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孤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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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孤静一静-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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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我已经绰绰有余。木桶里的热水已备好,叶绍将我放到水中,遗憾地看着不甚高的木桶砸巴下嘴:“真小。”

我:“……”

“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去,水凉了就喊一声。”叶绍拍拍我的脑袋。

叶绍最近的行为,总让我觉得……有点点小奇怪。他不会真听了宗楚的话,把我当女儿养了吧!!!

这么一想,我被自己噎到了,无语地甩了下尾巴,舒舒服服地埋入水中。

仰着肚皮悠悠的漂了会,我忽然觉得……这屋内是不是太静了些……

叶绍呢?

我翻过身想要趴在桶边看看,上身才直起,腰间忽然被一股水流拧住,猛地朝下拖去!

☆、第45章 【肆伍】

柔顺的水流此刻化身成刚猛的绳索,牢牢锁住我尾巴和双手,霎时的惊慌后我剧烈地甩动尾巴试图挣脱它的束缚。然而我越是挣扎,涓涓细流捆得就越紧,好似要活活勒进我的鳞片里一般。我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捉住我的是什么,可汹涌的波涛下幽深无光,像一个黑色的瞳仁冷冷地注视着我。

是的,我莫名地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丝丝阴冷之气从尾巴蔓延上我的全身,慢慢爬上来后紧紧地锁住了我的喉咙。变成人鱼后这是我第一次在水下有了窒息感,绝望的窒息感。太荒唐了,一条鱼竟然会在淹死在水里。要是被叶绍知道,我会被他嘲笑一辈子的吧……

按照一般剧情,陷入绝境的主角想到了某个激励她生存下去的人物时瞬间就气场全开,觅得一线生机。可我想象了半天叶绍那嘲讽的嘴脸居然依旧于事无补,我这特么这是逆来顺受已经习惯了他的任性毒舌了吗?!

胸部的闷痛愈发强烈,我的感觉到视线已经开始晃荡模糊,恍惚间我似瞧见了一道明亮锋利的光芒笔直地朝着我心口刺来……

剧痛贯穿了我整个心脏,我费力地低头看去,鲜红的血液泼洒在水中,一朵朵像零散的花朵。我大概是要死了,在我堕入冰冷的黑暗中时我如是想着,因为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濒死前的幻象,那是片无垠大海,海岸燃烧着熊熊烈火,无数楼阁崩毁塌陷而海水呢……

站在海洋中的我抬起双手,艳红的鲜血顺着我的指缝淅淅沥沥地落下,我的脚下乃至万顷汪洋都被血水所染红,犹如炼狱般的赤红刺目。

可怖的惨象惊得我心脏猛地一缩,脖子上的紧束感霍然一松,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灌入我的肺腑里。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我奋力甩动尾巴,水流如同断掉的珠帘纷纷坠落。

“咦?”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诧异声从耳边擦过,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条青色的蛇形光芒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迅速的飞窜过来,我惊惧地想也没想挥手打了过去。万万没想到,我这一巴掌轻松地敲碎了蛇头。

咦!这回轮到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竟是这样,水中之主……”先前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我听得大致清楚了些,是个年轻的男声,只听他叹息一声道:“适得其反,罢了……”

我全神贯注只当他还有其他的手段,未想到哐当一声,我连着破碎的木桶一同摔在了地上。烛火明亮,窗下巡夜人一声声敲着梆子,墙头夜猫喵呜一声叫又不知跳进谁家院中,柔柔月色洒落窗棂,静谧得如同每一个良夜。

若不是满地的水流和木片我几乎要以为方才那只是一场噩梦,忽然全身抽搐着一阵剧痛,我抬起捂在胸口上的手,血水滑落掌心。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叶绍懒散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云彦,我让小二做了宵夜,你洗完……”

他的话没有说完,或者说我没有听完,因为随即我便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

以方才的凶险程度,我以为我会大睡特睡昏迷个三天三夜,结果不到一个时辰我就醒转过来。我是被痛醒的……

“哟,一箭穿心啊!这力道、这准头,太犀利了!”宗楚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响在耳畔。

心口被人毫不客气地戳来戳去,我痛得几乎要打个挺蹦起来。

宗楚被我吓了一大跳:“大婶!你醒了啊?!”

