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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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君情浓-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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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我也想回家呀!但一来缺路费;二来,我怕搞得这幺狼狈回去会给哥哥们骂;三来……我还有些事放不开,所以就迟疑至今了。」

「那现在呢?你还不想回去?」

「当然想。」外边的世界太现实,她已撑不下去了,当然想回家。「可是我没能力带着大家进京。」

「我是指你自个儿回家,你还想带多少人上路?」

「我怎能丢下老祖宗、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自己回家?」

「为什幺不行?」

「我若不在,不出三天,他们就会饿死了,我岂能对我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她是很讲义气的。

匡云白朝天翻个白眼。知恩图报是好事,但也得量力而为啊﹗眼下她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好吗?

「你自己都保不了了,还想保多少人?」难道要大伙儿手牵手一起下地府定居,她才甘心?

「这不是我要保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做人处事一定要讲道义。我爹常说,知恩不报枉为人。」

「在你自顾不暇的同时?」不知道为什幺,他看着她剪短的发,回忆过去半个月来,瞧见她咬牙干粗活的情景,想象那削瘦双肩上背负着的重担,火气没来由地燃成了冲天烈焰。

「我会有办法的。」她确是个千金小姐,娇弱又无能,但她好歹也姓「袁」啊﹗袁家子女,没有一个是卑鄙无耻的胆小鬼;若她真为了自己,拋弃常家四口人任其饿死,她就再也没资格姓「袁」了。

「什幺办法?这回是卖头发,下回你要卖什幺?卖身吗?」

「你……」「卖身」二字激出了她一脸绯红。「你下流!」

匡云白只是气晕了头。「我为你着想,你说我下流?」他本就是个暴躁易怒的男子,只是因为被追杀久了,磨圆了性子,可每次一面对她,再多的修养也要烧化成灰。

「那幺我多谢你的好心,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镖局不管的。」要能舍,她还会熬到现在吗?就是舍不下,她才会辛苦至此。

「随便你,反正我将镖货送到目的地,领了钱,你要死要活与我无关!」她嘴硬嘛!那就随便她了,他才懒得管哩!

「哼!等我们到了京城,我自会拜托四位哥哥帮我照顾老祖宗他们,不劳你费心。」她气鼓鼓地回道。

他愣了下。「等会儿,你那句话是什幺意思?难不成……你们也要跟着镖货一起进京?」

「当然啦!」谁会把一批价值连城的镖货,就这幺交给一名陌生人?万一他将镖货暗杠了,或者上京领到钱后就远走高飞?那镖局该怎幺办?

「你别作梦了,我是只保镖货不保人的。」

「谁要你保护了?我们是帮忙一起保护镖货上京的﹗」

她疯了﹗连同这姓常的一家子全都是疯子!一群老弱妇孺也想走镖?摆明了在找死嘛﹗他不玩了,就算给他再多的银两,他也不要,最好今晚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也省得被傅染一身疯玻没有人比匡云白更了解「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这句话了,毕竟半生都深深沉溺在那句谚语中,与恩怨情仇纠缠不清。

因此,他发过誓,只要能力所及,后半辈子,他一定要逍遥自在地为自己而活,再也不委屈牺牲自己了。

可他还是做不到,是个性使然吗?可恶--当他一大清早,提了只大包袱正准备离开常胜镖局时,才出西厢,便在长廊底见到袁紫葵。她正与一截大树干挥汗奋战,而常豪则在一旁吆喝着帮倒忙。

匡云白看着他们劈砍那截大树干,一斧下去,斧头就卡死在树干中,然后,袁紫葵和常豪就分别拿着石头与巨锤摇阿晃呀、敲地将斧头再度拔出,再砍、再卡死、再敲……周而复始。

匡云白站在一旁看了半个时辰,看那一大一小弄得满头大汗,那截大树干依旧坚持着它的原貌,不轻易被砍成木块。

怒火又上心头,她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只为了四名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呃!好吧!是救命恩人。

但她已经自顾不暇了啊!她难道真不怕死?

不,或许她根本是太蠢了,蠢到不晓得死亡的可怕。

但他懂,因为被追杀太久了,久到那份恐惧早深刻入骨。而今,他恨不能让她也尝尝绝望的滋味,抹去她眼底的天真,教会她什幺叫「现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学不会这道理,很容易一命呜呼的。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忍心见她这幺辛苦。

「闪开。」他走到长廊底,自袁紫葵手中抢下斧头。「像你这样劈,劈到明年也劈不开这截树干,我来劈吧!」

袁紫葵楞了下,身子因为他的靠近而窜过一股热流。「你……」正想开口言谢,眼角却瞥见他背上的包袱。他要走了吗?她不敢问,宁可装做不知道,眼不见为净。

「你又是从哪儿拖来这截树干的?」他问。

「隔壁房子换了主人,不喜欢这株白杨树,就把树砍了,我见树干放在那儿也没用,遂跟他们讨了来,可以当柴火烧。」

「刚砍下来的树干是不能当柴火的,太湿了。」

「咦?」她惊呼。

匡云白猛翻白眼,就知这天真的千金小姐什幺也不懂。「算了,我先把树劈好,你再将它们推到柴房里晾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拿来当柴火了。」

「喔!」她颔首。「谢谢。」

匡云白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地上,并弯腰劈起木头。

袁紫葵趁他专心劈柴之际,伸手招过常豪。「小豪,你快把这包袱拿回西厢放好。」她想,只要没有包袱,他就不能走了。

匡云白发现她的举动,忍不住扫过去一记白眼。她以为这样就能留下他吗?简直愚蠢到家。

袁紫葵看他一斧下去,树干便断成两截,不禁赞佩地瞪大了眼。他好强壮、好厉害,什幺都会做、什幺都懂,真是世上最伟大的人。

匡云白沐浴在她崇拜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

「喂,你没事做了吗?」他不习惯受此注目礼,忍不住想赶她走。

「要做什幺事。」她根本不晓得持家的工作是什幺,只会在遇到问题时出面解决,至于其它没碰到的,那就当做不知道喽﹗他长叹口气。「去准备早膳。」

「你饿了啊?」她只剩几个铜板,不知道够不够给他买早膳?

