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孤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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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孤静一静-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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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启已经把当时帝都发生的事情大致交代清楚了,他说前不久是穆朝先皇的忌辰,他的父王派他去参加祭奠,燕国那个二公主吵吵闹闹也跟了去。一场祭礼而已,风平浪静的就结束了。他看他这妹妹难得来次帝都,就多留了两日容她游玩。一留留出了事,一日燕二公主受宫中妃嫔邀请去逛花园,逛到傍晚白启都没见她回来,有些担心便去宫里问了。一问才知道下午的时候燕二公主独自在花园里散步,意外失足落了水,等救上来已经没气了。

“他们都说是意外!若是意外又为何急着下葬我阿妹的尸体,”白启恨红了眼:“我偷偷去看了她的*,哪里是溺水身亡,那分明是……”他语气梗塞,奇怪的是神态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一丝惶恐。

我与宗楚对视了一眼,宗楚咳了声道:“不是以外是什么啊?”

白启不知是因愤怒还是惊惧,脸发白,声音颤抖:“她是被剖心而死的,身上还有一道道淤青的伤痕。”

剖心而死?!这实在大大地震惊到了我,一个处世不深的妙龄少女,谁与她有这么深的仇怨,要有这么狠毒的法子杀她?

“我当时在气头上,将此事连夜通报给父王后就去找皇帝说理,没想到父王勃然大怒就起了事。”白启苦涩道:“我也就沦落成了罪臣之子,若不是家臣消息灵通,当日我就被皇帝捉住了。”

白启的说法与我和叶绍得知的略有出入,我和叶绍这边是燕国公主出了事,他被捕,所以燕王才大动干戈发兵讨伐。可依白启的说法确是燕国公主出了事,燕王起兵,所以他才流落在外。

叶绍说,如果白启所言属实,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燕王已经年老昏朽,为了一时意气将燕国百万性命置之度外;二是燕国公主的死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她的死因可能还不止白启所看到的那么惨,而燕王应该知道这个隐情所以才贸然起兵。

他的分析让疑惑的我茅塞顿开,然而无论是哪种情况,白启的描述都使得我心情略微沉重。因为我不由自主地将燕国公主的死联系到了我那一夜的遭遇,同样的剖心,这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我看着自己的鱼尾,是不是与它有关呢?我头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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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有什么用,大婶你现在需要的是将你那半灵不灵的巫术学好!”宗楚卷着书在桌上敲得啪啪响:“结冰不能化冰,运水你能下雨!你是我见过最愚不可及的鲛人了!”

我茫然反问:你还见过第二条鲛人?

宗楚:“……”

听到巫术二字,消沉多日的白启也被吸引了些许注意力:“什么巫术?”

宗楚睨了他一眼,随手一指:“把他冻起来!”

这不太好吧……我瞄了瞄白启,岂料心念一动,哗啦啦的,来不及反对的白启瞬间成了座冰雕。准确来说是半座冰雕,因为只有他的脑袋结成了个四四方方的大冰块……

我:“……”

宗楚见状笑得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道:“大婶你不要太紧张啊,没事!他本来脑子就不好,多冻冻,说不定还长智商。”

我:“……”

万幸我这不灵光的巫术总算灵光了一回,不消片刻,白启脑袋上的冰化了去,他傻傻坐在一滩水中,半晌方回过神大哭了起来:“我还是被皇帝抓走吧!呜呜呜!”

我和宗楚:“……”

眼看帝都与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无端我越来越忐忑,不由自主地对这座百年皇城地产生了深深的抗拒。就好像,一步踏入它后就再不会出来一般。然而帝都已近在眼前,断没有掉头回去的道理,我只能努力说服自己是多心了。

叶绍大约也看出了我的紧张,嘴上安抚了几句,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在距皇城数十里时他忽然提出暂时休整一日,好明日入城觐见天子。

时值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清溪淙淙轻快地奔流在才冒头的青草岩石间。暖风和煦,偶尔捎来两片杏粉桃夭,落在鲜绿的草地上,活泼而有生气。宗楚一下马车就嗷嗷叫唤地拉走了白启,说是去捉蝴蝶和蚂蚱,但走前我好想听到了“快快!这个时候兔子也出来,我两去开开荤!”

