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宫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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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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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喂。

听宋桓的说话后,他瞥过脸来道,“小紫姑姑最温柔了,本殿下不信她会这般,再者——”

用以永远崇敬的目光望向他那懒得骨头都快没了的父皇,老成道,“父皇说过,为幼者需尊敬长辈,小紫姑姑不是这样的人。”

发表完意见,孖兴继续用串了肉的竹签往鳄龟的嘴边送,有些着急。

它怎么缩头缩脑,动也不动的,都不吃!

宋桓不好反驳小殿下的话,不过依着他对父子两的了解,万岁爷不待见太后关氏,自然也就用不着他开口。

果真,楚萧离噙笑朝着儿子眯眼望去,“倘若那个长辈倚老卖老,为老不善,为老不尊,这样的长辈无需敬着,孖兴,你可懂了?”

“父皇,你是说皇祖母为老不善,为老不尊么?”

“你皇祖母是哪个?”

“呃……萧忆芝?”

“废话!”

楚萧离自己都不常唤关怡‘母后’,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喊她皇祖母?

独独天家的这个礼数,万岁爷不爱遵。

孖兴极会看他老子的脸色,话锋一转道,“那孩儿确定,父皇说的那个‘长辈’不是孩儿的皇阿奶。”

入宫有些日子了,小家伙总算多诸多复杂的称谓有了了解。

楚萧离点头,“自然不是。”

“可是孩儿还是有异议。”孖兴是坚持原则的人。

“你说。”

“孩儿觉得小紫姑姑很温柔,就算那个长辈不值敬重,小紫姑姑也不会那么凶。”

“她很温柔么?”掀起才将闭合的眼皮,楚萧离怀疑的瞅向儿子。

就在这刹,他眼眸一眯,刚撑坐起来,只听着一声吃痛的惨叫,接着,被鳄龟咬了手指头的孖兴张嘴嚎啕——

霎时东华殿里乱做一团,楚萧离见着那小畜生冲儿子张的嘴,奈何他鞭长莫及。

人是又好笑,又心疼。

看吧,乌龟都会咬人呐!

开了窍的小辣椒还不接着家大势大的慕容家在宫里横行无忌?

过去一把抱起儿子,连同还咬着儿子手指头的鳄龟,楚萧离心情很好的对着外面唤,“宣御医!”

她的倾城

回宫的第一日,风平浪静。

慕容紫搬去了华庭里另一座小巧的院子,虽与其他四位管事住的地方挨在一起,但好歹也算独门独户,不会有哪个平白无故的从自己的窗子外面经过,更没得谁故意来嚼舌根。

比原先要好了许多。

依着祖制,各局的管事其实本该各有两人,连管着整个六局的尚宫大人也是两位。

只因玄徵末年到武德之初的几年间实在乱得很,连带宫里都人手匮乏,便消减到了如今的每局各一位管事,承上听遵两位尚宫之命罘。

慕容紫这个尚寝大人做得声名远播,晚些时候四局的管事就相约一道来探她。

几人在小院子两颗梨树下铺了凉席,吃的喝的摆上,便是当作五局管事的小聚。

尚食局的刘莺莺的拿手小菜堪称一绝,那壶自酿的花酒轻易不拿出来飓。

她本身是个吃家,出身名厨之家,在北狄都相当有名气。

尚服的沈黛和尚功的司徒艺则分别送了慕容紫一身宫装外加相配的首饰,表以心意。

邹宁是尚仪局的管事,更是鼎鼎大名的邹大学士独孙女儿,年芳十六的小人儿。

她和慕容紫一道被提拔上来,年纪最小,规矩却是学得最好,来的时候还犯了孩子气,觉着于理不合,便没有带礼物,谁想席间还没得酒过三巡,邹宁两杯酒下肚,爬在石桌上吸鼻子,说是今儿个月亮真圆,她想家了。

在座的其他几位姐姐们非但不安慰她,反将她嬉笑了一番。

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子,相处起来很容易。

尚宫之下的五局分工明确,合作无间,利益是一致的,便也不会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这点让慕容紫感到少许宽慰。

夜了,沈黛借着酒性轻轻淡淡的哼唱起家乡的小曲,相印着莹白温润的月芒,这晚上格外雅致。

一边饮着小酒,一边听着耳边的笑闹,便不会觉得太寂寞。

其实哪里的月光都一样,还真是个讲求心情的事儿。

脑海里无意识的冒起这个想法来,慕容紫微有讶异,相似的话……她在哪里听过呢?

