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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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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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知道后天是您大喜的日子,特意吩咐奴婢送来了两件殿下赏赐的贺礼。”

宋墨连声道谢,接过匣子,把马友明引荐给了崔义俊,就要随着崔义俊去给太子谢恩。

崔义俊知道这马友明是有本事的,几次在秋围上夺过名次,加上是宋墨引荐的,对马友明倒也气,点了点头,问了个好。

马友明素来瞧不起这些闹奴·但见人家客客气气的,自家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

两人见过了礼,崔义俊笑道:“太子殿下交待过,让世子爷不必去谢恩了。若是那天得闲·太子殿下就去叨拢世子爷一杯喜酒;若是不得闲,等哪天有了空,请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一起到宫里来喝杯茶,世子夫人正好来给太子妃请个安。”说罢,上前几步,和宋墨低语道,“皇上正留了太子殿下一起用晚膳。”

皇上的病情并不稳定。

宋墨朝他明了地笑了笑·道:“有劳公公了。”塞了两个封红给他。

“不客气,不客气!”崔义俊还真没和宋墨客气,收了封红,掏出个瘪瘪的荷包递给了宋墨,“世子爷,过两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奴婢还要侍候主子,只怕没空去道贺了·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还请世子爷不要嫌弃。”

马友明强忍着才没有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宋墨却是面色如常,笑着接了荷包·说着些“若是得空,一定要去喝杯喜酒”的话,顾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喊着“天赐哥”。

崔义俊一看是顾玉这个混世魔王,脸色微变,匆匆地给顾玉行了个礼,领着两个小内侍一溜烟地跑了。

顾玉奇道:“这个崔便宜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见着我就跑?”

崔俊义喜欢占小便宜,勋贵世家的子弟都知道,大家私底下都喜欢喊他“崔便宜”。

宋墨息事宁人地将荷包塞进了衣袖,问顾玉:“皇后娘娘准你出宫了吗?”

顾玉点头:“让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回宫。”

宋墨吩咐顾玉和马友明打招呼。

顾玉不情不愿地喊了声“马大人”。

或许是因为在宫里·马友明要维持形象,或许是宋墨之前的话让他有些心不在焉,他这次倒没有捉弄顾玉,笑着朝顾玉微微颔首,很是客气。

顾玉心中有事,懒得理会马友明·拉着宋墨出了宫。

英国公府的马车早得了信,在宫门外候着。

顾玉率先跳上了马车,等宋墨坐定,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翻墙听到的事告诉了宋墨。

窦昭,竟然还放印子钱!

难怪那陈曲水对庙堂之事那么熟悉了,想必和那些低层的官员来往甚密。

窦昭,为什么要这样?

还有那个日盛银楼,她为什么不看好它的前景?宁愿不要五万两银子的私房钱,也执意要窦七老爷退股呢?

这一刻,宋墨突然想见到窦昭,把心中的困惑都问个清楚,哪里还顾得上和顾玉说什么,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堵在顾玉胸口的大石头落了地,他如释重负,想着这件事宋墨肯定会拿个主意的,也不管宋墨怎样行事了,跟着宋墨回了英国公府。

宋墨的伯父宋茂春、叔叔宋逢春和宋同春,正和宋宜春说说笑笑地议着明天催妆的事,听说宋墨回来了,宋茂春对宋宜春道:“天赐肯定也有些朋友,除了钦儿和铎儿,不如让天赐请几个朋友跟着一起去催妆,这样也热闹些。”

好像驱逐宋墨出族的事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语气十分的亲昵。

宋逢春听着有些不高兴了,道:“我们均儿今年也不小了,正好和诸位兄长一起去长长见识,不如让他也跟着一起去催妆吧?”

英国公府办喜事,京都的王公大臣都会来道贺,正是让小字辈们在那些大人们面前露露脸、混个脸熟的时候,凭什么单单把他的儿子落下?老大已经讨了二哥不少好处了!

宋茂春也打得是同样的主意,他笑道:“均儿年纪还小······”

这种老生常谈,宋宜春根本不想听,他觉得宋茂春的主意不错,正好让大家看看,他们父子并无什么不和之事。

他吩咐吕正:“请世子过来说话。”

吕正应声而去,不一会,又折了回来,禀道:“世子爷说,顾公子正在府上做客,他一时走不开,等顾公子走了,他立刻来见您。”

第236章 约定

宋宜春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那顾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少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宋家晃悠,用得着对他这样客气吗?

他是个屁得客啊!

可当着宋茂春等人,他不能发作。

若是和宋墨顶了真,宋墨坚持不来见他,他难道还能把他绑了来不成?

那时候就更没脸了!

宋茂春几人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宋墨会这样的强势,宋茂春更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既然天赐有客人,那就等客人走了再说。”然后转移话题,说起其他的事来,“英国公府有好些年没有办喜事了,我看这‘四到底,席,就请了春芳斋的人来办好了。上次会昌伯家世子娶媳妇的时候,就是请的春芳斋,大家都说好……”

“四到底”席,是指在客人上之前,先罢上四种鲜果或面鲜之类的点心,让客人看的;待客人上了席,立刻将摆放的点心撤下,重新摆上四样干果、四样点心、四样鲜果、四样冷菜,这是大户人家办喜事才有的。而且越是大户人家,为了显示自家的富足和气派,越是讲究这“四到底”席。

宋同春忙接口道:“我也觉得请外面的人来置办好,上次东平伯家娶媳妇,也是请外面的人做的‘四到底,席—现在京都时兴这个!”

