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郎虎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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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郎虎抱-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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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像上回一样,那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情况真要不对,我们再脚底抹把油,包袱捆了,溜之大吉。”

说书的听多了,那几句词儿四仔都会背会用了。

胡姬儿沉吟一会。四仔说得倒有道理。下下策,溜了走人了事。

“还是不妥。”再想想,溜,要溜到哪里去?

“妥!肯定妥!”四仔怂恿。“要不,妳先跟我到煌府瞧瞧。只是瞧瞧,不会损失什么的。”

搅得胡姬儿蠢蠢欲动。她迟疑一下,终于还是点头。

“好。就过去瞧一瞧。”

城北,朱雀大街以东,临近天子御苑天朝宫的坊道,是上京城许多官家富户聚集的地方,随处可见高墙大院,高门前矗立着威猛的双狮护府。

煌府也不例外。只不过,府门前矗立的一只是石老虎,一只是石豹子,神态且相当温顺,不若其宣蒙户门庭前猛狮的张牙舞爪。

一辆马车正停在煌府门前,一名身量适中的男子从容跨了出来,那马车轻简朴实,所以即便拉车的马匹高大伟骏,并不会引入注目,连带的使得那名男子也不致于太显眼。

“少……”煌府内一名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见那名男子眉头微微一皱,立即改口:“煌管事。”

那名男子脸露赞许,点了点头。

“辰月呢?”边跨进门内边问。

“月少爷在内院休息。刚送走“司坊令”呢。”

“秦世玉吗?他又来了?”煌管事一副侥幸逃过劫难的表情。“真难为辰月了。”

“可不是。”管家附和,突然凑上前,刻意压低声音,语带忠告,说道:“我说煌管事,你现在是“管事”的身分,怎么可以直呼辰月少爷的名讳?你没忘了辰月少爷现在是什么身分,被人听到了可不太好吧?”说完了还做作的挤眉弄眼一番,偏偏又表现得一本正经。

煌管事停下脚步,翻了个白眼,悻悻说:“是是,季管家说的是。”

“这可是你自己的主意,不小心一点,到时坏了事,可别又怪这怪那的。”季管家不以为然,跟着摇头叹气咕哝说:“我真搞不懂,好好的少爷不当,偏偏自找麻烦!又不是要杀头,本来就是男大当婚,女……”

“季伯!”煌管事没好气的喝住啰嗦得起劲的季管家。“你愈来愈啰嗦了。你这样一天念三回,我的耳朵都快生茧了。”

季管家瞪凸眼,鼓起腮帮,也没好气。“你要是怕我唠叨,就听我的话。我从你小时看着你长大,还把过你屎尿,现在整个煌府上下,除了我,还有谁敢说你两句?明知道秦司坊令难缠,却丢给月少爷应付,把人家月少爷拖下水!这也就罢了;秦司坊令也是一番好意,我就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偏生你……唉!要是不能早点给煌家添续香火,要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夫人,他们把你托给我了……唉!”

唉声叹气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

“辰星少爷,”仍苦口婆心。“你都快三十了。人家男子到这个岁数,哪个不是子女成群?像徐家少爷,也不过才二十六,就已经娶了两房妻妾,添了三名壮丁。唯独你跟月少爷,到现在膝下犹虚,连个妻妾都尚未娶上一房。月少爷也就罢了,他身子弱,年纪也还轻。可你不一样。你有义务、有责任为煌家添续香火。偏生你……唉!都怪我,我辜负老爷夫人的托付!老爷夫人地下要是有灵,一定不会瞑目。我太惭愧了!我愧对他们!”

“停!”煌辰星头痛不已。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管家季伯来这一招。

虽然名为主仆,但他们星、月两兄弟实际上是季伯养大的,关系其实如同父子。季伯没上过几年学堂,比不上其它大户人家管家的精明,不过就一个忠耿。但他在煌家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只有他敢对煌辰星如此啰嗦。

“我想起来了,季伯,钱庄那里还有些事,我忘了处理,去去就回来。”跨进门内的脚步又踅了出去,连马车都不坐,拔腿便溜之大吉。

“啊!?辰星少爷!”季伯提防不及,回神时煌辰星已经溜远了。他懊恼的直跺脚。“真是!每次一提他娶亲的事,就溜得不见人影。”

每次皆如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

不得已,他势必得强硬一点,强捆也要将这个不驯的少爷押进洞房。

“看到了没?左右是不是各一尊石虎石豹?那就是煌府了。”四仔俯在胡姬儿耳畔,压低了嗓音。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街坊一角,斜对着煌府大门,不时探头探脑窥瞄一下。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他们的举动。胡姬儿胆子大了,便拉着四仔移近过去。

“是看到了,就两块动也不动的石头。你说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美男子究竟在哪里?”在大街角蹲了怕有一炷香的时间,胡姬儿按捺不住,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

“沉着点,胡姬。”四仔将她拉回去。“等煌少爷出门来,不就瞧见了?”

“要是他一直不出来呢?”何况煌府的人出出入人那么多,哪分辨得出谁是谁?搞不好煌府少爷就在他们眼前走过去,他们也认不出来。

“不会的。他又不是乌龟,不会成天到晚缩在宅子里。”

“就算他出来了,我们又没见过他长相,怎么会知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胡姐。像他那种身分地位的人,身边一定会跟了许多随从,不难辨的。”

“嘿!”胡姬儿高兴地拍了四仔的后脑勺一下。“孺子可教也!四仔,你愈来愈聪明了,不枉我费心教导你。”

四仔摸摸后脑勺,悻悻地哼了一声。

胡姬儿推推他。“欸,四仔,你知道煌家少爷姓什么叫什么吗?”

