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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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天下-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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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呼吸渐渐平稳了。折腾了一夜终于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我已不知该作何感想。轻轻松开她地手。小心翼翼放回被子里。吩咐嬷嬷们照应着。轻步走出了别院。

我知道我一辈子也不能替她讨回来了。那我还能为她做点什么?我只求她能过好。

我没有急于离开五爷府上。只是转了一圈。停在了五嫂屋前。没经传唤。不顾几个丫头地阻拦。掀了帘子迈进去。五嫂正坐在桌边喝茶。果真心情好。大清早也有品茶地兴致。

“呦,贵客啊。”五嫂笑着忙起身迎我。

“从别院出来,顺道来跟嫂子见个礼。”我对上她的假意,同样笑的谄媚,自己寻了她身边的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上,“听说我们小语被嫂子救了一命呢,这死胎可是能要了母亲的命,还是五嫂果断,毫不犹豫救了那丫头。”

五嫂看着我,笑意有些僵硬,可也努力维持着,“瞧你说的,她可是我府里的人,跟我也就是姊妹了。从她入府起,我们一个个都以她身子为重,知道她是七爷府上的红人,哪里敢怠慢。谁道越是小心翼翼,越出了纰漏,要不是贾太医及时发现,再耽搁下去,谁知道会怎样呢?”

我倒是欣赏她的假话连篇且找不到纰漏,于是笑意更浓,“谁说不是啊,都不知道要怎么谢您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啊。”

“是啊,都是一家人,三嫂来求我时,我也是这个话。”我笑着,满脸不在意。

“三嫂求你?”

“是啊,不就是为了三哥的事。三哥同那个逆臣庞戬走的太近,难免会受些牵连,这不三嫂还来我那哭了一通。”

五嫂微微敛了笑意,带着些许试探,“是吗?看来你还保了三哥?”

“不都说了,一家人嘛。”我瞟上她一眼,话说得越发严肃,“三哥跟那些逆臣不一样。三哥有情有义,不像那些心狠手辣,一心向上爬的人。那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谁…谁说不是啊。”五嫂笑意再次蔓延,只是有些不自在了。

“五嫂,外面人都说我对庞家出手太狠了,可你凭良心说,我跟庞家倒是谁狠。”

“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想那些事。”

“摸着良心说,的确是我更狠。”我不再笑,眼神须臾不离她,“他杀我族男丁,我灭他全族,到底还是我狠一些不是吗?”

五嫂万没想到我会说的如此露骨,只剩傻笑。

我吸了口气,“我就是见不得比我还心狠的人。我不能和菩萨心肠的嫂嫂们比,明明自己就不是善类,看见别人出手比我还狠,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毕竟使伎俩玩阴弄狠,自认为是高人一筹,这冷不丁的出现了一决狠劲的人,还对我身边人出手,我肯定是要跟她玩大的。好在有的是耐性,慢慢玩,权当练手了。”

五嫂继续维持着不自然地笑意,只唇间不时的颤抖。我看着眼前的付雅如,暗道,这一次,她耍心眼耍过头了,只是这一次,我的确有的是耐心陪她玩。

迈出屋门,回身看着一身疲软的五嫂,淡然离开。

子轩居。

“宁王妃,四爷来访,五爷正在书房陪着,您看?”替我通传的小太监回来说道。

“我等一会吧。”我马上答道,那小太监也没说什么,只是引我向书房去。

五爷站在桌前正写着什么,四爷背手站在他身旁。见我进来,五爷停了笔抬头,微微扬了下嘴角,“弟妹,我躲着不见你,你倒是还是找了来。”不待我答,四爷已在一旁说道:“老五有客,我便先告辞。”五爷笑拉住他:“不是说留下用午饭?”四爷这才顿了步子,转而走向一边的软榻,寻了本书坐过去。

我无声看着五爷,缓缓跪下,拜了几拜。五爷脸色未变,和颜问:“弟妹,你这是羞我呢?我倒真有心跪你求你呢,小语是你托付给我,我却——”

