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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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倾城-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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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又见她只顾往房里去,连句话也不消听她说,更加窝火,对婢女道:“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见了我连句话也没有。”

“还不是仗着公子宠她,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婢女和凤藻自幼一起长大,自然看不惯紫苏。凤藻心中忿忿,觉得好生无趣,没有心情再出屋,转身回房去了。

紫苏回到房里,疲倦的坐在梳妆台前。一抬眼看到镜匣里放着那把碧玉梳,取出来轻轻梳理着长发。眼泪潸然而下。他送这把梳子给她时,何等情深意切,碧玉梳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如今睹物思人,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怨念。

“小夫人——”雪雁的声音忽然响起。紫苏正想着心事,不期然被她一惊,手里的梳子顿时跌落在地,跌碎了一角。“那么大嗓门干什么?”紫苏见玉梳跌碎了,心中油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奴婢一向这样。”雪雁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紫苏心里正烦恼,见了她这态度,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斥责道:“在我这里,你就得把规矩改改,说话要细声慢语,不要高声大嗓的。”雪雁被宠惯了,并不把紫苏放在眼里,眼珠一转,没有理她。紫苏被气得没办法,只得以袖拭泪。

雪雁本是来告诉紫苏,颖夫人来了,谁知惹得紫苏哭泣,而这一幕恰好被颖夫人看到,颖夫人不禁怒火中烧,转脸向身边的仆妇道:“给我掌嘴,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奴婢。”那仆妇立刻上前,给了雪雁两耳光。雪雁轻抚着脸,抽泣着向紫苏道歉,含泪退了下去。

婢女们都退下去之后,颖夫人向紫苏道:“你如今是小夫人,性子不要太软了。今天这事,也有你的责任,平日里疏于管教,让这些丫头无法无天。”紫苏没想到颖夫人会命人教训雪雁,心中有点无所适从。雪雁是宇文逸风最喜欢的丫头,要是在宇文逸风面前告一状,不定他会向着谁呢。

凤藻听说颖夫人为了紫苏打了雪雁两耳光,心中惊异不已。雪雁确实有点娇纵,平日里和宇文逸风也没少拌嘴,可不管是宇文逸风还是凤藻,都没有动过要罚她的念头,没想到这次一向待人温和的颖夫人会真的教训她。

凤藻叹息一声,隐隐觉得紫苏是个非常难缠的人物,不动声色,就能把宇文逸风身边最得宠的丫头给收拾了,将来要是对付她,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宇文逸风回府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往紫苏房里去,却见她颓然的坐在梳妆台前发愣。“什么事发那么大火?”宇文逸风以为紫苏和雪雁起了争执。紫苏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觉得我能对谁发火呢?这府里谁是我惹得起的。”她这话很重,带着情绪,宇文逸风眉头一皱。

“胖胖那丫头没坏心,就是脾气大了点,你别跟她当真。”宇文逸风哄着紫苏。她有孕在身,不能让她生气。紫苏表情如霜,仍是漠然道:“妻是妻,妾是妾,丫头就是丫头,我这个当妾室的没有逾越本分,丫头更该守丫头的本分,骑到众人头上,让大家都让着她,算什么?”

“紫苏……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一向……不要这样想。”他还能说什么,他知道紫苏一向隐忍,从不肯说别人半句不是,要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说这样的狠话。雪雁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必定是她言语有点过头,让紫苏终于忍不住了。

紫苏没有看他,把玩着手里的玉梳,觉得身边这个人非常陌生,陌生到让她非常害怕。他到底知道多少?要是他什么都知道,那么他娶她,是什么目的?紫苏不敢想,怕被事实伤了心。

宇文逸风看到她手里的梳子,奇道:“这是那时我送你的吧,怎么坏了一角?是不是胖胖跌碎的?难怪你要生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件,我再送你一把就是了。”他说来说去,仍是替雪雁开脱。紫苏从未像此刻这样不满,把梳子随手一扔,就站起来往床上躺着去了。