我顶着一头冷汗,幽幽地睁眼看他:再不醒,老子没穿心而死,而是被你戳死了!

叶绍呢?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看向床边,可是目之所及只有宗楚一人,我心中忽然就涌上了股说不出的失落还有一丝丝……难过。

宗楚不满地撅起嘴:“大婶!不辞辛苦救你一命的可是小爷我!叶绍那个混蛋只会把我提过来一丢威胁我‘治不好她你就洗干净殉葬吧’,这种人渣王八蛋你还盼着啥啊!”

你当初不也想要杀我么,我闷闷不乐地想,听到他后一句话时难过的心情忽然又有了点小愉悦。

“对了大婶,叶绍让我等你醒来后问你刚刚发生了什么?泡个澡怎么就差点连一条鱼命都泡没了?”

我:“……”

他这一说,刚才生死一线的景象又历历在目。虽然很荒诞,可确实真实地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有点小悲伤,本来我可以守着我的小荆国安安稳稳地做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诸侯,自从萧怀之篡位之后,孤的平静生涯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朝着“悲剧“二字脱缰狂奔。从开头的温馨种田小说奔到了历史权谋剧,历史权谋剧还没上演完又撒丫奔向了后宫争斗戏,后宫争斗才料理完眨眼又成了今日的惊悚悬疑戏码。一出接着一出,而所有剧情里还时时伴随叶绍这个不是反派胜似反派的角色友情出演,这日子简直坑爹地没发过了好么??!

因为胸口有伤,我艰难地侧躺在床上提着笔慢慢写下我所经历的一切,每写一字牵扯着伤口抽抽地疼,我只能尽量长话短说,饶是如此,写完后我仍是一身冷汗淋漓。歇了半天,宗楚没个声响,我纳闷地看去。

烛光下他眉头紧锁,稚气的脸蛋上是不合年龄的肃穆,像是又回到我与他初遇时他握着匕首时那般的冷漠模样。我心中一动,他这样子莫非是知道刚刚想杀我的人是谁?我咬着牙抬起手将要写下,宗楚凝注的眼神留意到我的动作,抿紧的嘴角一松,唠唠叨叨道:“大婶你别乱动了成不?我好不容易捡回你一条命,你想死我还不想给一条鱼陪葬呢!我可是要做大齐国驸马爷的男人呢!”

我:“……”

刚刚,刚刚他的表情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麻利地处理完我的伤口,宗楚念念叨叨地收拾着药箱,在我累得快睡过去时突然来了句:“大婶,你快死时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快合上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什么?

宗楚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眨了眨,将要说什么时脚步声随着推门声传来。来得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叶绍了,他的声音很轻:“她怎么样了?”

宗楚瞅了我一眼,撇嘴道:“没死,活着。”

“醒了?”叶绍看见虚弱但尚有力气瞪着他的我时微有吃惊。

怎么啦!我醒了你至于惊讶成这样么!难道说才大婚没过一个月,你就很想成为穆朝历史丧偶最快的鳏夫诸侯么!

我气闷地往被子里缩缩,挡住脸不想看他,刚刚睁眼时的不愉快又涌上了心头。如此反复无常的心情让我自己都快产生怀疑了,怀疑是不是和叶绍待久也变得阴晴不定,或是葵水又要来了?我抽抽鼻子,七岁的身体应该没有葵水吧。

叶绍简单问了问我的伤势,又吩咐宗楚去给我煎药。好像从变成人鱼后我就一直在不停地吃药吃药,如此想着我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就是为了满足叶绍这个变态的恶趣味,所以我才要被迫喝下变回双腿的汤药;今夜搞不好就是他的仇家寻仇,让我做了他的替死鬼!