“煌家少爷当然是姓煌。听街坊人说。煌家现在的主人好象叫煌辰月什么的。”

“我也是听人这么说。没有哪个上品人家像他这样的。听说他一般都不见客,除了一些来往亲近的世交,很少人见过他的面貌……”她左右瞧瞧,特地放低声音:“谣传说是有暗疾,要不然不会到了三十尚未娶亲。”

“可能。要不,城里那些媒婆子早就把煌府的门槛踩烂了。”四仔老气横秋,装大人口吻。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里热闹什么劲?”

四仔正要开口,煌府那两扇朱漆的大门由内缓缓打开,攫去两人的注意。

“四仔!”压不住兴奋的语气。

先前出出入入的人不少,但都由边旁的小门进出,这时大门敞开,意思如何,已不必言明。

朱漆的大门完全敞开,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罩上同色的外袍,腰间垂系了一块翠绿的玉佩。唇红眉翠,脸色白净,气宇沉静,竟是说不出的儒雅俊美,将他身后那一干人完全比到土泥里去。

只不过,呃,那“玉树临风”仿似有些弱不禁风。

“看到没?”饶是如此,胡姬儿一见惊为天人,看呆了合不拢嘴。

“看到什么?”一声低沉男声冷不防从他们上头冒出来。

四仔与胡姬儿吓得转身,差点跳起来。

吓人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轻男子,身上一袭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同样罩上同色的袍子,腰间也系了一块碧绿的玉佩。

比起那名“书生”身上那袭袍子,质地不是那么考究;也比不上那名书生的儒雅俊美。不过,身量适中,不致于太过高大而显得滞碍笨拙。虽然缺乏文秀气,但他深沉的轮廓显得英气勃发,尤其那一双斜展的剑眉,更显得几分傲岸,不若一般庸夫俗子。

“你是谁?瞧你也人模人样的,躲在别人身后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胡姬儿上上下下打量他,不无一些恼羞成怒。

真是作贼的喊捉贼,自己鬼鬼祟祟,却叱责别人鬼鬼祟祟。

“我是谁说了妳也不知道。”那年轻男子眼珠子一转,笑起来。这一笑,那原先的英气、傲岸全走了调;斜眉会飞似,唇边的笑纹泛得一丝狡猾,神态变得有几分揶揄与玩世不恭。

“废话!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气人!这家伙存心找碴来的。

四仔盯着年轻男子多瞧两眼,觉得有丝眼熟,又想不出几曾见过。

煌府门前,书生旁那名五十开外的老头,约莫是煌府管家了,唠唠叨叨地一直不知在说些什么,书生则不断摇头,甚至打手势阻止。

随着胡姬儿和四仔的目光,那男子也朝煌府望去。见那情况,眼珠子又是一转,笑说:“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对着我家少爷探头探脑的,究竟想干什么?”

“你家少爷?你是煌府的人?”啊!这么巧!

“大概吧。”

“什么大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呃,我只是府里的一名小厮。”

只是个小厮,啧!胡姬儿有些失望。转而一想,拉拢住对方,在煌府里有内应,也不是什么坏事,态度热络起来。

“贵姓大名啊?这位大爷。”还谄媚的微笑。

她冷热疏近的表情及态度全被看在眼底,那狡猞的唇角往上兜了一兜,qi書網…奇书强忍住好笑。

“我姓煌……”长睫一眨,眨得目光几丝闪烁。“嗯,黄玉的黄,我叫黄……呃,黄新。”

“原来是黄新大哥。”

“黄新”自然不是“黄新”,而是天上的星。胡姬儿当然也不晓得,笑得仍十分殷勤。“我叫胡姬儿,这是我弟弟四仔。今日与黄大哥巧遇,也算是有缘。”

“是啊,黄大哥。”四仔机灵的接口,还“自然”的拉住黄新——煌辰星的手。

煌辰星心中暗暗好笑。这两个人半路认亲戚,未免也认得太简单顺利。

“哪里。我只是一名身分低下的小厮,不配姑娘这么相称。”摆出一脸惶恐,不着痕迹的摆脱掉四仔拉他的手。

“黄大哥快别这么说!我们相遇就是有缘,我还担心黄大哥嫌弃我们身分低微呢!”

“胡姑娘都不嫌弃,黄新怎敢呢!”煌辰星笑在肚子里。好不容易一个和风天,逮着机会摆脱掉季伯的纠缠,闲适的在朱雀大街来回逛了一趟,一回府前却见两人鬼头鬼脑的,他好玩逗弄他们一下,却无端被认起亲来。

“我说黄大哥,”胡姬儿下巴朝煌府方向抬了抬。“那位俊秀的公子真是你家少爷?”

“嗯。”来了!这才是她攀亲带故的原因吧?

“跟外头传说的不太一样……”

“呃,外头是怎么传的?”

“大家都说……”嘴快就要将那些不中听的脱出口,四仔及时扯了她衣袖,胡姬儿眉目都未皱一下,立即改口:“大家都说煌公子温文儒雅,长得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我看果然不假。上京城的媒婆怕不将贵府挤得水泄不通?”故意提高了尾音,试探的望向煌辰星。

“没的事。我家公子爱清静。”煌辰星答非所问。

“你是说都没媒婆上门吗?”

“我可没这么说。”

“那么就是……”

“我只是一名小厮,对这些事情并不清楚。”

认定了她不过是众多心存奢望、贪图富贵的女子之一,煌辰星口气淡了许多。

胡姬儿不懂此种暗示,不死心又问:“你家公子似乎相当神秘,也很少拋头露面,上京城多半的百姓都不识煌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拋头露面?这岂合适用在男子身上?这姑娘肚里即无文墨又不懂掩饰,令人摇头。

“你这不就瞧见了?”其实以煌辰星这般的气度、如此的雍容,岂是一般小厮所能具备,稍有一点见识的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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