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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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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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妘笙看着妙彤,眼里的泪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奇异的光泽,眼角的那颗坠泪痣在泪水的滋润下显得越发动人了,和她木讷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妙彤……我……没事……”江妘笙吃力地说道,手抓着被子的一角青筋暴起,骨节发白。

听着江妘笙僵硬地话语,看着她泪水浸润的面庞。妙彤突然觉得悲戚,她哽咽地拉住江妘笙的手,一低头,泪就落在了江妘笙手上。

“主子,您想哭就哭吧。妙彤陪着你。您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妙彤以前的主子就是什么都放在心里,最后……就落下了心病……就救不回了……主子,您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儿啊,平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儿,怎么就成了这样……”

江妘笙反握住妙彤的手,妙彤吃疼低呼了一声,便死死地咬着下唇。

过了好久,妙彤才听到江妘笙虚弱的声音。

“妙彤,我,还是我吗?”

妙彤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一则是怕自己一开口就疼得叫出声来,二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妙彤的眼泪江妘笙心里起了一丝波澜——自己说过,要保护她的。自己答应过晚秋的。

江妘笙缓缓放开妙彤,目光凝结在虚无的空中。

“我……还是我吗……”

不是了吧……

在听雪堂的时候虽然强迫自己要学习那些东西,但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并没有迷失。

可现在呢,在皇后的潜移默化下,现在这个江妘笙又是谁?!

泪水滑落,灯花爆开。心在不断的颤抖,好怕,好怕它下一刻就碎裂四溅。

江妘笙,你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父母,现在,连自己都要失去了吗!

连自己都失去了,那个染着拈月香,举止形态被刻意改变的人不是自己,不是,不是!!!

江妘笙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炸开了,可身子却一动不动,像是僵住了。

在听雪堂时的改变自己清清楚楚,并且自己的内心有那么一块地方被封闭起来,留给自己。而现在呢,一开始知道皇后在刻意提点,可慢慢地照着她的话去做,竟会忘了自己。皇后提起潋滟湖的荷花,自己就想要去看一看。那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左右了自己。而自己却还在为见着皇上而开心。可笑,真是可笑。江妘笙,你真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进宫了。这个皇宫已经让你变得和那些争宠夺爱的女子一样了,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内心谴责的声音在不断地扩大,江妘笙不得不用手徒劳地捂住耳朵。

“主子,主子……”妙彤的手已经青了,此刻见江妘笙形状痴傻,不禁用了大力气去摇了摇她。“主子,你清醒一点!”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在妙彤的惊呼声中江妘笙一头倒在了床上。妙彤吓得脸都白了,她连忙去试她鼻间。还好,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晕了过去。

确定江妘笙只是晕了过去,妙彤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床边。妙彤苦笑了一下,自己也吓得不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找太医,却想起,只有九嫔及其以上才能传召太医入宫诊脉,其余人等则要自己去太医院看病。妙彤回望了一下江妘笙,心里叹道,只好等天亮再说了……

江妘笙不得安眠,凤仪宫中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娘娘,早些歇息吧。”素眉奉上一盏安神茶劝道。

皇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合上眼,眉目舒展,连嘴角都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样子看着真让人舒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皇后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心神契合的两个人,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庄太后入宫之初因生辰与现今太后,当时的恪昭仪一样,故而避忌退让自己改了生辰。从此,宫里的人都忘了庄太后真正的生辰,记得的,只有她的儿子。那个丰神俊秀的男子。

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啊……

皇后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吧,那么,自己死后,还有谁会记得自己?

那个男子吗?那个说要与自己举案齐眉,相守一生的男子吗?

不,不会了。如今那个男子已成了皇上,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他记得,自己,早已退居在凤仪宫层层的幔帐之后,模糊了面目。

不知不觉嘴角的笑意就消失无踪了,那难得的愉快心情就这么被轻轻击碎了。这偌大的皇宫,是容不下自己些许的欢愉的……

“皇上驾到——”

听到外面的声音,素眉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再一看皇后,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扶我起来。”皇后张开眼来,嘴角又蓄满了笑意。

慕容皓的步子有些快,皇后出迎还未行礼就被他拉入了怀中。

“不是说不必出迎的吗,听说今日你身子又不大好,可有吃药?”慕容皓携皇后入内,二人分做两边,慕容皓的手却没有松开。

“何曾断过。”皇后笑了笑,示意素眉上茶。

一般晚上皇上是不来凤仪宫的,一则皇后病弱不能侍寝,二则皇上也怕打扰了皇后休息。今日是怎么了,这般晚了皇上居然会来?

素眉心下有疑,但上了茶也不敢多留,与陆琣一道退倒门外听后吩咐。

“我听说皇上今日是翻了明贵嫔的牌子的,怎么到臣妾这儿来了?”

“怎么,不想朕来?”慕容皓看着皇后,心里却泛出一丝陌生感来。虽说慕容皓对皇后怜爱有加,这些年一月中总会时常来看看,可像这样静静地、细细地看,却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皇后微低了头:“怎会。今日太后的寿宴上,听说郁容华献艺,技压群芳,不知皇上看了以为如何?”

