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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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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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体面!

吕正脸胀得发紫,闷声道:“我难道敢说个‘不’字?”

“我又没让你去反驳国公爷的话!”吕正家的不满道。“我是让你要记得长个心眼!英国公府文有陶先生,武有常护卫,哪就论到我们去出这个风头?”

自己脸上这道鞭痕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个极难看的疤。

像他这种贴身服侍的,跟着国公爷出入各种场合,若是吓坏了哪怕贵人,可就麻烦了。国公爷决不会再让他在身边服侍了。

吕自心里早就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当初难道是被鬼摸了头,明明知道世子爷是什么性子。怎么就敢上前去拦?

他不由抱着头坐在了炕上。

吕正家的何曾不知道丈夫的担心,她温声地安慰着吕正:“夫人虽然只主持了几天的中馈,可一看就是个事事都心中有数的,她身边的两位最得意的姑娘素心和素兰,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却都不太好打交道,想从她身边的人话里套出什么话来,是绝不可能的。与其打草惊蛇被夫人发现了,不如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国公爷问起来,只说什么也没有问道就是。若是能因此让其他的人来查。岂不更好?”

吕正有些犹豫。

吕正家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决不会让国公爷起疑的。”

第二天,她就让小丫鬟去花园里摘了几朵山茶花,亲自送去了颐志堂。

“后花园的山茶花开得好,送几朵夫人身边的姐姐们戴!”她向颐志堂的婆子解释着,顺手送了几个婆子几朵山茶花。

夫人并不禁止英国公府的丫鬟婆子过来窜门,却不允许这些人随意进出颐志堂。更不允许她们在颐志堂里随意走动。

婆子们接了吕正家的花,领了吕正家的往上房去:“夫人养在真定的花草过来了,夫人身边的几位姑姑都在小花园里侯弄花草呢!”

吕正家的很是意外:“夫人养在娘家的花草?”

“是啊!”婆子笑道。“好多呢!拉了七、八辆大车。什么花都有。把小花园里堆满了。要不是世子爷连夜让人帮着搭棚子,那些花草大半都会被冻死。”

吕正家的心中一跳,笑道:“世子爷还管这些事啊?”

她记得宋墨从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

“是夫人的事,世子爷怎么会不管。”婆子笑着,两人拐过正屋耳房的夹巷,吕正家的一眼就看见了和窦昭站抄手游廊里说话的宋墨。

宋墨眼睛含笑地望着窦昭,听得十分认真,仿佛这世间没有比窦昭所说的话更重要的事了。

吕正家的眼皮子跳了跳。

已有丫鬟指着吕正家的向窦昭禀告。

窦昭望了过来,目光清亮,表情温和。

吕正家的忙上前行恭敬地行礼,称着“世子爷”、“夫人”。

窦昭笑着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道:“难得你这么有心。甘露,赏吕正家的一个封红。”

吕正家的谢了又谢。

宋墨伸手扶了窦昭:“外面太冷了,还是进屋去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在这里看着。”

“一起进屋去吧!”站了这一会,手炉都冷下来了,窦昭笑道,“有素心在这里,我很放心。”

宋墨就问:“舅母那边的东西都值办齐了吗?我看着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你们也别到处跑了,要什么,让那些掌柜的把东西送家里来挑好了。”

窦昭笑盈盈地应着“好”,和宋墨并肩出了小花园。

甘露笑着接过了吕正家手中的山茶花,热情地邀请她:“妈妈去我屋里喝杯热茶吧!”

吕正家笑着连声道谢,抬头却看见园子角落堆了一片山茶山,各式各样的,或娇艳欲滴,或繁复美艳,或清雅高贵,再看她捧的几朵,红色的复瓣黄色的芯,简单的有些单薄。

她不由得脸红,心里暗暗瞒怨几个摘花的小丫鬟办事不尽心。

甘露却像没有察觉似的,殷勤地招待着她,跟她介绍这,介绍那的,还亲自把她送出了颐志堂。

素娟就掩了嘴笑,道:“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甘露长吁了口气,道,“应酬这种人。真是累死人了!”然后问道,“世子爷还在夫人屋里吗?”

素娟点头。

甘露笑道:“那我等会去回禀夫人那吕正家的都和我说了些什么话。”

素娟就笑道:“也好,帮我们搬花去。”

甘露呻/吟一声,苦脸道:“能不能不去?”

“可以!”素娟道,“那我们今天的衣裳就都交给你洗了!”

甘露忙道:“那我还是去搬花吧!”

素娟咯咯地笑。

两人拌着嘴去了小花园。

正屋内室,宋墨脸色不虞,道:“你不用看我的面子,这些人再来。你直管叫了护卫把人给扔出去。”又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父亲这样抬举这些仆妇,也难怪家里乱七八糟的。”

“哪里就有你说的这样不堪!”窦昭笑道,“我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你还怕我被人欺负不成!吕正家的不是管着上院的事吗?我是想,她若是常来颐志堂,我正好可以向她打听二爷的日常起居。毕竟是小孩子,若是他们有什么照顾不周的,我们也可以帮着看顾一二。她想来。来就是。”

说到底,窦昭全是为了他。

宋墨神色微凝。道:“要不,我跟陆老夫人说一声,请她老人家出面,让父亲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你……”这样,窦昭就能名正方顺的过问宋翰的事了,何必还要让人仆妇在她面前猖狂。

“内院的事,还是用内院的办法解决吧。”窦昭胸有成竹地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往年是家里没有个女眷,难道今年的春宴国公爷还让大伯母主持不成?就算国公爷想,大伯母会来吗?”这本是她的责任。她不能把它推给宋墨,让宋墨为她出头。宋墨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但宋墨的态度,还是让她心生暖意。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世子爷,夫人,钟掌柜到了!”

