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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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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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晞有了身孕,不止慕容家祖上有光,关键在于,她曾女扮男装,做了十几年的太子!

慕容紫亲眼见过她的气度,听过她对国家的远见。

若单论治国之道,楚云晞不逊于她任何一个兄弟,唯独输在了自己是女儿身。

而她的丈夫,本该成为她忠心不二的臣子的慕容徵,一手改变了她生命的轨迹。

“三哥,公主她……恨你吗?”

这是很早以前,慕容紫就存有的疑惑。

慕容徵喝酒的动作稍顿,好似认真的思索了下,末了扬起嘴角,晦涩道,“应该是恨的吧。”

他又是一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怎么会不恨。”

可是恨又能如何?

他一边喝酒,一边自问自答,“单单是恨我,她还能做了女皇,君临天下不成?再说,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那个‘再说’里,藏着许多复杂的庆幸。

慕容紫听得出来。

恨的另一面,是爱。

慕容徵大可杀了楚云晞,但并没有,反而娶她做了枕边人。

她有无数机会将他杀之后快,却选择与他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让旁人看得惊心动魄,暗捏冷汗。

“无需多忧。”打断越发深陷在思绪里的小妹,慕容徵清醒的道,“如何这都只是为兄的内宅之事,说来与你听,不是为了让你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三哥哥到底想同我说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能够让我与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然后?”

“还不明白?”

得了他的反问,慕容紫默了默,继而脑中闪过一念,神色变得尴尬。

她凝眉,撇嘴,“三哥哥什么时候也开始像世俗人那样,担心起我的肚皮来了?你可千万别说是父亲要你来同我说的,你们……”

“是为兄自己的意思。”慕容徵没打算和她兜圈子,就在她全然松弛的时候,波澜不惊,语出惊人,“虽然为兄相信楚萧离并非绝情绝义之人,只若然让他晓得,你非从前的你——”

话到此清浅的有了窒息的停顿。

深沉的目光向慕容紫笼了来,将她望得周身僵滞,脸孔上全是慌乱。

无所遁形!

“三哥哥……”

慕容徵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他怎可能察觉不出来?!

“莫惊。”慕容徵取了杯子,给她倒了杯温酒,“就冲你喊我这声‘三哥’,我便是你兄长。”

无论眼前的这副躯壳里装着谁的魂,慕容徵都只能一口咬定,她就是慕容紫!

就是不论六年多的兄妹之情,如今整个慕容家仅仅仰仗着她一人。

试想,楚萧离对她的爱屋及乌,倘若真的因此恨上了,慕容一族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瞻前顾后,慕容徵只能站在他这个‘妹妹’的这一边。

但,他要听实话。

审度着慕容紫翻涌不定的脸色,他缓缓说道,“别怨为兄出其不意,此事早有传闻,只谁也没有当回事去计较,自安都回来的途中,皇上命我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是你亲口说与他听,他起了疑心,想知道始末,实乃人之常情。”

毕竟楚萧离对慕容紫用情多深,慕容徵看在眼里。

正因如此,在天下大局未定之前,他敢将身家性命全赌在这上面。

成败,生死……

每一步都是有了缜密的谋算后,才往前迈进。

慕容徵委实无措,他的步步为营竟然会错漏在最关键的一人身上。

他是慕容家的嫡子之一,还是大楚的宰相,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家,他都不能让一个‘情’字将所有毁掉。

慕容紫微微蹙眉,低首,黯然。

“所以三哥哥是在教我,让我赶紧为楚萧离孕育子嗣,就算将来他发现我不是从前那个被他爱上的慕容紫,至少会顾念这些?”

这话说来都叫人伤怀。

难道她对楚萧离的就是虚情假意?

难道她对他的付出,对她的真心,就不值一提?

来到这个世界,借这副躯壳活着,她背负了慕容紫的从前,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将来?

慕容徵也知道,其他的都好说。

又不是不了解这个‘妹妹’的性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稳重,可以说成是小心翼翼,为的不过是想求个渺小的成全。

“为兄也不瞒你,当日皇上同我说的时候,自个儿亦是茫然得很,初时在苏城,他确实因为从前的往事才对你如此霸道强硬,但后来,如今,哪怕为兄不点出来,是与不是,他心里自有计较。”

两个人九死一生的经历,携手安守的岁月,并不是说一句‘不是’,就能随便抹掉。

“我呢,怎样都会站在你这边,且不说你这借尸还魂的蹊跷事,老天能叫你做了‘慕容紫’,便是缘分。”

淡淡然的将对面的人儿复又望了望,他态度平和,继续道,“这事关乎慕容家的兴衰存亡,许是近来皇上意识到此,便不再对我多问,按着他的心思,怕是会让其他人去查,为兄也实在没得法子,让你怀他的骨肉,是下下策的下下策,单论你与他的感情,为兄还是很相信的,怕的是有心人钻了空子,将这件事大做文章。”

慕容徵撂下明话,再没多的说法。

他拿起微烫的酒壶,最后为彼此的空杯满了醇香的酒,好脾气的笑着安慰她,“来,喝杯酒缓缓,你说你好像是叫做……艾晴?”

艾晴,爱,情。

这名字,真是应景得很呐!

就在远处,苑外的转折,宁珮烟将自己完全藏在阴影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不可抑制的颤栗着。

原来她的女儿,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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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不着痕迹

8

寅时中。

夜静如斯,无月,无风,亦无声。

慕容紫回到自个儿住的雅园时,宋桓等人还在园子外面候着铪。

单是瞧他老总管勾着背稳稳立在门外的形容,照亮的灯笼都不得一个,如同块石头,十年如一日,尽忠职守锞。

在他身后站的那四个小太监也一样,动也不动,站功练得炉火纯青。

怕是三天三夜都站得!

