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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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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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议事吧……”慕容瞮似乎有些无奈,当先走进了一个营帐去。

慕容旭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按部就班做事。

营帐里灯火通明,慕容瞮看着眼前的布防图没有了方才的懒散。慕容旭一进来瞧见慕容瞮的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他知道这趟差事一定不好做。

“兵力不足?”慕容旭走到一旁坐下。

慕容瞮摇了摇头,把手上的图放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半晌,他突然咧嘴笑了笑。

“陛下真是……”真是什么慕容瞮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与慕容旭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沉默下来。

“或许陛下只是不想让我们太劳累,也许是我们太多心了。”慕容旭站了起来,“先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议。”

“也好……”

在营帐里过夜,听着外面北风呼啸,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慕容瞮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仰头看着帐顶。帐顶灰蒙蒙的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帐外那些不知疲倦的风把他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风最猖狂的地方,也是人最彪悍的地方。那是战场,是与西夷的战场。壁上眼,似乎还能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儿。

冬至已至,念卿思甚。

素笺,浓墨。

江妘笙站在遂处堂的窗边上,看着冬日的御花园。手里的信是今晨小德子送来的,江妘笙本不收,但这一次小德子似乎得了准信务必要让江妘笙看。所以他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把信放在了江妘笙的面前就跑了。看到这样一封信,江妘笙本已平静的心微微泛起了涟漪。身上的伤在阴寒的天气里越发叫嚣起来,似乎在提醒着江妘笙什么。

“冬至已至……昱王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江妘笙把信撕成碎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稍纵即逝的满足感已成了满腹的狐疑。天边忽然响起一阵嘶哑的鸟鸣,江妘笙惊惶的抬头看去,灰蒙蒙的天空中什么也没有。

“主子,您在看什么?”妙彤走了来,为江妘笙送上披风。

“没什么。”江妘笙有些失神,“那个宫女是谁?”

“回主子,那名宫女名叫瑾萱,是前朝惠昭仪的宫女,因惠昭仪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被赐死后,她宫里的人都被贬至暴室、浣衣局。瑾萱便是其中一人。”

“惠昭仪?”江妘笙皱了皱眉,一阵风吹来顺着领口钻进去让人背脊一凉。江妘笙忍不住收紧了领口微微瑟缩了一下。

“主子,还要查吗?”妙彤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毕竟事涉巫蛊。

江妘笙显然也在权衡。她把下颌埋进那些细软的绒毛里轻轻蹭着,眼神锐利地盯着地面。

“巫蛊……”对于前朝的事,江妘笙并不是特别清楚,但就今时今日所见所知,也不难猜测其中隐藏的猫腻,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和瑾萱有没有关系,毕竟事前朝的事儿了,江妘笙也不想为自己多惹麻烦。她只要确认瑾萱而已。“查一查……瑾萱进宫的时候是跟着谁的?”莫名的就想到了晚秋。江妘笙看了妙彤一眼,不再说什么。

宫里的事按部就班地发生着,宫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随着积雪越来越厚,皇帝终于带着人马回到了皇宫。

“嫔妾恭迎陛下回宫。”江妘笙领着人夹道而跪。慕容皓依旧淡然,看不出什么。宸妃神色倒是有些疲乏,只有明如月愈发娇艳了,在这冷清清的冬天让人瞧着精神。

慕容皓扶起江妘笙,目中这时才瞧出几分眷恋来。然,此时人多也不便表露。慕容皓扶起江妘笙后又对众人勉励一番,说辞老套但也悦耳。江妘笙在一旁听着,无悲无喜。

好不容易诸事妥当,慕容皓回到承乾宫的内殿,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由人服侍着沐浴更衣。宸妃和明如月既已随行,此刻也不好再来打扰,所以此刻只有江妘笙一人留在承乾宫。待慕容皓梳洗一番出来,见江妘笙还在,便笑着让她到身边来。

“可是有事要禀?”

江妘笙摇了摇头,微微笑着柔声道:“只是有些想陛下了,故而越礼在此等候。”

慕容皓携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宫里一切可好?”

江妘笙点了点头,“除了太后偶感风寒,其余一切都好。不过陛下放心,太后经太医诊治依然痊愈。”

“那就好,辛苦你了。”

“嫔妾也没怎么管事,宫里规矩井然,并不用嫔妾操心什么。只是……”

“嗯?”慕容皓饮了一口热茶,见江妘笙停了下来不由抬眼看去。

“只是前些日子见凤仪宫因奴才们怠慢,有些地方看护不周有些破损,所以嫔妾自作主张让人修葺了一下。”

慕容皓看着江妘笙,叹道:“难为你了……”

“皇后娘娘待嫔妾甚好,嫔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慕容皓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

“皇上旅途劳累,嫔妾先行告退。”江妘笙站了起来行礼告退。慕容皓想着皇后也就没留她。

出了承乾宫取道御花园,路径梅坞,只见傲雪霜花好不精神。

“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

“以江瑶章今时今日的恩宠,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一句?”

江妘笙被吓了一跳,但生生止住要扭转的头,盯着梅花刻意冷淡道:“后宫之地,王爷似乎不该来。”

“不该……这话别人对本王说本王也就当他不知情,但你……”慕容瞮拖着长音绕到江妘笙面前,“本王想要什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聪明如江瑶章,怎会不知?”

江妘笙低下眼帘,“那嫔妾先行告退,若是被人看到,只怕对王爷妨碍。”

“江妘笙,你我非得这般说话吗?”见江妘笙转身要走,慕容瞮忽然说道,“你真这么恨我?”

