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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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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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找你打听,你就直接告诉陈柏,他自会往宫里递消息。”南华倾恨恨地咬了咬牙:“皇后的懿旨都敢不顾,看来是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小丫头才对。”

“你的病,的确让人挺着急的,也怨不得人家小姑娘。”沈画想起莫瑾言一副谨慎的样子,说话做事却出人意料的决绝大胆,这样的女子,不知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好了,你匆忙赶来,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去歇着吧。”

摆摆手,南华倾站起身来,自顾走到床榻边拿起一本佛经,就送客了:“走的时候,顺便把莫瑾言捎带回去,别留下麻烦给本候。”

“告辞。”

沈画也不停留,看了一眼南华倾就径直出去了。

来到屋门口,看到拂云和浣古守在那儿,沈画想了想,把给南华倾调理身子的方子改了改,又仔细嘱咐了两人抓药熬药的事情,才叫了一位僧人带路往另一个院子的斋房而去。

。。。。。。

早已安顿下来的莫瑾言此刻根本在斋房里呆不住,想起先前见到南华倾的样子,竟是那样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半躺在床榻上,仿佛一碰就会化为碎片,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不觉头上太阳穴突突直跳,瑾言斟酌了片刻,干脆抓起披风从屋里走了出去,想要在南华倾的屋门口守着等消息,也比自己在这儿干着急的好。

谁知刚推门而出,瑾言就看到一个小僧领着沈画向自己所居的小院走过来,便立刻迎上前。

小僧看到莫瑾言,先是恭敬地半屈身福了一礼,然后道:“夫人,实在对不住了,本寺原本不招待女香客留宿,所以斋房也未曾区分男女。一共也就两个院子。如今景宁侯占了一个乾院,只剩下这一个坤院,却是住满了男施主。不过您既是景宁侯的夫人,小僧也不得不厚着脸皮请求您暂时搬去乾院与您的夫君住一起,让出坤院这最后一间斋房给沈施主,可好?”

“小师父您客气了,我本该守在侯爷身边的。”

莫瑾言哪里会介意,直接就答应了。

而且她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对了,竟能和南华倾住在一个院子里,实在是超出了之前的预期。所以她也没耽误,向小师父点点头,又向沈画颔首施了一礼,便赶紧往南华倾所居的乾院而去。

倒是沈画想说什么,却找不到任何借口阻拦莫瑾言。毕竟人家小和尚说的在理,他也不可能留了一个女客,还是尊贵的侯夫人同住一个院落,所以只得看着莫瑾言身影从院门口闪过,然后暗暗地同情起了南华倾。

第十九章 寺中孤墓

莫瑾言顶着寒风来到南华倾所居的乾院,却被拦住了。

拂云和浣古一左一右,两人伸开手来,犹如凭空一到门闩,令莫瑾言不得而进。

耐住性子,瑾言扫过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的两个人,只得收起步子,拢了拢领口:“我来见侯爷,请让开。”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浣古蹙着眉看向拂云,示意他来应付。

拂云只得向着莫瑾言行礼道:“夫人,侯爷在慈恩寺是来养病的。并且吩咐小人等,除了沈太医诊脉,其余人等都不见。”

“我是侯爷的妻子,难道不能见自己的夫君?”

莫瑾言早知道会被阻拦,但她并不甘心,昂了昂头,脸色无比严肃:“再说,我只是进去给侯爷请个安。若是侯爷需要静心养病,他自会告诉我,我也会退出来。你们两人这样就将我阻隔在外,于情于理,恐怕都是不合的。”

“这。。。。。。”拂云语塞,看了看浣古,对方却直接收起了拦在半空的手,且侧开了身子,根本没有打算再阻止莫瑾言。

拂云却坚持将莫瑾言给拦住,手直直地横着:“侯爷正在用膳呢,要不,请夫人稍后再来。”

“哦,那正好,我还没吃午饭。”说着,瑾言一踏步,挤开了犹自还想挡住自己的拂云,然后迈着大步,径直往里而去。

。。。。。。

“你怎么不阻止一下!”拂云看着莫瑾言推开了屋门,想着等会儿主子的怒气肯定会系数洒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天就快要塌下来了。

“你阻止了,还不是一样。”浣古却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莫瑾言关上门,然后随口说了句:“我去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了,你继续守着。”

“你这小子!午饭还没用完,什么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眼看浣古“嗖”的一下消失在寺院的围墙外,拂云跺了跺脚,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对了,晚膳后还有一顿汤药,沈太医吩咐须得温热了服用,我也得去准备一下。”

说完,同样一个闪身,拂云也没了踪影。

。。。。。。

正端着一个瓷碗准备喝口热粥,南华倾听见门口似有声响,待抬起头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儿,却发现屋门被人直接推开了。

“侯爷,待妾身来伺候您用膳吧。”

一进屋,莫瑾言就反手将门关上,然后褪下披风,三步并两步地直接来到南华倾的身边,夺了粥碗,取了勺子,就准备喂他。

南华倾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一勺粥已经凑到自己唇边,才意识道莫瑾言竟不请自来,眉头一沉,伸手挡开了她:“你怎么进来了?拂云和浣古呢?”

“侯爷,身为您的妻子,此时此刻,若是不能呆在您身边,我还能去哪里呢?”

