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灯火璀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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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灯火璀璨处-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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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出师未捷身先锁,扒着房门泪满襟了,也不知红芙何时的洞察力这么强了,在她露出一丝端倪的时候,就在半夜将她锁了,这次红芙是动了真格的了,外面也有人把守着。

“是因为那个贺日新吗?”红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冷声问道,霜合愣了下,似乎是有因为他的话的成分,她还未回答时,红芙又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商人,却又不是商人作风,这样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你跟了他去有什么好处?那个汴京你还是不去为妙!”

“你放我出去,我真不是去找他的!”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要是我一直想不通呢?”

“那我就关你一辈子!”

“你……”霜合气极,“我偏要去,你是拦不住我的!”

红芙冷哼一声,“那就看看是我这块老姜辣些,还是你这只小泥鳅滑些!”

霜合眼中蓦地泛起了几滴泪,那么徘徊着,有些心酸地忽然说道:“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一直都不喜欢我,你巴不得我不快活……是因为我娘对不对?你恨她!你恨她害死月娘,你最好的姐妹……”

“你住口!”红芙力喝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絮娘的声音忽然在一侧响起:“霜合,别说了!红姐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不喜欢你……”

“跟她多说什么?还不快走!”红芙拉着絮娘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霜合幽幽的声音从门里传出:“被我猜中了,对不对?你不喜欢我,所以从小就对我很苛刻,你不喜欢我,所以每次对我说话都是冷冷淡淡的,冬琴她们每次出了错你都是轻言责备几声,对我却是各种惩罚!还记得那年也是这样冷的冬天,你罚我抄写唐诗,不写完不许我吃饭,我一直写到深夜,最后手指的血液不再循环,冻疮也溃烂地不成样子,那时右手是差点废掉吧……现在呢?你会不会为了不让我出去而打断我的腿呢?”

红芙的脚步顿住,絮娘侧脸看过去,只见她已俏脸煞白,身子也在瑟瑟发抖,絮娘握着的她的指尖也冰冷地向雪,她一个字也没说,冷着脸往前走去,絮娘放开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房门,暗叹一口气,快速离去。

霜合目光毫无焦点的看着房门,眼睛里乱转的泪珠子,陡然间尽数掉下,颤抖着双唇,喃喃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待到傍晚,才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霜合很想一个箭步冲出去,估量了一番距离和力量的抗衡还是作罢。

费妈妈提着食盒进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像往常一样慈爱的招呼她过去吃饭,她走过去冷着脸坐下,端起饭碗便默默的开始吃饭,费妈妈一面替她顺着乱了的发丝,一面劝道:“何苦说那些话去伤红芙?她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前路危险重重,一旦离开这里,我们谁也保护不了你!”

霜合慢慢嚼烂口中的饭菜咽下去,冷冷道:“她是为了她的揽月阁吧?她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她看作是仇人女儿的人?这些年,她对我怎样,我都看在眼里,月娘的死我无法去评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娘没有错,她是勇敢的,她抓住了她的幸福,而爹爹是无悔的,他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拥有了我们两个!难道说月娘真的嫁给爹爹就会幸福吗?那样,只是三个人的不幸!”

本来也只是想说些狠话,可不经意间想到了爹爹,她眼中泛起了一层雾气。

“你走!现在就走!是我红芙利欲熏心才会绑住你的腿,我给你自由,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揽月阁!”门忽然开了,红芙怒目圆睁地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霜合,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谢谢!”霜合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筷子就欲走出去,却被拄着拐杖的费妈妈拦住了路:“霜儿,听我说一句!为了我这把老骨头,你可以先不走吗?红芙你也……”她才转过身,红芙已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费妈妈见霜合已定住脚步,已顾不得她,只得先去稳住一腔怒火的红芙,才出了门,絮娘便匆匆进来,拉住霜合,厉声道:“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有多伤红芙的心吗?你就真的认为她将你当做了一个有些讨厌的摇钱树?你就这样走了,你心里不会难受吗?”

霜合回神看向絮娘,目光迷蒙。

絮娘叹口气,拉起她的右手:“你知道你这只右手之所以能保下来是因为红芙吗?你一直以为她不关心你,可是你错了,那年,你的手差点废掉也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谁能想到你这样一个小滑头倒真的会规规矩矩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呢?我见她整天整夜不眠不休的搓着你的手,害怕有一丝的状况出现,恰好敷的草药药店里没了存活,她冒着风雪亲自上山去采,回来时二话没说又继续替你换药,直到后来我们才发现她的腿上划伤了好大一条口子,原来当时她上山时因为脚下踩滑,差点跌下山去……而你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直到你终于醒了,手上的血液也正常流通了,她却通红着眼睛倒下了,我们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红芙不让,她始终把她对你的感情掩藏在严苛的面容之下,就算当初你入揽月时她对你真的有过心存芥蒂,可是这些年一天天过下来,我们都看得出她是真心在疼你,你今天怎么就能说出那些个又狠又伤人的话呢?”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三十三章别了

霜合咬了咬唇,像是要忍住什么,却最终没能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转身抱住了絮娘,哭道:“絮姨……我当时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是因为我真的很敬重她,我不愿意耍小聪明去欺骗她……我很坏是不是?我居然用这样的办法逼红姨放了我?她一定恨死我了,你们也一定讨厌死我了……”

“你……”絮娘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哎!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心狠!红芙对你如何,你也该早看在眼里了吧?”

