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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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2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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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她都能狠得下心来拿了这孩子和你赌气确,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

田氏连连点头。

这样说来,并不是她的错,是窦明有意隐瞒,把过错推到她的身上。让她做恶婆婆。

“我要去找窦家讨个说法。”田氏想着窦明这么有手段,只怕早就想好了怎么向窦家的人哭诉,让窦家的人帮她出头,到时候魏家可就背动了,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教出来的好女儿,不孝顺婆婆,还残害我们家的子嗣,窦家不给我们家一个交待,我和窦家决不罢休!”

也许这样一闹,窦家为了名声,只好补偿补偿魏家了!

魏廷珍想着窦昭那一抬银票。心里火辣辣的,扶了母亲道:“娘,我陪您一道去!”

田氏“嗯”了一声,心中大定。想着那静安寺胡同没人主持中馈的人,窦家最显赫的是五房,决定去槐树胡同讨说法。

魏廷珍和母亲想到一块去了。

母女俩也不管去拿药的嬷嬷还没有回来,就吩咐小厮套车。去了槐树胡同。

快过年了,做为阁老夫人的窦家五太太应酬非常多。过了冬至之后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听说景国公府世子夫人陪着母亲济宁侯府的太夫人来了,她很是惊讶。

两家虽是姻亲,可窦明毕竟和槐树胡同隔着一层,按理说济宁侯府的太夫人来,应该先下帖子才是,这样突然来访,只怕有什么大事。

她吩咐贴身的妈妈请了田氏和魏廷珍到小花厅时奉茶,自己换了件衣裳,带着能说会道的蔡氏一起去见魏氏母女。

只是她刚踏进花厅,还没来得及和田氏寒暄,田氏就拉着她的手掉起眼泪来:“五太太,照理说,我应该去静安寺胡同才是。可静安寺胡同内宅没有个能打家理事的人,那王氏又不是个正经来头,我就是和她说,只怕也说不清楚。你们家的姑娘,脾气可真大,我这做婆婆的是管不住了,窦家在京都的女眷里面,只有您是个明白人,我只好请您出面跟亲家老爷说一声,让他老人家把明姐儿带回去吧!我们魏家庙小,供不起这尊神!”

五太太嘴巴里可以塞进去一枚鸡蛋了。

窦明成亲这才几个月?

而且还是魏廷瑜自己认的这门亲事,怎么突然就要窦家把女儿接回来呢?

清官难断家务事。

五太太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陪着小心问着事情的经过。

魏廷珍自然是添油加醋地抱怨一通:“我母亲子嗣艰难,因而待媳妇也像女儿似的,不要说立规矩了,就是晨昏定省,也是看着天气好,才让她来部个安。谁知道她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不时为些小事跟我弟弟口角不说,对母亲也越来越怠慢,家时的事也乱七八章的没有个章程。母亲气不过,把她叫去训话,她却仗着自己嫁妆丰厚,顶撞母亲,母亲气不过,就让她面壁思过,谁知道她一声不吭,站了半炷香的功夫就人瘫在了地上,母亲忙找了大夫来给她诊脉,这才发现她怀了身孕……亲家太太,当初明姐的乳娘可是陪着她一起过去的,怎么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竟然闹到了小产。您说,这样的媳妇我们敢要吗?”然后又嘀咕道,“难怪说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的女儿,这亲,不结也罢!”

五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这夫妻吵架还要赶着伤心窝子的话说,何况是婆媳矛盾。她根本不相信田氏待窦明像魏廷珍说的那样好,可窦明怀着魏家的子嗣却流产了却是事实……

第三百四十六章 报喜

就算是窦家的姑娘有错,可也不是谁都能打窦家脸的。

五太太瞥了蔡氏一眼。

蔡氏会意,冷笑道:“济宁侯府的大姑奶奶这话说的可稀奇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们五姑奶奶明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竟然硬生生地弄没了!那可是她的长子!魏家的长孙!就算她不为夫家的香火打算,她也要为自个儿的身子骨打算啊!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这小产如生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性命给丢了。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这才不到四、五个月,怎么就连命都不要了!只怕不是我们五姑奶奶糊涂,没有保住魏家的子嗣,是你们家的规矩太严,为了折腾媳妇,连孙子都不要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田氏脸色煞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廷珍却吊着眉头瞪着蔡氏:“说话要讲凭证,别信口开河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头上扣。我弟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像他这样么大的,儿子都会满地跑了,我娘和我弟弟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家里添丁,窦明又不是养的私儿,我娘和我弟弟凭什么不要?”

蔡氏却揪住她的把柄嚷了起来:“有不会说话的,可也没有像你这样不会说话。什么养私儿?你可别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是你们自己要认下来的。我们五姑奶奶嫁过去又不是死婆婆,没了上长辈,有没有身孕,做婆婆的难怪不清楚?现在孩子没了,就寻思是我们姑奶奶的错了,怎么不说是她婆婆没把她当人看,新进门的媳妇怀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和你去顺天府说去。顺天府说不清。我们去大理寺说去。我就不相信了,天下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

一口把田氏人骂了。

田氏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五太太只当没听见,端了茶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魏廷珍岂是那吃眼前亏的人。

去顺天府,把事情捅穿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就不相信,窦家丢得起这个脸!

“好啊,我们去顺天府说去。”她算准了窦家是在虚张声势,气焰嚣张地道。“正好请顺天府尹评评理,说好了解你们家四姑奶奶嫁过去的,临上轿却变成了五姑奶奶。甚至连婚书上写清楚了的陪嫁也换了……”若是因此把本应魏家得的陪嫁要回来。那就更好了。退一万步,就算是要不回来,也要让窦明那小贱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老老实实地在魏家做人!