“今后请五爷不要对小语那么照顾。”我低头说道,“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五爷走到我身边,还是一脸和煦,“快起来吧,小语的事,我都不知道要跪你多少次。”

我摇头,“本就是五爷有心照拂那丫头,我怎敢说五爷的不周,全都是她的命了。”

五爷轻叹口气,转回桌旁拿起笔,不再看我,只淡淡说道:“这都好几天了,皇父不肯见老七,连上朝都不准。弟妹回府上,怕是要多劝慰才好。”

我倒是未想过,陆离如今在朝中竟是如此尴尬。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五爷嘴角还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缓缓挥笔,四爷却猛然间抬头,脸色竟是阴沉的很,四爷还在怪我?!

正文 第四章 严父慈母

“娘娘,这两日府中出纳房的单子出了。”静嬷嬷说着忙给我簿子递了上来。

我接过,只见短短一个月,出纳如流水,除了兰若的跨院,我的正屋,各个院子都奢了帐。

“怎么这么多的花销?”我微微皱了眉。

“虞宁公主有喜了,王爷差府里置办几件送了过去。”

虞宁有喜了,这五个字还是让我揪心了许久。本是想笑的,可是笑过之后,更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偏偏就这么凑巧,小语没了孩子,虞宁有了喜。

我把账本轻轻推了推,“这个月,王爷没有俸银吧,就连宫里按月赏下的例宫也停了?”

静嬷嬷不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敢出言,我挥手想让她退下。

静嬷嬷犹豫道,“前些日子是跨院秦夫人的生辰,虽然没有摆宴,可是如今秦夫人正有喜在身,府里的人多是去孝敬了她,讨个欢喜。”

“噢?”我一笑,“那我这正院没有什么表示岂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娘娘,您是大,谁敢……”

“流觞。”我朝着殿外唤了一声,流觞忙牵了景睿走上来。

“去——把前些日子大夏国进贡地羊乳石玉屏风送到南跨院地衡兰居。顺便给我向夫人请个好。”

“那不是之前王爷送您……”

“给我送过去。”我淡然走上前。拉过景睿。一把抱了起来。“睿儿。走……娘给你扎个纸鸢……”

陆离正坐在书案前沉思。想起如今他在朝上地尴尬和艰难。我有心分忧。却也无力为之。我微微行礼。他从书中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王妃怎么来了?”他终是起身走来。停在我身旁。

“妾身是来问家宴准备和请母妃临府赴宴地事。”我不紧不慢地说着。“王爷可有什么特别地吩咐?”

“照往年的来吧。”他微微皱了眉。

“那妾身先去宫中给母妃请安。”转念想起尹儿已在南书房读书的事,不由得轻声询问,“尹儿书念得可好?”

“那孩子倒是稳当,是个可塑之材。”他微微扬起嘴角,“前不久,执儿也求了她皇爷爷进南书房凑热闹,皇父的南书房自从有了这小人精,没一刻的太平,虽然是个混世魔王,可那聪明劲头连几个师傅都连连称赞。”

“劳爷累心了……”我低声说着,终觉得气氛尴尬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还有想说的?”他定定的望着我。

“妾身这就要入宫……”我叹了口气,还是找借口离开吧。

不再看他,行了礼,退了下去。

刚走出殿,一个小人没头没脑的冲了过来,直吓了我一跳,闪在一边。

流觞忙扶上我,紧张的问我,“主子,没事吧。”

我摇摇头,定睛一看,面前的小人是陆祯,俨然长高了不少。我刚想拉过孩子嘱咐上两句,只觉身后有个人影立着,陆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后,脸越发的青,对着小人就训:“平日你母亲怎么教你的,不知轻重缓急,这么混闯猛撞,见了母妃也不知道行礼请安!”