目光含着半分晶莹的微茫,瑾言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一副委屈的小娇娘模样:“独守洞房夜,是因为侯爷您还在病中,也就罢了,身为妻子,妾身也体谅您的处境。可三朝回门之时,您却宁愿住在寺庙中,也不远陪同妾身回一趟娘家。。。。。”

“本候需要在慈恩寺静养。”

南华倾的声音虽然仍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缓和。

面对一个柔弱无依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南华倾很难做到完全的不近人情。可身边若是多了这样一个小麻烦,将来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大困境,令得南华倾不得不硬下心肠。

“那妾身就在这儿伺候您吧。”

看到南华倾的眼神里中流露出一抹不忍,瑾言以为自己成功,心下一喜,就把放低了的手又抬起来,准备喂他吃粥,眼泪也收住了没再继续往下滴落。

却没想,南华倾沉吟这片刻之后,却是一伸手,“啪”地一下就把瑾言手中的瓷勺扫落在地,然后支撑着从桌边站了起来,背对她,一步步走到了床边:“从头到尾,本候就没有想过要娶亲,所以你若乖乖地不要在本候面前晃荡,或许,还能稳坐侯府夫人的位置,衣食无忧,可以安度余生。但若是你再企图接近本候。。。。。。那你的下场,应该不会比地上的碎瓷好多少。”

闻言,莫瑾言被强行拂开的手还犹自有些发抖,低首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再抬眼看向南华倾的背影,她根本没料到南华倾竟会如此厌恶自己,甚至不惜做出这样粗暴的举动,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威胁自己!

是留,还是走?

活了三十年,莫瑾言一直是乐观的人,哪怕重生之后亲眼看到了南华倾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她也存了一丝希望,想着若自己和南华倾成了真正的夫妻,是不是他就能活下去,再然后,她也不至于背个克夫之名,只能存活在侯府的一方小院中,最后孤寂而终。。。。。。

“还不出去么。”

再次开口,南华倾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温度,有的,只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深吸了口气,瑾言脑中暂时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坚持不走也讨不了什么好处,玉牙紧咬了唇瓣。

罢了,硬碰硬不会有好结果。

莫瑾言不想又惹得南华倾动气,默默的没有开口,只转身,步子有些飘忽地推门而去。

等走出去,莫瑾言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披风,身上的夹棉袄子不厚,但室外的冷风却一股接着一股地吹来,像是无数把刀子在割着自己的脸。

并不是没有勇气再一次回到那间屋子,瑾言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然后发狠地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淡淡泪痕,又用双手拢住领口,提步就走,根本不想再停留哪怕片刻。

但之前的坤院恐怕是回不去了,那儿都是住的男客,最后一间屋子也让给了沈画,就算回去了,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弄得自讨没趣,瑾言看了看路,想也没想,就径直朝前头的大佛殿而去,想等着玉簪来了,便能立刻乘马车回去。

此时正值晌午,僧人们都去了饭堂用膳。用完膳,也都直接回僧房休息。所以莫瑾言一路走,都没遇到个和尚问路,加上慈恩寺非常大,来时,她只匆匆跟着拂云和沈画,根本没记住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

“明明来的时候大佛殿在西边啊,怎么。。。。。。”

穿过了好几座请冷冷的小佛堂,瑾言却发现前面出现的是一座小山林,哪里有半分大佛殿的影子呢?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瑾言有些无语了,想着或许前世里困守在高墙小院中,对方向有些模糊了,加上没出嫁的时候,去哪儿都有马夫和丫鬟跟着,皆无需自己来辨明道路。

可现在却好,自己饿着肚子,衣着也单薄,虽然走了一会儿身上有些发热,倒不觉的冷,但很快若是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多半是要着凉的。

想着,瑾言一咬牙,想先折返回到之前经过的那个小佛堂,至少找打一个僧人带路再说。

可就在瑾言一回头的时候,眼角却瞥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小山林是一个坡地,几乎没有路,却依稀可见一条被认为踩出来的小径。说是小径,其实也就是两边的杂草长得高些,隐约可以供一个人通行其间罢了。而小径的尽头,就在山坡的最高处,那里,立着一个差不多两人高的佛塔形建筑。

“这里怎么有个佛塔?”

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瑾言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佛塔应该是用来供奉舍利等佛门法物的,一般来说,都建在寺庙的风水中心之地,可这里明明是一片荒林,而且,这佛塔看起来仅有两,一般寺庙都不可能用这样简陋的佛塔来供奉法物的。”

再回头看了看那边自己经过而来的小佛堂,清清静静,除了阵阵的冷风拂过,再没有半个僧人出现了,瑾言扭过头,惦记着眼前古怪的佛塔,干脆提起裙角,就往小山坡中间的山径走了上去。

第二十章 黄土掩玉

等走得近了,莫瑾言走才发现;此处根本不是一个佛塔,而是修建的十分巧妙的一个坟头。只是从背面看过去,形状下宽上窄,错落而上,又被树林掩盖,光影变幻间,看起来和佛塔有些类似而已。

含着几分好奇,瑾言没有离开,提步,往这座坟的正面绕去,却发现前方竟是一片开阔,远远望去,山黛列眉,树烟绾髻,幽雅中透着舒朗广阔的意味,乃是风水绝佳之地。

可这样好的一块宝地,又是在慈恩寺,为何会有一座孤坟呢?

低首,看着坟前一片杂草丛生,瑾言环顾四周,移步,绕过坟堆,耐不住好奇,暗想:“恰好我与你遇见,且上前看那碑记是怎么写的。”

上前一瞧,却发现那碑上青苔都已长满,令得瑾言微微蹙眉。

她不明白,这慈恩寺里僧人那么多,为何却唯独没有人前来祭扫这座孤坟呢?

伸手拂开几丛杂草,瑾言只看到了一个“玉”字,便再无其他祭言铭文。

但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玉”字,却透着几分古怪。

轻轻摩挲着墓碑上唯一的这个字,瑾言感觉有些割手,虽然看似刻画地有些潦草,但力道深入,像是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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