道:“你若再抓着我不放今晚铁定鬼压床。”
  “……”恶毒!我松开他一溜烟小跑逃回老窝。
  小伙计追上来的时候,我正盘算着发财大计,他坐在床沿俯身笑问:“你最近怎么总搞得跟老王他老婆一样?!”
  我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胡说,他老婆那么肥。”
  他笑吟吟打量了我一眼:“嗯,是不像,他老婆的某些地方似乎比你还要再大一轮,至于你的么,顶多也就是只大桃子…”
  我愣了一愣,寻思过来他要表达的深刻含义,怒吼道:“混蛋——!”一边从床上跳起来发动偷袭,岂知他早有准备,一溜烟窜出去,逃到院子里头。
  我抄起一把扫帚,在他屁股后头追着跑。丧彪见了很兴奋,汪汪狂吠两声之后也加入战局。结果这场出其不意的偷袭成了我追他,他追丧彪,丧彪追我的全家绕院子短跑活动。
  小伙计斟酌着眼下已经起了秋风,吃完饭出去散步似乎有些不太明智,便提议往后不如将院子改成家庭活动中心,吃完了就呆在院子里进行体育锻炼。还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根长绳,将一头绑在柱子上,另一端自己拿在手里。
  我抱着丧彪蹦蹦跳跳,正过来,反过来,各种花式玩了个遍。接着轮到我挥绳子,小伙计抱着丧彪,蹦的其乐无穷。可月有阴晴圆缺,我依偎着小伙计坐在台阶上看着丧彪感叹,它这么小,谁来帮我们挥绳子呢?
  想破了脑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来!
  小伙计抓着我的手,我俩跟癫痫症患者似的自己在院子里狂跳一通,明明开头是手握手的,最后跳的欢了,变成我勾着他脖子,他搂着我的腰,两个人跟传说中的恶鬼僵尸一般上上下下,笑作一团。
  丧彪摇尾巴抗议,不满被我们冷落,于是我只好抱着它,小伙计抱着我三人进行僵尸跳。至于那根绳子,已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我被眼前的欢乐蒙蔽,没有注意到有一桩阴谋正缓缓向我靠近,等我回过神来,已是后悔莫及。
  


☆、甜水乡相亲——三字小王子

  事情是这样的。那夜小伙计给丧彪加菜,扔给它一个大鸡腿。我内心泪如泉涌。因为他不但不让我碰,还逼着我喝什么鲫鱼汤,说是营养,完了又让我啃一只木瓜做饭后甜点。
  受到不平等待遇的我去找花四娘倾诉,刚好碰到她表姐上他们家安胎,老妈子给煮了一锅子鲫鱼汤。
  我好奇之下向老妈子打探,她说四娘的表姐产后奶水不足,民间偏方都饮鲫鱼汤催奶,还顺道展示了四娘每日午睡起身都要喝一盅木瓜炖品。
  我问何故,四娘盛了一碗给我,曰:“丰胸。”
  我望着木瓜,闻着鲫鱼汤的味道回家对小伙计一顿毒打。
  他向丧彪求救:“儿子,你娘欺负我,吠她!”
  丧彪冲过来毫不犹豫地对我汪汪两声,我痛心疾首地指着它。“你…你,我养了你个家伙那么多年,你背叛我,背叛——背叛——背叛我!”
  我的政权已被彻底颠覆,经不住这个打击,我掩面奔回楼上,一骨碌钻进被窝不肯出来。
  小伙计追上来坐到床沿:“再不出来就要闷死了。”
  “哼!”
  “我打都让你打了,你总要告诉我理由啊。”
  我一把掀开被子,满腹委屈。“我有那么小吗?你干嘛天天逼我吃那些东西?”