陆祯已经吓得躲到流觞身后,我晃晃陆离的胳膊:“犯得着这么急吗?你别吓着他。”招手叫流觞把他领过来,我笑着蹲下身子说,“祯儿,大冷天的乱跑容易受了风犯头疼,你是迷了路,还是找不到你母亲?跟母妃回屋找你景睿弟弟玩可好?”

说着我伸手用帕子去擦他额头的汗,手还没到,从旁边闪出一个人来,不动声色的把陆祯从我身边拉走,然后行了礼:“孩子小,冲撞王妃,是贱妾管教无方,贱妾给王妃赔罪,给王爷赔罪!”

一口一个“贱妾”直噎得我胸闷气短,手停在半空一时都收不回来。各居一隅,我跟翊凌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了,她从不曾来拜见我,因为是我……改变了她的命运。这么多年的不相往来,今日一见,她还是要给我难堪。

“姐姐真是多礼了,也怪我不注意着。”我淡淡地笑。

翊凌冷冷一笑,行了礼,拉着陆祯离去。

我这才想起站在身后不发一言的陆离。

他淡淡瞥我一言,皱着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的身子还不注意着,我看你比陆祯还不知轻重。”

说着,他揽了我回到书房,只看着我问,“我见你欲言又止,也罢,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

“听说皇上两个月不允你上朝。”

气氛倏的一下冷下来,他只看着我不语。

我缓缓呼了气,想说什么,恰巧此时殿门被轻轻拨开,我和陆离同时看向门口跑来的那个小人影。

看见我在,那小人影往前跑了几步,又看见严肃着脸的陆离,咽了口水,慢下步子。

“父王,母妃安康——”他费力的行了个礼。

我一挥手让他起来,“尹儿过来,来母亲这……”

尹儿应声蹿了过来,一头埋进我怀中。却被陆离一把拉到他身旁站着,陆离板着脸,“不许累你母妃,都是念书的人了,还这么缠人,没有分寸。听说你前个夜里下雨打雷还吓得跑了母妃的床上睡着。”

尹儿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从前都是这样的,母亲说不累。”

陆离脸色缓了缓,“母后最近身子不好,你要有做哥哥的样,要为母妃分忧。”

我撇撇嘴,看着陆离抱怨,“你跟他说这个,他哪懂。不过是个孩子,对祯儿这样,连尹儿都得不到好脸色。你这是怎么个父亲。”

陆离咳了咳,“严父出孝子……你平日薄我面,孩子面前,给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面子不成。”

“给你面,就把我儿吓成这样。”我瞪上他一眼,拉过尹儿,抽出罗帕擦着他额头上的汗,“吓得这一身汗,这要一会儿出去着了风还不得大病一场。天天辛苦着念书我心疼都心疼不够呢,哪舍得再病了去,一会儿喝了参汤退了汗再出门。”

陆离看着我护孩子,无奈的摇摇头,“等你这一次把生了下来这孩子,我可得亲自调教,不能全交出去由你宠着。慈母多败儿啊……”

我忍不住笑了,故意道:“成,他一落地我就给您,您只管吊起来打骂,不用心疼。”

陆离只笑笑,眉毛忽一扬,想到了话题,看着尹儿道,“今儿念了什么,背来听听。”

尹儿退后几步,站直了身子,朗声说着:“今日学了夫妻礼称。”

陆离仍是一脸正色:“说来听听。”

“夫谓妻曰拙荆,又曰内子;妻称夫曰藁砧,又曰良人。

贺人娶妻。曰荣偕伉俪;留物与妻,曰归遗细君。

受室即是娶妻,纳宠谓人娶妾。

正妻之子谓之嫡,众妾之子谓之庶。

称人妻曰尊夫人,称人妾曰如夫人。

结发系是初婚,续弦乃是再娶。断弦喻为丧妻,续弦意指再娶。

妇人重婚曰再醮,男子无偶曰鳏居。

如鼓瑟琴,夫妻好合之谓;琴瑟不调,夫妇反目之词。

牝鸡司晨,比妇人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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