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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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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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情况依然如故。

夫妻俩便想,寿王如此仁厚,大概府里的规矩就是新婚假一定要休满一个月,才准去公事房上值。

一个月后,魏无涯倒是没被赶出来,但也没有任何信函文书交到他手里。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里看别人忙进忙出,自己完全插不上手,一整天,他坐成了一件摆饰。那些原来跟他打哈哈的人。都像没看见他一样,只顾忙自己的,或低声商议什么,偶尔还会警惕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

这晚回家,他连饭都不想吃,一想起白天的情景就觉得憋屈。到这时他才明白,即使他穿上了官袍,在那些人眼里,他依然只是个弹琴的乐工,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他,根本就不屑与他共事。

程绮玉想逗他开心。在旁边问这问那,他越发烦躁,一甩袖子出了门,在王府的庭院里来回踱步。遇到的人也跟文机阁一样,视他为无物,连最下等的奴才都板着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没人卑躬屈膝地喊一声“大人”,让他过过官瘾。

来回走了七八趟后,他握紧双拳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就找王爷去。王爷以前那么爱听他弹琴,后来又当场拔擢他,就算只是为了利用他沽名钓誉,他也要让王爷知道:他并非只会弹琴,他也是有才干的,只要有伯乐赏识,他就是千里马。

寿王倒是没拿架子,当晚就召见了他。听他说出缘故后,寿王笑道:“让你歇着还不好吗?本王就是嫌事情太多了,恨不得天天留在家里赏花弄琴陪美人。”一面说,一面在身边的美人身上摸了一把。

美人咯咯笑了起来,一双媚眼却瞟着魏无涯说:“听说你以前是宫里的乐正?”

“是”,美人的眼光太勾人,魏无涯头都不敢抬,生怕触了王爷的忌讳。

“那弹一曲来听听吧,王爷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王爷嘴里说话的时候,手也在美人的衣服里忙个不停,撩拨得美人呻吟起来,见魏无涯还站在那里发呆,皱了皱眉说:“魏卿,还不快去抱你的琴。”

魏无涯心里翻江倒海,无法形容的沮丧,原来到了此时,他仍不过是王爷和美人取乐时的助兴工具!

失魂落魄地出门,差点跟一个人迎头撞上。那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走路不长眼睛的?”

魏无涯定睛一看,却是他的顶头上司秦参事,忙躬身告罪,秦参事打量了他一会才恍然道:“原来是你,没事,没事。”

秦参事的公事房在最里间,他没资格进去,所以秦参事只在婚礼上见过他,一旦他脱下新郎服,就不认识了。

秦参事转身走了进去,里面立刻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哥,你来了。”

魏无涯冷笑起来:跩什么,你的官位也不过是靠你妹妹睡出来的,比我还不如呢,我起码还没卖了妹妹。

弹完琴回到屋里,把今天的遭遇愤愤不平地跟程绮玉说了一通,程绮玉问他:“那女人很美吗?比我们家的俞美人如何?”

魏无涯马上说:“那怎么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谁天上谁地下?”

魏无涯见妻子长眉微挑,似有试探之意,不禁叹了一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这种无名飞醋。

程绮玉非要他回答,他只好说实话:“王爷这个新宠不过稍有几分姿色而已,你家的那位才是真正的绝色。”

说到这里,夫妇俩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魏无涯本已灰暗的希望重新亮堂起来:如果把俞美人献给寿王,让秦美人失宠,秦参事还会那么春风得意吗?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上爬,这世道,你不做人上人,就会被人踩到脚底下。

程绮玉则拼命告诉自己:我这都是为她好,寿王殿下可是未来的皇帝,以俞宛秋的美貌,到时候弄个贵妃当当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入主中宫呢。到时候她感激自己都来不及了,要不是自己在寿王府里住着,凭她一个小孤女,哪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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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有人会说:怎么你这本书里尽是坏人?

其实他们本身并不坏,只是身在名利场中,被那个大染缸染黑了。

如果魏无涯一辈子都是琴师,可能会低调优雅地过一辈子,不会去害任何人。如果程绮玉嫁给一个普通的世家子,也可能一辈子都跟俞宛秋是好朋友。

只能说,是环境改变了人。

等俞宛秋到了民间,才会遇到真正纯朴善良的人。

另:好像有30张粉红了,所以我今晚会加更一章,多谢大家!

(我试着把分隔线以下所有的字删掉,还是超过了3000字,就干脆留下了。如果我在正文后又啰嗦点什么,肯定不会改变原有的订阅点数,请大家放心。)

同人卷 第八十三章 险遭绑架

第八十三章   险遭绑架

因为连日风雪,俞宛秋好几天没出门。老太君派人来请她过去吃饭,她实在不想再跟那些人敷衍,随口说了句“头痛不适”,结果引来了探病热潮,大太太,二太太,大少奶奶,三少奶奶,连嫁出去的程绮玉都赶来了。

行情如此看好,若是从前,兰姨她们肯定会很高兴。可现在她们就惦着几时动身,根本没心思支应沈府的太太奶奶,不过尽量做到不失礼而已。

当程绮玉冒着风雪第二次出现在山水园时,俞宛秋很是过意不去,同时也有些担心。程绮玉新婚一两个月了,古人又不兴避孕,搞不好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别说天气如此恶劣,便是天气好也不宜常坐车出门。

她把这话悄声在程绮玉耳边一说,手臂上立刻挨了对方狠狠地一掐:“说什么呢,亏你还是个姑娘家。”

俞宛秋痛得直吸气,推开她的手说:“这是常识好吧,只要稍微懂点人事的都知道。”

“是是是,我错了,你有理”,程绮玉看她还在抚着被自己掐过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快意。虽说美人人人爱,但连我的丈夫也爱你,就太可恨了。

自从魏无涯评价俞宛秋“是真正的绝色”,寿王的新宠跟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后,程绮玉就整个人泡进了醋缸里,酸得牙龈痛。成亲这么久,虽说魏无涯待她也算不错,可他从没赞过自己美,难道她不是美人吗?小时候在家乡,谁都说程家的小姐一个塞一个的美,她若长得不好,姑母怎么会接她来京?程家可不只她一个小姐。

美人最怕的就是比较,有俞宛秋在,人人都只记得沈府里有一个俞美人,连她心爱的魏无涯都赞叹记挂,叫她如何不恨!

