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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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 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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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云柯打断她,表情被骇住了:“你以为——”

“算了,算了,”云华息事宁人,“当时五哥想要筹划跷家,所以特意放一些烟雾弹来吸引注意力是吧?你又并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云柯再次打断她,反问,“这有什么好作烟雾弹的?”

“因为你叫明珠偷些金子来应急,正好她大弟弟的债还上了,人家就会以为明珠是偷金子给……”云华察看他神色,“等一下,不是这样?”

云柯吐出一口气:“不是!要命,你居然会这样想我!我没做这种事。是云舟做的。”

“云……舟?!”云华这次真的被吓到。

云柯点头:“我为了跷家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当然也筹了不少钱款,虽然谦逊一点的说,不算太多,但恕我直言,也不至于只有几斤金子,所以一尊金像对我跷家的费用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呢?我非问老太太身边的人求借不可?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个吗?”

云华慢慢道:“想过,以为你正好缺这点。毕竟也有几斤金子了。”

云柯的回答是:“我们的四姐姐……之前你跟她狠狠斗了一场法,是吧?”

云华牵牵嘴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云柯问:“那你对她的为人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云华缓慢的点了点头。

云柯道:“而明珠那时候真受老太太欢心啊,虽然也不碍四姐什么事……总之她开个玩笑,跟我们说,在我们和老太太之间,不知明珠姐姐会选择帮谁?如果明珠姐姐犯了大错,不知老太太罚不罚她?于是就要我编个谎去问明珠讨个东西。我想,反正缺钱,不如讨个贵重点的、真金白银的东西,这就到那金像上了。明珠肯了,我跟四姐讲,这事儿大了,老太太要是罚明珠,咱们多不好意思啊?四姐说,听说她大弟弟有笔债,已经悄悄帮他还上了,这岂不是补偿了明珠了?以后再好好认个错儿,料明珠不会生气的。那也不过耽搁了一夜,第二天就听闻明珠溺水……我们吓坏了,就没再提这事儿。”

云华的手指微微抖,血液冲击得她耳朵里嗡嗡直响。

“那个……六妹?”云柯叫她。

云华回过神来:“那末岭儿后来把金像放回去,也不是你指使的,而是四姐?”

“那倒是我。”云柯笑,“四姐压根儿不知道金像里还有个玉坠,叫我别理会了。我觉得总要给爷爷一个交代的,就借用了岭儿。六妹好像一直来对明珠的事特别关心?”

最后一句话,问得别有深意。

云华沉默了片刻,道:“明珠姐姐生前关照我良多。”

声音干巴巴的,像被拧了许久、干燥极了的丝瓜筋。

“哦,明珠真是好心人。”云柯倒是信了,却又向云华眨眨眼,“你再同四姐斗法,可别牵扯上我。我两不相帮的。”

“明白了,”云华疲倦道,“我不同她斗法。多谢五哥,我托你的,只有大……明珠大弟弟这件事,烦你费心了。”

“不客气,毕竟我确实对明珠之事有责任嘛,如你所说,”云柯语气轻快,倒不代表不上心,他一向对多重大的事都会用开玩笑的方式来表达,“其实一直我也有在找,找不到倒是个好消息,表示他把自己藏得够好,债主也没找到他。好吧,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让你知道,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个目的,我多派几个兄弟到贤伉俪身边当差,倒是勤恳能干、也晓得规矩的家伙,六妹不嫌弃的话,到时候麻烦收一下他们。”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王爷送别赠双礼

云华回答云柯道:“是。五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请尽管提,华儿能帮则帮。”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云柯对云华这样好,有求则来,必也是要云华回报善意的。那几位兄弟派到云华身边,固然云华可以用他们,云柯何尝不能以他们作眼线?届时不管对云华有何要求,云华想必很难回绝,倒不如此刻说得漂亮些。