说到底罪魁祸首都是叶绍!叶绍!

因而叶绍唤我时我装聋作哑,不想理他。

唤了两三声得不到回应,他琢磨道:“这么快就睡着了?唉,那宵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干脆送给茯苓他们好了?”

“……”沉默了一下,我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衣服,我要吃宵夜啦!

叶绍重重叹下一口气:“云彦你就不能多忍一会,好歹让我对你的骨气多抱有一会期望啊。”

我:“……”

受了那么大惊吓,又折腾了半夜我真的饿了嘛!

许是人鱼体质特殊的缘故,才隔了这么一小会,伤口处已不再向外渗出血来,大一点的动作也不觉得多疼。叶绍再三确定了我不会因为进食牵扯到伤口,方给我提来了食盒。我才伸出了手,他却先一步端起了粥碗,吹了吹舀了勺地喂给我。

我震惊地看着他娴熟而自然的动作,一个鬼畜居然有如此贤良淑德的动作!

“吃不吃啊,不吃我端出去喂狗了。”他一开口我马上就安下心来了,嗯,这才符合叶绍“霸道陛下放过我”的画风嘛。

叶绍口中的宵夜其实只是一碗白粥加一碟小菜,我委婉地表示想吃“红烧狮子头”“水煮肉片”“麻辣烤兔”等等,叶绍呵地轻笑道:“云彦,作为一条鱼孤没给你喂鱼食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挑食,嗯?”

我:“……”

你有没有常识啊!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钻研过《金鱼的饲养方法》,不知道金鱼是杂食性动物么!

“茯苓他们一直守在客栈内外,刚刚我问过他们,他们并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进出房间。”叶绍对我的怒气浑不在意,眼神沉定地凝视着我:“云彦,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为他慎重的语气愣了愣,自觉地想拿起刚刚写给宗楚的那叠纸给他看,结果床头摸了个遍都没有寻到,想是被宗楚顺手带走了,便写道:你去问宗楚好了。

叶绍对这种胆敢入侵他领地的人从不手软,我以为他会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没想到他搁下粥碗替我擦了擦嘴:“休息吧。”

耶?居然这么轻松地就放过我了,我怔忪地看着他起身将烛火罩起却没有离去,而是和衣靠在我外侧,手里翻出本书来,看样子并不打算马上入睡。经过那一幕惊心动魄,原本疲乏不已的我竟然根本睡不着了,无聊地躺了会,我扯扯叶绍衣角。

他低头扬眉,我拉过他的掌心一个字一个字写道:“如果到了的帝都我还变不回原来的模样怎么办?”

叶绍眉头抖动了下,过了会他咳了声道:“其实变不回来,也有变不回来的好处。嗯……就说你是我们的女儿好了。”

我:“……”

我们的女儿,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呀!

拖着叶绍陪我有的没的扯了会,终于困意铺天盖地而来,在我偎在他身侧几近入睡时我朦朦胧胧地似乎听见了一声:“云彦……”

等不到下文的我迅速地坠入了梦乡,以至于后面那句究竟是不是“对不起”我无从而知了。我只知道,这一整夜我的身边都伴着一个身影,让我睡得格外得踏实。

☆、第46章 【肆陆】

为防再横生枝节,叶绍加快了赶向帝都的行程。这一次是捅了我心口一刀,没准下次就是剁了我尾巴熬汤。

我问他:去了帝都就一定安全吗?

叶绍如是回答:“去了帝都或许更危险,但至少皇帝不会任由我们出事。”

他一说我明白了,齐国的诸侯和他的王后在帝都若出了事,齐国上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燕国先例在前,若齐国再一反,那穆天子确实难以招架。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么个道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然后写了个字举给他看。

“……”叶绍沉默须臾,牙痒痒道:“云彦,你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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