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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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瑕-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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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那阴冷的幽冥,也有花海吗?血红的曼珠沙华牵引我,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回归彼岸的路。

让我尽情地痛楚吧。我死了,便不会痛。也没有苦。

安静的云泥放任着身体,发散乱,殷红的血喷薄在胸前,滴滴点点,如盛放的鬼眼。

她嘴角细细的血流蜿蜒至颈项,她蹙着眉,唇角却上翘,一种完美无缺的弧度,宛若一种淡然盛放的哀艳,死亡的宣判。

死一般静美。唯有温暖的朝阳,在惨烈地燃烧。

身边浓艳的红茶花滚动着露珠。那具舒张白皙的身体,宛若绽放血露的白牡丹,静美无尘得让洛逸人心惊恐 。

有一个瞬间他以为,云泥真的死了。

巅峰的快乐,过后的疲软和怠倦。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不是满足,而是深深失落。

他敛住衣襟,把云泥遮盖住。

这个女孩子。洛逸人温柔的手指轻轻拂拭她带血的嘴角。这个女孩子,洛逸人手向上爱抚着她的眉宇,泪,酸热地涌下,云儿,其实你只有和我,才这么倔强。

只有和我才倔强。你和别人,一向都很乖,很可爱。

可为什么是我呢?洛逸人泪横流。我是你的哥哥,你不是应该也和我很亲,很乖吗?像你那样温顺柔弱地求饶,你害怕,但其实是信任我的,那一刻虽然短暂,我却是很满足。比占有你,更让我满足。

你虽然怕,却是希望有一个哥哥的。可是我,真的不是你哥哥。

我是为了墨绝留住你,不是想毁灭你,或许,我是想毁灭我自己。

谁让你身上,有一个秘密。

云泥在黑暗中醒来。床软,很暖。

一动便是惊心动魄的疼。疼,说明她还没死。

满室幽暗。没有人声,没有光亮。她,是被关起来了吗?

云泥的咽喉如火烧。她很想喝水,可是她不敢动,她屈服于那惊心动魄的疼痛。

过了半晌,似乎有人算准了她醒来的时间。有婢女掌灯进来,恭顺地扶起她,喂她水,她毫不抗拒地就喝了。

婢女端来香浓的粥,白米混着细碎的青菜和瘦肉。云泥喝一口,热泪湿目。或许这辈子,再也无缘喝大师兄煮的瘦肉粥。

婢女端来药,黑黝黝的苦,云泥温顺地一滴不露地喝光。

如此七日。生机一点点地在她的肉体里充盈,伤痛则在一点点消退。

她睡了吃,吃了睡。一次也没梦到洛逸人的残暴,她只是一次次梦到名成皙,他温柔缱绻的宠爱,他光风霁月的情怀。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悄然消失,仿佛这个世界只曾经存在过他和年幼的自己。她在他怀里,仰面看他,他俊美的姿仪,满世界的光亮,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殷勤地来说着温暖的情话。

婢女回报洛逸人,云泥很安静乖巧,醒来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沉思微笑。

洛逸人很是奇怪,她那种沉思微笑,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婢女说,她没疯,也没傻。好像是痴了。

她痴了。她为谁痴了!

洛云泥柔弱地倚在床头,半室斜阳,一身晚照,隔着水晶帘,她拥着锦被,面容静谧柔美,仿似娇嫩水灵的花蕾。

洛逸人悄悄地远望着,他也痴了。

那么青葱水静的容颜,在静美含苞中悄然无声地绽放。她真的笑了。

笑去无痕,却留下难以描摹的动荡光影,洛逸人的心瞬间点燃,温暖,不自主的柔软和丰满。

她肯笑,就可以。不管是因为谁。

但是诡谲的心瞬间万变。洛逸人前一瞬还带着宠溺放纵的胆怯温柔刚刚转身,后一瞬猛然明白她为什么而笑。

她想她大师兄了。想着他们欢盛亲昵的相处,如沐春风,沉溺如酒。

是不是以后苟以生存的时日,她就是想靠着回忆来维持。

洛逸人陡然而起的冷怨和薄怒,让他半笑着,挑帘进屋,眸子深黑如井。

洛云泥见他进来,依旧拥着被,轻柔地看他一眼,乖顺的几乎是很甜美地,轻轻唤了声“哥哥。”

