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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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祸水-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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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依然没有醒过来,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她望着他越来越瘦的脸,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一丝一毫也不肯松开。

自那次深谈后,叶远也一直没有出现。

“姑娘,我们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其中一个大夫走上前说:“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只要天亮前能醒来,就没事了!”

霍水点点头,没有说话。大夫们知趣的退出房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问:“他的眼晴,为什么会盲?”

“公子的眼晴我们也看过了,是被毒烟熏过了,眼晴上形成了一层烟膜,所以看不见了!”一个大夫连忙回答。

“还可以恢复吗?”她又问,嗓音已经嘶哑。

“这个……也说不准,这种情况也有过几例,轻一点的例也可以治,至于像他这样严重的……”大夫的语气有点迟疑。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霍水回头淡淡的说。

眼晴是否能好,其实无所谓,只要你活着,什么困难都可以面对的。

可是,为什么你会盲,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祭坛,逐月,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也许除了当事人,再也无人回答。

她便这样一直坐在床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可是身体已行完全不知疲乏,也没有丝毫倦意。

也许是因为上次的痛,让她无法忍受自己不在场的事实,即使逐月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也必须醒着,陪他走到最后。

而不是一觉醒来,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就这样透支着自己,浑不知这样的做法有多么伤身,也许在逐月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先倒了下去。

“我知道你一定听得见我说话,快点给我醒来!”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说给逐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心中,仍然是恐惧的,时时刻刻,都处在失去他的恐惧中。

身心俱毁。

又是一天过去,又是一次太旭西斜,又是一次星空密布。

她一直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可是手中人冰冷的温度,却总是在搅动着她心底的绝望。

终于,挺不过去吗?逐月,你是真的有求生意识吗?

还是,心被伤了,不想自己醒来?

她伏下身,用额头顶着他的,仿佛在流泪,可是脸上没一滴水珠。

一个三天没有喝水的人,即使是泪,也干涸了吧。

她终于觉察到身体的疲倦,全身,突然没有了一丝力气。

她松开他的手,站起来,缓缓的走向窗边,遥望着远方闪烁不定的星星,手合十抬到胸前。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如此虔诚。

第一次,她希望世间真的有神,真的有一只司管命运的手。

如果你听到了我的祷告,请将逐月还给我,拿走你赐予的美貌,拿走他的身份,拿走我的财富,只要平安健康。

她一遍一遍的冥想,一遍一遍的祈求,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是身体已经麻木,思雄也已经麻木,全身上下每个和胞都在呼唤着休眠。

那一阵的空明,就如绝望本身。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险入一种昏迷的迷乱中。

直到,直到一只手轻轻的攀上她的肩膀,她才陡然惊醒,双腿一软,便直直的往后倒去,而站在她身后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后,耳边传来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

霍水长长的松了口气,望着冉冉升起的晨曦,再次很虔诚很虔诚的说了一句:“无论你是谁,我谢谢你”。

命运也罢,运气也罢,她只会感激。

然后,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突然放松的神经马上陷入到最深最深的睡眠里。

醒来的时候,却又是夕阳满屋,启明星在窗外缓缓的探出头。

她合了合手,确定自己被人握着后,再次陷入深眠。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时分,下午的光芒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星星点点的洒进屋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那只交握住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吃力的抬起头,便看见逐月靠在床架上的睡容,略显得苍白的脸,明显得瘦了很多,鼻子愈加的挺直,薄而温润的唇也有点泛白,长长的睫毛投下了几抹浓浓的阴影,影子随着睫毛的颤动,也同样闪个不停,让她心安莫名。

艰难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一时才许多话想说,却终于只是化成了一声轻唤,“逐月”。

逐月的眼晴倏然睁开。似乎本来也没有熟睡,他美丽的瞳仁上拢着一层薄薄的纱,没有了光彩,却显得愈加迷离,如梦如幻。

他抬起手,想去抚她的脸,悬在空中,却迟迟不肯落下。

不敢落下。

她的眼中终于涌上了两股温润,挣起身子,手环过他的腰,脸埋入他的怀中,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拥抱他。

空中的手,缓缓的,落到了她的发丝间。

“不要再离开了!”她说,或者没有说出来,只是心中想。

他听见了,抑或是感知到了,“再也不离开了!”。

似乎心中所有的千言万语,只要这两句便已足够。

没有其它的话语,没有其它的动作,只是紧紧的相拥。

一个拥抱有多长?

一千年。

或者一刹那。

门外,一个站立许久的人影豁然转身,风乍起,鼓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红颜祸世(二十六)前因后果

叶远已经着人将舞月国的皇宫全部打扫了一番,自己也以友邦国使者的身份堂而皇之住了进去。

逐月与霍水被安置在皇宫之中,名曰保护舞月王室,实际上是被叶远软禁了。

现在他与钟林手中各有一人,钟林手中的清风铭月,和他手中的清风逐月。

既然钟林可以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候,为什么叶远不能依法而行?