  “薛煜琛嫌弃我还不够,你也嫌弃我…”
  小伙计稍愣,随后似乎想明白了我纠结的点,一双眼珠子盯在我胸前,片刻涨红了脸,抬头望天深深深呼吸,结果用力过猛,咳嗽不止。
  我伸出手摸他头颈:“你怎么了?喉咙不舒服?”手指头停在他喉结上,能感到剧烈的咕噜咕噜。
  小伙计猛地站起身,扯松了襟口。“今天天气有点热。”
  “有吗?”我不觉得啊。
  他不答,径自冲到窗台。“天太热,我去游个水。”说完跳出窗子跃进了白瓷湖,溅起一圈圈水花。
  我追至窗边:“天都凉了,你游个屁啊!”
  他从水里冒出脑袋,“你别管我。”
  我自然是懒得理他发什么疯,只不过夜里他回来时一直在隔壁打喷嚏,搅人清梦而已。
  又过了几日,丹桂开始飘香,满地金黄的桂子,荧荧灿然。百里红登门造访,说有一户殷实的人家愿意让儿子与我处一处。事实上,我早已放弃相亲这个想法,不过考虑到如今家中被两头禽兽霸占,并且搅得天翻地覆,惨不忍睹,出去避一避也实在是很有必要的。
  这两头禽兽不是别人,正是小伙计和翊轩。
  他二人从夏天斗到秋天,不管吃饭,喝茶,看书,什么都能斗上一斗,并且还有继续斗下去的趋势。比如说,小伙计好端端的在院子里看医书,浅碧色的袍子在身,襟口松松垮垮,露出玉如意一般的锁骨,意态闲散风流,于是坐在井边的翊轩便扇子轻轻一摇,撩动碎发,媚眼如丝的唤上一句:“小杜子。”
  小伙计抬起头来不悦道:“小李子,你笑的这么风骚作甚。”
  翊轩闻言怫然而起,大喝一声:“杜阿三。”
  小伙计医书一丢:“李阿大。”
  我原本躲在柱子后头偷笑,此时见二人当真要动手,立刻跳出来打断。“他为何叫你杜阿三,你姓杜吗?他又为何叫你李阿大,难道你姓李吗?”
  他二人对视一眼,翊轩高傲的用扇子指着小伙计:“他身后不全是杜鹃花么?”小伙计懒懒的斜了他一眼道:“喏,他不是站在一棵李树下么?”
  我为这高深莫测的起名能力生生折服。
  自此,院子便被分成两块,杜鹃花是姓杜的,李树是归李家的,小伙计在葫芦架下纳凉,翊轩便在井边晒太阳,小伙计替我熬姜汤,翊轩叹‘君子远庖厨’,翊轩送我丝绸锦缎,小伙便笑他‘男生女相’。
  总之他二人就像那宿世冤仇的敌人,一个头瞥向左冷笑着‘哼’,另一个头转向右奸笑着‘哈’,彼此不爽,又冤家路窄。好不容易熬到重阳,正是金菊亭亭,茱萸坠坠的好时节,偏生又因为丧彪亲爹的归属权问题再次闹得不可开交。
  丧彪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它只想和小母狗酱爆好好亲热一番,翊轩抓住这个弱点,带着酱爆来我府上。哪知小伙计一眼识穿敌人诡计,当即拿起鸡腿,肉骨头,引诱丧彪。“儿子,到爹爹这里来。”丧彪昂首一啸,抬腿就要朝小伙计扑过去,翊轩立刻又抱起酱爆冲丧彪热烈的挥动小前爪。“乖乖到丈人这里来,宝贝闺女让你摸。”丧彪‘呜’的一声睁着湿漉漉的眼珠向翊轩美人深情凝望。
  “儿子!”“女婿!”“儿子!”“女婿!”
  “到这里来!”“到我这儿来!”“炭烤鸡翅哟!”“宝贝闺女哟!”
