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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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郭嘉-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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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黎本还念着卞罂的事,此刻听他一说,不由得将思绪拉了回来,微讶着神情看向他。

“长文这个假正经,喜欢老夫少妻这一套,比司马懿还……”郭嘉笑瞥了陈群一眼,两人正好坐了个面对面。他低声揶揄了几句,听得司马黎险些笑出声。

“噗。”她抬袖掩了掩笑意。

陈群与郭嘉年纪相仿,而荀彧的长女如今不过及笄之龄,这一对称得上是大叔与萝莉的组合了,可不比司马懿和张春华的年龄差还要夸张些?

还要陈群与荀彧,本就差不多是同龄人,这回倒低了一辈。

陈群感应到他的目光,中断了与荀彧的对话,皱着眉看过来:“有话直说!”

郭嘉笑着摆摆手,权当给他留些面子。

过一会儿,吃饱喝足的小郭奕被乳娘抱了回来,郭嘉身上还满是酒气,眼见就要迎上去,还是司马黎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你身上的酒味一熏,奕儿又该哭闹了。”

模范好父亲一听,忙不迭地出去醒酒散酒气了。

司马黎接过小肉团,见他睡得香甜,不自知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难得从郭嘉那抢来了孩子。

“奕小公子长得与郭祭酒真像。”卞夫人侧身过来,低头一看小郭奕的睡颜,不禁莞尔。

司马黎也看了一眼,仍旧觉得才一个月大的孩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在口头上应和道:“的确像他父亲多一些。”

小郭奕扭动了两下,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看见司马黎后,小脸皱成了一团。

司马黎不禁懊恼,生怕他要哭,又得扰乱了局面。

都怪郭嘉成日里抱着孩子不撒手,弄得儿子认爹不认娘,父子俩合起伙来欺负她。

卞夫人坐在一旁,看出了她的窘境,笑着提议:“郭夫人不妨让我来试试。”

与司马黎不同,卞夫人也是带过不少孩子的母亲了,自然比她有经验的多。眼见小郭奕的鼻子也皱起来,怕是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了。

司马黎方才哄了半天也是无法,只得将孩子交给了卞夫人。

小郭奕被卞夫人轻拍着哄了一会儿,倒是不见哭闹了。

“奕小公子很乖,都不怎么哭闹。我当年生下丕儿和彰儿时,可被他们闹得不得安生,也就生了植儿时才好一些。”卞夫人又哄着小郭奕睡了过去,重新将孩子归还给司马黎。

她口中的丕儿和彰儿,分别是曹操的次子和三子,今天也在席。司马黎知道曹丕是曹操未来的继承人,对曹彰陌生一些,还有一位未来的文豪曹植,如今也不及十岁,生得粉雕玉琢的坐在那里,的确是个安安静静的孩子。

曹彰生得粗犷些,比曹植年长几岁,体型略微健硕,是个武将的料子。听说曹操很喜欢这个儿子,只因曹彰最像他年轻时的样子。

倒是次子曹丕,完全不似卞夫人说的那样,是个会哭闹的孩子。相反的,他似乎是兄弟几个当中最为沉稳内敛的一个,或许也因为他年纪最长,虽不及及冠之龄,如今也束起了发,用了一根碧绿的岫玉簪,给他一身鸦青色的衣着添上一点亮色。

一路看下来,反倒是最不起眼的曹丕给司马黎的印象最为深刻。

他垂目坐在角落里,听着几个兄弟说笑,自己脸上倒是少有笑容。而偶然抬眼间,却能瞥见他眸中堪比星河璀璨的光。

到底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

司马黎想了想,说不定怀中的小郭奕长大后,也是要在曹丕这里谋份职的。

“丕公子风姿如玉山上行,又生得文武双全,卞夫人应极为欣慰。”司马黎着重夸赞了一下曹丕,拍马屁的功力只增不减。

然而卞夫人收下她的称赞后,却不见得非常欣喜,颇有荣宠不惊的意味。

看着卞夫人酷似卞罂的面容,司马黎压着心中的疑惑,并没有问出口。姊妹两个的眉眼最为相像,只是卞罂更为凌厉,卞夫人则柔情似水。

她想着想着,那边曹操喝得已经有些醉了,拔高嗓音问向卞夫人:“今日这……宴席,怎么少了一人?”

