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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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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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黄老实拎着洗好的鱼进来了。她便对着他大骂起来。骂他没出息。被自己爹娘嫌弃。

黄雀儿和杜鹃急忙过来劝冯氏。

黄鹂也小心地喊“娘!”再不像平常一样活络,一面心里后悔,刚才该偷偷跟二姐大姐说这事的,不该叫娘听见的。

黄老实把鱼交给黄雀儿。一声不吭地坐灶门口去了。

杜鹃劝了一会,才将黄鹂叫道一旁,嘀嘀咕咕教导起来,黄鹂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两眼珠骨碌转。

要是以往,冯氏见了这情形定会说“你又教她不学好。”这次,她什么也没说。

她晓得杜鹃肯定是教黄鹂如何应付爷爷奶奶。

她无不恶意地想,最好小闺女气死那两老东西才好。

杜鹃说完了。才笑着对冯氏道:“娘,管人家怎么说,咱们过自己的日子。有儿子就好了?叫我说那可不一定。就说眼下,我们都能帮娘干活了。娘干坐着,就能吃现成的好饭菜。我学了煮饭烧菜。天天烧给爹娘吃,还能烧给旁人吃?……”

说到这,忽然觉得不对劲——

将来?

将来她可不是要出嫁烧给旁人吃么!

可不就是人家的人么!

正应了爷爷的话“女娃再能干,将来也是人家的人。”

她急忙补救道:“娘,就算将来我们姊妹都出嫁,也不会不管娘的。娘你只看我干娘是怎样的不就心里有数了!我今天把话撂这:将来我一定叫娘比那些有儿子的人家过得还好!娘你信不信?”

冯氏见她绷着小脸发誓的样子,心里一暖,脸上神色缓和了些,嗔道:“信!娘信你!娘就等你显本事,将来让娘过好日子,争这口气!”

黄鹂立即道:“我也争气!娘,我长大了也孝顺娘。”

冯氏轻拍了她一巴掌,故意道:“你不气死我,我就烧高香了,我还等你孝顺我呢。”

黄雀儿虽没说话,却看着娘松了口气,微笑起来。

杜鹃却知道娘只是暂时缓过这劲,心结依旧。

在娘的心里,闺女再好、再争气,也是要嫁人的,也不能弥补她没有儿子的缺憾;就算将来闺女养她老,把她和黄老实接去女婿家住,她都不会有归属感。

所以,爷爷说的话根本没错。

然她想起一事,灵机一动,道:“娘,将来的事,谁说得定呢。也不见得娘就没有儿子。不是还有人五十岁的时候,还生了老来子么,娘怎么就不能有儿子?”

冯氏五十岁能不能生个老来子,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冯氏过年后就要出山去找那丢失的儿子。

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提起这事,也算给冯氏一个希望。

果然,冯氏听了杜鹃的话后,眼睛一亮——

她也想起了那件事。

就算有万一的可能,那也是个希望不是。

她的精神就振奋起来,冷笑道:“哼,谁说老娘没儿子?没准哪天就有儿子了。还能耐的很呢!”说着,那眼神就迷茫起来。

杜鹃趁机又道:“娘,你常常的也要听我们劝。为了人家随便一句话,你就气得要死,不是白让人看笑话,称心如意?咱不理人家怎么说,偏要高高兴兴的,气死那些眼红不服气的。”

黄雀儿也劝道:“娘,咱不跟人争,咱把肉埋碗底吃,随人家表面光去。”

冯氏终于笑了。白了大闺女一眼,道:“都跟杜鹃学坏了。什么肉埋碗底吃,你好多肉么?”

黄老实见媳妇开了笑脸,忙讨好地说道:“雀她娘,咱听闺女的。咱闺女能干的很,听闺女的没错。不气了,噢!”

冯氏瞪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下了。

杜鹃脆声笑道:“我这个闺女别的本事没有,烧点好吃的孝敬爹娘还是能的。今儿晚上。咱先清蒸一条鳊鱼。再用鲫鱼烧个汤。娘美美的喝一碗鱼汤。洗个澡睡一觉。明早起来,什么糟心事都没了。开开心心过年!”

