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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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1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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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家的男人都能独当一面,此点早就不容世人质疑。

故而在慕容紫封妃不久后,慕容徵与着父亲和二哥彻夜长谈。

当说的,不当说的,全然相告。

令宰相大人颇为意外的是,父亲与兄长并未显得十分惊讶,不曾质疑,未有激烈的思想挣扎,统是很平静的将这个事实接受了。

说什么魂魄不同,证实了也不能怎样。

慕容家需要这位深得帝宠的皇贵妃,无论那躯壳里住的是谁,她都是慕容紫!

这是擅于周*旋在权谋之间的人一贯的思绪,凌驾在现实之上的残忍。

对此唯一不能承受的人,只有得知真相后,一病不起的宁珮烟。

这些日子宁氏在府中南边的静斋过清静日子,每日吃斋念佛,连慕容渊来了,也只是与他说几句稀松平常的话就作罢。

莫提女儿,提来她便垂泪伤心,无措又自责。

前往静斋的路上,慕容徵将母亲的状况巨细说给曦昭听,望她能出言安抚几句。

曦昭闻言只管捣头不语,自顾沉吟,也不知心里做何打算。

跨进那冷冷清清的静斋里,只见庵堂正中墙上挂一金光佛像,其下供台上香烛供品俱全,案台前头,素衣打扮的宁珮烟虔诚跪在蒲团上,低首诵经,单瞧那团背影都是个痴傻样。

曦昭登时火起,几步迈进,大力将她拎起来,骂道,“你说过怎样都是你的女儿,怎样都会善待她,只要她还能活着,你便要为她撑起一片天,如今可好,怨我还是怨她?!”

宁珮烟被突然出现的人骂得发懵,怔怔然半响,无措道,“……曦昭?”

“不是我还能是哪个?!”

曦昭蹙着眉,大叹她反映慢,掂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她的脸,“短短几年不见,怎变成了老太婆?我就说你当初不该嫁到楚国来,为着慕容家操碎了心罢!”

拂开她的手,宁珮烟端端行到一旁的梨木报椅上坐下,黯然道,“做都做了的事,任凭你如何敲打我,难道还能照样还原不成?我怎样,用不着你来数落!”

官夫人的架子摆了十足!

顿了一下,也不看她,宁氏再问,“你来作甚?”

曦昭笑了,不介意她同自己置气说的那些话,只道,“来看你这国夫人过得好不好,顺带知会你一声,你北狄宁家岌岌危矣,再不出手,怕是要叫商霭那孽子毁个完全。”

“你说什么颠三倒四的?”宁氏听不明白,侧过熬得通红的眼眸向她茫然看去,“我宁家子孙繁茂,岂是说绝就绝的?还有,商霭不是皇上身边的太医么?”

后一句,她问的是三子。

慕容徵忽不知从何说起,思索再三,捡选了关键说道,“商霭身世复杂,性情乖张莫测,趁乱囚了宁玉书,自己易容坐上北皇宝座,近来是将北狄搅得鸡犬不宁,这些亦是前日探子才将带回来的密报。”

“何止!”曦昭给自己也挑了个座儿展袍坐下,对慕容徵道,“奉劝一句,早些叫你们楚皇早做准备罢,这场战祸在所难免,早做准备才好。”

“怎会如此!”宁珮烟满目震惊,不可置信。

惊得一时间连女儿是哪个都不得空闲去计较。

“怎不会如此?”将这小小的庵堂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到风采不负当年的宁珮烟身上,曦昭讽笑,“当初那个无怨无悔的北狄大公主哪里去了?亏我满心期望的赶来,指望你与我一起重振宁氏皇朝的威风,眼下?”

她摆摆手,失望至极。

不说也罢了。

宁氏被训得灰头土脸,心里颇不是滋味。

可她又关心北狄故土,忍了忍,又略做了思索,主动问道,“那你来,是要问我取兵符么?”