众人面面相觑的了一会儿,不觉少了谁。

和郭嘉关系好的人又不多,随便往厅中扫两眼,心里就有数了,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除去在座的各位,哪里还有和郭嘉熟络的?

只是曹操才放下酒樽,似是在责怪卞夫人,他们一时尴尬,不好吭声。

司马黎起初还以为曹操是喝多了,没看见郭嘉才如此相问,然而他话音才落,外出醒酒的郭嘉便回来了。

“主公莫急,那人已在司空府门前了,马上就来。”郭嘉面色清和,三言两语间便摆平了曹操。

曹操安静下来,抬手揉了揉额角,似是头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清醒。

卞夫人自曹操发问时,笑容就失了自然。待郭嘉出现后,她垂下了眼睑,双手仍置于袖中放在身前,坐得极为端庄。

司马黎没有忽视这些细节,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罢了。

郭嘉的一句话将所有人搅得一头雾水,除去他,在场的就只有曹操夫妇听懂了他的暗语。

司马黎也不懂,但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来的人,是卞罂罢。

眼前这情景,倒是与多年前在长安初见时有些相像。和谐的宴席之外,似乎缺了些什么。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着一个姗姗来迟的人,仿佛她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被抢了风头的小郭奕依旧熟睡着,没有一丝不快。

郭嘉散了酒气,回到原位坐下,伸手就要抱孩子:“夫人抱了那么久,可是累了?”

他一张口,小郭奕也闻声睁开眼睛,“咿咿呀呀”地朝着郭嘉张牙舞爪,摆明了是要父亲抱抱。司马黎见状,面色不愉地将儿子交了出去,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臂膀。

“是谁要来?”她俯身时,不忘悄声问了一句。

“你熟悉的,明君。”郭嘉一边与小郭奕玩着大眼瞪小眼,一边回答道。

果真是卞罂。

一时间,司马黎的心中有些百味杂陈。

须臾间,宾客已至。

她抬首一见,卞罂的容颜依旧明艳,身上的嫣红衣裙被一袭藕色裙裾替下。头顶上盘着髻,以牛角对簪为饰,如瀑长发披在身后,亮丽如旧。

这几年里,她不似去了漠北,倒像是去了江南。

卞罂拖着逶迤的裙裾缓缓而来,衣裙上的烫金精美,时隐时现。藕色的衣裙虽不如嫣红惹眼,却也不失华美。

更确切地来说,卞罂看似找了个好夫家,穿戴用度直直压过了卞夫人。

卞罂与诸位客气地见礼过后,对着曹操停留了一会儿,便直直地循着郭嘉和司马黎而来。

“这小东西就是郭奕?真乖。”卞罂走过来,先问候了才睡醒不久的小郭奕。小东西才被他父亲逗乐了,这会儿极为乖巧,有郭嘉抱着,被陌生女子戳了脸颊也不哭闹。

“长得像奉孝。”过了一会儿,卞罂也如是说。

这话听得郭嘉极为舒心,换作司马黎就是闹心了。

是个人都说郭奕长得像父亲,可她仔细看看,也看不出孩子像她的地方,不服都不行。

“阿罂,这次来了,便在府里住下罢。我已经教人为你安排好了……”坐在一旁许久未曾言语的卞夫人突然开口,她的音量不大,却使人错觉周遭都因她的话而安静下来。

卞罂噙着笑,却是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果决拒绝道:“不了,夫君为我安排了别的住处,就不叨扰你们了。”

