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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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锦堂- 第4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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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睁开眼睛偷偷向外看去,只一眼便又靠在车厢上:“凤大姑娘的马车。”

“她为什么、为什么……”香月十二分的吃惊。

李妈妈不为所动:“有什么可惊讶的,长公主要见谁自然由长公主说了算,姑娘你还是好好歇一歇吧。”她的眉宇间全是不快。

香月咬咬粉唇:“如果她当真得了长公主的赏识,再加上和瑞亲王又是朋友,就算是和离之身,做二哥的妻也没有什么不好了;那、那我……”她的眼底闪过了焦虑。

李妈妈看她一眼:“二公子没有和你谈到凤大姑娘的事情吗?”

“不能算是谈过吧?二哥极少提及凤大姑娘,只说他定会和我成亲。”香月说这些话时,心里并没一点安定;男人的心,有时候更像是海底针。

李妈妈看着她:“姑娘,你拿出经文来读一读吧。”

香月看看李妈妈,长吸一口气拿出经文来认真读起来:虽然李妈妈的话她现在并不是全信,但至少她认同一点,如果不能静下以来,她是绝不可能会做成任何事情的;因为凤大姑娘和她的二哥都是极为聪明的人。

红锦也很吃惊,她听到大长公主要见自己吃惊的不行,要知道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闻大长公主此人,如此高高在上、尊荣无比的女子要见她一个升斗小民做什么?心里有再大的不安,她也只能驱车赶过去。

飞奔了一会儿看到了驿站,红锦才整理衣裙、头发自车上下来,步行到豪华得根本不像是马车的大长公主车前:“民女凤氏给长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闻凤家大姑娘性子直爽,想是被我皇家的规矩吓到了,快快扶起来。”车里的声音很慈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红锦听到后有一阵子恍惚,她原以为大长公主会是个美妇人;想想先帝的年岁,她也就释然了,知道是自己想得有些幼稚。看到宫车外的老太监弯下腰来要扶自己,她连忙叩头道:“民妇谢公主恩。”

然后自己就在太监的虚扶下站起身来。

太监却汞意她上车,红锦睁大眼睛看着太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好了:上公主的宫车?她真得没有想过,原以为只是对答两句,想想可能公主她老人家见人就是这个规矩

也不可知。

红锦顺从的凳上宫车,大红色锦帘向两旁分开,她低下头,宫车很高她低头只是为了表示尊敬,因为她对皇家很是敬畏,只要是能掌握她生死的人,她都会很敬畏的。

但是宫车里并不是一道帘子,第二道帘子再次分开,红锦才算是进到了宫车里;因为前面不远处有一道纱帘,一旁的有宫女把褥子放到地上,红锦不用人提醒便拜了下去。

她真得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面对绝对的权力她心中并没有因为平等民主而生出反抗来,她跪得有些甘心情愿;红锦因此还在心中笑自己: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怕死。

是的,宫车时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红锦,如果她说错一句话就很有可能付出生命时,心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快扶起来,你们也是,不论是谁都要来这么一套吗?”慈祥缓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便有两个宫女亲自扶起红锦来。

红锦依然谢过长公主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等长公主开口了。

“拉起来吧,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凤大姑娘说会子话。”长公主并没有起身,透着纱帐可以看到她依然还歪在榻上。

宫女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红锦屏气敛声的站着,后背都有些僵直:现在连个提点自己的人也没有了。

“你不看我这里车里帐幔布置吗?有没有些眼熟?”长公主打量着红锦:“长相算不得美人儿,不过统身气派却是独一份,倒是平添了七分的丽色。”

红锦的脸红了,她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要说这些,还是依着长公主的吩咐仔细打量宫车的装饰,然后她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召她过来了:这车上所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织锦行的东西,就连那迎枕、软枕等等同样也是。

长公主床榻下的软鞋,就是今春织锦行的新品,一对粉色的、毛算年的兔子;红锦原以为这些东西会是小孩子的所爱,不想偌大年纪的长公主也会喜欢。

她再次拜谢:皇家的人喜欢她商行的东西,是她的荣幸,是皇家的恩赐。

长公主笑着招手:“不要拜来拜去,坐到我这里来;”她看看床榻再看看红锦脸上的神色:“你不会想一直站着吧?到京中怎么也要三四天,你不怕累?坐到这脚榻上吧。”说着话,她自床榻里面拿出一张皮毛的褥垫扔在脚踏上:“坐吧。”

红锦被长公主吓了一跳,如果自己当真被留在这宫车上直到进京,那她还真不能一直站着;当下谢过长公主坐了过去。

“先帝大行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我们皇家的人目前来说活得最大岁数的人应该是我了;我今年也有七十多岁了,唉,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两个的离开,还真是让人伤心。”长公主说这话合着眼睛。

红锦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道:“公主节哀顺变。”

“我知道,没有太过伤心;”长公主看向红锦露出一丝微笑来:“我听说了你很多的事情;”她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并不浑浊,根本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让我想起了我年青时的很多事情。”

红锦正不知道如何作答时,长公主道:“我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吧?在之前也只是稍稍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你给我说些有趣儿的事情、或是古儿都成;忧虑并不是好事,只是它不太听话,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你越是想让它离开,它越是粘着你。”

听到长公主的话,红锦再一次愣住:长公主因织锦行而召自己相见,见了自己只是想听她说些有趣的事情,皇家的人心思果然是不同一般人啊。

说什么呢?红锦笑着先说了几个多多和四斤的平常闹出来的笑话,看着长公主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便道:“不如,民妇给公主讲个长些的?还有几日才到京中,正好可以让公主借此打发些时光。”

