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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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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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看着舒眉这个皮猴儿。”

陈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明雅也留下,你们姐妹几人好好说说话。”

“六妹妹,心疼死四姐姐了,让我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明姿如愿以偿,高兴地往屋子里钻,明玉身边的丫鬟挡都挡不住,明菲示意那丫鬟莫要管她,随她去。

“啊呀!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明姿夸张地一声尖叫起来,明玉迅速拿了一块帕子盖住脸,哽声道:“让四姐姐见笑了。”

明姿佯作惊讶,满脸难过地去扯明玉的帕子:“你别怕,你别怕,都是自家姐妹,怕什么?难不成还能吓得死人?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倒霉?眼瞅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呀!真是可怜可惜,看得姐姐我真是想哭??”

明玉翻了个身,将被子盖住了脸,低声抽噎起来。

明菲沉着脸将明姿一把拉开:“她还是病人,年龄也小,经过的事情也没你多,你何苦说这些话来怄她?”

明姿想到明玉那张蜡黄瘦削的脸,沮丧绝望的表情,几年来的郁闷痛苦一扫而光,恨不得大笑三声以抒发。好容易才忍住,严肃地看着明菲道:“三姐姐说话要讲道理,我说什么了?我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她,心疼她。知道你可惜这次飞黄腾达,攀龙附凤的机会,但你也不能把什么都算到我身上吧?你说是不是这样?二姐姐?”

明雅叹息了一声:“四妹妹,你少说一句吧。”边说边把明姿劝了出去,明姿得偿所愿,也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她去了。

待房里只剩下姐妹二人,明玉将被子拉开,长出一口气:“憋死我了。”

明菲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吃了不少苦头吧?”宋道士曾经说过那药厉害,要吃不少苦头,也不知明玉都吃了些什么苦头。

明玉笑道:“也不怎地,就是头晕,吐,泄,止住之后,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御医开的药也吃不下,稍微好转一点,又要接着再来上那么一回,当然药石无效。这不,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没人敢来看我了。那日大哥从外面请了个号称神医的游医来,说我是被人下了蛊,要和大公鸡住上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大哥怒发冲冠,命人拿棒子将他打将出去,他就到处和人说,我活不长了,也算是无意之中帮了咱们。”

明菲笑了一回,道:“你再忍一段时间,熬到今年年底,这事儿一过就好了。”

“嗯。”明玉好奇道:“那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么厉害?那么多大夫,谁都看不出来?”

明菲叹息道:“我也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世了。”关于宋道士此人,就是个谜。

明玉叹了口气,笑道:“把舒眉抱进来给我看看?”想想又说,“算了,别吓着了她。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只偷偷看看她就好。”

突然来了这许多客人,将陈氏和涵容忙得脚不点地,好容易将人都安置妥当后,已是华灯初上。陈氏吩咐涵容将蔡家几姐妹都叫到后堂去,坐着说话,彼此说了一歇闲话,已经做了管事妈妈的玉盘来禀道:“夫人,老爷和大爷、四爷、五爷安置好客人,进来了。”

明姿闻声,立刻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眼角擦了擦,双眼立刻变得通红,蓄满了泪水。眼瞅着蔡国栋的紫色袍角才在门口一闪,就蓄势待发,待到蔡国栋踏进门来,刚刚站稳,她就呜咽一声,嚎啕大哭着扑了过去。

蔡国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牢牢抱住了膝盖,鼻涕眼泪地往上面糊,边哭边嚎:“爹爹呀,您苦命的女儿险些就见不到您了啊!爹呀,你要给女儿做主呀??”

明佩淡淡地给明菲使了个眼色,表示明姿越活越回去了。从前明姿哭给蔡国栋看,那是哭得梨花带雨,如今这哭,如同村妇撒泼差不多,半点美感都没有。

蔡国栋皱起眉头,沉声道:“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哭成这个样子!快来把四姑奶奶扶起来!这样成何体统,叫人笑话!”