话题就转到了宋墨婚礼的酒席上面去了,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圆了过去。

顾玉却问宋墨:“你不去见伯父,能行吗?”

“有什么能行的?”宋墨由贴身的小厮服侍着换件衣裳,笑道,“你难道不是客人吗?”

顾玉呵呵地笑,但很快又皱了眉头,吞吞吐吐地道:“天赐哥,我,我问过姨母了·你成亲,赏些什么给你,姨母说,皇上还没有好利索·这个时候,不合适……”

“皇后娘娘的顾虑是对的。”宋墨想到皇上犯病时的情景,也心有余悸,正色地叮嘱顾玉,“你这些日子也要收敛些,小心让御史弹劾——你今年都十五了,到了该当差的年纪·要是太闹腾,皇后娘娘也不好强行帮着你说话,你弟弟只比你小三岁,你多耽搁一年,他就多一年的机会。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了。”

这是肺腑之言。

顾玉不禁动容。

宋墨拿了本法帖丢给顾玉:“我们又不用参加科举,学问好坏不能考量,可这字写得好不好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喜好书法,你把字练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道·“你也不要明日复明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每天给我写三千个字。”然后不由分说,喊了武夷进来服侍顾玉练字。

顾玉乖乖受教,坐下来练字。

宋墨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他很认真,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你好生地在家里练字·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今天的三千个字写完才行!”

顾玉愕然,抬头想要问宋墨去哪里,宋墨已经出了宴息室。

※※※※※

虽然已是黄昏,但静安寺胡同的窦宅却十分的热闹,仆妇们人人脸上带着笑,穿梭如织·或帮着挂贴了双喜的大红灯笼,或帮着扶梯子,或拿着帕子擦拭着座椅,或给茶几上的米兰系着红绳,一派喜气洋洋。

王映雪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外面繁忙喜庆的景象,不由冷冷地哼了一声,“啪”地一声关了窗扇,恨恨地说了句:“也不过如此!”

胡嬷嬷低头做着针线,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知道王映雪为何怒火中烧。

当初五小姐顶着四小姐的名头嫁到济宁侯府之后,四小姐把她的陪嫁都要了回来,也不知道高升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其中还包括了二太夫人、五太太和六太太等窦家女眷给四小姐的添箱。当时周妈妈问了一句,立刻被素兰顶了回去:“添箱不是陪嫁吗?既然添箱是陪嫁,自然是要搬回去的。”

周妈妈无话可说,只好看着素兰指挥丫鬟婆子把东西给搬了回来,锁进了四小姐的库房。

而五小姐既然成了礼,二太夫人和五太太等女眷若是讲究些,应该补上一份添箱给五小姐才是。可大家都装聋作哑,没有一个人提这件事,七老爷又正气头上,七太太又被禁足,五小姐是新娘子,难道还能自己要不成?这件事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了。

谁曾想这次四小姐出嫁,二太夫人和五太太等女眷竟然又送了份添箱礼过来。而且比上次送的还要贵重,这怎么能不让七太太怒气难平?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怎好评论。避开了仆妇,和宋墨在后花园太湖石山房说话。耀着宋墨挺拔的身姿,柔和了他的身影,让他有种说不出来我有什么事?”他笑着问窦昭。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她去决断,就算是来得晚了些,又有什么打紧的?何况她们姐妹以后都在京都,有的是机会见面,用得着急于这一时吗?”

胡嬷嬷怎好评论。

窦昭却避开了仆妇,和宋墨在后花园太湖石山房说话。

夕阳照耀着宋墨挺拔的身姿,柔和了他的身影,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笑着问窦昭。

窦昭望着眼前如约前来的男孩子。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晚风吹来,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榆夹香,他显然是听说她要见他,洗漱了一番就匆匆赶了过来。

这让她有种被尊重、被珍视的感觉。

女人终其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如此吗?

窦昭失笑。

眼角的余光瞥见夕阳刚刚落山的天空。

桔红色的晚霞,仿佛燃烧的火焰,扑天盖地地涌动在云层里·好像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纵然明知最后仍会被黑暗吞噬,也要尽其所能地肆意燃烧,把这大地渲染成自己的颜色。

窦昭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上一世,她早就厌倦了汲汲营营只为生存而生活的态度所以重生后,她极力地避免重蹈覆辙,甚至是选择了和从前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她的生命里也出现了上一次没有出现的人和事,好像一切都朝着她所期望的方向在发展。

可现在平心静气地仔细想想,实际上她的生活并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

没有了继母的威胁,却有东窦在一旁虎视眈眈;没有了魏廷瑜却有何煜、纪咏甚至是宋墨;没有了济宁侯府的劳心劳力,却将面对窦家几房的纷争······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只是想着怎样避免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却从不曾认真地思索,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她想见宋墨。

可直到她见到宋墨的那一瞬间,她还没有想好自己要跟宋墨说些什么。

或者,在她的心底,隐隐希望由宋墨来选择。

这样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时候,她就可以安慰自己,自己当初也曾努力过不过是时不待我罢了。

说到底,她还是前世那个懦弱的,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挺直了脊背,努力地笑着面对困苦的小姑娘!

她,从来不曾长大。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心若不自由,到哪里都是一样!

窦昭上前一步,走出了山房,迎着晚霞,和宋墨并肩而立。

“宋砚堂”她侧过头去,笑望着宋墨,金色的夕阳让他的目光显得加更温暖,“我想跟你说,我恐怕不是个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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