“行,你说吧;”长公主闭着眼睛,鼻息已经平稳下来:“我喜欢听你说话。”

红锦便讲起了她上一世最爱看的一部仙侠小说,虽然因为工作忙并没有看完:据说很多人都没有看完;而且她看过的东西好些还忘掉了,但是记住的东西并不少,足可以应付长公主了。

长公主的心情很不好,可是现在国丧期间是不可以讲喜庆、笑闹太多的故事,但也不能讲些苦情故事招得长公主心情更不好,也唯有仙侠类的故事才可以。

037章 无心与有心(400张粉红票)

红锦并没有把故事说得很紧张、很有趣儿,就算是精彩的部分。

她也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速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能让人很快放松下来。

长公主就在红锦缓慢、声音不大不小的讲述中,慢慢的睡了过去;可是红锦并没有停下来,她只是把故事又重头再讲一遍,反正讲得也不多,看长公主依然熟睡,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却还是缓缓的讲着故事,并没有向四周看去。

虽然说宫车上现在看起来就她和长公主两个人,但是天朝堂堂的公主身边绝不可就任由她一个陌生的人伴侍在身边;所以在没有人请她出去时,她便继续的讲述着,声音并没有起伏,也没有四处观望;她相信如果到了她应该出去的时候,自会有人现身的。

“姑娘。”轻轻的声音忽然响在红锦的耳边,把她吓了好大的一

跳,不过并没有忘记长公主熟睡中,所以并没有惊叫只是猛然住口向后看去:年过半百的妇人立在她的身后,看她的穿戴打扮,就是三四品大员家中的女眷也不一定比得过她。

最重要是女人的全身上下散发贵气,也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女眷能

比的。红锦立时心中明白,此人应该当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第一

人;连忙轻巧的起身,她对妇人拜了下去,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妇人看红锦如此脸上神色更见柔和,指了指外面示意红锦跟她出去。

宫车的车厢外空出来的地方极大,现在也被宫俏所围。妇人笑顾红锦:“有劳姑娘。”

红锦连心还礼:“不敢当,民妇本也没有做什么。”

妇人微笑:“姑娘请到这边歇息吧,已经备下了茶果点心;如果乏累就自管睡一睡,不妨事的。”顿了顿道:“姑娘歇过来后,长公主只怕也就醒了,到时想必会有赏赐。”

红锦闻言拜下去:“民妇大担请辞,这本是皇家的宫车,民女不敢久留。”

妇人有些为难:“话虽然如此,但是长公主醒转之后如果要寻姑娘……”

红锦连忙道:“还请夫人允民妇逾越,让马车随长公主车驾之尾。”

妇人再次微笑,特意命人送红锦回到她的马车上,才转身进了宫车。

长公主也可能是累极了,这一睡直到半夜时分才醒转,醒了便唤人:“可有什么东西吃?饿坏我了。”一身贵气的妇人连忙扶长公主起来,又吩咐人上饭菜:“出门在外只有些粗食,公主将就用些吧。”

摆上来的饭菜是十六个小菜,四样汤食,四样面食;那香气飘散在空中,就算是不饿的人嗅到都会想尝一尝。

长公主看一眼:“这些就不错。”吃到半饱时才问妇人:“福雅,人呢?”她问得是红锦。

“回自己马车去了。”福雅一面侗候长公主用饭一面细细的对长公主说了红锦的事情:“我看着倒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人儿,只一面奴婢还不能断定她是不是有攀附我们皇家人的心思。”

“嗯,你多注意些;”长公主放下了碗:“心思很是灵透,如果品性好就可以放心;如果品性不好,说不定只能……;我那侄儿可当真是人中龙凤。”

“瑞王爷当然是极好的人;”福雅扶长公主再歪在榻上:“也许只是您多想了,不要说她是个和离的不幸妇人,就是正经的姑娘家,她的出身能被王爷收到身边做个丫头,都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长公主抬眼看看福雅:“你错了,凤氏可能无权无势,但她不缺的就是傲骨;不要说是在我那侄儿身边做个丫头,就是侧妃她也安不会同意。孩子,是个好孩了,只是配那个好侄儿却不行。”

福雅笑道:“奴婢的眼光向来不如公主。”

“希望她是个识礼知进退的,这世上有些人是她永远不可以心存妄想的;”长公主摆摆手:“去叫她过来吧,人,要多看看才成。

香月还在看着外面,因为她前面的马车就是唐伟城的:多半天再加上多半夜,他自凤红锦去见公主后,一直不曾回到马车里,也不曾看他策马回来。

她看看李妈妈不自觉的想起了新城酒楼中的一幕,如果不是因为酒楼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许不会如此担心。

她和凤红锦坐下点菜,直到用饭完毕,唐伟诚的话都不多;不管是他对凤红锦,还是对她,话都少得可怜,尤其是对她只说了两句话。

凤红锦那么聪明的人,可能是觉查到了什么,草草用过饭便借口有事儿匆匆告辞,丢下她和二哥坐在包厢里。在凤红锦走后,她感觉温暖如春的包厢,温度便一下子转成了寒冬。

”香月,你要如何做、如何说,你才能相信我定会迎娶你?“唐伟诚看向她的目光,她现在想想还一样冷得她心疼:”为##你非要做这种事情?“

香月不明所以,因为她根本忘了头上的簪子:”二哥,我、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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