……

同样是夜。

东华殿里只有孤苦伶仃的父子两相依共枕。

孖兴着着金灿灿的寝袍,像是只珠圆玉润的金锭,撅着屁股爬在宽绰的床榻上,与身边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打击道,“父皇,你讲的故事不好听,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一早孩儿还要跟教习师傅学射箭呢。”

说完,他张开小嘴打了个老长的呵欠,遂抬起小手,擦拭了下泛出眼泪星子的眼角。

他右手的食指上缠着厚厚的棉布,从里面依稀散发出药的味儿,只消轻轻一挥,楚萧离都能嗅到。

这小子,晚膳后被鳄龟咬那一下确实咬得深了,刚开始的确哭得震天动地,然也只是那嚎啕两声,不需要哪个多言,他竟自己把哭意压了下去。

打了水来,鳄龟一泡进水里便松了口,孖兴的手指头不仅错了位,还肿得老高。

见状,小东西又伤感上了,含着眼泪看了看父皇,问,孩儿的手指头会不会没了?

楚萧离心疼又上火,忙不迭安慰他说不会,再问他疼不疼,他竟道:若孩儿说疼的话,能不能让小紫姑姑来陪我?

这话委实让万岁爷哭笑不得。

心说我是你老子没错,慕容紫也不是你亲娘啊,怎的如此粘她?

此时夜深人静,宫人们都退下了,再望着乖乖缩在被窝里的孖兴,他好奇,“孖兴,你很喜欢小紫姑姑?”

孖兴毫无睡意的睁着纯黑的瞳眸与他对视,道,“孩儿是很专情的人。”

楚萧离失笑,拉了被子给他把肩头盖好,“为何独独喜欢她?”

认真的想了想,孖兴道,“孩儿也不知道,或许是缘分吧。”

“缘分?”

小东西知道何谓‘缘分’?

孖兴好似看懂楚萧离眼中的怀疑,较劲坐起来,盘着小腿儿,两手扶在膝盖上,对着他的父皇严谨道,“娘亲与孩儿说过,倘若喜欢一个人,就要一辈子都喜欢,一辈子没过完就不喜欢了,那叫始乱终弃!”

故而对小紫姑姑,孖兴殿下是真心一片!

楚萧离配合的递给他一抹‘好了不得’的眼色,难得被儿子说得有点发讪。

说到‘喜欢’这个词儿,自古帝王皆薄性,对着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只要不太惹他讨厌的,都能算做是喜欢罢……

他晓得洛怀歆的话有所指,可是换了个人,意思就都不同了。

正如他不知再回到宫里的小辣椒在想什么,到底要什么,而他……能不能给?

孖兴不知帝王苦恼,坐在那儿老气横秋的琢磨,“我都快六岁了,总与父皇睡,会不会不太好,显得没有男子气概……”

再者说,明日他的皇阿奶也要来了,若晓得他最近一直和父皇厮混在一起,可能会有点麻烦。

楚萧离一愣,斜目过去,“你想自己睡?”

孖兴点头,摆出很成熟的模样,“在西漠孩儿就是自己睡的。皇阿奶说,父皇自小就是一个人,孩儿也要以着父皇为榜样。”

不对啊……

楚萧离看儿子的眼神越发的怀疑,空出一只手来支了头颅,他眯起冷眸把面前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小脸打量了个遍,而后狐疑,“何以自雪宫回来后,朕说给你安置个寝殿你不要?”

才过了没几天,怎的又改变了主意?