说着,转向黄雀儿,“姐。咱们动手烧。”

黄老实立即配合地问:“要大火还是小火?”

杜鹃笑道:“等下,我还没倒油呢。先小火。鲫鱼先煎一下,要小火。”

黄鹂立即欢呼起来,连声道:“糖醋,我要吃糖醋鱼。”

杜鹃道:“明天我再烧糖醋鱼。还有许多鹿肉呢,不吃了,坏了要遭雷劈的。”

冯氏见几个闺女百般劝解、凑兴,就为了自己开心,心里暖融融的。故意臭小闺女道:“她呀,就是‘老鼠子存不得隔夜粮’。”

黄鹂傻傻地问:“怎么是老鼠子存粮食了?”

冯氏等人都忍俊不禁,故意都不说。

黄鹂就抱住杜鹃的腿,仰头恳求道:“二姐姐?”

杜鹃笑道:“老鼠子存不得隔夜粮——吃光喝光。就是说老鼠子是不会过日子的,有了吃的一顿光。不管明天没粮的日子怎么过。”

黄鹂站那,蹙着小眉头想了下,才解过来,立即不依道:“我不是那样的。我有好东西都是留着慢慢吃的。”

黄雀儿一边切葱,一边笑道:“你自己的东西才藏着,家里的东西你就总是想要吃。”

欢笑声中,杜鹃很快就烧好了菜。

也没去堂屋,一家人就围坐在厨房里的小方桌前吃,靠着灶台边,还暖和呢。

杜鹃将清蒸鳊鱼的鱼肚子肉划下来,分给黄鹂一块,再分给冯氏一块,然后才搛给老实爹,她自己和黄雀儿吃鱼背肉。

冯氏三人吃了。

黄鹂喜悦地叫道:“好软和呢。”

冯氏真心赞道:“这鱼肉是嫩。这么蘸着酱汤吃,还不腥,有味儿,还鲜。”

老实爹只会说“好吃!真好吃!”笑得粗眉直抖动。

杜鹃和黄雀儿听了相视一笑。

她又亲自给冯氏舀了一碗奶白色的鲫鱼汤,和一些菌子,递给她,道:“娘,晚上你少吃些,喝点汤。你先怄了气的,吃多了堵在心口不好。娘,我跟你说,你别跟人生气。你不气,心放宽,身子养好了,万事遂心。过一二年,再给我添个小弟弟,就样样事都顺心了。”

冯氏哽了下,点点头,努力平静心绪,顺着杜鹃说道:“娘不气。娘要好好活着。倒要看看,他两个孙子到底有多出息。”

黄鹂察言观色,笑眯眯地接道:“肯定没我出息!”

大家便哄笑起来。

黄老实却一本正经地点头,道:“那是!我闺女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闺女个个能干,当然比旁人出息。”

关于这点,老实爹十分执着。

而他执着的人和事,别人休想扭转他的看法。

喝了一碗汤,冯氏忽然问杜鹃道:“都说你嘴巴灵,说你是仙童,还跟鱼娘娘认得。你说你大头婶子要生小弟弟,她就生了冬生;怎么你说娘生小弟弟就不灵验了呢?”

说完还瞄了黄鹂一眼——小弟弟怎变成小妹妹了呢?

杜鹃张大嘴巴,头一回无言以对。

这根本就是个大乌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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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招弟

冯氏疑惑地打量她,似乎在问“仙童都住在我家,还是我闺女呢,也没给我带个儿子来?”

杜鹃被她盯的不自在,十万脑细胞迅速开动。

运行结果就是干笑了两声,也疑惑道:“我也不晓得呢。我就觉得是小弟弟。我觉得我就该有个弟弟的。娘,是真的!”

冯氏皱眉。

黄老实笑道:“她娘,这有什么想不出的?杜鹃的意思是说,你肯定能生儿子。就是这样!”

冯氏楞楞地问:“不是说黄鹂是儿子吗?”

黄鹂华丽丽的被歧视了,委屈地叫道:“爹——娘——你们都不喜欢我!”