“这么快!”窦昭讶然。

宋墨笑着打趣她:“向我要人的时候,催着快点来。现在人来了,你又嫌他来快了。你可真不好伺候啊!”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就道:“还是把陈先生请过来吧!这件事你不好亲自出面,交给陈先生最好。”

窦昭同意。

宋墨安排钟秉祥和陈曲水见了面。

钟秉祥被宋墨快马加鞭地从广东叫来,就为了拜见新进门的夫人,他心里已经清楚了窦昭在宋墨心目中的地位。宋墨安排他帮着窦昭代管一段时间的确陪嫁,他虽然觉得宋墨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以商贾特有的精神态欣然接受了宋墨的安排,并笑着请宋墨示下:“我是帮着夫人整理帐目还是先和严先生对账?”

“先对账!”宋墨道,“替人那边,需要你带一把的人还没有到京都。”

如果人到了京都,是不是先帮夫人整理帐目呢?

钟秉祥笑应“是”,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接下来的几天,宋墨忙着和钟秉祥对帐。

英国公府的一些管事也陆陆续续地开始和宋宜春对帐。

英国公府今年的收益比去年还要好。

可宋宜春想一想宋墨手中的那十三间商行,心口就觉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透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这十三间商行,他敢和自己做对吗?

宋宜春顿时心浮气躁,喝着新提携的贴身随从曾五:“去,看看世子爷都在干什么?”

曾五连滚带爬的出了樨香院的正房,叫了个小厮去打探。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气极

小厮回来禀道:“世子爷在对帐。”

曾五抬起脚就给了小厮一下:“我还不知道世子爷在对帐啊!世子爷在和谁对帐?什么时候开始对的帐?广东十三行的收益怎样?你就不会动脑筋打听打听。真是桐油灯盏,拨一下亮一下!”

小厮捂着被踢了的大腿,喃喃地道:“连国公爷都不知道广东十三行的收益是多少,我,我怎么会知道?”

“说你蠢,你还敢回嘴!”曾五又给了那小厮一脚,“你不会看看世子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难怪当了几年小厮也没个长进!还不快去再打听清楚!”

小厮不敢回嘴,一瘸一拐地去了颐志堂。

曾五掸了掸衣袖,在心里嘀咕道:我又不是吕正那蠢货,竟然送上门去给世子爷打呢?

想着自己吕正从今往后就只能在账房里混吃等死了,他无端端得心里一阵踌躇满志,抓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去,给我沏杯大红袍来。”

那丫鬟白了他一眼,道:“大红袍是贡品,得了国公爷吩咐了才能取用。”

曾五冷笑:“就是国公爷要喝解。你要不信,去问国公爷好了。”

丫鬟涨红了脸,就算明知道他是狐假虎威,也不敢去质问宋宜春,低着头去茶房给他沏了壶大红袍。

他坐在茶房的太师椅上慢慢地品着茶,学了乖的小厮这次说话总算是言之有物了:“来的是广东十三总的大掌柜钟秉祥和各田庄的庄头,已经开了五天了,世子爷很高兴,昨天晚上还在醉仙楼设宴,款待了那些掌柜和庄头。”

曾五听了有些跑神。

从前英国公府和颐志堂没有分家的时候,钟大掌柜每年从广东来京都对帐。都会给他们这些丫鬟、小厮带点小东西,就是在东大街的当铺里,也能当一两银子。可自从颐志堂的人不和英国公府的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以后,他们再也看不到钟大掌柜的东西了。

都便宜颐志堂里的那帮东西了!

他又妒又羡。想到有一年,吕正拿了二百两银子托种秉祥拿去广东去入股,到了第二年,二百两银子变成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他看着,当时就动了心,只是手里没有银子。也不过是垂涎一番罢了。可现在……昨天跟着国公爷去醉仙楼应酬,那个总兵赏了自己五两银了;前两天国公爷要吃麻芝糕,他跑了趟脚,落了二钱银子……他这才能服侍了国公爷七、八天而已,手里已经有十来两银子。虽然比不上吕正,可也不算少了,不如也托了钟秉祥去入那个什么股好了。

只是不知道种秉祥现在还愿不愿帮这个忙?

他思忖着,去了宋宜春那里:“世子爷正和广东十三行的钟大掌柜对帐,其他田庄的庄头也都到了。虽说不知道颐志堂今年的收益如何,可世子爷高兴的很,昨天还请了钟大掌柜等人在醉仙楼喝酒。”

宋宜春正和天津卫的庄头说话:“屯口的山林去年都有两千两银子的收益。怎么今年只有八百两?”

听了曾五的话,他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而且还止不住地蹭蹭往上直冒。

他拿起帕本就砸在了天津卫庄头的脑袋上:“蠢货,问你话也不会答。要你干什么?”

突然一下,把天津卫的庄头吓得腿如筛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国公爷息怒,去年风调雨顺。今年夏天刮大风,有些树被吹得连根拔起——今年的树没有去年的多。收益也就没有去年的多。”

凭什么他的山林就刮大风,宋墨的十三行就风平波静,一年四季连个龙卷风也没有。

宋宜春脸上铁青铁青的,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从陶器重脸上瞥过——陶器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宋宜春本是多疑之人,看着心中一突,张嘴就喊着“来人”,指了天津卫的庄头,“把我给这个满口胡言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我看他说不说真话!”

天津卫的庄头一听,全身都软在了地上,哭着喊着叫“饶命”:“不是大风,是小的想在国公爷面前讨好,去年把能卖的树都卖了,今年只剩下些小树苗,卖不出价来……我没说谎,国公爷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刘大,他最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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