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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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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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跟他不熟,呵呵,不熟。”

龙七的脸有变绿的趋势,瞪起眼却见对面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人朝着他坏坏的眨了眨眼,大眼睛一转一斜,那样子要多故意就有多故意,要多调皮就有多调皮。满腔恼火顷刻被浇得灭灭的,连个小火星儿都见不着。心忽然就跳得乱了章法,嘴巴干干的,嗓子眼儿开始冒烟儿。抬手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辣味呛口他禁不住扶案大咳。

夏天吐了吐舌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准备得如何了?”压得极低的声音透过包间的门帘传了进来,帘子之下四个脚丫凑到一起,两两脚尖相对。

包间里正有些气氛尴尬,龙七忙侧过头假装倾听。

“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凌王一入我们的地界就动手。”

龙七原本还未在意,此刻却突然脸色一变。

夏天摇着扇子的手也不由顿住,诧异的转回头看向门帘的方向。

“好,招呼你的人准备,人一到立刻动手。”

“是。”

帘外的脚不见了,听到的依然是酒楼的喧嚣。

一瞬的静默。

龙七突然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略有些急切的拱手道:“方贤弟,为兄今日有要事要办,改日再与你一聚,向你赔罪。”说完也不等夏天答话,竟是火急火燎的掀了帘子就走。

呃?看着桌上一个硕大的银锭子,夏天的思绪还绕在那句刚刚听来的话上——“只等凌王一入我们的地界就动手。”——凌王不就是袁龙翘吗!有人要杀他!那自己该不该去给他通个风报个信?

夏天纠结了,到底要不要去报信。这问题倒没有多高深,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答案最多不超过两个字:去or不去,却生生折磨着她脆弱的小心脏和数量不算多的脑细胞。

救他,他对自己又不好,甚至还打过她板子。好吧,那就不管他了。夏天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晃,完全失去了刚刚出来时的好心情。不救他,若是他因此而丧命,自己岂不成了见死不救?其实他对自己也没有坏到不可救药。

第n次挣扎过后,为了以后不被良心谴责,她还是决定给他去报个信儿,至于能不能救得了他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Chapter 59 险中蜜

一整个上午袁龙翘都觉得心神不宁,在府中草草的用过午膳,靠在书房的椅子上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境有些凌乱,忽而是母后辗转于病榻之上欲言又止的憔悴容颜,忽而是四五岁时的小七拉着自己的衣角委屈哭泣的模样,忽而又是夏天趴伏在条凳上仰头望着他,一双雾气缭绕的眼睛里满是倔强不屈。一个硕大的杖板从上而落,他眼睁睁的瞧着它落下,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那杖板突然变成了一柄利剑直刺进她的身体,鲜血喷溅,那双蒙了雾气的眼里皆是对他的责备与怨怼。一个着急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粗重的呼吸声里额上汗水涔涔。

幸好是个梦!他以手抵着额,从梦中延伸而出的惊惧紧紧包裹着他的每根神经。他要把她接回来,他要把她圈顾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保护,这种患得患失的日子他受够了,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她从护国将军府接回来。

凌王府在哪条街上?对于只有两次从护国将军府到凌王府,再从凌王府回到护国将军府经历的夏天来说,完全没有丝毫的概念。她当时坐在马车里不说,出嫁时还蒙着盖头,而回府时又病得糊里糊涂。她一路打听一路问,只是东南西北的总搞不清楚。

原本不算热闹的大街忽然变得骚动不安,有人逃命似的狂奔,有人不明所以的张望,更有人扯着嗓门儿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夏天心头一凛,逆着人流大步狂奔。越是向前兵器碰撞之声就越大,血腥味也越浓。她躲在街角,在两厢混战的人群中寻找着袁龙翘的身影。

这种场面她并不陌生,不久之前她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可若说熟悉又未免不切实际。毕竟这不是在拍电影,也不是在看电视剧中的武打场面,这可是再真实不过的厮杀,落于下风的人不是受伤就是丧命。她捂着嘴,拼命强忍着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痉挛翻腾,强迫自己努力的睁大眼睛。

玉冠华服,贵不可挡,即便是在混乱的人群里他依旧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个。他手执宝剑,身形灵活得犹如一只善舞的鹤。忽然一个蒙面人挥刀朝着他的背砍去。

“小心!”喊声破喉而出,夏天被自己情急之下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而躲过那一刀转回身来的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也呆住了。

战擎休假,一年里很少的几日休假,今日刚好就是其中一日。出门前周宋曾委婉的劝说他最好不要出府,因为战擎不在,不安全。笑话,他袁龙翘难道少了个侍卫就寸步难行了吗!早朝时老四别有深意的狞笑,他到此刻还记忆深刻,或许就是老四那个惯常又反常的表情,一直令他心神难安。

果然,半路上杀出了一群蒙面的黑衣刺客。他在车内挑起车帘,评估了一下双方的人马和周遭的环境,微微冷笑,这不是前往护国将军府的路,看来他的开道侍卫已然是别人的人了。

阴风恻恻,车顶一股重压之力。袁龙翘不动声色的放下车帘,拿过暗藏在马车内的一柄剑,跃身从车窗扑了出去。而马车则在他的身后被一块巨石砸得七零八落。

优雅的旋身,冷静的出招,身形如风,剑气如霜。往日有战擎在,无需他亲自动手。今日能够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脑后生风。

随之。“小心!”