约定达成,云柯就走了。从椅子底滑下去。他能在船底开出盗银子的机关,在车底搞个暗门也轻松得很。他滑下车时,有个挑大担柴火的“正巧”从车边走,遮了一下,再走过去,车底空空落落,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任何破绽。

云华回到宝景侯府,正值七王爷已恭候多时了。

七王爷是来给“世子夫妇”送行兼送礼的。

送的什么礼?平常的那些吃的用的摆设的都不说它,就有两个大盒子,人高,红漆木、扎着红绸子的花,云华不来,那盒子不肯开。

“王爷这可太过了,”云华甫下车,忙忙会贵客,照理说至少该挂个帘帷,不过余夫人豪气,大大方方与七王爷会礼,云华身为嫡长媳,侍奉在婆母肘臂旁边,便不好独自躲进帘中了。左右回门的礼仪已经过去,她现在是余府正式的媳妇,又是管事媳妇,在婆母身边一起会贵客,也并无大差。

她既来,众人欢喜道:“少夫人来了,王爷这神盒可以拆了。”云华触目那大盒子,已吓一跳,不知里头装了什么,先颇颇欠身推辞总是不错的:“如此大礼,鄙夫妇怎么敢收?”

“可是世子已经收了啊。”王爷无辜道,又向余夫人作揖道。“侯夫人,世子远行,小王与世子多年好友,聊尽心意,望夫人切勿见弃。”

余夫人还礼:“王爷厚意,妾身心领。只不知盒中是什么,若太贵重,那还是要还给王爷。”

“说贵重么,倒也够重,而且换了别人问我讨。我是不给的。”七王爷嘻嘻笑道,“说便宜么,有些人眼里。不值一钱,还得倒贴。总之宝刀赠烈士、红粉赠佳人,我觉得我送得值当,你们看不看得上,且开了盒子再说。”

余夫人等人连声道“怎会看不上。只怕太贵重”之类的话,阿逝眼巴巴只等着看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七王爷手一抬,盒子开了。

当先的一只,出来一个人,黑面孔,高鼻梁。浓浓的八字胡,无人认得。他是谁来?七王爷笑道:“此人本是外城孔目,小王到那边公干。见他有真才实学,带了出来,因为根蒂,且京南府暂补个胥吏职,听说世子要远行。小王想,世子身边才需要个得力的人呢!于是惭愧惭愧。用了点不经大道的法子,将这位周胥吏又挖出来,不隶属京南府了,牒簿已盖好官印,带到未城便是。”

云华听得周字,心中微微一动,抬目细望,毕竟因年纪轻轻在庭院中见外男,面前戴了薄薄短帽帷垂遮,望去隔烟碍雾,并不太清楚,只见盒中出来那人,身着安宁蓝圆领衫,弓腰作揖,面目粗黑,状若老农,倒是符合听闻那位周孔目的样子。

余夫人是没听说过周孔目的,也不知他与谢家的纠葛,但闻能作阿逝的好帮手,喜动颜色,真比收了什么宝贝都珍贵,满面堆笑道:“王爷如此用心,真是世子的福气。”唤阿逝,“还不叩谢王爷。”

七王爷摇手道:“见了第二盒礼物,也喜欢,一并谢我不迟。”

余夫人一边请问:“这位周先生,不知尊字是什么?”

周阿荧深施礼,答道:“回夫人问话,小人出身卑贱,无有字,鄙名阿荧,阿狗阿猫的阿,荧惑的荧。”

场中忽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周阿荧知道已经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的名字叫什么了。

第二个盒子里,仿佛开出来一片清新的阳光,耀目怡人。

而阿逝已经拍着手掌欢呼起来:“嗳呀,是你!”

云华身后侍立的胡芦,何尝不是差点惊呼出声:“你!”