孖兴字正腔圆的答,“孩儿原本以为在这里能看到小紫姑姑,既然如今看不到了,孩儿便没有再赖在父皇这处的理由。”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啊……

打雪宫回了之后,父皇就同他说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太依赖哪个,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若是连晚上就寝都要人陪着,会叫心上人看不起的。

究其缘由,孖兴想,自己在西漠的时候也很勇敢,和在这里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也是才弄明白,原来原先那样更讨人喜欢。

看到儿子兀自沉吟,很有那么一回事,楚萧离连他说的话都没法计较了。

反倒孖兴经过一番严谨的思绪,再回神,见着他老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略作一思,他对他安慰,“父皇,没有孩儿的陪伴,您切莫太伤怀,孩儿每日都会来给父皇请安,今后勤于学习治国之道,为父皇分忧解难。”

嗯……然后等着你老子一归天,天下和女人就都是你的了。

万岁爷听出了淡淡的,被嫌弃的意味。

“成,旁边的东宫给你归置好了,明儿个你就自己住去吧。”

说完,翻身背对,抬手对着远处的灯盏便是劈去一阵功力深厚的掌风。

遂,灯灭,睡觉!

孖兴还坐着,忽然眼前黑了,父皇也赌气似的背对了自己。

他感到很茫然。

明明开始不都说得好好的嘛?

唉,皇帝的性情果真有些奇怪,看来他还得和父皇再共枕一阵子。

……

次日,慕容紫从打早天还未明便领着尚寝局的女官们里里外外的忙碌。

选秀过程繁琐,亦是从杜欣手中将事务接过后,她才晓得此届竟统共有近百位秀女入宫,可谓盛况空前。

在着九十三位女子中,最小的刚至及笄之年,最大的方才芳龄十八。

有望族千金,有名门闺秀,有远近闻名的才女,有姿容倾城的美人。

总的说来,你琴棋书画总得会一样儿,否则你怎好意思来?

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要看着脸好不好,妃嫔嘛,凭的就是三分颜色,万岁爷喜不喜欢。

拿着名册,慕容紫掌管的尚寝局主要按着祖籍家世等等,把秀女们的住所安置妥当,起居里少个什么,都得仔细着立刻补上。

复杂之处在于,从选秀开始直至结束,每经过一轮筛选,秀女们所住的地方都不同。

近百来号的人从她手下管着,还要留心谁与谁不合,内里门道多得数不清!

慕容紫倒不怕得罪了哪个,本她就做了打算,等着诸位娘娘们脱颖而出,她也要大显身手了。

只如今在其位谋其职,总不让人说自己玩忽职守。

这边厢还来不及头疼,光听刘莺莺垂泪诉苦,拿着厚厚一叠秀女们忌口的小册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倒是释然了不少。

直至傍晚,太后萧氏回宫。

……

这位萧太后离京将近三十载,走时才将诞下麟儿,是为先帝爱之入骨,恨之切肤的弃妃。

如今再回,当日她的儿子成为了天下的王者,而她是唯一能够与关氏太后分庭抗礼的另一位女人。

在所有的光鲜与荣耀面前,那将近三十年的独守和苦楚,仿佛都不算什么了。

楚萧离没有刻意出城迎接,只吩咐了下去,太后凤驾自皇宫正南门入时,会亲自前往。

那会儿慕容紫早就跟随两位尚宫大人,还有六局其他女官和一众宫人们,恭敬的等候在南门内的广场边。

在她们前面站着寥寥可数的一排妃嫔,久不曾见的段意珍位列其中。

眼下娘娘们还少,等到选秀之后,这宫里便完整了。

关怡身为先帝明媒正娶的楚国太后,站在了可容十八辆马车并行的阔道中央。

她今日穿戴隆重,连身后的奴才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动声色的暗自为自己的主子助威。

如此阵仗,看似对另一位太后的重视,却也是示威的表现。

一场只属于两个女人的战争,注定在她们见面的一刹开始。

这一次,兴许她们都将成为真正的输家。

橙色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的天空,将整座浮华的皇宫笼罩在虚幻不实的色彩之下。

站了几百人的广场上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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