他的打算,便是宣告舞月国国主清风铭月已经被天启国强制扣留的消息,然后让清风逐月暂代国主之职,沦为自己的傀儡。

不过这件事情何于并不容易,舞月国内部也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害怕天启,建议献媚于天启的,另一派,是恨天启仗势欺人,想与火焰国连横抗之。

但无论是那一派,对于舞月国群龙无首的状况都颇为忧心,而舞月国唯一的王室血脉,便只有清风逐月了。

只是让一个厄运之人来当任国主……这显然不是众人愿意看到的结果。

也许私下里,他们甚至把国生遭遇的变故全部归咎在清风逐月身上,为此,也让叶远颇为头疼。

而朝堂里所有的纷扰权衡,与此时的清风逐月与霍水,却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已经被软禁在后宫,所以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抑或是清楚,也不用理会。

逐月恢复的的很好,虽然身体依然很弱,但是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只是眼晴依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霍水见他一日好似一日,终于忍不住问起那日的事情。

逐月迟疑了许久,才低低的回答:“只是因为,答应了而已!”

霍水莫名的看着他。

那时候,他们坐在花园里的草地上,远远的站着一些看守他们的侍卫,阳光不烈,空气里带着秋天的寒意。

然后逐月终于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这也是霍水第一次听说起自己。

他与清风铭月不是同一个母亲,这一点她并不怀疑,因为两兄弟的长相差别实在太多。

清风铭月的母亲是逐月母毋身边的一个丫头,因为被先国主不小心宠幸了一次,又意外的得了王子,这才会被封这妃子,与曾经的主人同阶。

一年后,逐月出世了,舞月国是一个很崇尚鬼神之说的国家,因为每个新生的婴孩都会请相士来看看孩子以后的运势,当年的国主请了舞月国最驰名的相士,哪知那相士一见他面,就惊骇莫名的说:“此乃厄运之人,亡国之相”,虽然在场的人听来都不怎么舒服,却并没有人将它放在心上。

直到……直到三日后他的生母突患疾病,不治而亡,这才有了些风风雨雨出来,后面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换了四个奶娘,争每个都不过带了他几日就死于非命,后来根本没有人敢带他了,所以小时候的逐月是喝粥长大的,等渐渐会走了,国主又安排了许多人去照顾他,侍候他,而这些人,也都无不例外的或死或疯,以至于那时候的宫廷里有这样一个恐吓:“你若是不听话,就要你去伺候逐月殿下”,那时候,他走到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他身边伺候的人也个个战战兢兢的,好像他是一个会吃人的恶摩般,再后来,他索性不要人伺候了,就自已独门独院,安居在皇宫一角。

霍水突然想起幽武曾经说的话,“……他一出生,就有相士说他乃亡国之相……没过多久,他的生母就突然病死,身边的侍从丫环也都一个个莫名消失,或者被人发死在住所里自杀身亡,总之接近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说他是妖孽转世的谣言在舞月国传得沸沸扬扬……他成年后没多大就独自离开了舞月国,在四方游走……小时候一直生病,留了心悸的病根,所以不能习武……”

当日听幽武说来,已经觉得心疼,而今又亲耳听见逐月重新说了一遍,更加心痛。

只是逐月的面容一直很安详,即使在诉说最难忍的岁月时,脸上也没有丝毫苦痛之色,只是淡淡说来,偶尔还会自嘲一笑,笑如清风过。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很多人怕被我连累,便总走想方设法的让我出事故,譬如走着走着,头顶上有树枝掉了下来,譬如池塘旁突然多了一滩水啊……总之,各种点子层出不穷,现在想来,还觉得挺好玩的!”逐月竟然笑了笑。

“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话过来的!”霍水却心有余悸,对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小孩子使出那么多的花招,又是一个没人爱没人护的小孩,按说,他应该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因为我哥哥,一直在保护我。”逐月轻声答道:“每次有麻烦时,他都会及时的出现,而且,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大多数时候都会留在房里,至少还没有人敢在房里玩什么计谋。”

逐月的口中的哥哥,真的是一个无微不至、仗义行侠的人。

会出现在每次他遇到麻烦的时候,会在别人责难他的时候为他仗义执言,会在大臣力主杀他的时候全力保他。

只是这个形象,与霍水在祭坛上看见的那个人,出入太大。

清风逐月从小到大,也只有他哥哥的一个玩伴,除了哥哥之外,连一只鸟,都不可能免于厄运,所以,他对清风铭月有一种本能的依赖。

后来不告而别,四处游走,也不过是不想全清风铭月添麻烦。

若不是这次大婚,他或许不会回来。

他回来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宫去探望清风铭月,清风铭月却问他,肯不肯为舞月国牺牲?

他要他当舞月国的祭师,而舞月国的祭师,为了更接近神明,都必须弄瞎自己的眼睛。

“你傻啊,要你当你就当!”霍水忍不住理怨了一句。

逐月的脸色一黯,低声说:“其实,我本打算拒绝的,只是……”

“难道清风铭月强迫你?”

“没有,他只是说,他当日顶着大臣的谅谏仪维护我的事情受到了国人的非仪,若我不能以祭师之身留在舞月国,那便是陷他于不义!”

“这根本就是威胁!”她愤愤的说。

逐月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她对面,一直装成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有了戚戚之色。

“逐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受到所谓的厄运之命,单单就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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