两人虽是姊妹,却似陌生人般生疏。

宴席间的觥筹交错之声渐渐弱下,上座的曹操之前还在吟诗,如今也没了雅兴,靠在一边撑着额,荀彧还问了一声他是不是头风犯了,要不要去休息。

多年不见卞罂,她真的嫁了人。

她的夫君必定是非官即贵,只是如今看来,她的夫君并不在许都,这倒让人的好奇心愈发浓烈了。

卞罂一提及她的夫婿,卞夫人的笑容又僵了不少。

☆、第3章 。26。

“咿——呀——”小郭奕吃饱喝足后精神得不得了,缠着郭嘉咿咿呀呀,弄得郭嘉即便想撒手也放不下了。

宴席散后,他们一家三口搭了卞罂的顺风车回去。说来也巧,卞罂的夫婿为她安排的住处,就在他们家附近。那是一处空置已久的民居,竟然也是她夫家的产业。

曹操本来也准备了车,就是接他们来的那一辆,却被卞罂的三两句话轻飘飘地回绝了。

被她拒绝的曹操不过是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句:“罢了。”

说完,他便起身先一步离席,不久即召了医生来,似是头风犯了。他离去时也是撑着头走的。

卞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怒无喜。待她转身时,瞥见卞夫人发沉的脸色,才勾了勾笑,柔声对郭嘉夫妇说道:“我们也走吧。”

她走时,权当卞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为透明人,目不斜视地扬长而去。

在曹操府上如此高调如她,比郭嘉还要个性上几分。

在座的诸位只有荀彧没见过卞罂,但他看她的目光绝谈不上是欣赏。陈群第一次见卞罂时,还是在长安,彼时她伪装成郭嘉的姬妾,这回又以另一种身份高姿态地出现,不得不让陈群在离去时别有深意地看了郭嘉一眼。

司马黎知晓其中曲折,略有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郭嘉也记起了那段旧事,也不戳破,只抱着孩子好脾气地笑着。

小郭奕似乎感觉到亲爹被一股不知名的恶意包围了,皱起鼻子就要哭。

“唉,我们离长文叔叔远一点。”郭嘉抱着小郭奕悠悠远去,怀里的小东西这才欢快地“咿咿呀呀”起来。

陈群:“……”

荀彧走在后面,亦目睹了这一全过程,走上前来拍了拍陈群的肩,也携着自家夫人离去了。

“你总欺负长文,”司马黎跟上前来数落了郭嘉一句:“也亏他不与你计较。”

郭嘉好不容易趁儿子醒着,与他逗着玩,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还险些把奕儿吓哭了,我也没与他计较。”

司马黎瞪他一眼,真是两个小学生。

卞罂早已先一步上了车。

她的车子规格与荀彧那辆相似,皆是用了上好的木材与纱帷,拿香熏过,内部装饰也极为精致宽敞。

他们三口上了车,也不觉得拥挤。

“这次在许都停留多久?”司马黎也想知道她这几年是如何在漠北度过的,也想问她怎么突然嫁了人,话到了嘴边一转,又问起了寻常事。

“十天半月,我不过是为了看看你们几位故友。”卞罂笑了笑,她在这里没有牵挂,此次来还是应了司马黎与她当年的约定,若是回来了,就来许都。正好赶上郭嘉喜得一子,定要凑凑这热闹。

见她现在嫁得好,她的夫婿也不似个会拘束她的男人,也应很宠爱她,看起来没什么不如意的。

司马黎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在临别时邀她改天来家中做客。

这一路上,郭嘉都鲜少开口,任由两个女子在一旁聊着。待到回家后,他才叹息一声。

司马黎看着他将小郭奕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惑道:“你叹气是何故?”

“明君回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她又狐疑地问了一句。

郭嘉摇摇头,走过来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怕吵着才睡去的儿子。他道:“前一日才知道的。是从主公那里听来的,他说明君也会来奕儿的满月席,我才知道她从北方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或是早就回来了,其中的经过,我也不甚明了,只知她嫁去了兖州。”

“兖州?”兖州离许都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而卞罂理应与兖州没有任何交集。

“唔,”郭嘉颔首,道:“她的夫家是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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