冯氏兀自皱眉苦思,黄老实见小闺女瘪嘴,急忙安慰道:“黄鹂,爹是最喜欢你的。爹瞧你呀,比儿子还要好呢!”

老实爹哄闺女哄多了,言语居然也花哨起来。

反正他也没儿子,说这话毫不费力,也不用担心后果。

黄鹂就喜滋滋地笑了,说“爹最——好了!”

父女二人又肉麻地对捧起来。

杜鹃和黄雀儿正笑着,忽听冯氏叫道:“对,对!是该有弟弟!”她愕然地望过去,只见娘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杜鹃诧异极了:她刚才说什么了吗?

娘怎么忽然又想通了呢?

冯氏想的是:按时辰算,杜鹃应该比她生的那个儿子要大一两天,至少也该大几个时辰。这么算来,儿子可不就是她弟弟么!

她激动地简直哆嗦了。

杜鹃的感觉没错,是她自己弄错了。

杜鹃说的弟弟是那个丢失的儿子!

她一口咬定有弟弟,说明这个儿子将来肯定能找回来!

肯定的,肯定能找回来!!!

冯氏看向杜鹃的目光,简直敬畏了。

这个闺女,嘴真毒啊!

搁在几年前,她根本想不通。以为她就是瞎蒙蒙上的;可眼下不同了,儿子有消息了,这便证明杜鹃预言是准确的。很准确!

杜鹃被娘看得心里发毛,也发誓:一定要弄个弟弟来!

这可不是说笑话,她刚才想过了,做两手打算:

一是陪冯氏去找那个丢失的儿子。若他真是李墩附身的,那认祖归宗将十分容易。——她就是无条件相信李墩。

二是她已经长大了,也学会持家理事、烧锅煮菜了,所以该尽心尽力帮冯氏调理身子,再常以言语开解她。以期她能老树开花。老来得子。

何况冯氏并不老。再生养完全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还有第三种可能:再生还是闺女,愣是给黄家凑出“五朵金花”来……

想到这,她忍不住“呸”了一声。怪自己臭嘴。

黄雀儿忙问:“可是鱼刺卡了?”

黄老实和冯氏也急忙问。

杜鹃干笑道:“没有。吐辣椒籽呢。”

既然想到这,就该马上实行,这事靠她一个人可不成。

因此,她便对冯氏道:“娘,我也不晓得自己说的准不准,可我看那书上写的,妇人生娃,要把身子养好才成。最好不生气,总是开开心心的。才容易生养呢。”

冯氏不在意地说道:“这谁不晓得?那也要有那个福气养才成。就说娘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生的你,从山上挣命一样捱回来,吃了多大的亏!你奶奶呢?见了我没一句好话,也没帮一把手;你爹也靠不上。我还没奶水。那时候我……我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着说着,她便悲从中来,低头擦泪。

黄雀儿急忙递过自己的小手绢给娘。

黄鹂也小声叫道:“娘!”

黄老实一脸尴尬,束手无策。

杜鹃则劝道:“娘是吃了大苦头。别说我,还有头前两个哥哥呢——”听到这,冯氏立即失声痛哭起来,杜鹃急忙接着劝道——“总算我们都长大了,娘也苦尽甘来了。如今家里不是没条件给娘养身子。不但有条件,我跟姐姐还会烧呢,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叫我说,娘就该放宽心,把身子调养好,再生他两胎,养两个弟弟,堵住旁人的嘴……”

冯氏听了,渐渐止住哭声,抬起头来。

黄雀儿也振奋地说道:“对,娘,从今后你少干活,就搁家养身子。把身子骨养好了,再给我们生小弟弟。”

黄老实趁机道:“她娘,瞧闺女多懂事,咱们也不能偷懒……”

冯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嘴欠的!”

黄雀儿和黄鹂都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娘怎么听得好好的,又骂起爹来了,想是拿爹撒气惯了,只有杜鹃无语地垂眸。

当晚,冯氏在杜鹃和黄雀儿的劝慰下,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或者说,是鼓起再生产的勇气。

她用心地听杜鹃分析,什么时候该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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