我:“……”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也该出来松动松动了,想去哪转转?”叶绍站在我身后

我东张西望了会,目光在清澈的溪水上流连不去,叶绍笑了声:“果然是条小鱼。”

他将我抱到了溪流边,我刚想从他膝头滑入水中,屁股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化了雪的溪水凉得很!”

“……”

于是我只能可望而不可即地望着欢快流淌的溪水,过了会,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地扭过尾巴浸入水中。刹那窜上来的凉爽让我精神为之一振,看他还是不注意我趴在溪边伸手进去想摸摸水中的小鱼小虾。

本以为它们会被我吓跑,岂料手一入水,那些鱼虾竟然主动为了过来,轻轻地触碰我的指尖。不仅它们,不仅它们,连石头下一只青蟹都慢腾腾地爬过来,朝我挥着大螯。

咦,好有趣!我小心地试着摸摸青蟹的壳,它没有任何抵触,温顺地垂下螯钳。正在我新奇不已地逗弄它们时,远处飘来一团灰色的阴影,速度极快,直冲我而来。

我脑中立即浮现出那夜的情景,条件反射地迅速缩回手,可已然来不及了……

☆、第49章 【肆玖】

灰影快如闪电,破水而出,叶绍反应也是敏捷拔剑出鞘,可劈过去时那东西已先一步撞入我怀中,并伴有着……吱吱的尖叫声。

“吱吱吱!吱吱!”

入怀的小东西兴奋地扭来扭去,却是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叶绍与我一般略是惊讶地低头看它,白底黑点的皮,软趴趴的胖身体,貌似是脑袋的地方有两个长长的耳朵。从外形上看,它比较像只兔子,可滑溜溜的身体则更似水中的生物……

“海兔么,”叶绍观赏了会给出了个答案,他毫不手软地揪起那玩意的两耳朵:“沿海的渔民又叫它海蛞蝓,别看它长得像兔子,烤起来味道和贝壳一模一样。”叶绍回味无穷地舔舔唇角,冲我一笑:“云彦,今晚夜宵有了。”

我和海兔:“……”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叶绍的话,海兔发出阵阵尖锐地叫声,并剧烈地朝我扭动着身躯,试图靠过来。叶绍挑挑眉,看向我:“云彦,这玩意似乎是来找你的。”

海兔一听立即忙不迭地吱吱叫了两声,我想这大概是,表示赞同?能听懂人话的一只贝壳……

叶绍鄙夷地把那货甩给战战兢兢的我:“你哆嗦个什么劲,你还是条会说话的鱼呢。”

捧着海兔子的我:“……”

哦,好像是这样的哦。

帝都在内陆,离大海十万八千里,这只海兔出现的时间地点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宗楚见了倒是一派了然道:“这货外表比较可爱,想是帝都中哪个权贵当宠物养在家中被它不小心逃了出来。正巧嗅到了大婶你的气息,就急巴巴地找了过来。”

我的气息?听起来虽然有点中二,但是略带感啊!再一想到小溪中鱼虾们对我的亲昵,我禁不住油然而生一种“百鱼朝宗”的王霸之气有木有!我乐滋滋地抱着小海兔摸摸,小海兔温顺地蹭在我掌心里和只撒娇的小猫一样,时不时“吱”上一声。

宗楚各种冷静沉着:“大婶有句话叫物以类聚听过没,这货在海中一向比较二,大概它只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而已。”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听不出你骂我蠢了么!我愤恨地举起海兔啪到他脸上,海兔尖叫了一声,滋地朝宗楚的小脸喷出一股墨汁一样的粘稠液体。

宗楚:“……”

我目瞪口呆,略有心虚,这是……撒尿么?