躲过背后的偷袭,袁龙翘忍不住向那声源处看去。是她!他意外的呆住。很久之后,他一直记得她的神情,一闭上眼就好似仍在眼前。她蹙着额心,秀气的眉状如写意的流云,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美丽。她瞠着大大的眼睛,眼瞳黑如墨玉,眸中一点亮银之光,使得整张脸都鲜活生动起来。她的唇因紧张而抿着,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可那一声“小心”,还是重重的震动了他的心弦。

不过,她那是什么打扮!他直觉得想要皱眉。可是……脸部的线条怎么也硬不起来,反而忍不住浅浅一笑。

☆、Chapter 60 又遇险

对面进攻的黑衣人手中的刀猛地停在半空中,看着袁龙翘唇边突然扬起的温柔笑意一时不知何故,竟生生倒退了两步。

有黑衣人注意到了夏天,袁龙翘翻手挽了个剑花,发了十足的狠劲儿,凡是近身阻挡者触剑即亡。急速掠到她的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腕子,用力往怀中一带,将她身边的危险悉数挡下。

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将他们牢牢的包围在中央。她站在他的身后,手腕仍被他紧紧的握着。鲜血,断肢,头颅,尸体……哀嚎,怒吼,碰撞,断裂……夏天想哭,然而眼前的杀伐却容不得她有片刻的时间去挥洒她的恐惧与无助。这是个什么世界呀!不时的发生恐怖袭击事件,生命安全几乎得不到任何保障。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穿越并不是只有风花雪月,还有如此惨烈残酷的一面。而这,才是最真实的现实!

红色的血浆喷溅,她骇然的一闭眼,身子不由自主的被袁龙翘带动,再睁开时,她已经被他牢牢的塞进了怀里。她怔怔的抬起头,目光所及,是他坚毅的下巴、紧抿的双唇。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他在混战之中低下头,目光相对,他的眸色深浅,悄悄的漾起一丝暖暖的纹路,他揽着她的大手将她的头重新按压在他的胸口,“乖,低头。”声音仍嫌清冷,却不再是寒风而是冬阳。

夏天听话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固定在他的怀里。一只耳里是战场的凄厉,一只耳里是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殿下!”

“殿下没事吧?”

两名侍卫冲进包围圈,一左一右站在袁龙翘两侧。

“没事。”话音刚落,袁龙翘已然挥剑戳破了一名侍卫的喉咙。这变故来得太快,那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割破的大动脉便以奔腾的速度倾泻了他的热血和生命。然而另一名侍卫的反应更快,袁龙翘的宝剑刺出的瞬间,他的剑也已挥了过来。带着夏天,行动终究受阻。这一剑已是避无可避,周遭还有那么多的刺客,袁龙翘抱紧怀中的人儿,凭借一身武艺,愣是扭转了身子用自己的背去生生的接那一剑。

“嗖~~噗!”

剑没有落下,袁龙翘转回头,只见那侍卫后颈攒着一只白羽箭不敢置信的瞪大着眼睛倒地而亡。

“三哥!我们来了!”

是小七的声音,袁龙翘望着向自己奔来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释然。

“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之响,两支白羽箭又准又狠的钉在两名刺客脖颈上的大动脉处。袁龙翘微微一笑,宇文的箭法又精进了。

“三哥,你没事吧?我到府上给你报信却迟了一步,我只好去找宇文,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们好找啊!”袁龙鳞蹦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看了看地上被白羽箭射杀的王府侍卫,袁龙鳞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会反过来攻击三哥?”

“看来凌王府也不再干净,侍卫之中,或者不只侍卫,已被人收买。”宇文启明又射杀了几名刺客,终于将围着袁龙翘的包围圈打开了缺口。

袁龙翘面色无波,冷眼看着周遭的混战,不知在想什么。

夏天听到声音,实在忍不住从袁龙翘的怀里探出头。身负箭筒,手握长弓,眼前之人高鼻深眸,好似希腊壁画中的战神。而在他旁边的那人,夏天瞪大眼睛,惊呼了声:“龙七!”

袁龙鳞此刻也看到了三哥护在怀中的人,他的吃惊绝不亚于她的,眉头一挑,眼睛瞪得比她还大:“方……方方?怎么是你!”

两人还来不及进一步交谈,袁龙翘一捏夏天的手腕,快速的带着她一边冲杀,一边喊道:“小七,宇文,这里交给你们了!”

☆、Chapter 61 素心恨

景霏望着病榻上的夫君,一颗心挣扎搅扰得几近破碎。那个天大的秘密被自己无意间得知,也因此而变成了一道凶吉难测的魔障。绣花针一偏又刺在了手指上,她轻哼了一声,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始终不敢相信天意竟是如此的诡异莫测。

他们不是兄妹吗?怎地一夕之间就毫无关系了?如果夫君知道他其实与四妹并没有兄妹关系的桎梏,他会怎么做?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向床榻:容颜憔悴,肤色苍白,颧骨高耸,原本就不胖的他足足又清瘦了一大圈儿。她知道他的病一直不见起色并不是因为御医无能,而是因为他的心病沉重。他的心结深种,天人交战,将自己折磨得体无完肤。

或许他知道了真相便能去除心魔,所有的病痛也能不药而愈?……她猛地打了个寒战,为自己这疯狂的想法而颤抖不已。

“咣啷!”瓷器碰撞,景霏如受了刺激一般神经质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凤荔面色凄惶,端着托盘,药碗里的汤汁和汤匙还在左右摇晃。

又是一个要与自己争丈夫的女子!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向凤荔走去。每走出一步她心里的想法便不由自主的发生一层变化,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委屈,直到她站立在她的面前到底还是统统化作了隐忍。

如果一定要在夏天与凤荔之中选择一人,她宁愿选择凤荔。

端着药碗坐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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