见她一个人行来,几人弯着膝盖迎上前,欲要跪迎。

慕容紫连忙抬手制止,始终不曾想要刻意的对哪个摆身份架子,大半夜的还跪来跪去,实在累得紧!

罢了,她向没有丝毫光亮的屋内看了一眼,宋桓也随她的视线看去,遂即放低了声音对她缓声道,“皇上还歇着,想是饮多了酒,这夜都不会醒来了。”

慕容紫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宋桓不动,勾腰低首,看似卑微,语态里却坚决,“奴才等为皇上与娘娘守夜。”

意思就是不下去。

慕容紫不勉强,微有侧目之余,宋桓再度施展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恭敬而从容的请说道,“夜深了,娘娘回门才是头一日,明儿个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早些安置吧。”

他先前拒主子的好意,断没有再等着主子自己找台阶下的道理。

很巧妙的圆滑了过去,接着……委婉的暗示她:夜深成了这样,即便是回了自己家府邸,你身为贵妃,不应该。

慕容紫对他算是五体投地了,再无话,灰溜溜的缩进屋里。

身后宋桓还不慢不紧的说要命人打热水伺候她梳洗沐浴,她连连摆手拒绝。

闹醒了万岁爷,她担待不起……

进了屋,合上门,提在胸口的气还没呼出来,冷不防得一道挺拔的身影忽地贴到跟前来,即便晓得是哪个,还是将她吓得一窒,周身都僵硬了。

“吓着了?”

望见跟前的小人儿屏息的缩了一缩,楚萧离带着浑身酒气,闷笑出声。

慕容紫背脊贴在门上,躺着脸一个劲的狠命对他翻白眼。

何止是吓着了?

简直是要吓死了!

“别瞪,黑灯瞎火的我能看得见什么。”他乐和,没脸没皮的向她靠过去,拿自己的身形把人挟制得动弹不得,颇有些欺负她的意思。

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慕容紫蹙眉,“何时醒的?”

楚萧离不答,而是没好气的问她,“上哪儿去了?”

他语气拖得绵长,听就是醉意未消,还,带着几分质疑和怨怪。

她不该趁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溜到别处去。

慕容紫本有些不耐,闻得他宛如小孩子闹脾气的话,她用适应了暗色的眼眸往下看,发觉他果真没穿鞋!

“这是我家,外面夜深人静的,你说我能上哪儿去?”两手用力将他转了个方向,不由分说往寝房推,她愁,“这么凉的天,靴子也不穿,孖兴都比你懂事。”

楚萧离歪过头看了她一眼,醉醺醺的反驳,“谁害的?”

时才他睡得好好的,莫名就有了些许意识,习惯的伸手摸旁侧,结果摸了个空,当即就清醒了!

脑子还在天旋地转,四周往哪儿看都不熟悉。

缓释了半响,想起身在太傅府,可是,太傅大人家那个最不听话的女儿跑哪里去了?

万岁爷的的心情啊,简直没法形容。

仿如天地寂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会儿被推着向里屋走,他又慢吞吞的想,人回来了,心里仿佛舒坦了些,走到一半,忽然再想起别的,蓦地顿了步子,身后絮絮叨叨的人一头撞在他背上!

“楚萧——”

“宋桓!”

万岁爷平地一声吼,对着外院,凶巴巴恶狠狠的,先将慕容紫结实的吓了一跳。

怎的?

醒来第一眼没瞧见她,难道要把她拉出去斩首不成?

那可就是昏君变暴君了啊……

那厢外头,宋桓听了里面火气明显的喊声,也是抖了个激灵,小心翼翼的贴到门边去,低声,“皇上,请吩咐。”

料想和贵妃娘娘……闹了不愉快?

楚萧离一手将慕容紫拉过,顺势就将她挡到身后,姿态说不出的凛然,接着,对外面十分不得好气,“你胆子不小,竟对朕的贵妃出言不敬,你说,你是活腻了?还是想死了?”

话听来仍旧酒气未散,其中却含着堪比早朝大殿上的威严。

万岁爷是来真的。

宋桓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慌了,两腿一弯就跪到了外头,“奴、奴才……奴才怎敢对贵妃娘娘不敬……”

活腻了还是想死了?

一个意思!

“没有?”楚萧离冷笑,怎么骇人怎么来,“‘回门才是头一日,明儿个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早些安置’,这话是你说错了,抑或朕听错了?”

宋桓哑然。

这也算?!

多亏他反映够快,只默了半瞬,立刻请罪讨饶,“奴才知罪!奴才该死,奴才给娘娘赔不是,求皇上开恩呐……”

楚萧离倒是干脆,没容他那把老骨头多折腾,只道,“念你初犯,悔悟及时,朕既往不咎,往后见她如见朕,那些拐弯抹角的招数,莫再让朕再看到。”

见慕容紫如见楚萧离。

宋桓满是恐惧的老脸一僵,刹那醒悟。

今夜是他自作聪明,蠢!该!

屋子里,慕容紫还没寻味这是如何一回事,楚萧离已极快的替她料理干净。

听见宋桓还在一个劲的磕头,念想他那般岁数,她于心不忍,劝道,“宋总管也是一心为主,才话里有话的提醒我,我转身就忘记了,你别怨他,他是难得忠你的人呢。”

说着,摇了摇那只抓着自己的手。

兴许真是那点儿没有消退的酒意在作祟,楚萧离一身的煞气,连察觉了的慕容紫都暗自经由着,微微感到有些怕。

孰料他再转脸,低眸向她看来,瞬间换了个委屈表情,被剪了利爪的猫儿似的。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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