宇文逸风见她始终闹情绪,心里也有火,没有再劝她,径直往房门外走去,想着让她一个人消消气也好。他走到院子里,看到另一个婢女,问她:“胖胖呢?”那婢女向西北角指了指,示意他雪雁正在房里伤心。宇文逸风叹息一声:“吩咐厨房,做一笼紫芋糯米糕,给她送过去。”婢女依言而去。

赶走了宇文逸风,紫苏心痛更甚。她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和他闹别扭,心里始终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想要释放出来。知道了她的家族和齐王府的恩怨,她已经很难再坦然面对他。可是,心里对他始终有爱,这是她不能否认,也无法抹去的,更何况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对这个孩子,紫苏心情复杂。孩子是她盼望已久的,她一直想为他生个孩子,倒不仅仅是为了稳固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同拥有一个孩子,在紫苏看来,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可假如,这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母亲的仇恨,孩子怎么可能过得幸福呢。

紫苏自怨自怜,想着这件事,头痛无比。不知过了多久,她醒过来,却看到宇文逸风坐在床边。屋里已经处处上灯,夜晚来临。看到他,紫苏满腹的委屈和心痛顿时汹涌起来,扑在他怀里哭起来。

她的情绪一会儿一变,他渐渐也适应了,听大哥二哥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特别情绪化,动不动就会使小性子,还不能跟她当真,跟她当真,她若是着急较起劲来,不小心就会影响胎气。本来男人对女人就应该谦让,更何况还有自己的骨肉呢。宇文逸风这么一想,就不觉得紫苏反常了。

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劝道:“你晚上什么也没吃,这会儿想吃什么,我吩咐她们去做。”紫苏摇了摇头,她哪有心情吃饭。“你不吃,孩子怎么受得了?”他的手在她腹部轻抚,语气很温和,紫苏鼻子一酸,只得点了点头。

喝了点粥,像梗在喉咙里一样,难以下咽,又不能在宇文逸风面前表现出来,紫苏觉得这滋味如坐针毡,精神就要崩溃了。勉强吃完了,她实在撑不住,又回到房里躺着,宇文逸风一直陪在她身边。

凤藻在房里听婢女回报那边的情形,幽幽一叹。宇文逸风对紫苏的好真是没话说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对紫苏总是迁就的。即便是雪雁因为紫苏受了委屈,宇文逸风也是向着紫苏多一点。

他对自己呢?凤藻心中怅然,他刚对她好了一点,紫苏就怀孕了,这样一来,他不得不时常陪着紫苏,对她便疏远了许多。她还不能怨,怨了也没人会同情她,除了被众人讥为妒妇,只怕也不会讨婆婆喜欢。

婢女又悄悄告诉凤藻,菊夫人差仆妇送来白老虎皮褥子给紫苏铺在床上保暖。凤藻苦苦一笑,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心,都被紫苏收服的差不多了。她不仅和菊夫人关系甚佳,和溪月也时常走动,甚至连一向挑剔的青鸾,也对她谦恭的态度十分受用。

到底谁才是宇文逸风的夫人?凤藻越来越模糊。她心平气和的想过,紫苏若不是出身低,倒真是当夫人的材料。她在府里的人缘极佳,为人处事很有分寸,也难怪众人会对她刮目相看。可是不知为什么,凤藻心里总觉得不安,尤其是紫苏怀孕之后,她对待周围人的态度有些变了。

满月

青鸾在腊月里生了一个男孩儿,正月里孩子满月恰逢元宵节,齐王府众人相聚一堂。溪月带着月牙儿和紫苏坐在一边,月牙儿口齿已经十分伶俐,什么话都会说,不时的跟母亲问这问那,溪月耐心的哄着女儿。