  丧彪两样都想要,爹爹和丈人又都不能得罪,便苦哈哈的趴在地上吐舌头,打滚,不停求饶。战况僵持不下,小伙计和翊轩美人便拍案而起,怒吼道:“快说!谁是你亲爹!”尔后分别使出绝招。“我断你狗粮!”“我棒打鸳鸯!”丧彪饱受惊吓,两腿一瞪,仰天流下滚烫的狗泪,爪子还不停的抽动……
  我目睹如此惨烈的战况,吓得大气不敢一喘,小伙计和翊轩却仿佛感应到我的存在一般,同时向我望来,眼中饱含鄙夷,失望,激愤等等各种情绪,全都揉进一声‘哼’和一声‘哈’里冲我扑面而来。乃至很久以后,甜水乡人士都记得我江汀阁曾有过一对哼哈二将。
  哼将指功削铁如泥,哈将掌风霸道凌厉,在院子里日日上演全武行,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来,有时捉盲棋,闭上眼睛嘴里喊道‘车四进二’‘相一进三’,烽火连环,征战杀伐。撤了棋盘就轮到语言攻击,翊轩扇子直指小伙计,怒骂:“哈!你就是一头大色狼,大恶狼,装傻充愣的大尾巴狼。”小伙计则双手环胸,剑眉一斜:“哼!你就是一头老狐狸,阴险狡诈,辣手狠毒,吃人不吐骨头,吃葡萄都不吐葡萄皮。”
  我看着狐狸与色狼,心道它们都不是好惹的,只得日日在他们刀光剑影噼里啪啦之后,默默清扫惨遭波及的花花草草。茱萸被碾得五马分尸,菊花被砍得身首异处,院子明明一早已修好,却仍是一副惨淡光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百里红知道了以后,愈加坚持要我去见见那个相亲对象,是元宝街上一家首饰铺子的太子爷,声称家有祖产,不愁吃穿,田地百亩,猪狗无数。
  说实话,本阁主心动了,到了约定的日子便去起云楼与他们会面。
  为了避免我尴尬,百里红还特地挑选了大堂的位置,好让我们自由的交流,无拘无束。
  我到的时候对方已早早来了,他起身相迎,礼数周到,至于相貌,虽比不上薛煜琛清新温雅,小伙计风神俊朗,翊轩秀色可餐,但胜在老实,安全,牵出去必然也能牵的回来。
  我抿了口茶:“敢问金公子作什么营生呀?”
  “做买卖。”
  “何种买卖?”
  “卖首饰。”
  呵呵呵呵——我喝完一杯凉茶,又是一杯凉茶,再来一杯凉茶,却越喝越上火,因为无论我问什么说什么,金公子始终都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回话,我不禁暗忖,难不成是三字经背多了?
  “那不知金公子家中有几口人?”
  他摊开两只手:“一二三,二三四,三四五,一一一二三…”数到一半,掉转头看百里红。“哇!姐姐,我我我,算不出,来了怎,怎么办?”
  我扶额:“敢情是个傻子…还结巴…”
  百里红尴尬一笑:“碰碰胡,金公子只是孩童心性,孩童心性。呵呵。天真无邪么!”
  金公子睁着无辜的双眼朝我一个劲点头,表示附和,顺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锦囊,小心翼翼送到我跟前,认真道:“娘亲说,娶媳妇,定聘礼,就是它,送给你。”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依稀觉得眼熟,尔后越看越眼熟,似乎是何人曾戴过。
  是谁呢?
  脑中晃过一个影子,片刻之后,灵台大放光明。
  当日四季坊从郭刑手中抢过长鞭之时,他指头上套着的就是一枚一模一样的祖母绿戒指,而在义庄验尸时,郭刑恰好又缺了一根手指。也就是说,有人为了夺取这枚戒指,专程砍了他的手指。
  金公子见我一直捉着这枚戒指打量,突然开心的笑起来,从我手中一把抢过,乐呵呵道:“你看来,很喜欢。娘亲说,嫁给我,祖母绿,就归你。”
  我佯怒:“本姑娘看上去这么贪财吗?看上去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出卖终身幸福的吗?”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么,金公子你温驯有理,倒是极合我心意的,且让我回家好好思量思量,改日与你答复。”
  说完这番话我便起身预备回江汀阁和小伙计探讨这一新鲜出炉的情报,哪知茶楼里说书先生突然惊堂木一拍,张口就来,我一时心痒,又重新入座。
  今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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