她的宝宝、阿逝见过面的朋友,玉颜明眸的清俊人儿,刘晨寂。

“这是位大夫。”七王爷这次介绍得就比较艰难了,“真是位好大夫,特别好!我想着吧,世子要去那么远,万一有点水土不服、饮食失调什么的,有个大夫多好啊。就是……”迎着余夫人异样的目光,承认了,“就是刘大夫长得太好看了。唉唉,本王送礼,一向拣好看的送,这次难得因为他太好看,要送之前犹豫了很久,可是要说医术他实在好……”

“好看不好吗?”阿逝都伸手去拉刘晨寂了。他凭本能觉得刘晨寂跟他是类似的人——呃,不是跟他一样傻,但也宛如赤子——阿逝的智商不足以想明白这些,就觉得,云华是可爱的,刘晨寂也是可爱的。云华之可爱,已经作了他夫人,他心满意足了,刘晨寂这么可爱,也送上门来,他想收的嘛!

“医术好是最重要的,”余夫人微笑,向七王爷道,“王爷此行,可算是举贤不避媸,举能不避妍了。”深深拜谢,就算收了这两份“礼物”。

云华无非在余夫人身后拜谢而已。

末了七王爷也没别的事,就告辞了。周阿荧、刘晨寂两个,编入去未城带的跟班队伍不提。余夫人闲闲问云华一句:“听闻你从前身体不是特别好。”

云华坦白:“禀夫人,华儿在锦城曾重病将死,是刘大夫手里将华儿回生。”又将刘晨寂如何流落锦城、如何失忆诸事说了一遍,“至今我们不知刘大夫为何会失忆,便托给王爷照顾。”

余夫人问:“你是哪一年重病将死?”

云华道:“蛇年。”

“前年?”

“是。”

余夫人惊愕道:“前年才过了那么大一道坎,怎么如今全好了吗?”

云华呆了呆:“回母亲,华儿还是在吃调理的药。”

“是啊。”余夫人澄清道,“我知道你身体弱,叫药房好生给你煎药,这次远行,也叫下人好好照看你,莫叫你劳累着。但既然有过那么大影响,现在还该更小心些,刘大夫救过你,帮你调理是再好不过了,你怎的不再用他作大夫?”

云华低头笑笑。

余夫人叹道:“你这孩子,太小心了。幸亏七王爷送来。这次我作主,你就带着。医术最要紧,我看他也是光风霁月的人,你也是识大体知进退的,该用他,就用罢。”

云华道:“总怕人闲话。以后刘大夫、周先生他们,总都在外边,华儿是不见他们的。真要有什么事不得不面见商议,当中垂着帘子,央世子在旁,就算把脉,也还用帕子掩了,绝不因路上颠簸、边城偏僻就脱略形迹、颠三倒四起来,免让母亲挂心。”

余夫人欣慰以极,云华想起谢小横所云的退路一起,久悬心中如重石,始终未能试探余夫人,这时是个机会,就进言道:“母亲有什么挂心的事,倒可以说出来,或许华儿能替母亲分忧?”

余夫人果然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叹道:“你且好生看顾阿逝,到了未城,将未城治理下来,也不容易了。”

“可母亲心里还有别的担忧,是吧?”云华问得更切近些。

“你天资聪明,阿逝要能有你十分之一,我也满足了。”余夫人赞罢云华,切切叮嘱:“我派去跟你们的,一个展夫子,是文的,一个曹老叔,是武的,这两个你可以好好依赖。尤其展夫子,他说的话有如我说的话。你记住这个就是了。”

云华先记牢了,又道:“有一件事,华儿始终很介意,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种话就是想问的。余夫人果然也道:“什么事?你问。”

“母亲曾叫福珞给华儿带句话,说孤儿寡母……这恐怕,不只是虚托?”

余夫人道:“不瞒你讲,想必你也看明白了,若无你来作个臂助,我与阿逝当时处境,也可称孤寡……”看了看云华的眼神,不觉透露了真心话,“京都是富贵与权力中心,也是危险中心。这时候,暂且到外头躲躲也好。”

云华大以为然,听余夫人之意,是对政治斗争担心,不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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