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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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 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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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一起治水的老人家,如今都已入官籍,享受俸禄,见到我都显得很激动,围在我的身边不肯离去。

我走到严庆的碑前点了香,放了鲜花。严大娘被几个小辈搀扶过来,老泪纵横。但她对着我鞠了个躬,脸上都是笑。

因为我有些疲乏,姜卓就让马车载我们回县衙。马车外闹哄哄的,不时有闻风而来的百姓跪在官兵们的拦截之外,要求见我一面,但都被王鹏他们拦住,“王妃身子不便,乡亲们的好意,我们一定代为转达。”纵使是这样,外面的喊声依旧热烈,突然之间,似乎起了骚乱。

王鹏跑到车窗边,低声禀报,“王妃,有一个老人家跟了一路,说要亲手交给您一样东西,您看……”

姜卓要开口说话,我轻按住他的嘴,起身掀开车帘。几个官兵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扶到马车前,她步履蹒跚,口中只剩几颗稀稀落落的牙,还要给我下跪行礼。我忙叫王鹏帮我扶住她,“老人家,您有东西交给我,托给县令大人就好了,这么辛苦跟着马车,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老人家慈祥地笑,伸手小心翼翼地从衣襟里面掏出了一个红红的小布包,双手捧给我。她好像不会说话,只是笑,转头求助地看向身边的官兵。那个官兵连忙解释说,“王妃,这是我们这里那个最灵的送子观音庙里的平安包,一定是这位奶奶为您求的,祈愿您将来生育之时,母子平安。”

我从她苍老的手掌里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平安包,眼眶有些热。老人家摸了摸我的手背,就缓缓地退到一边,朝我轻轻地挥了挥手。

“王鹏,你知道那个老人家是谁吗?”我问站在马车旁边的王鹏。

王鹏低头道,“大人在任的时候,建的那个小院子,现在住了二十人,老奶奶是其中之一。她生了十个子女,无人愿意养她,因为大人她才有了家和亲人。”

“你们后来还有建新的孤幼院吗?”

“有的。周边不用的民房都被微臣和县丞并入,有的百姓自愿捐出了一部分屋子,现在那条街都是孤幼院了。”王鹏忽又摇了摇头,笑道,“不对,无冶人都叫它,幸福街。因为所有人,都是一家人。”

我们还是住在县衙里,住在以前姜卓住的那个屋子。夏夏和阿仕住在一起。虽然无冶的境遇好了,但是县衙跟我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来王鹏和杨顶天都很清廉。

姜卓坐在书桌后面看书,我侧躺在床上看他。他翻过一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在看什么?”

我连忙下床穿鞋,向他跑过去,“原来你没有在忙啊,我在等你的惊喜啊,为什么没有?”我伸手向他讨,他笑着摇了摇头,把我抱进怀里,“我几时骗过你?心急什么?”

“那惊喜呢?”我搂着他的脖子问。

“惊喜说,尚需几日。”他伸手点着我的嘴唇,最后干脆低头吻了下来。相爱的两个人,通常用言语无法表达感情的时候,肢体的亲密会带来大过于语言的甜蜜和满足。以前和聂明烨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少女的心思,现在跟姜卓在一起,则大大的不同。

那是蜜糖水一样的味道,比我吃的任何点心,都香甜。

“哎哟!”身后传来杨顶天的叫喊声,我们俩连忙分开,扭头看过去。只见桌前的地面上,像叠罗汉一样叠着几个人,压在最下面的,可不就是大块头杨顶天。

我笑道,“老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做这偷觑之事了?”

“大……王妃。”杨顶天张了张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叫法。我知他喊我大人已经顺口,要他立刻改过来,怕也是有些难。

姜卓朗声笑道,“顶天,王妃的封号是锦绣,不是大。”

杨顶天的脸一红,伸手抓了抓后脑,憨厚地说,“我……臣知道,可是叫大人叫习惯了。乖乖,王榜放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真是个女娃娃,我还亲手抱过呢!”他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伸手做了个拥抱的动作,一屋子的人立时大笑起来。

杨顶天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眼,姜卓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连忙收回眼光,嘀咕道,“真的怪好看的,我以前就说,好看的像是女娃娃。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强!”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没让他去参加文试,还真是对了。

这个时候,王鹏匆匆从门外走进来,一见姜卓就跪禀道,“陛下,刚刚从永昌传来消息,殿下欲入太师府搜查断尘道一事时,被永昌令派人拿下,其后整个永昌被封锁,怕是有变!”

屋内的众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接着,泥鳅步入屋中,手中拿着一封信笺,面色凝重,“另有最新消息,全国各州府全部封城警戒,进入备战状态。”

姜卓问,“全部都是?”

泥鳅摇头,“不是全部,有几个州府尚无明确表态,但情况不容乐观。大大超过了臣的预料。”

姜卓沉思了一下,看向王鹏,“无冶县,孤的亲笔信,你可已派人送到明皇那儿?”

王鹏立刻回禀道,“是的,已经派人送去,只是还没有回音。”

“你们都先行退下,待今夜孤与陆大人商议之后,再行定夺。记住,消息不可外传,民心绝不能乱。”说完,姜卓挥了挥手。

“是!”众人纷纷告退,只剩下泥鳅严肃地站在屋中。他的娃娃脸一旦呈现出极认真的表情,就会有一种正常人所没有的威慑力,银色的眼眸全是锐利之光。此番骤变,算是在意料之外,还是计划之中?姜小鱼为何要突然去搜查太师府?而沈晴暖怎么会刚好把他拿下,还要封锁永昌?

泥鳅看了我一眼,忽然问道,“王,巡狩礼是否还要继续赴约?”