曦昭冷哼了声,并未接话。

宁珮烟被训在先,后又撞了南墙,脸面很是挂不住。

慕容徵不忍看母亲难堪,从旁相助,道,“据国师方才所言,宁家只剩四皇子宁越曦一人,当下宁越曦正在府上,至于他身上的伤……应当不得紧要。”

他话中有话,曦昭一听便觉出味儿。

“玄成晚辈,莫与你曦昭姑姑耍心眼,宁越曦若是死了,日后北狄群龙无首,必定大乱,你家楚皇心再大,也深知吞不下北边这片王土。”

心思被点破了,慕容徵索性把话说开,“乱成了散沙才好,才不得心思窥视我大楚的锦绣山河,至于说商霭要打仗,北狄早被他搅得只剩下个空架子,我大楚兵强马壮,怕他不成?”

“真真怎样的皇帝养出如何的刁臣!”曦昭笑骂道,“可惜啊——”

转了话锋,她一派轻松,挑起眼角,倾倒出一片狡黠的光,“自古不管明君还是昏君,谁还没个弱点软肋,玄成晚辈,你猜我拿慕容紫的小命和你家皇上做交换,他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说到这个,慕容徵当即扯了扯嘴角,再说不出半个字。

——又是他那宝贝妹妹!!

见他闭了嘴,曦昭心情大好,卖着关子道,“我这个北狄大国师可不是白拿银子单做个样子就算了的,萧家那边我已经谈好了,就差楚萧离点个头,我开出的条件他应当舍不得拒绝,毕竟,真正能保下慕容紫性命的法子只有我晓得,蓝翎虽能为她续命,却不是长久之计,这人舍不舍得,全凭楚国能出多少力,助我们四殿下夺回大权了。”

说到兴头上,她倏的以手掩唇,佯作恍然,“本来这些话该与楚萧离当面说来,怎的得意上头,竟然是全说了,不过无妨了,能将天下第一聪明人玄成公子说得哑口无言,本国师深感欣慰,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嘛。”

这看不出年纪的老刁妇!

慕容徵气得胸闷,全然没了先前的从容倜傥。

左思右想,他道,“终归是北狄的内乱,吾皇不好贸贸然插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既然国师捏着我家小妹的命脉,时日紧迫,这就随在下进宫一趟?”

曦昭出师大捷,愉悦的寻了宁氏问,“姐妹一场,你说我是入宫去救你那似是而非的女儿呢?还是眼睁睁看她去死,北狄的事,有你那几十万的兵权,倒也够打那些乌合之众了,无非多耽搁些日子。怎样?我可是先紧着你的。”

……

皇宫,东华殿。

蓝翎在万岁爷和皇贵妃的陪同下用了丰盛的午饭,遂,开怀的将自己灌醉了。

午后,雪终于停歇,殿内中空的小花园里。

慕容紫和孖兴一人捧一只暖手炉,并排坐在干净的石阶上,赏着眼前的雪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小紫姑姑,为何那位了得的蓝大夫来为我娘亲治病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嗯……我瞅着这天色,也是一阵莫名阴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北皇好心意(第二更)

楚萧离命宫人将醉酒的鬼医安置了,独自步入园子,就听到那一大一小的对话。

孖兴不太开心,是因为怀歆的病好了,清醒过来,一定不会在皇宫里久留。

而小辣椒,烦恼的则是到底要不要对自己坦白的事坞。

风影和云影就候在殿外,随时等她传话,万岁爷也好奇,到底那两个人去北狄查出什么了不得的明堂来了锱。

非要对他藏着掖着,瞒得密不透风,她心里可安?

正想着,孖兴扬起小脑袋,对向昏暗的天,长而惆怅地,“唉——”

忧郁得天都快塌下来。

慕容紫侧眸将他紧锁双眉的脸孔望了望,道出他的心事,“孖兴,你是怕贤妃的病治好了,就会离开你么?”