紫苏有点心事重重,溪月见到她的神情,问了一句:“我瞧你的脸怎么一点没胖啊,这两个月是不是吃得不多?”紫苏嗯了一声:“胃口不大好,舌头是苦的,什么也吃不下。”溪月点头道:“我那时也这样,不怎么能吃,等胃口开了,就能吃了。你才四个月,日子还长着呢。”紫苏淡淡一笑。

齐王夫妇坐在厅堂正中,长公主抱着满月的孩子,宇文松坐在一旁欣喜的看着孙子,其他人则各自饮酒交谈。紫苏的视线越过众人,定定的看着宇文松,心中百感交集。

那个容貌清癯、气宇轩昂的人就是她的仇人,也是她丈夫的父亲,她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非常害怕。他似乎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大权,又似乎只是个和蔼的老人,紫苏完全混乱了。

月牙儿调皮,看到长公主只抱着孙子不放,向她跑过去。溪月正喂她吃饭,她冷不丁跑了,溪月只得快步追上去,以免她摔倒。月牙儿跑到长公主面前,张开小手:“祖母,抱抱!”长公主看到孙女,非常欢喜,忙把手中的婴孩交给身边的仆妇,抱起月牙儿坐在腿上。

月牙儿娇声呖呖,不知道和祖母说些什么悄悄话,惹得长公主笑声连连。溪月站立一旁,微笑着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一抬眼,忽然瞥见青鸾有些恼怒的目光,顿时明白月牙儿的这个举动惹恼了她,觉得月牙儿抢了她儿子的风头。青鸾心里更恨的是溪月,女儿的举动难道不是母亲授意的?人要是多心,怎么想都觉得别人居心不良,青鸾正是这样的人。

溪月回房后和宇文长风说了这事,宇文长风笑道:“你们女人家就是爱计较这些。”溪月皱眉道:“不是我爱计较,是你大嫂计较。她一直看我不顺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宇文长风道:“看大哥的面子,你担待她一点就是了,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溪月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一件事:“我看紫苏这些日子气色总不大好的样子,今天又有些没精打采。不是发愣就是垂着头,也不知道她和凤藻处的怎么样。我听说,她们都不怎么说话。紫苏刚嫁进来时可不是这样,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就算凤藻不理她,她也从不会缺了礼数。”

溪月说起紫苏的反常,倒让宇文长风有点起了疑。紫苏现在怀着身孕,正是上下得宠的时候,宇文逸风又格外疼她,照理说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他和紫苏接触的虽然不多,却也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轻易不会把情绪带到脸上,除非遭遇重大事件。

难道她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了,不然怎么会忽然改变了态度?宇文长风思忖着找个机会和逸风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不容忽视。

“长风……长风……干嘛呢,发什么愣啊,人家叫你呢,心不在焉的。”溪月嗔怪的推了下丈夫的肩。宇文长风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叫我干什么?”溪月撇了撇嘴:“我跟你说了好几句话,看来你是一句没听见,你耳朵不好使了。”她顽皮的拎着他耳朵。

宇文长风笑着捂住耳朵,求饶道:“疼!你别揪我耳朵。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说说,有什么事?”溪月这才道:“正月里一过,谢三哥的婚期就到了,咱们怎么着也得送份大礼啊,你说,送什么好?”“你看着办吧。”宇文长风随口说了一句,他从不愿为琐事操心。

“那我要是看着办,你给我多少银子呀?”溪月笑眯眯的说。宇文长风这才一笑:“绕了半天,原来你是跟我要银子。”“废话,我不跟你要银子,跟谁要去,难道要动我的嫁妆?”溪月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在妆台前卸妆。

宇文长风走到她身后,揽着她的肩,笑着讨好道:“夫人,你的嫁妆自己留着吧,留着当私房钱。明天我给你银子。”溪月从发间拔下步摇,轻轻往他脸上一戳,抿嘴笑道:“我的私房钱也是有去处的,妩儿和我陪嫁带来的两个仆妇的月钱都是从我嫁妆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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