“我虽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可我也能感受到别人对我好的心。可是……我真的要出去了,不能永远活在你这个小小的揽月阁里,那位贺公子说的很对,天很大,地很广,无论怎样人生我都应该一一去涉足!”

“你还是一定坚持要走?”

“嗯!一定的!”

————***————

霜合将一碗红枣粥推至红芙跟前,红芙看也不看,大力地推开了,她看了红芙一眼,心虚地又将粥推过去,红芙毫不留情的再度推开,她锲而不舍的再次推过去,红芙也继续推开……

几次三番、三番五次之后,红芙终于忍无可忍:“你这个无赖个性到底是像了谁?我看是一个也不像!”

霜合灿灿笑笑,端起碗递到红芙面前,讨好的说:“喝粥吧!凉了就伤胃了!”

红芙盯了一眼粥,看向她:“你是执意要走是吧?”

霜合端着碗的手有些酸,微低了眼眸,点了点头。红芙冷笑道:“翅膀长硬了就要飞了,我知道我留是留不住的,打断你的腿又做什么用?”

她放下碗,叹了口气,挪过身子挽住红芙的胳膊,“红姨、红姨、红姨……这些年来你就像一位严母一样待我,是霜合傻是霜合笨才会对你说出那番话,你不要气了好不好?”

红芙挣扎了一下,奈何被霜合拽地紧紧的,遂不再动,长长的指甲戳了下她的额头,怒气仍是半分不减,“你不笨也不傻,你那些鬼主意,这些年来我也认得多了!”

“所以……您并未真正生气,对不对?”

红芙的语气陡然间软了下来,“我就知道,子谦前脚走,你后脚便会走,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只是这次比较久而已……”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霜合静静的依偎着她,什么话也不再说,只想这样依赖着她。

————***————

霜合只是想信步走走而已,没想到,却走到了月影馆。

这里依然凄清空寂,临水的长椅上却坐着一人,霜合有些意外,朦胧的月色下,她一时无法认出这是园子里的哪位姑娘。正打算出声,那人似有察觉,转过了头来,明艳的眉眼半掩在夜色里,瞧见霜合也是一呆。

“夏笙……”

夏笙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趴在椅背上,低头懒懒地看着池面,霜合走过去坐下,与她一同望着空无的水面。半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周围的寒气依然冻人,不一会儿,霜合已觉得手脚冰凉。

“累了吗?”

过了许久,霜合打破了沉寂。

夏笙轻笑了一声,道:“有些累很值得,而值不值得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像是曲苑,得了你那几句话,直往那湖边站了一宿,今晨就病了,我本不是那练舞的料,居然也信了你那几句勤能补拙。”

霜合瞧了瞧她的腿,忽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左右看了看,道:“这里四下无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这是我从子谦哥哥哪里拿来的药酒,治疗跌打损伤、伤经断骨的都很有效!”

夏笙顿了顿,依言撩起裤腿,从小腿往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一片,霜合到了药酒在手上替她揉捏着,夏笙有些失神的看着她,忽道:“见你在花魁夜上帮冬琴夺冠,我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现今见你们一个个离去,又想,白得了那个位置也没丝毫喜悦!”

霜合的手顿了顿,道:“我们六人是一道进的园子吧!我和曲苑进了歌舞楼,你们四人进了琴画楼,可我对你们的情分都是一样的,只是与冬琴更心意相通些!我要走了,你还要继续疏远我吗?”

“其实……”夏笙长长叹了口气,“我……自己也明白为什么要疏远你,只是下意识的就做出那样的行为,也许并不是因为冬琴,而是……哎!算啦,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知道我没那个福气!”

霜合替她理好裤腿,抬头凝视着夏笙的眼睛,夏笙有些避开她,良久,才幽幽地问:“我是不是没有伊璧如那么勇敢?其实你不用回答,我也清楚你的答案,我早已不是初进园子的那个夏笙,那么干净那么天真,我允许将身体给很多男人,可是却始终不允许将心给其他的男人,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好傻,但我早已失去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或许,我从未有过资格!”

霜合静静的听着,却始终难以发出一言,她很少沉默,却在这时沉默了,说多少的话都是多余,夏笙肯答应练舞,就说明她已想通了,或许说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她又能多说什么呢?

期待半月后的亮相,那会是给碧落坊的重重一击。

病后的曲苑一身素衣,很少外出见客,偶尔亮相也是浑身上下裹得严实,素净的脸变得尖瘦,霜合跳过她以往艳丽眉眼的印象,现在静静瞧来,曲苑竟是挺清丽的瓜子脸,加上絮娘巧手完成的发髻,更显得端丽,不仅霜合觉得她判若两人,就是前两天一相熟的客人也忍不住,直嚷着到处问那是哪位姑娘。

曲苑与生俱来的妖娆非得是这样才可以自然的掩去,霜合从未觉得自己在花魁夜上突出她艳丽容颜的做法是错的,只是忽略了更胜一筹的落英的舞姿,在整个蜀地,落英当真是担得起“舞仙子”的称号,而曲苑与她风格相近,却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所以,霜合打算返其道而行。

对于想到这一点,霜合觉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伊璧奇,记得一番畅饮之后,伊璧奇手里的筷子随意地敲击着杯盘,形态散漫地发表了一番谬论:“什么是真正的诱惑?你们女子的看法与我们男子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落英,你看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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