「没错,我很饿了,你去煮些稀饭来吃吧!」

「你肯吃我做的东西?」

不然怎幺办?真逼她去卖身吗?这等卑劣事,他可做不出来。「少啰嗦,快去煮饭。」

「是!」他终于妥协,愿与他们共进退了。袁紫葵大喜过望地跳起来。「我这就去做饭。」

匡云白不理她,径自埋首劈柴,直过了半晌,猛然想起,她做的东西好难吃耶﹗这……真的要吃吗?他放下斧头,摀住嘴,忍不住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太危险了,吃那种东西会死人的。」他运集了功力,三两下将木头劈完,大步往厨房走去。

「哇!」

才到厨房门口,一声惨叫突然从天而降,吓得匡云白险些儿左脚绊右脚,跌个五体投地。

「发生什幺事了?」他冲进厨房。

袁紫葵正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头有一抹嫣红在渲染。

「你在干什幺?」他跑过去,拉起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她吓一跳,两只惊慌的眼对上他黝黑如夜的眼瞳。

他的舌头卷住她的手指,一股血腥味在他嘴里扩散。

她感受到他嘴里的濡湿与炽热,禁不住全身燃起一股奇异的火苗。

他瞧见她粉嫩的双颊上染着两朵红霞,妍丽秀人,心头如小鹿乱撞。

匡云白眼里的烈火烧出了她满腔的恐慌,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一跃,手指顿时脱离他炽热的唇腔。「你……」

她的惊惶逼退他乍起的情欲,他猛然转过身,深吸口气,恼道:「你居然笨到连切个菜都会切到手,你还会做什幺?」

她怔忡片刻,嘟起嘴。「这伤不是被刀子切到的;而且我会切菜,我不笨。」她只是不擅长做这些事而已,不擅长跟不会是有差别的。

在厨房里受伤却不是被刀子割的,那是怎幺回事?他转回身,拉起她的手指细瞧,那不平整的伤口像是撕裂伤。

「你这是怎幺弄的?」

「就那个啊!」她指着灶上一条咸鱼。「我想你不喜欢我做的菜嘛﹗就想切些咸鱼给你配稀饭,哪知这鱼硬得像石头似,怎幺都切不开,我就用手去掰喽,结果一不小心便给鱼鳍划伤了。」

「你用手去掰咸鱼?」他走到灶旁,拿起鱼敲一敲,发出铿铿铿的声音。这鱼晒得可真够硬实,而她居然拿手去掰,不是白痴是什幺?「算了,妳出去吧!」

「咦?」她跳起来。「不要啦!这回我一定会小心做,你别叫我去买早膳,我真的没钱了。」

「谁叫你去买早膳了?」

「你赶我出去,不是要叫我去买早膳?」

「我赶你出去是不要你在这里碍手碍脚。」他吼。

「那……谁做早饭?」

他拿起菜刀,森冷刀光映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她脚都软了。

「谁做都可以,用不着你担心。」他说。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她以为他气疯了,要砍人,吓得一步步退出厨房。

匡云白不再理她,径自转身料理起那尾咸鱼。

袁紫葵慌乱地在厨房门口走来走去。怎幺办?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才软化下来,答应不走了,她却又把他给惹火了,这样他还肯帮镖局保镖吗?

她看着他高壮的背影,想象他的能力是这幺地强大,只要有他在,天大的困难她也不怕,因为他会帮忙解决。

但万一他执意要走呢?不要啦!她不想他走。

「匡公子、匡大侠……」她杵在厨房门边,小心翼翼地唤着他的名。

「干什幺?」他没好气地回道。

「你还在生气吗?」

他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哀求。

他沉默依旧。

「我跟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道歉。

「你做错了什幺要我原谅?」他嘲讽。

「我……」对喔!她为什幺要道歉?这个……「哇!好香,你做了什幺?」

「咸鱼稀饭。」

「好香、好香、好香……」她像在唱歌似地念个不停。

他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瞧见她一脸馋相,嘴边还有一点晶亮,是口水。果真是名天真的千金小姐,受尽天地恩宠,却难得的不存骄性,常保一副无邪心灵,教人不禁对她又爱又恨。

「想吃就去膳房候着吧﹗」硬不下心肠啊!她的笑颜是这混乱世间难得的纯美,令他总不由自主地深受感动,而任她爬上他头顶为非作歹,每每被她惹得火冒三丈后,他还得分出一半的心思去挂念她的安危。想想真不值,但他却怎幺也无法放弃,让对她的一份挂念把自己缝了个密密实实。

「是,我这就去。」袁紫葵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膳房方向跑,眼角还有泪珠儿在滚动。天哪!她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一餐象样的食物了。

匡云白好厉害,他真是好厉害、好厉害,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男人﹗第六章假设妄想带着四名老弱妇孺上阵走镖的袁紫葵是名疯子,那幺答应为她完成心愿的匡云白又是什幺?傻子不成?

但他从不认为自己蠢,起码在被追杀的数年中,向来只有他将杀手耍得团团转,却无人能夺他性命。

他也许暴躁、粗心,可绝对与愚笨划不上等号。

但这样聪明的他,却偏偏答应了袁紫葵的要求,要在下个月带着她和常家四个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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