洛逸人微怔住。他很想纠正,但是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洛云泥不再出声。洛逸人却很想再听她叫一声,那声软软的,含混的,撒娇般亲昵又习惯般自然的“哥哥”,他很想听。虽然他不是她的哥哥。

他不是她的哥哥。可她若是不再忤逆攻击,肯这么温柔听话的话,叫哥哥就叫哥哥。

她床头的柜子上是盛着精美糕点的水晶琉璃盏,琉璃盏的不远处,是白玉云雾茶。

洛云泥几乎是懒懒地,抱着膝,淡粉的锦被包裹着她的脸庞,却□出她的肩和一侧的颈项。云泥抬着眼,水汪汪的眼神清澈黑亮。

如此放松。毫无避讳的率然和小女孩天生慵懒的娇羞。洛逸人几乎就有点无措,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站还是该坐。

脸上的线条很柔,他几乎是带着犯罪的惭愧,很想问问她,身上还疼吗。不怪哥哥吗。

云泥半舍开被子,伸手去够茶壶,嘴上道,“哥哥我渴了,你也喝茶。”

她的身体倾斜着去够茶,水晶琉璃盏被她不慎碰倒,洛逸人一箭步慌忙过去,琉璃盏也不扶,直接去拿茶壶,嘴上道,“你别动,我来。”

洛云泥的手在空中捏住了琉璃盏,她狠狠地磕向地面,伴随着琉璃盏清脆的碎裂,最大的一块碎片握在洛云泥手里,她弹起,飞跃,曼妙的衣影拂甩过乌黑的长发,手里的碎片凌厉地袭向洛逸人的咽喉,锋利冰冷宛若凤凰刀!

作者有话要说:名成皙道,“傻丫头,反抗是被虐的前奏。”

柳无心道,“云儿,厄运加身,最重要的是规避而不是硬抗。”

洛逸人道,“好!虐可虐,非常虐。”

各位亲爱的,我终于把女主给强了。纯洁的人不慎进入请拍砖,不纯洁的人请围观,然后再拍砖。

洛云泥身上到底有何秘密,洛逸人这么做还有何诡异。墨绝到底埋藏着怎样的真相。各位同学,先走开,下章或许更精彩。

第四十六章 阵痛

洛逸人右手握茶壶,左手拿茶杯,温热的水在空中划着完美的弧度。突然杀气盛,颈项处的冷风快得洛逸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后仰,茶水拐了个趔趄,泼在桌上。

洛云泥手里的碎片已追了去,锁紧洛逸人的咽喉,抵住肌肤,上挑!

没有预想中下颔的阻力,没有迸溅出腥热的血滴。洛逸人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后仰,云泥手中的碎片只是刹那间抵住他的肌肤,一点皮都没擦破。

洛逸人后仰,然后整个身体向上踢起,双腿扣住云泥的脚,翻身,出手握住云泥的手腕,着地。

云泥一下子被洛逸人抱了个满怀,制住手脚。转眼间被洛逸人按在床上!

身后响起茶壶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洛逸人禁锢着洛云泥,一身冷怒,却是笑了。

洛云泥的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试图发力抵抗,换来更紧更用力的禁锢。

洛逸人怒笑着,盯着云泥的脸,手脚突然松开了。他起身,看着愕然的洛云泥,挑唇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地上有的是碎片,你一手拿一个也可以,来吧,杀我。”

洛云泥怔怔地望着他,夕阳染红了他的脸和衣裳,他看似在俊美地笑,幽深的黑眸里却满是警告。

她明白,现在向他认错,他就会饶。

云泥在床上仰面嘲弄地一笑,挺身而起,冲过去!

她没有去捡碎片,她直接就冲过去,她知道捡了碎片也是白搭,不能伤害他分毫。

洛逸人狠狠地将她推回床上。云泥复又冲过去,洛逸人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看着洛云泥不甘地在地上埋头喘息,洛逸人冷冷地发话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锁到望夫石上!”