江妘笙一直看着地面,那一双白底黑面的鞋子又在眼前,于是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阻了江妘笙,慕容瞮略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这是在皇宫,他没有多少时间。

“你听我说,我只是暂时同他合作。你身在宫闱,当知道,利之所在,敌友难分。”

“有些事我可以容忍,但有些事我不能容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王爷,请让开吧。”

“你从听雪堂走到今天,为的是什么?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暂时委曲求全有何不可?”

“……我已经委曲求全至此。”江妘笙定定地看着慕容瞮,执拗的眼神,小小的坠泪痣。眼前的人似乎不是那个带着面具的江瑶章……在慕容瞮失神的片刻,江妘笙已绕过他向前走去。

“既已牺牲了这么多,就如此失败,你会甘心吗?”

江妘笙背对着慕容瞮,壁纸的背影如同身侧傲雪的梅花。

“我不会失败!”

“不会吗……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个人……”那个人有多可怕……当年在梁州……慕容瞮目送江妘笙离去,一树梅花吹落在他肩头也浑然不觉。等小德子来寻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险些忘了……是要去承乾宫……”慕容瞮又看了一眼江妘笙消失的方向,然后拂去肩头花边去往承乾宫。

慕容皓坐在内室被暖香熏得绵绵欲睡,忽然听见昱王求见,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见,今日才回宫,有事明日再奏不迟。”

陆琣出来回复了慕容瞮,有些小心地劝道:“陛下今日真是发了,不然王爷明日再来?抑或王爷有写好的奏本,奴才替王爷呈进去。”

慕容瞮摇了摇头,皇帝的反应是他预料之中的,但他还是表现出了恰当的失望。

“不用了,本王明日再来。这件事,奏本写不得……”

听到慕容瞮这么说,陆琣面上依旧平静,但心里已起了盘算,便又道:“不如奴才再进去问问?”

慕容瞮点了点头,又在殿外等了一会儿。

“王爷,里面请。”陆琣出来低着身子让慕容瞮先行。

慕容瞮看了陆琣一眼,也不知他是怎么说动皇上的。想来终究是皇上的近侍,那么就需要再拉拢拉拢他了……“臣,慕容瞮叩请陛下圣安。”

“免了吧。酒精什么事这么着急?”慕容皓坐在椅子上并不怎么精神。

慕容瞮顿了顿并没有马上回答。

“都下去吧。”慕容皓挥了挥手,自己也将身子坐直了一些。待宫人尽去,慕容皓才又问道:“何事竟连一天也等不得。”

“臣敢问陛下……可是将部分军防撤调回京以做冬猎?”

慕容皓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慕容瞮满脸惶恐地跪了下去,“皇上,军队防备环环相扣,不知被抽调的不对是否另有支援?”

“你是在说,朕不该调配军队?”

“臣惶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只是担心……”

“够了,昱王担心的事未免太多了!”慕容皓拂袖而起,“难道昱王还想让去年的事重演一次?”

慕容瞮心里一惊,旋即让自己放松下来。知道慕容皓说的只是刺杀事件,而不是说自己主谋此事。

“臣不敢。”

慕容皓压下心头的火气,“下去吧。”

慕容皓知道,军防撤调是很重大的事,这一次他是做得有些轻率了。但他只调了一小部分,又如何惹得他们不顾进退,今日就闹到这承乾宫来!

慕容瞮退出了承乾宫,满面忧色。这倒不是他可以为之。他只是想到慕容皓这般儿戏的行为,实在为边防担忧。慕容瞮虽有些不择手段,但最初的目的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天下苍生……”慕容瞮自言自语自嘲一笑。

次日,天气越发阴沉了。

江妘笙坐在芷兰殿里围着火盆取暖刺绣,就见妙彤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瞧你,大冬天的起了一额头的汗。”江妘笙打趣地说道。

“主子,不好了。”妙彤虽慌乱但还未乱,此刻压低了声音,“听说西边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西边有战事了。”

冷不防手里绣了一半的玉兰花就掉在火盆里,一下子火苗蹿起老高。

“主子。”妙彤连忙踢开火盆。

江妘笙定了定心神,强自镇定道:“战事起,自有皇上与百官。你我慌什么?”

江妘笙这话说得有些无力。因为如今她已知道,朝堂上的事儿同这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江妘笙看着已经焦黑的刺绣,她知道,自己再也没闲工夫来做这个了。这后宫三分天下的胶着和平衡,终于因为这一场战争要开始发生变化了。

得了消息后,江妘笙便命人梳妆,想到承乾宫去,但头发疏到一般,她又命人停了下来。

“主子怎么了?”妙彤见江妘笙神色迟疑不由问道。

江妘笙凝眉捏着一根金步摇,缓缓道:“不用了……想来此时不该我去……”

、文、妙彤皱眉不解。

、人、江妘笙看着镜子里妙彤的神色,解释道:“这消息是小德子告诉你的?”

、书、“……是。”妙彤接道,“奴婢想,这消息应该有用……”

、屋、“是有用……”江妘笙放下金步摇站了起来,一头乌发披散开来显得清丽,“只是不是我有用……”

“啊?”

“这时候该去承乾宫的……是明贵嫔……而不是我。我江妘笙何德何能……”江妘笙冷笑了一声,“再者说,这时候赶过去,不是太早了吗……”

“那昱王……”

江妘笙摇了摇头沉吟道:“他应该……不会害我……他只是要提醒我罢了。”

东湖雪初霁,行人寥寥,车马无踪。慕容瞮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打量着这一派冬日冷清的景象。对面,慕容旭眼角眉梢带着忧虑正执一盏未饮。

“东湖太安静了……”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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