如果不是魏无涯需要一块垫脚石铺路,她只愿永远不要再见到俞宛秋,尤其不能让自己的丈夫见到。可时势所逼,魏无涯到现在都只是空有其名,在寿王府里发呆吃闲饭,这哪里是长久之计。

魏无涯虽说有六品职衔,却只是寿王府的属官,领的俸禄也不是朝廷给,而是王府给的。如果王府不用他,就算寿王为了自己的名声愿意养着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啊。再说看王爷那架势,高兴了就把他招去弹弹琴,明明还是当乐工使唤,这样下去,一点前途都没有。

心里想着这些,脸上却满是诚挚的笑,感慨万千地说:“你病了,就算下刀子我也会来的。想我瘫痪的那两个月,别人顶多开始露个脸就不见影了,只有你,每隔几天就去陪我。好不容易上一趟街,还尽给我带好吃好玩的,那么多同窗,就数你对我最好……”说着说着,声音里已带着哽咽。

俞宛秋赶紧给她的杯子续上热水,亲手端给她,免得她真的哭起来,口里应着:“都在一个府里住,又是同窗,去看看你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你住在外面,车马来去不方便,以后这种天气千万别再出门了……”又朝她的肚子瞟了一眼,正色道:“说不定真有了,你可别不当回事。”

话音未落,程绮玉又把爪子伸向她,俞宛秋忙闪身躲过,眼里浮起了无奈。

程绮玉以前就有点爱跟人动手动脚的毛病,但下手不至于这么重,难道真如宝玉所言,女人一出嫁就由珍珠变成了死鱼眼,连动作都粗鲁起来?

几天后,天气终于放晴,眼看就到十一月底了,俞宛秋想去跟薛凝碧再好好合计一下,谁知走到半途又遇到了程绮玉。

程绮玉拦住她,笑眯眯地说:“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专程迎出来的?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俞宛秋不敢说自己要去找薛凝碧,怕她问东问西,或缠着一道去。自从结婚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喜欢撒娇耍赖的人,看来婚姻生活应该很美满,若非相公宠着,怎么会如此。

两人又往回走,还没到山水园,就有一个丫头跑来,说姑爷那边派人来催她回去。俞宛秋好说歹说,总算让程绮玉答应回去了,却又道:“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要不,你就送我到门口,我们可以边走边聊。”

俞宛秋点头应允,只要她肯走,送就送吧,转头回来正好去找薛凝碧。

程绮玉一路喋喋不休,俞宛秋根本插不上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垂花门,程绮玉的车就停在门外。

程绮玉又提议:“反正没事,你干脆到我那儿去坐坐,你还没看过我的新房呢。”

俞宛秋笑着说“下次再去”,程绮玉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就现在啦,又不是很远,在我那儿吃过饭,我再派车送你回来”,见俞宛秋站着不动,笑着问道:“难不成你还怕见我相公?他是你的师傅耶,以前都见多少回了,师徒之间,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罢,朝一旁的奶妈使了个眼色,奶妈会意地拉住俞宛秋的另一只胳膊,两个人合力往车上拖,随行的丫头也过来帮忙。在外人看起来,只道这请客的忒热情,俞宛秋却发现不对劲了,正打算喊“长生”,还没开口,就见人影一花,几个女人的肩膀都给卸下了。

“什么人?”她们吓得发抖,却不敢大声呼救。俞宛秋便知道,程绮玉今天的行为完全是她自作主张,连程夫人都蒙在鼓里,只把守门的小厮支走了。

程绮玉强作镇定地说:“原来你早就请了保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带你走?”

俞宛秋气得要死,步步紧逼着问:“你为什么要带我走,请问我哪点对不起你程大小姐了?”

“你还好意思问”,程绮玉眼里尽是恨意:“顶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到处勾引男人,勾搭上了沈家的二少爷还不够,连我的相公都不放过。“俞宛秋都被她说糊涂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勾引你相公?你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连你们夫妻的姻缘都是我撮合的,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

程绮玉冷笑起来:“你怎么撮合的,向我相公抛媚眼吗?“既然写的是匿名信,俞宛秋本不打算让人知道的,但此刻也顾不得了,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程绮玉却不信:“你胡扯!是有人给我相公传信,但绝对不是你!你的字迹我认识,那封信明明是个男人写的。”

“男人写的?”

俞宛秋只疑惑了片刻,就想清通了其中的关节:某个占有欲强到不可理喻的家伙,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的手书,所以不仅把信重抄了一遍,还亲自动手。就他那喜武厌文的性子,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奇迹了。

看着程绮玉那张毫无愧疚的脸,俞宛秋义愤填膺地问:“就算信不是我写的,你就能陷害我,绑架我吗?”

程绮玉还在强词夺理:“哪里是陷害,我只是请你去家里做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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