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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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 第2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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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晚隔着窗户,看外面皎洁的月色,或是站在廊下,数着天幕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她一看,就能看一个时辰。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到后来,上官月没有侍寝,便得了个贵人的位分,而陈常在呢,也怀了孩子,以后孩子呱呱落地,陈常在的位分必然还要升上去,只有她,好像寂寞无闻。

她本来想着,万无一失,十月怀胎,生下孩子,谁又知道呢。没想到,纸里终是包不住火。

一开始回雪在叫门的时候,她便紧张了。只是想着,死撑着不开门,回雪万万不会撞了门进来。没想到,这万分之一的事,却发生了。

江答应情急之下,让自己的婢女脱下衣裳,将衣裳给许品穿上,然后将婢女关进箱子里,没想到,回雪还是认出了男扮女装的许品。

如今,许品已死,从回雪撞门那一刻起,江答应就知道,许品活不成了,她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太拖泥带水了,若是早先就把许品转移出宫,便没有了现在的麻烦。

所谓儿女情长,有时候会害死人,何况刚才婢女还说,许品真正觊觎的,是上官月。

江答应正没头绪,不知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命,想到上官月,她突然有了灵感,带着哭腔,装作十分可怜的样子道:“皇上,其实,这个许品,虽是在我宫里,但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我让他进宫,是另有目的的。”

皇上没有说话,也不深问,只是半眯着眼睛。好像在深思。

“江答应让许品进宫是什么目的呢?”王福全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想深问,也张不开这个口。

江答应如捉住救命稻草一般:“皇上,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是因为我看不惯上官贵人。”

上官月愣住了。

江答应开始扯谎:“我觊觎上官贵人,所以才弄了这许品进宫,想着让许品勾搭上官贵人,若两人有奸情,那上官贵人这位分便保不住了,我虽是私心,但求皇上念在我怀了身孕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不应该害上官贵人。”

上官月没想到,江答应这个时候,竟然泼了一盆子脏水到自己身上,又惊诧,又有些气愤:“江答应…。。你……”

回雪笑笑道:“江答应可真会编故事,可惜上官贵人早先就觉得有人偷窥她,所以她的婢女报于我知,太医以为是上官贵人有了幻觉,还给她开过安神药,这都是有脉案的,而我也因为偷窥之事,来看过上官贵人几次。而你的婢女也说了,是许品曾偷窥上官贵人,如果二人有奸情,何必偷窥?如今江答应冷不丁的泼脏水,试图说上官贵人与许品有奸情,怕是有些晚了。”

江答应脸更白了。

上官月擦一擦额头的细汗:“谢郁妃娘娘还我清白。”

江答应身边跪的婢女哭道:“皇上,其实,上官贵人跟许品……。”

“怎么了?”皇上猛睁开眼睛。

上官贵人照顾皇上,一直很细致。皇上对她,还是十分上心的。

回雪心里也一紧。

婢女抽了抽鼻子道:“许品私下间,曾对奴婢说过,他觉得上官贵人论脾性,论长相,都比江答应要好,许品虽对上官贵人有心,但上官贵人为人清白,并不知道许品这个人的存在,更不知道延禧宫里藏着男人。”

皇上松了一口气:“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婢女连连叩头:“奴婢是跟着江答应进宫的,以前在江府里,也曾伺候过江答应,所以她才信任奴婢,这些事,奴婢虽知道而没有报给主子们知,有隐瞒之罪,实在是因为,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若说出去,江答应会要了奴婢的命。”

正文  第386章 草鬼婆

“小小的婢女,竟然知道这些内情,可惜朕,竟然还被蒙在鼓里。”皇上笑了笑,低下头去,狠狠的揉着自己的手心。

外面的风雪更大,许品被打死,尸体很快便被拉走,而雪地里遗留下来的那些四溅的鲜血,也被抹的一干二净。就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一时无话。

王福全小心看着皇上的脸色。皇上龙体最近好些,但此时看去,皇上的脸却是涨红,如烤红的牛肉一般,僵硬着,如风雪般阴冷。皇上的笑,更让人觉得突兀。摸不着头脑。

江答应伏地许久。她本来衣衫单薄,风从门洞吹进来,夹着扑簌的雪花,灌到她身上,她便又一次哆嗦起来。

“朕哪里对不住你,你住着偌大的延禧宫,竟然私通外面的男人?”皇上厉声道,刚说完这句话,皇上便剧烈的咳嗽。

王福全赶紧上前,将拂尘别在腰后,掏出手帕子来给皇上擦一擦,背过身去,发现皇上又吐了血,他又不敢声张,只是冲回雪使了个眼色,便将手帕又塞回了袖里。

回雪自然明白王福全的眼神,之前去养心殿,提及皇上的病情,王福全便是这种眼神,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伤感。

江答应却并不回皇上的话,而是咬紧牙关道:“皇上,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皇上冷冷看着她,低头想了想,又笑了一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是朕的?是朕的!呵呵,真好。”

江答应猜不透皇上的意思。只能伏地道:“求皇上看在我曾伺候您一场的份上,且我怀了您的孩子,就等我把孩子生下来,皇上撵我出宫吧。”

江答应是聪明的。她自知出了此事,宫里肯定是容不下她的,她又不敢求皇上原谅,她只是想出宫去,哪怕做一个平凡的妇人,远离皇宫,便也远离了危险,而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她的筹码。

皇上不置可否。

江答应的婢女磕头道:“皇上,奴婢还知道江答应的一个秘密。”

“哦?”皇上饶有兴趣。

原本他是伤心的。他伤心面前这个女人背叛了自己,且在众人面前失了自己的面子,但伤的太深。心便死了,听婢女扒着江答应那些猥琐之事,倒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心都碎了,也不会在乎多不多一道伤口。

婢女道:“其实,延禧宫里。除了许品,还有一个人,是江府里偷偷装到平车上,给送进宫里来的。”

回雪后背发冷,她如今才知道,看似简简单单的送菜。原来可以这样暗渡陈仓。

皇上耐心的听着。

上官月却吓的不轻,许品一个男人,就够她惊诧。如今延禧宫还有一个人?她更害怕了,脱口而出:“还有一个男人吗?”