话罢了,小家伙就低下了头,手指头纠纠缠缠,十分的纠结,他糯声问,“小紫姑姑,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吗?”慕容紫有些犯难。

换做别个,她肯定会直截了当的说——成全。

若能祝福几句,自然就更好了。

毕竟人各有志,洛怀歆清醒了,要走,谁能拦得住?

只不过骨肉亲情,孖兴这样小的年纪,岂是说分离,就能真的舍下亲母?

犯难之余,孖兴又道,“我知道,母妃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父皇,更……不喜欢我。”

他哽咽了下,稚气的脸容上爬满成熟的忧虑,“其实,倘若母妃能够走,我身为她的儿子,当为她开心才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是父皇唯一的孩儿,有责任为父皇分担天下大事,不能总想着自己,还有小紫姑姑你,你也很疼我,现下我对你说,希望我的母妃留下来,又将你置于何处?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他那么小,心思里竟已然有了那么多的烦恼。

为他,为洛怀歆,为楚萧离,为自己……

慕容紫鼻子一酸,连忙把他往怀里抱,“你不小气,你就是想得太多,连孩童的快乐都感受不到了,你这个年纪,期望和亲母在一起实乃理所应当。”

孖兴用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再伸出小手乖巧的将她抱住,“小紫姑姑,母妃真的走了,我留不住,也不能随她一道走,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好难过。”

他没有哭,只是稚嫩的声音压得很低,一个劲的往慕容紫的怀里扎。

慕容紫怕他憋坏了,抚着他的脑袋,道,“难过的话就哭出来,憋着多难受啊。”

孖兴摇头,努力隐忍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泪,况且,没有母妃,我还有皇阿奶,有父皇,有你……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当心满意足才是。”

他小小的人,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将搂着他的慕容紫好一个心疼,反为他哭起来。

孖兴抬首望去,见她掉眼泪了,便从身上掏出一方白白净净的帕子,仔细的给她擦。

“小紫姑姑,你莫难过,若是让父皇看见,他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楚萧离一听就乐了,阔步靠近去,“你父皇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他忽然露面,不小心说了他坏话的孖兴不觉什么,反是眼泪婆娑的慕容紫有几分尴尬。

孖兴缩在慕容紫怀中,偷瞄了父皇一眼,发现他正也熠熠有神的看自己,遂即周身的皮一抖,赶忙机灵的说,“儿臣还小,不懂太多事,就算说错了话也是可以原谅的,父皇心怀天下,定不会与儿臣计较,再说……”

一通颠三倒四的马屁完了,他还给自己留了个‘再说’的转圜。

楚萧离已来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的低头望去,颇为严肃的问,“再说什么?”

孖兴离开慕容紫的怀,一边整理着绵绵的衣袍,一边倒退。

他稚黑的瞳眸与自个儿的皇帝老子做着对视,待到退到了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才摊开两手,认真说道,“再说,只要是同小紫姑姑有关系,在父皇这里就没有道理可讲,父皇是一国之君,若你不讲道理,那儿臣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孖兴殿下的意思是:万岁爷您真的觉得自己小气,那大概就是的吧……

楚萧离佯作瞪眼火起状,抬起手好像就要真的揍了谁!

小家伙吓得精神抖擞,脚下抹了油,绕过左侧的那座假山,一溜烟跑远了。

边跑,他还边道,“小紫姑姑莫要难过,父皇会安慰你的!”

笃定楚萧离不会追着他揍。

慕容紫被父子两逗得开怀,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又哭又笑的,无奈得很。

再而,转过身和楚萧离相视一眼,遂,复又低头,沉默。

她刚哭过,鼻头泛着微红,眼眶里和羽睫上沾了少许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随着她不经意的眨眼,黑色的睫羽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翅膀,清浅的颤动着,笨拙的想将心迹掩饰下去。

楚萧离将她俯视了一会儿,只凭他对她的了解,就那点意图,早就了然于心。

索性,他也提袍在她身旁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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