叶绍瞥来一眼,呵地笑了声:“那它和燕三殿下应该比较投缘。”

“……”过了良久,白启才一脸幡然醒悟地悲愤不已:“为什么老子躺着也中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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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前的最后一晚小打小闹地过了去,翌日,时隔一年,我终于再度踏入了穆朝这座庄严而宏伟的城池。帝都究竟是帝都,饶是齐国的晟阳再繁华富有,与它相比到底是欠缺了分威严的天家气度。

最显著的就是京城御道两侧高约一丈的盘龙石柱,整齐划一地并列在宽敞的御道两侧,犹如执枪竖戟的金戈铁卫守护着这座百年皇城和里面居住的主人。

宗楚第一次入京,格外好奇,探头探脑地张望个不停,我仗着自己现在只有七岁模样也趴在车窗上望着街上人去人往。我想起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那时自己依旧是荆国的诸侯,带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贺礼朝拜天子。那时候我还是被梁太师揪着耳朵吼来了帝都,谁愿意年年来个那些土豪们当背景啊是不。现在回想起来,默默地叹了口气,虽说当背景有些伤自尊,但至少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这里。而现在的我,却像个贼一样,想尽办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肩膀搭上了一只不规不矩的手,撩撩我头发,摸摸我的脸,欠扁而熟悉的声音响在身侧:“愁眉苦脸什么,齐国的王后的身份难道还不够风光么?”

我转过头,叶绍斜着眼看来,我哼了声,爬到他怀中卷起尾巴打起了瞌睡。

叶绍:“……”

等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我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宗楚和白启作为“闲杂人等”自然不得入内,抱着海兔留在外城。皇宫我与叶绍都算是常客,可这回入宫我受到的注目礼却是多年来的总和都比不上的。我纳闷着,莫非做叶绍这厮的王后真的比我那个诸侯还来得风光?没天理啊这!

叶绍朝我挽出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云彦,现在是不是很庆幸嫁给了孤啊~~”

我:“……”

庆幸嫁给一个鬼畜么,呵呵。

等我与叶绍的仪仗过去时耳尖的我不意间听到宫道两旁跪着的宫女窃窃私语:“天啦!齐国的王后居然是个七岁的小娃娃!怪不得齐王一直没有娶亲,原来口味这么重!真是个变态!”

“就是就是!”另一个悄声符合。

我:“……”

我暗暗地给前一个小宫娥点了个赞!对!叶绍就是个连鱼都不放过的重口味变态!

虽说不是第一次觐见穆天子了,但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建章宫渐近,受伤那夜里那种被人注视的阴冷感觉毫无预兆地又出现了,离宫殿越近那种感觉就越强烈。冰冷的手背忽然被人握住,叶绍双目仍是淡淡地直视前方,嘴唇微动:“不要怕,我在。”

我咬着唇,轻轻地也握住了他的手。

建章宫内,天子高坐明堂,两旁没有侍立多少大臣。我坐在叶绍怀中假装胆怯地小心观察四周,站着都是我见过的帝都朝内的重臣,不过我现在的模样倒不需怕他们。收回视线时我心头没来由地急促一跳,我循着感觉看去,对上了一双陌生的年轻眼睛。

依靠我的文化水平,我很难描述出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它没有生气也没有光芒,却让人有着异样的压迫感。阴冷的,可怕的,如同那夜我徘徊在鬼门关时所感受到的一样。我立即就明白过来,十之八/九伤我的就是他。

这个人是谁呢?

他所站立的位置离皇帝很近,身上的官袍与其他臣子的也不太一样,绣着古怪的纹路。按照他的位置,想是很受皇帝器重,可他却很年轻,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在我记忆中帝都并没有这样一位宠臣。想着想着,我的思绪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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