他自从年前那事之后,越发沉稳,注重自己的举止行为,除了陈氏和四姨娘的屋子里以外,就是娇杏和暮云两个通房屋里也很少去。不但如此,更是严格要求家里的人,行事要有度,为人要低调。明姿虽然不争气,但到底是他疼了那么年(原文如此)的女儿,说他不想管她,不望她好那是假的,但明姿这一见着就又哭又嚎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恼火,也让人觉得晦气。

陈氏自明姿动作开始,就一直冷冷地看着,此刻见蔡国栋不高兴了,方和涵容一道,一人一边,将明姿扶了起来,柔声安慰:“四姑奶奶,你莫哭,好容易大家团聚了,是大喜事,这般哭一来伤身,二来也叫你父亲伤怀,三来也叫人笑话,快别哭了。”

明姿眼里此刻只有蔡国栋,心里也只有如何求得蔡国栋的心疼和同情,好尽其所能地替她安排一个好的前程。见了陈氏阻了她靠近蔡国栋,不由又气又恨,使劲去推陈氏和涵容:“你们别拦着我,我有话要同爹爹说!”

陈氏和涵容也从善如流,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凑到蔡国栋跟前去。

第310章 过海

明姿刚蹙到蔡国栋面前,就见蔡国栋沉了脸厉声斥责道:“那是你母亲和嫂嫂,你怎么半点尊重都没有?这几年你就没反思过?怎么还是这副样子,真真叫我失望透顶!像你这个样子,怎么给弟弟妹妹做表率?”

如果说先前明姿见了蔡国栋后表现出来的酸楚和悲痛有五分真,五分假的话,此刻挨了斥骂后便是十分的真了。她只觉得寒凉刺骨,用帕子捂住脸,低声啜泣道:“女儿不争气,运气不好遭人暗算嫁了个不得善终的恶棍,又被婆家欺辱,给娘家丢了脸,给兄弟姐妹们丢了脸,给爹爹丢了脸,爹爹怎么嫌弃女儿都是应该的。”

蔡国栋听了她这话,脸色复杂地变了几变,终究想到她这一生都没了什么指望,于心不忍,遂叹道:“说这些做什么?你远路而来,这些年际遇又不好,难免失了态。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要注意,切不可再如此无状。你姨娘她还好么?”

“姨娘她快不成了!”明姿顿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有心想指责陈氏和三姨娘几句,却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蔡国栋叹了口气,上前亲手将她扶起:“起来吧,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自有安排。此次让你三姐姐将你带来,就是为了妥善安置好你的。”

明姿这才就着他的手起了身,坐在了明菲的下手,安安静静地看着其他人见礼叙旧,没有再作怪。

又过得两日,湖州的明丽领着一双儿女赶了来,少不得上演了一场动人的骨肉认亲会。蔡光庭与明丽的感情还算深,明菲与明玉对明丽这个一嫁十多年,从来就没回过娘家,书信又少,只逢年遇事有礼送到的长姐却是没任何印象。虽然很想亲近,却觉着不知道该怎么亲近才好,这样一来,彼此之间倒是和对客人一样的客气生分。

明丽也不觉着怎样,只私下里寻了她二人道:“我出门早,又去得远,初始去夫家情况艰难,自顾不暇,加上心中有气,故而和娘家来往极少,对你们也没关心到位。三妹出嫁我因故也不曾来,此次嫁的不是我亲妹,更是不想来,但听大哥说明玉病得厉害,明菲也要来,所以特为跑这一趟,专为见你们一面,顺便让孩子认认亲,下次再见面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这亲戚是越走越亲,不走就不亲,我也不想和你们说好听话,但你们只需记着,我是你们的姐姐,总希望你们好的。”

她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明菲与明玉对她的成见便去了大半,只想着做女人难,没有娘家帮衬,又是远嫁的女人更难。于是姐妹几人相处的时候便少了些刻意,多了些自然。蔡光庭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三五不时地总和几人说,一定要让孩子们好好亲近亲近,不能生分了。

这一晚,天色已黑尽,蔡家一家人正团团围坐在炭盆边说笑玩耍,二门上一个管事婆子跑得双腿如风车一般冲到后堂,大声道:“老爷、夫人,有贵客到!此时孙总管在前堂伺候着,请老爷和夫人、大爷、大少夫人赶紧换了衣裳去迎客!”