“……清嘉何必明知故问。”慕容皓端起茶拨着水皮。

清嘉……

皇后抬起眼看着慕容皓,眼中隐着欣喜含着泪光。

皇上啊,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唤我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清嘉,叶清嘉,我是叶清嘉啊。

皇后、梓潼,那不是我,那只是一个称谓,是很多女人共同的名字。

慕容皓放下茶,见叶清嘉的神情,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清嘉忙低下头,掩饰过去。

“清嘉……今夜朕遇见了一个人,和你真像。”

“是吗?”再抬头时又是笑意盈盈。叶清嘉带着几分好奇,让慕容皓接着说下去。可她如何不知他遇见了谁。

“她说她叫江妘笙,朕……好像没见过她……”

“是江宝林啊。”叶清嘉笑了笑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她人很好,常来凤仪宫陪我说话。臣妾倒是没看出她和臣妾有什么想像。”

宝林……

慕容皓心里顿了一下。那样的人只是宝林,难怪自己不知道。

“皇后也觉得她好?”慕容皓靠近了些。

“自然,模样和脾气都没话说。皇上可还记得,当日殿选,就是臣妾做主留她下来的。”

听了皇后的话慕容皓隐约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可只是宝林……如月……

“她能入皇上的眼是她的福气。前些日子臣妾就有心晋一晋她的位份,只是忙于太后寿宴,我身子又不济就给耽误了。”皇后不紧不慢地说着,她早已知道慕容皓今夜见过江妘笙后必定会来,而江妘笙晋升只是迟早的事,这顺水人情,自己自然要做足。“臣妾想着晋她为容华,如何?”

听了皇后的话,慕容皓心里略做沉吟。他又看了皇后一眼,忽然笑道:“一个修媛也不委屈了她。”说完就站了起来,“天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皇后略诧,跟着站了起来。

“修媛……这……”

慕容皓摆了摆手示意皇后不必再说什么。皇后点头道:“臣妾知道了。恭送皇上。”

修媛,皇上居然晋她做修媛!

目送皇上离去,皇后缓缓退坐在椅子上。

也许,自己低估了这个江妘笙。

这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特别的长,在那金碧辉煌的屋檐下,听着更漏,等待着黎明。可是黎明到来后,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如常?抑或……改变?

江妘笙却是难得的好眠。晕厥有时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当不能承受的时候逃避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能逃避得了的。短暂的逃避过后,整理好自己,蓄积够勇气,直面,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夏天的早晨总是那么惹人喜爱,得到休息的身体眷恋着那一份清爽,纵然苏醒,也要迷糊上半天才肯睁开眼来。

没有关窗,一丝清风拂面凉。

江妘笙动了动睫毛,才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来。

窗外绿叶红花晨光正好,所有生命都在一夜的休憩后以最好的姿态绽放。深吸了一口气,放任地伸了个懒腰。却惊动了妙彤。

“主子?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了?”妙彤抬起头,顾不得压得发麻的手臂,担心地看着江妘笙。

江妘笙对妙彤笑了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她又转头看着窗外,缓缓地撑起身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清明透亮起来,那微微牵扯开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这世上怎么会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呢。我就是我,江妘笙。迷失又何妨,只要还能记得回来的路,就好。”

妙彤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江妘笙在说什么。她甩了甩脑袋,昨夜她可睡得不好,现在都还有些迷糊。

江妘笙看着妙彤的样子,顿觉愧疚:“昨夜一定吓着你了。我也被我自己吓着了……不过,我已经想通了。现在,没事了。你看,太阳就快出来了。”

妙彤顺着江妘笙的目光看去,果然,一轮红日正从那绵绵不绝的屋顶处跃出。

“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妙彤回过头来看着江妘笙,不无担心地问道:“主子真的没事了吗?我不用休息的,我先伺候主子梳洗吧。”说着就要站起来,可下肢一阵酸麻,刚一动就跌回了原位。

“你啊……先去休息吧,叫别人来伺候就行了,别逞强了,你要是病倒了,我找谁去?”江妘笙自己下了床将妙彤扶了起来。

妙彤皱眉衡量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那我去叫人来……”

江妘笙点了点头,看着妙彤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

“天光正好呢……皇后,妘笙就是妘笙,不会成为你的替身的。”走到妆台前,拿起那盒拈月香闻了闻,随手仍在了地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江妘笙微微笑开。虚假的笑意,真实地蔓延。就像是以前在听雪堂时每天做的练习一样——就算不是出自真心地笑,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想来有些好笑,昨夜纠缠不清,差一点把自己逼到绝境的问题,在张开眼的那一刹那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想开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整个人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还是因为看到那些生命在清晨自由的绽放?

“主子。”汐盈捧着水盆走了进来。

江妘笙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伺候梳洗了。

汐盈见到地上的香,又抬头看了看江妘笙。

“主子,这……”

“不小心打翻了,一会儿收拾了吧,先给我梳洗,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江妘笙坐了下来,没有再看那香一眼。汐盈顿了顿,走了过来如常梳洗。就在最后一根发簪插入云鬓的时候,陆琣笑嘻嘻地声音已传了进来。

“江主子大喜,快请江主子出来接旨。”

江妘笙一侧头,那簪子就歪了。汐盈忙跪下告罪,江妘笙没有理会,自己扶正了簪子走了出去。

“哟,奴才给江主子道喜了。”陆琣说着就作了一揖。江妘笙岂不知道他是皇上身边第一得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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