那是云泥第一次,认真地仰望墨绝的夜空。

她的手被细长的铁链绑吊起,但是脚着地,可以绕着那巨大的磐石走动。

星河灿烂,夜空黑而高远,让她很陌生。

这就是墨绝的夜空吗?云泥虔诚地仰望,每一颗星星,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关于墨绝的记忆都模糊了。她不记得。爹娘,水狐家,诛杀。她统统都不记得。她只记得她的大师兄,留下她,宠着爱着养育她。

深夜的风很冷。云泥从卧室里被拎出来锁在这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锦袍。她打了一个寒颤,畏缩地靠在磐石背风的一侧,她不能坐,手臂被吊着,最初还不觉什么,随着时间的延长,胳膊腿累得疼痛,逐渐难以忍受。

她靠在石头上。孤独,冷,她甚至委屈。

也说不出为什么委屈。

她闭着眼,感受着湿重的夜风在她的锦衣上凝成了露水。衣服湿了,她的喉咙却干涸。

无力地瘫靠在磐石上,磐石粗糙冷硬,靠着并不舒服。手臂,肩膀,腰背,腿,全身上下那种酸软和沉重的钝痛一点点啃噬她的神经,隐忍着,最终忍无可忍地叫嚣。

从满天的星光到淡弱的晨曦,到正午的骄阳,到黄昏,又到满天星光。洛云泥最后趴在石头上,如同一只远离江海干枯垂死的鱼。

大师兄,我没有用。我报不了你的仇,你还是带我走吧。你不来领我,我自己跟着你。

苟延残喘在别人的手里,这样的求生,还有什么意义。

云泥任自己柔弱的脸庞感受着磐石的粗粝,泪流淌到嘴角,一片苦咸。她奋力翻了个身,呵,很好,头顶的夜空,很好。

她不会再见到明日的晨曦。从此后日复一日的晨曦,都不再有意义。

不再有作为,便无法再有尊严。难道要等在这里,在即将熬不住的时候,任凭他训问,然后匍匐在他的脚下认罪求饶?求饶过后呢,做什么?她没有内力,即便有,也打不过他,杀不了他。

云泥非常诡异地想笑。身体刹那轻盈,似乎飞入高空,质问的声音嘲弄浮漂。你是为了忍受耻辱而活着,还是你活着就是为了忍受耻辱?

一切悖逆而荒谬。她是何等的蠢,何等的愚氓。云泥苍白地笑,一步步走开,离磐石尽量远,尽量远。

走到不能走,她故意把身体向后仰,伴随着肩臂撕裂般的痛,她的人箭一般反射出去,低着头撞向磐石!

伴随着侍卫的一声惊呼,云泥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反牵引着,在一阵眩晕中,似乎身体被齐齐斩断,整个人远离磐石向反方向飞了出去。

然后被生生停住。云泥吃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离磐石已经有三丈远的距离,原来绑吊她手腕的细链是受侍卫控制的,侍卫一个时辰一换人,随时保持着警醒。

云泥绝望。两个侍卫的眼中是紧张恐惧的光。一个人马上飞奔着离开去汇报了。

过不久,洛逸人来了。他抬手挥退了侍卫,调动机关,云泥一下子向前扑去,“咚”一声扑撞在磐石上。

洛逸人的脸色很吓人。

他一步步走过去,云泥控制不住身体惊悸地战栗。

洛逸人一把抓住云泥的头发,拉起了她的头。看着手中苍白的脸,他低下头,轻轻挑动嘴角,笑了。

他脸上冷硬的线条变得异常俊美,整个人隐忍着,却是杀气腾腾。他扯着云泥的头发,锋锐的目光直视她,居高临下道,“你不是我妹妹,但也算跟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云泥根本不敢看他,认命地闭着眼,洛逸人一把捏住云泥的下巴,很用力,痛得云泥激灵挣开眼。

洛逸人审视半晌,浅浅笑了,拧眉道,“想死了,是吧?是真的不想活了,还是熬刑受不了。”

云泥被捏着下巴根本发不出声,洛逸人更加凶狠地向下扯了扯她的头发,让云泥最大限度地昂起头,他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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