蔡国栋把手里的茶杯往茶几上轻轻放下,默默地看了陈氏和蔡光庭、涵容一眼,四人瞬间交流了眼神,不约而同地起身准备迎客。

这个时候才来的贵客,又是需要蔡国栋、陈氏、蔡光庭、涵容换了衣服同时迎出去的,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成败在此一举。明菲悄悄握紧了舒眉的小手,努力让表情与其他人一样,满脸惊讶和好奇。

明姿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爹,不知是男客还是女客,我们也要换衣裳么?”

蔡国栋沉着脸道:“你们都在这里候着,没听到你母亲让人来喊,都不许随意走动。”

陈氏把余婆子带走,留下玉盘招呼众人,玉盘便使人去捧了板栗等干果来给众人烤着吃,免得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嚷嚷起来。

明姿见状,察觉此贵人非同小可,当着蔡国栋不敢再问,待到蔡国栋等人走了以后,方问玉盘:“来的什么贵客啊?这个时候才来的,还这么大的排场,弄得我们都不能随意走动,想必是极贵了吧?”

玉盘只是笑:“回四姑奶奶的话,奴婢不知呢。自奴婢来了这京中,算是开了眼界,可是人到底愚钝,至今都分不清那什么官是几品的,经常被人笑话。”

陈氏身边得力的这些婆子管事,都是些锯嘴葫芦,她们不想说的事情,根本别想打听出半点来。明姿见状,知道是没戏了,便撇撇嘴,转而去问明珮:“五妹妹,你在这京中前前后后待过一年多了,可不比我这个乡巴佬。你说是不是为了你的喜事来贺喜的?会是什么人啊?”

明珮倒笑不笑地道:“四姐姐这话差了,我一个女儿家,自到了京中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敢私自打听爹爹们的正事,哪里知道这外面的事情?”

明姿讨了个没趣,冷笑道:“五妹口才见长啊。到底是见过大世面,夫人身边养大的。”

明珮只低头玩着袖子上的花纹,半点不搭理明姿。

明丽将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放,道:“急什么?稍后爹爹回来不就知道了?”

明姿对明丽这个出嫁多年,丈夫已经做了正六品通判,平常根本不回家,一回到娘家后就把架子端得十足的嫡长女很是抵触,更是对二姨娘时常念叨给她听的,明丽出嫁前曾狠狠搧了她一个耳光的陈年旧事耿耿于怀,当下便冲劲十足地道:“大姐姐不知道么?我哪里比得诸位姐姐妹妹都是有见识的,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穷酸,自然会急爱急。”

明丽轻笑一声,直接撇过了脸,轻蔑于无声。

明姿见几个孩子都睁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一种自卑掺杂着不平的感觉突然升起来,将帕子狠狠一摔:“看什么看?有这么盯着人看的么?也不知道你们的教养妈妈是怎么教的?”

几个孩子都垂下眼不语,不约而同地慢慢挪动身子,尽量让自己离明姿远一些。明姿更是气闷,却是没有半点办法,郁闷哀愁地独自坐在角落里,不停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不多时,听得脚步声响,蔡国栋等人鱼贯而入,明菲紧张地看过去,但见蔡国栋和陈氏脸上还看不出什么来,涵容深深埋着头,蔡光庭却是朝她挤了挤眼睛。只是他的动作太过隐秘,明菲简直看不出是喜还是忧,只急得要死。

蔡国栋什么也不多说,只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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