姜卓毅然道,“当然。童百溪一定很愿意见到孤被他逼急的样子,他以为牵制住了整个王朝的力量,就能逼迫孤妥协。孤再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吞声的少年了。他勾结断尘道,几次三番造成祸乱一事,绝不能够再姑息!”

泥鳅点了点头,复又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永昌我已经派人打探,并叫他们随时传回消息。各州府是否还需要派人前去确认?明皇那边……陛下打算……?”

“孤必须亲自去见一趟明皇。”

我握着他的手说,“卓,我陪你一块儿去。他是极爱和平的,绝不会贸然进攻。只要定王安全地回去,我相信兵祸一定可以解决。”

泥鳅皱眉,“定王不是已离去多日?”

姜卓摆了摆手,阻止泥鳅再说下去,然后把我抱了起来,安置在床上,“阿宝,我让夏夏和阿仕来陪你,你先睡。你今天体力消耗太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凉,一会儿我让太医过来看看。”

“你答应我,什么事我都与你一起分担。”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他笑着点了点头,就和泥鳅一道出去了。

永昌的消息被全力封锁,天都内的人不知晓外头的情况,外面的人探听不到一点的消息,单单从这点上,我非常佩服沈晴暖的手段。王宫众人,永昌提督音讯全无。同时,全国各个州府的军队都在紧急地调动,有向涵谷府包围之势。童百溪经营朝堂多年,此番姜小鱼想要先下手为强,却被沈晴暖洞察了先机,由此逼急了权倾朝野的太师,更是暴露了朝堂中众多官员的立场。

一时之间,风暴不仅仅集中在天都,也集中在无冶,集中在姜卓的身上。这是无上苍王与天朝巨擎之间的巅峰对决。

生查子

大小不一的藏青色帐篷错落于围栏木栅之中,纵横绵延。甲光向日,巡逻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在营地内来回往复。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气不时地飘来,引得站岗的士兵很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不远处的校场似乎正在点兵,喊声震天,士兵们奔跑的脚步声,厚实有力,撼得大地都有了回响。

我跟姜卓下了马车,站在和国的军营外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前来。

姜卓走到站岗的士兵身边,刚要说话,其中的一个士兵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了几遍了?我们明皇陛下是你们这些乡野村夫想见就见的?想见陛下?没门!真是,都已经第几个了,也不想想军营重地,哪能儿戏的?”

我捂着嘴轻笑了一下,难得看到无上苍王吃闭门羹。姜卓不悦地看了那个士兵一眼,转过头来望我,蹙了蹙眉。

我会意地走到另一个站岗的士兵面前。那个士兵乍一看到我,愣了一下,仔细地思索着,也不说话,倒是刚刚拦着姜卓的那个士兵说话了,“这位夫人好生面熟……”

他们多半是聂府的旧部,有见过我几面,然记忆已经不深。何况我怀孕了之后,发胖许多,想必与他们印象中的人更是相去甚远。我拜了拜道,“小哥,能否问一下,明皇如若见不得,那定王呢?”

“定王?!”那士兵马上变得愤怒起来,“说起定王,我就来气。明明与天朝一直好好的,天朝的神将军居然把我们的定王殿下抓了去,至今都没有给个交代!要不是天朝太过霸道,我们也不会来打战了!”

照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聂明磬还没有回来?我略一思索,觉得不对。我们在路上行了几日,他本该到了,难道是半路又出了什么差错?我接着问道,“小哥,你们陛下现今何处?”

士兵很自然地回答道,“陛下正在帅帐与众位大人商量公事。陛下日理万机,是没有空见你们这些小民的,快走快走!”士兵说完,就伸手推了我一下。姜卓扶住我,皱着眉头上前,一下子就把士兵的手反拧到背后,痛得他嗷嗷大叫。

姜卓沉声道,“我没有空跟你啰嗦,马上让开!”

那个士兵马上朝四周大喊了起来,“兄弟们,此人要擅闯军营,快把他拿下啊!”他的话音一落,四面的士兵立刻跑了过来,围攻姜卓。我退在人群之外,焦急地看着包围圈中的战况。

只听姜卓轻哼一声,熟练地躲闪着攻击。虽然是赤手空拳,但他身手矫健,那些士兵讨不到一点儿便宜。不断有士兵从包围圈中飞出来,也有士兵原地倒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已经躺着很多哀叫连连的士兵,姜卓依然是安然无恙,冷静地应对着进攻。

“快,快派人通知陈大人!”慌乱中有人大声喊道,立刻有人奔向营地正中的那个帐篷,不一会儿,帐篷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前世,我读李清照的《武陵春》,每每念到“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之时,就有一种落寞伤怀萦绕在心头。此刻看见那个人负手于众人之中,俊美的五官犹如神铸,那种今夕非昨的慨叹便浓稠得像是药的苦。他是天神的宠儿,是广袤的大地上,最接近风月的男子。士兵们看到他,纷纷原地跪下,以拳抵胸。整个空间只余下一副画面,他缓缓地走过来,越过跪倒在他身下的一众士兵,像是道极光。

我倒退了一步,突然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我见惯的便装。那身明黄色的龙袍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太远。我曾经深深地执着于他还是少年时,那股温柔和煦的气质,以至于他长成以后,我总是缠着他笑给我看。那笑容每每思及,总是能触动最柔软的心底和最纯真的情怀。十年生死两茫茫,纵使不是死生,我们之间的十年,何尝不是茫茫?

“苍王,您年少时浴血沙场,莫说这几十人,怕是几百人于您,也不在话下吧。”那声音从深山密林中而来,经过迂回的河道,有流水拍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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