蔡氏“嗤”地一声笑,道:“你们想上门打秋风。明说就是,犯不着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拿我们家姑奶奶的陪嫁说事!我们姑奶奶的陪嫁怎么了?放眼整个京都,有几户人家比得上。倒是你们魏家的聘礼,一套赤金的头面,不知道是哪辈子传下来的老金融得。又舍不得除了渣,乌黑乌黑的,也亏你们拿得出手。还当我们看不出来似的。所谓的西湖龙井,全是树枝子,别说是送亲戚朋友了,就是打赏仆妇,我们窦家也拿不出手。还得另备茶叶送给三姑六舅。那喜饼,更是薄得像烙饼。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我们窦家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倒叽叽歪歪起来。你想去顺天府,成啊,我这就吩咐小厮套车,陪你们走一趟。我们窦家别的不多,两榜进士最多。正好顺天府的府尹黄大人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和我们家牵着点关系,找他老人家评理,也不算丢人。”说着,高声喊着“套车”,那架式,竟在和魏廷珍见真章似的。

魏廷珍顿时心里有些慌张起来。

特别是想到窦世枢是当朝的阁老,窦家在京都的三位老爷都是两榜进士出身。

她一时间额头冒出汗来。

做女儿的,只有娘最清楚。

田氏一看,就知道女儿现在是色厉内荏,她急起来,扭头朝五太太望去,却看见五太太垂着眼睛,吹着茶盅里的浮叶,她机敏一动,喊了声“你们别吵了”,然后“哎哟”一声,捂着胸口住后倒。

“娘,娘!”魏廷珍吓得像筛糠的,扶着田氏喊着“你们还不帮着寻个大夫来”。

五太太这才和蔡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又不冷不热地道:“这寒冬腊月的,屋里只有这盆火盆,怪冷的,还是把她搬到旁边的暖阁里躺下吧?”

魏廷珍无奈地点了点头。

五太太叫了人来把田氏送到了旁边的阁暖躺下。

有小丫鬟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五太太,静安寺胡同那边派人来给您报信,说四姑奶奶诊出了喜脉。”

“哎哟,这可是好事!”五太太不由得喜笑颜开,道,“是谁来报的信?快让她进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来,她还得好好问问。

小丫鬟喜气洋洋地去了。

魏廷珍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五太太像没有看见似的,笑道:“亲家姑奶奶别急,大夫一会就会来了。我前面还有事,去去就来。”然后叮嘱蔡氏,“你在这时帮亲家姑奶奶好好地看护亲家夫人。”说着,也不侍魏廷珍有所表示,径直出了暖阁。

蔡氏听着眼睛一转。

魏家刚刚没了孙子,窦昭却有了身孕……这一正一反,魏家不可能没有想法。

她吩咐贴身的嬷嬷:“我这时走不开,你去听听静安寺胡同来的人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嬷嬷来回禀她的时候,正好让魏家的母女俩听听,也好恶心恶心这两个人。

嬷嬷笑着应是,过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折了回来,笑道:“来报信的是高升的媳妇,说英国公府内院虽然没有长辈,可世子爷却是个细心的,等胎坐稳了才给静安寺胡同报得信。七老爷听说了,别提多高兴了。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大堆砚台和笔墨,说是要给外孙用的。哪些是启蒙用的,哪些是进学用的,哪些是下场用的,都分得好好的,瞧着那劲,是要考个进士老爷出来才罢休的样子。”

蔡氏就笑得特别的大声,道:“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番,想想备些什么东西做贺礼好。”

她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道:“我看,就去装了我陪嫁的库房里找吧?我记得我的陪嫁里有本前朝仇英的山水画,七叔父既然用笔墨纸砚做贺礼,我们要是拿些金银珠宝,岂不是俗气!”

她嘀嘀咕咕地和贴身的嬷嬷说着,出了暖阁。

魏廷珍已气得牙齿咬得吱吱直响。

那窦昭还只是怀上了,窦家上上下下就全都侍候上了,这样是生出个儿子还,还不得把窦家给搬空了。

窦明这个蠢货,眼孔像针尖似的,不过是要她立个规矩,她却为了对付母亲,把肚子里的孩子弄丢了,这要是生下来,那些笔墨纸砚怎么也有那孩子的一半吧?若是养得乖巧懂事,说不定窦家另外一半财产就是那孩子的了。

常言说得好,父怜幺儿,爷怜长孙。就算以后窦明再生出个小子,窦昭家的占了先,有好东西,只怕也是先仅着窦昭家了。

她仿佛看见漫山的金银从自己指缝里溜了下去。

“真是蠢不可及!”魏廷珍越想越觉得自己娘家亏大了,忍不住低声骂起窦明来,“这娘不是个东西,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上不了台面。”

昏迷的田氏却睁开了眼睛,悄声喊着:“廷珍!”

魏廷珍一喜,也顾不得骂窦明了,忙道:“您怎样了?”

“我没事。”田氏见屋里只有两个小丫鬟立在屏风后面,悄声道,“等会大夫来了,我继续装病,你让人把我抬回家去就行了——窦家也就不好找我们的麻烦,这件事就可以这样揭过了。”

魏廷珍还嘴硬:“娘,窦家不敢和我们打官司的……”

田氏摆了摆的,神色有些疲倦地道:“我不是怕和窦家打官司,我是怕你婆婆又说你多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娘!”魏廷珍只要一想到窦明害得魏家用珍珠换了鱼目,吃了她的心都有,“这件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你听我说,”田氏打断了魏廷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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