婢女摇摇头:“除了许品之外,江府还送进宫一个人,助江答应一臂之力的,但却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帮着江答应怀孕的,而是帮着江答应害别宫妃嫔的。”

江答应眯上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婢女,此时却成了揭发自己的人,她以前处处为营,百般伪装,却从不避讳这个婢女。

“那个女人,可是一个老嬷嬷?”回雪问道。她想起那个端蘑菇汤的老嬷嬷,虽说只见过一面,但她本来想问江答应的。

婢女点点头道:“是老嬷嬷,也不是老嬷嬷。她在宫外时,是一个草鬼婆,而她所精通的,是苗蛊。”

蛊,回雪是知道的。

蛊术在古代江南地区早已广为流传。最初,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后来,谷物腐败后所生飞蛾以及其他物体变质而生出的虫也被称为蛊。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性质和巨大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

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这个老嬷嬷,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草鬼婆。

而老嬷嬷自幼长大的苗族民间流传这样一则放蛊的故事:从前有位有盅的母亲,盅看上了她的儿子,做母亲的当然不愿意她的儿子。但是,盅把她啮得很凶,没有办法,她才答应放蛊害儿子。当这位母亲同她的盅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巧被儿媳妇在外面听见了。儿媳妇赶紧跑到村边,等待她丈夫割草回来时,把这事告诉了他,并说妈妈炒的那一碗留给他的鸡蛋,回去后千万不要吃。说完后,儿媳妇就先回家去,烧了一大锅开水。等一会儿回到家来,他妈妈拿那碗鸡蛋叫他吃。儿媳妇说,鸡蛋冷了,等热一热再吃。说着把锅盖揭开,将那碗炒鸡蛋倒进滚沸的开水锅里去,盖上锅盖并紧紧地压住,只听锅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和摆动。过一会没动静了,揭开锅盖来看,只见烫死的是一条大蛇。

而延禧宫的老嬷嬷,不过是草鬼婆进了宫,为了掩人耳目,才穿上了宫女的衣裳,因延禧宫并没有老嬷嬷,所以她一脸老相,却穿戴稚嫩,让回雪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

“这草鬼婆之事,以前在宫外时,倒听人说过,难道咱们后…宫中的妃嫔,已中了她的巫蛊?”上官月很惊恐。

她曾听说,中了巫蛊的人,会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那个草鬼婆呢?她在哪里?”回雪问道。

婢女额头都磕流血了:“郁妃娘娘,若是奴婢说出草鬼婆的下落,娘娘可答应,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在延禧宫,跟在江答应身边,实在是没有办法,奴婢说出这些真相,只想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而已。”

皇上冷冷一笑:“延禧宫,真是一个好地方,主子,奴婢都学会讨价还价了。王福全,给朕搜那个所谓的草鬼婆。搜到后,扔进焚化场里烧死。”

王福全眉头一皱,看来皇上真的动了气了。皇上也曾责罚人,不过是杖毙或是赐毒酒等,若说扔到焚化场烧死,倒是头一回。

王福全在江答应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草鬼婆的踪影,然后又叫上几个太监,围着延禧宫上下搜了一圈,还是没有,只能耷拉着脑袋进来回话:“皇上,草鬼婆……”

皇上知道没有结果。倒是那个婢女,脸上有一点得意,却又祈求着:“若皇上放了奴婢的命,奴婢便说出草鬼婆的下落,这个草鬼婆,是帮着江答应害人的,这些天江答应有没有害皇上,奴婢也不知道呢,只是好几个晚上听江答应跟草鬼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着,往谁身上放蛊呢。”

上官月很是忧心,因为就数她离江答应最近,此时她只觉得全身痒的难受,碍于奴才在身边,不好去抓痒,只是轻轻的抖动着衣裳,看有没有中了江答应的毒计。

江答应侧身看了眼那婢女,又看了看上官月,冷冷道:“上官贵人不必害怕,若是害你,也是在你的饮食里动了手脚,若是有蛊,那蛊此时也已在你的肚子里了。你这样抖动,又有何用?”

上官月脸色苍白,几乎呕吐。

江答应瞧她有些狼狈,呵呵一笑,低下头去:“放心吧,上官贵人,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动手脚。”

“那个草鬼婆在哪里?”皇上像是在问江答应,又像是在问婢女。

婢女却咬紧牙关不肯说:“皇上若不答应放了奴婢,奴婢死也不会开口的,若那草鬼婆留在宫里做害,以后死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王福全进宫当了这么些年的奴才,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威胁皇上的,而且还在跟皇上谈条件。这婢女真是胆大包天,不禁从腰后抽出拂尘来,在空气中一扫:“大胆奴婢,皇上面前,也容你放肆?”

婢女道:“我不过是想求一条活路罢了。一切坏事都是江答应干的,跟奴婢毫无关系。”

江答应却呵呵一笑:“跟你毫无关系?这宫里的奴才,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许品跟草鬼婆的事,如果我是坏人,那你呢,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如今你却撇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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